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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心里有很一股强烈的怒意,可水依画还是很好地将这怒意压了下去。
“晚辈刚才称呼前辈为大哥,真是失礼,还请前辈莫怪。”水依画朝他一拱手,一脸懊恼。
贺绝宣随意摆了摆手,“不知者无罪,而且小兄弟你叫老夫一声贺大哥,老夫听着也舒坦。”
只用了两日的时间,水依画便完全跟贺绝宣套好了关系,就连有时候端木碎风找她谈话,也被她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端木碎风郁闷不已,心道:难道这个玉般的人儿竟然喜欢跟丑八怪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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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白小兄弟,来瞧瞧老夫是如何炼制蛊毒的。”贺绝宣招呼水依画来看那蛊炉刚刚盛放进去的十来条小虫子。
水依画眉头一扬,好奇地问:“前辈,这个奇怪的鼎炉便是古书上记载的蛊炉,专门用来炼制蛊虫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嘀咕道:“难道这鼎炉里头有什么乾坤不成?”
贺绝宣听到她的嘀咕,笑哈哈道:“这你就是不懂了,这蛊炉也是有灵气的,炼制的蛊毒越多,它的灵气也就越多,这里面的虫屎都是宝贝!”
水依画听得一阵恶寒。
“前辈,把这些虫子放进去之后,还需要做什么呢?”水依画脸上的兴趣十分浓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当然不是,炼蛊可是一门大学问,你要不停地给蛊炉里的虫子喂药材,这药材可以是上等的良药,也可以是含有剧毒的花草,但是每日只给一定的分量,让这些虫自相残杀,假以时日,最后能存活下来的那一只便是蛊虫了。”
贺绝宣一说起蛊毒蛊术那便是滔滔不绝,一脸的自豪,尤其跟前这人还对蛊毒蛊术相当感兴趣。
“前辈,我在山上的时候曾在古书上读到了许多蛊毒种类,也不知道这些记载是不是属实。前辈帮我瞧瞧可好?”水依画开始慢慢引话。
“哦?不知道白小兄弟在古书上看到了哪些蛊毒?”贺绝宣一副尊师模样,端坐在椅子上,水依画立马递过一杯茶水,心里极力忽视掉贺绝宣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事实,那只手刚刚才抓过虫子,呕!
“晚辈在古书看到过驭情蛊、蚀心蛊、嗜血蛊。”说到嗜血蛊时,水依画偷偷看贺绝宣,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异色。
理了理心绪,水依画侃侃而谈,“这驭情蛊寄宿人体后,不会伤害人的寿命,只是会慢慢钻入宿主的脑中,找到宿主心上人的那部分记忆,然后把这部分记忆里的主角换成施蛊人。”
贺绝宣听完,满意地点了点,“丝毫不差,继续说。”
“至于蚀心蛊,书上记载,这种蛊虫极为可怕,会一点点蚕食掉宿主的心脏,最终心脏衰竭而死。最重要的是宿主会每日承受那种蚀心之痛,令其痛不欲生。”
贺绝宣听到这儿,不屑地嗤了一声,“我歃血族的蛊毒蛊术博大精深,这蚀心蛊不过是最普通的蛊毒之一。”顿了顿,神色转为凝重,瞧了水依画一眼,低声道:“倒是你说的第三种蛊毒,就算在我歃血族的地盘里,也并不常见。”
水依画眼中的亮光一闪而逝,朝他笑道:“前辈,晚辈想说的正是这第三种蛊毒,嗜血蛊。古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只说这种蛊毒霸道凶残无比,只要被这嗜血蛊寄宿了,这宿主必死无疑,而且……别的蛊毒都能从宿主体内再次引出来,这嗜血蛊却好像至死方休,还有——”
“放屁!”贺绝宣爆了一句粗话,打断了水依画的话。
那双猥琐小眼睛瞪了水依画一眼,没好气道:“这都是些什么古书,纯粹瞎说八道!”
“那依前辈所看,这嗜血蛊应该是什么模样的?”水依画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被在身后的一只手却一点点收拢。
贺绝宣喝了口茶水润喉,悠悠道:“我歃血族中有三种最霸道的蛊毒,这嗜血蛊便是其一。嗜血蛊极难炼制,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人才知道。”
水依画嘴角微抽,这二百岁的老人口中的“老人”那是嘚多老啊?
“……嗜血蛊死后能够让宿主变得丧心病狂,甚至六亲不认,最后成为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
后面听到的这些,水依画自然已经从东方陵的口中得知。
“那前辈遇到嗜血蛊的话,有办法从宿主的体内引出嗜血蛊吗?”水依画顺势问道,让人察觉不到任何不妥。
“如果是老夫的话——”贺绝宣微微一顿,思忖片刻后答道:“找到那下蛊之人,再集齐两样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水依画听后狂喜,不过这喜悦愣是没有在脸上表现一分。
不用水依画继续问,贺绝宣已经习惯性地继续往下解释,“嗜血蛊炼制过程中,本就是以噬魂花和青斑蛇的血投喂,所有这两样东西对嗜血蛊本身有着极大的诱惑。将这两种东西混杂施蛊者的鲜血之后,涂抹到宿主的肌肤上,那嗜血蛊很可能被诱惑出来。”
水依画听完,脸色微黑,“晚辈对医术略通皮毛,前辈口中所说的噬魂花和青斑蛇蛇血……貌似都是剧毒之物,若嗜血蛊时吃的是这两种东西,那嗜血蛊本身难道也含有剧毒?”
