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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涵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低声说道:“我以为。你歇下了,我,我去书房吧。”
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说得断断续续,满布压抑的情绪,陈则涵顿觉自己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伤口撒盐,思及此,不由又颓然,恨极自己,更无颜面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低了头一声不吭地往书房缓慢踱去,一条短短的路竟似走了许久依旧不能到头。
何氏看着慢慢远去的陈则涵的背影,心里竟是异常的平静,脸上甚至不见一丝悲喜,只一双杏眼圆睁,眸中染霜,寒意不让深秋霜降。
何氏身后的荣娘和巧儿看着毫无声息的何氏,心中止不住地担忧,巧儿到底年纪小,禁不住心中难过,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小姐。”却被一旁的荣娘拉住。
荣娘对巧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见巧儿张了张嘴,终究咽下话到嘴边的劝慰,才近前扶住何氏,这一扶真是骇了一跳,何氏竟似失了力气一般摊在她身上,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的两只手上,她一个不稳,踉跄两步险些跌倒,好在巧儿及时上前扶了一把,才稳住了两人。
巧儿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小姐不要吓我们。”
荣娘稳住了身子,扶着站不稳的何氏,压下心中惊慌,给巧儿打了一个眼色让她先去关门,待她关好门,才与她合力将何氏扶到床上坐着。
“小姐,”荣娘斟酌半晌,再讲不出更动听的话来,只得老生常谈,“小姐要晓得来日方长。”
巧儿悄悄摸了摸眼角的泪,极力平稳了呼吸才说道:“小姐这段时日来都不知瘦了多少,巧儿不敢多嘴,可心里实在担心得很,不管怎样,小姐最紧要的都是先保重自己的身体。”
荣娘点点头,继续劝道:“正是巧儿说的,小姐留得青山,就万事不怕。小姐在主位上占着位置呢。那边那个,不过怀了一个孩子而已,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是将来孩子能不能进府都还没个准呢。”
荣娘顿了一顿,见自己和巧儿的这一番话竟是一点也不起作用,何氏半句也不曾听进,只呆呆地坐在床头,没有任何反应,心中焦急不已,不敢停了劝慰,压低了声音继续:“至于苏小姐,如今她也嫁了,就根本不用小姐操心,那李公子难道会容得下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何况,大老爷可是护着小姐的,要不,怎么让慧儿去了那边?”
荣娘与巧儿老生常谈,何氏是个聪明人,哪里会不晓得这些道理,但是再剔透明白,她也不过一个正值妙龄的普通女子,哪里去生得铁石心肠,不在乎自己新婚被弃。不在乎夫君心有所属,不在乎随随便便一个女子就先于自己怀上了丈夫的孩子?
直到荣娘说出最后一句话,何氏才自一叶障目中猛然惊醒,猛地坐直了身子,惊得身边的荣娘和巧儿呼吸一滞,以为她出了什么状况。
何氏不顾两人的震惊神情,只紧紧地攥住床上的褥子,咬牙冷然说道:“我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当初不听乳娘的劝,不让夫君碰我,乳娘说得对,是我自己看得不透彻。”
荣娘和巧儿见何氏回转过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何氏继续冷声说道:“乳娘,慧儿这丫头还算伶俐吧?”
荣娘一顿,旋即了然,点头应是,心中却是一阵心惊和担忧,不由脱口而出:“小姐……”
何氏浅浅一笑,眼中却连一丝笑意也无,反是寒意愈甚:“乳娘放心,我有分寸。公公既给了我这个天大的便利,往后稍有不慎,只能怪他们陈家自己造的孽。何况,他原谅得了我第一回,就一定会原谅我第二回。”
荣娘想不出何氏缘何说得如此笃定,只是心急无比,若是小姐真去动了什么手脚,哪里能瞒得过以杏林世家著称的陈府?固然慧儿是大老爷派过去的何府陪嫁过来的丫环,其用意可见一斑,固然大老爷此刻不认这个孙儿,但是这骨肉血亲是最牵扯不清的东西,而比这骨肉血亲更加牵扯不清的便是人心,万一大老爷翻脸不认账,小姐岂不是自寻死路?
