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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我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是否能负荷,于是私下打电话去找克莉丝大夫详细询问,她不小心说溜了嘴,我追问,她才坦白吐露出实情,说静的病根本没有复发,只需要每年复诊一次就行了。”
“小静第一次怀孕的时候?老天,那么早?现在你们都有三个孩子了呢!”方妈妈惊呼,又失笑。“为了请克莉丝大夫到台湾去演那场戏,亏洛朗还投资了一大笔钱给研究所,没想到她穿帮了也不敢告诉我们。”
“她不想失去洛朗后面的投资。”
“我想也是。”微微一顿。“那么,你很生气吗?我是说,虽然小静那么做全是因为不想让你离开她,才会设计逼你和她结婚,但毕竟是我们骗了你。”
于修凡又举眸看方妈妈一下,然后往后靠向椅背,沉默了会儿。
“从妈咪来找我,要求我离开静开始吗?”
“对不起,洛朗说一定得那么做,你才会相信后面的戏。”方妈妈不好意思的解释,双颊两抹淡淡的赧红。“他说你太聪明了,不好骗,得有全副戏码从头骗到底,你才会深信不疑的上当。”
“善意的谎言。”于修凡自言自语似的呢喃,“不过,的确是,倘若妈咪没有先来要求我离开静的话,后来那场戏我就不会毫不怀疑的立刻相信了。”话落,他的唇畔又泛现笑意。“我怎会生气呢?她那么爱我呀!”
“是的,她爱惨了你!”方妈妈直点头。“倘若你终究还是离开了她,我想她会宁愿死在渐冻人症之下,所以我们才会集体对你演了一场戏。”
于修凡又静默片刻。
“我能请问,究竟有多少人参与这场戏吗?”
“这……”方妈妈想笑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来。“呃,有我、洛朗、小静,还有你的家人、亲戚……”
“咦?”于修凡这才真的吃了一惊。“我家的人也有份?”
方妈妈颔首。“再加上你们的干妈。”
于修凡更是震惊。“什么?”连干妈都有份?
“除了你,”方妈妈硬憋下笑意。“所有人都有份……”
当年女儿和她联络时,虽然没有明说于修凡为筹措那笔追加医疗费而遭遇什么事,只约略说是很不堪、很丑陋的经历,但人生阅历丰富的洛朗很快就猜到大概是什么事,夫妻俩极为感动,当下就撇下蜜月旅程,亲自跑到澳洲去找那位俱乐部老板“谈判”。
没想到那位俱乐部老板竟也很爽快,坦白说出她原就没打算留于修凡多久,只要他为她牺牲一切的那个女人也愿为他牺牲一切,老板就会放了于修凡。
可是,即使老板愿意放于修凡离开俱乐部,情况也不一定会按照他们的期望演变下去,于是,三人就凑在一块儿研究讨论,考虑到于修凡极有可能会因为那件心结而拒绝方静恩,他们便合力策画出一项长程计画,猜测各种可能性,拟定各种应变方式,最终目的是要让于修凡心甘情愿的和方静恩结婚。
虽然他们衷心希望最好不需要用上他们的计画,但情况演变愈来愈不妙,于修凡果然如他们所料,始终无法放开心胸接受方静恩,最后还是得搬出他们的计画。
而第一幕就是方妈妈逼于修凡离开方静恩的那场戏。
“……否则你以为在你罹患急性肝炎住院时,你们干妈为何会那么爽快的放你长假?”
天,原来是从那时候开始,戏幕就拉开了。
“不可思议!”于修凡喃喃道。
“不过小静也是在第二幕戏开演前,才知道我们的计画。”
“第二幕戏吗……”想到当年方妈妈到于家表演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哭戏,于修凡不禁又微笑起来。“妈咪,你的演技真好!”
“不然怎么办,要是演砸了,小静可饶不了我!”方妈妈脸红了。“何况当时我是回忆起小静第一次发病时,我筹不到钱送她到瑞士,一想到当时那种绝望的痛苦,不需要演戏,自然而然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于修凡深深凝视着方妈妈,目光包寒了无限感激与感动。
“妈咪。”
“嗯?”
“你们真的为我费了不少心。”
“你值得呀!”没有他的牺牲,她的宝贝女儿就不可能活到今天啊!“那么,你打算说开了吗?”
“我……”
于修凡正想回答方妈妈,一颗长程飞弹又爆射进办公室里来。
“妈咪,你要让妈妈和大嫂在楼下等多久啊?妈妈打电话上来问说你是不是肚子痛坐马桶上起不来了?”
“美娟真是的,平时一本正经,却又常常一句话说得人哭笑不得!”方妈妈笑骂,她跟于妈妈已成为闺中密友,感情好得不得了,不方便告诉丈夫的事,她们都会相互倾诉。“好了,我该走了,那么……”
目光朝于修凡望去,后者摇摇头,她失笑。“你们忙吧!”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隐瞒这件事,不过,他想瞒着小静就让他瞒吧,因为小静也还瞒着他另一件事。
他以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其实小静早就知道了。
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但当这个秘密不只是秘密,也是一个痛苦的伤疤时,为了表示坦诚而揭开这个伤疤是没有意义的。
某些时候,善意的隐瞒也是必要的。
方妈妈离开了,某人狐疑地盯着于修凡上下打量,总觉得空气中充满了陰谋的味道。
“喂,你跟妈咪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于修凡神情自若的对某人微笑。“妈咪是在问说我们是不是生三个孩子就够了?”
“这个嘛……”某人歪着脑袋想了一想,“不,我还要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公平,太偏心了,起码要两男两女,打起架来才势均力敌。对,我们再要一个女儿,不然我不治疗了!”话落,某人又飙出去了。
偏心?
打架?
于修凡又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来到玻璃帷幕前,笑容又悄悄扬起,凝望着飘浮在玻璃帷幕外的白云,心情轻爽又愉悦。
六年来,妻子不时会用不肯治疗来威胁他,目的只有一个:不准他离开她!
旁人看来是她任性,他却反能从中深深感受到她唯恐失去他的畏惧,确确实实体会到她对他刻骨铭心的爱意。
多生几个孩子以牢牢绑住他,不希望他太劳累又犯肝炎,所以老是逼他休息,周末一定陪他出去走走,半年一次催他出国去度假以松懈工作带来的紧张,还不准他怞烟、不准他喝酒。
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爱他,也就是这份深爱,使他渐渐能够摆脱那个隐藏在他心中的秘密所带来的痛苦。
直到今天,那个秘密依然不时会刺痛他的心,但已不再那么痛苦了。
他知道,那个痛苦的死结是永远解不开的,忘不了亦抛不开,他也永远不会说出口,是他一生之中唯一不会告诉妻子的秘密。
可是那份痛苦正在逐渐减轻、悄悄淡化。
有一天,它会变成一个结硬疤的伤口,虽然永远不会消失,但再也不会引起痛楚。
他,期待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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