想着,荣娘已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阻止道:“小姐莫急,且听乳娘说……”
何氏却挥手止住荣娘,打断她道:“乳娘且宽心,我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夫君心上的人难道是黛娘?黛娘若是自己也能解了这个心结,便一切无事,若是不能,那也只能怪她自己。”何氏轻巧一笑,转头吩咐巧儿,“天明就让妙儿与灵儿一起来见我。”
荣娘闻言松了一口气,不再做声,巧儿自是应了,旋即服侍何氏洗漱一番歇下。
何氏解了心结有了决断,却不见得轻松。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索性睁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帐顶发呆,只等天亮。
鹉哥安置好了马车,本欲追上陈则涵,一路就往陈则涵的卧房跑去,却与自卧房方向来的陈则涵撞了个迎面,不由惊讶:“大少爷?怎的回来了?”
陈则涵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头重脚轻难受得很,并不搭理鹉哥,只埋头往书房的方向走。
鹉哥瞧出陈则涵要去书房,心中一想大约也猜到了个中原因,便闭了嘴,扶着陈则涵往书房走。
到得书房,鹉哥先扶着陈则涵到榻上坐着,才去点了灯,回头发现陈则涵已经倒在榻上闭眼睡起来,腿也不放上去,被子也不盖,不禁摇摇头,走过去给陈则涵脱了鞋子,收好腿脚盖好被子,又见他双颊有些微微发红,赶紧伸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又探了自己的,发现并不烫,才松了口气,却依然不放心,问道:“大少爷,要不要起来寻个府里的大夫来瞧瞧?”
陈则涵咕哝了一声,便没了声音,鹉哥却不敢大意,又怕惊动大老爷,实在没了法子,便自己抹黑去了厨房,熬了驱寒的草药又赶回书房,喂陈则涵稀里糊涂地喝下,略略收拾一番才回了陈府下人住的院子,自去歇息。
这一觉,陈则涵不敌身体的难受,虽然睡得很不踏实,却长得很。
四更天时,守在黛娘床边的产婆忽然发现黛娘有些落红,连忙叫起在外头休息的慧儿,让她守着黛娘,自己则取了早就备好的安胎药到外头厨房熬上。
熬好药回转,产婆叫醒黛娘,黛娘先前闹了一阵累得很,此刻醒来就有些恍惚,见产婆捧着一碗药凑到她面前,心中惊骇不已,伸手就将药碗打翻,对着产婆怒道:“你让我喝什么?”
产婆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平静说道:“你自己先看看你的下身。”
黛娘闻言一顿,迟疑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看见一处红色血迹惊得身体颤抖不已。
产婆见状上前安抚黛娘:“千万莫急,不过红了一点,想是你先前情绪激动了些,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现在你一定要躺着静养几日,等稳了胎就无事了。你且等着,我再去给你倒碗安胎药来。”
黛娘闻言稍安,将信将疑地听了产婆的话,平静下来。
产婆经验丰富,安胎药本来就多熬了,因此很快又取来一碗,黛娘喝下,因着安胎药的安神作用,倒是很快又平静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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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章 隐约露端倪
苏珺兮被炫目的阳光惊醒。不禁抬手遮挡光线,今日的阳光真好。
苏珺兮动了一下,发现李景七还趴在自己身侧,睡得很沉,忍不住抬手勾画几番他的脸部线条,才轻浅一笑,轻轻挪开他的身体,自己先下了卧榻穿好衣裳。
一室旖旎早已被静好的阳光驱散,苏珺兮回身给李景七掖了掖被角,才行至窗边,轻轻推开半扇窗户,窗户发出轻快的吟唱,旋即,晴朗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苏珺兮身上,照耀着欢快跳跃的尘埃,在地上洒下明亮的光痕。
李景七听到了苏珺兮开窗的声音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眼,眯着眼睛迎向光亮,看见苏珺兮站在一束阳光里,在地上投下柔美的倩影,唇角不由扬起浅浅弧度。沙哑着嗓子咕哝了一声:“娘子,过来。”
苏珺兮一愣,转头看见李景七含笑看着自己,也莞尔一笑,行至榻边坐下。
不想李景七突然起身,苏珺兮看着绸被自他的肩膀一路落下,滑至他的肚脐下,不由惊呼一声,连忙别开头,双颊瞬间飞上两抹可疑的酡红。
李景七看着苏珺兮头别开了,眼光却忍不住滞留了几秒,不由低笑几声,揽过苏珺兮又把她压在榻上,调笑道:“娘子昨夜那么卖力,今日怎么反倒害起羞来?”
苏珺兮闻言气极,转眸白了李景七一眼,恨道:“讨厌!都将近正午了,还不快起来。”
李景七伏在苏珺兮耳边又低笑了几声,才放开苏珺兮,掀起被子穿衣。惊得才起身的苏珺兮连忙又撇开了头,骂道:“窗户还开着呢!”骂完又暗自庆幸还好万径园的下人不多。
李景七穿好衣裳,略略动了动各处筋骨,才慵懒地走近苏珺兮,揽着她往外走:“去看看昨夜的宴席散了没有。”
亏你还记得!苏珺兮闻言不禁满脸黑线,昨夜是谁撇下宴席带她到这里的……想着又一阵心慌,连忙甩开昨夜的旖旎画面,偷偷抬眸斜睨李景七。却见他笑得春风得意,全无昨晚的憋气和愤然。
走出仰止阁,苏珺兮忽然记起一事,边回身边说道:“我落了大哥的贺礼。”
说罢脚步一顿,回头偷看李景七的神色,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李景七揽着苏珺兮,双眼望向屋内,说得倒是大度坦然:“我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既是大哥给我们的新婚贺礼,自然是要好好收着的。”
说罢携着苏珺兮进去找那一对陶人,苏珺兮不禁腹诽不已,暗骂李景七真会装。
半晌,两人在卧榻一角找到了那对陶人,李景七手快,先拾了起来。看着手中捏的歪歪斜斜的老太婆,想到是陈则涵的手笔,不由轻蔑一笑:“这是你?”
苏珺兮撇撇嘴,不知道他狗嘴里要吐出什么来,只不做声。
李景七又是一笑,却并不予置评,只举起那个老头子端详了半晌。才点点头问道:“这是谁?”
苏珺兮不知道他打的又是什么鬼主意,依旧不说话。
李景七坏坏一笑,凑近苏珺兮面前:“那时你想的是什么?”
苏珺兮一愣,想不出李景七要干嘛,便老实答道:“没想什么啊。”
李景七闻言哈哈大笑:“陈则涵一颗赤子之心,却是早就付之东流。”
苏珺兮一愣,不由又暗骂李景七真是小心眼,还不肯放过陈则涵,定要打击一番才甘心。其实那时的陈则涵还小,哪里有这些心思,只不过长大了才……又恰好有儿时的这些趣事回忆,不免就多了一些暧昧的意味罢了。
苏珺兮与李景七两人回到昨夜宴席之处,宴席早已散去,园中已经恢复了原样,苏珺兮正想寻清风和清霜问话,却见章於城猫着腰在林子间找着什么,心中不由疑惑,近前隔着低树枝桠问道:“你在干嘛呢?”
章於城不期然听到清幽幽的女人声音,骇得几乎跳起来,起身不停地抚着自己的胸口:“表哥表嫂,你们吓死我了。我在找我娘给我的荷包。”说罢忽然又嘻嘻一笑,探着身子贼兮兮地看着苏珺兮喊道,“嫂子,你们终于起来啦?”
苏珺兮一愣,不禁恼怒章於城长幼不分,不仅她居长,而且她是女子,不管怎样亲近,章於城都不应该对她说这样的话。斟酌措辞间,却听身侧“啪”的一声,旋即眼前便“咻”的飞过一节两指粗的树枝,正中章於城颈部,力道足得能感觉到树枝打在肉上发出的钝响。
“啊!”章於城怪叫一声,旋即抱着脖子蹲在地上,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