贺绝宣似乎很喜欢水依画的问题,摸了摸脸上的一个肉瘤子,桀桀笑道:“嗜血蛊可不是用普通的虫子炼成的,在成为嗜血蛊之间,它本就是一种小拇指大小的幼蛇,噬魂花和青斑蛇蛇血中的毒素,进入它体内后会被转换成别的东西。”
“晚辈懂了!这两种毒素会被它慢慢吸纳,除去毒素,却使得自己的精血变化,而这变化的精血便会使人满满变得嗜血和冷血。嗜血蛊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哈哈……白小兄弟孺子可教啊。”贺绝宣对眼前这人相当满意,若不是歃血族族人有族规规定:不得收外人为弟子,他一定要让这白衣画当自己的徒弟!
水依画知道了自己嗜血蛊的事,哪里还愿多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欲离开,只是人刚打开门,就见端木碎风往这边踱步而来。
端木碎风显然是有要事跟贺绝宣相商,水依画忽然就想起了昨日两人的对话,看来今日他们是准备找那逃犯的具体位置了。
“衣画,本王可算见到你了,这两日你是不是专门躲着本王?”端木碎风没给水依画溜走的可能性,直接一进门就伸手阖住了。旁边的侍卫看得汗颜,这种活儿应该他做吧?
水依画立马干笑两声,“这两日我与贺前辈甚为投缘,这才没顾上王爷的邀请,王爷莫怪。”
端木碎风听了这话,目光又扫了扫两人,总觉得一种违和感袭上心头。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相貌的差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过,端木碎风没工夫想这些细枝末节,朝水依画笑道:“既然衣画兄在此地,就一起来见识一下贺先生的蛊术吧。”
水依画心中诧异,这端木碎风竟然丝毫不避讳自己,还让她一起参与?
难道这端木碎风已经从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端倪,现在只是在试探她?一想到这儿,水依画心中微沉,连忙朝端木碎风摆摆手,“王爷和贺前辈相讨要事,我不便在一旁观看。”
“哎,白小兄弟怎么变得矫情起来了,既然王爷都不介意,你就一齐来看吧。”贺绝宣用那只没有洗过的脏手,在水依画的肩上大力拍打了两下。
那雪白的袍子一下就留下了一个脏手印,贺绝宣尤不自觉,无意间扫到那脏手印的端木碎风却不悦地扬了扬眉。
水依画客套两句话后,便退到了一边,环胸倚在桌子一角。
端木碎风瞧他一下子变得悠哉恣意起来,抿嘴笑了笑,便招呼侍卫将东西递了过去。
“先生,本王已命下属从雪璃国境内的东西南北方向取来了土壤,还请先生看看那逃犯的位置。”
水依画心里虽然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没想到端木碎风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了!
贺绝宣显然也没料到,大赞道:“王爷的下属果然厉害!”
“哈哈……只是本王找了个简易法子罢了。本王见贺先生所用的东西都是小分量,这土壤想必也是,所以就让那些早已潜伏在雪璃国的下属用飞鸽送来。”端木碎风笑道,目光朝水依画的方向扫了扫。
水依画黝黑晶亮的眸子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对两人的谈话没多大兴趣。可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原来其他三国之内早已布满了端木碎风的眼线。这端木碎风果然是个野心勃勃之人!
但是,水依画又不得不承认,同端木碎风相处的时候,这人给她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不然的话,就算是为了糊弄他,她这几日也不会跟他说那么多废话。这人好像就有一种魔力,能让你在他面前忍不住露出真性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魅力的男人?
贺绝宣已经开始施用蛊术,端木碎风则负手立于一侧,静静看着那位于东南方向的四撮儿土,想到什么后,忽然朝水依画招了招手,“衣画,过来。”
水依画略一扬眉,走至他身边。
“贺先生的蛊术,你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端木碎风嘴角含笑,说话间,右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正巧盖住不久前留下的脏手印上。
水依画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一下洁癖的借口没法用上了,毕竟人家碰的是你身上最脏的地方,你还洁癖个什么劲儿啊。
微微皱了皱眉,水依画便忽视掉了肩膀上那只手。
桌子上依旧是按东西南北的方向各放了一小撮土壤,代表雪璃国的四个方向,最中间是逃犯的头发灰儿。
贺绝宣嘴里一阵嘀咕,片刻后,桌上的四处土壤终于有了动静,只见西边和北边的那小撮儿土壤都慢慢地变了形,最终定格成一个指向头发灰儿的三角形。
“真神奇!”水依画连忙惊呼一声,她可没忘记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匪夷所思的情景,自然要表现得吃惊些。
端木碎风看到她这副样子,嘴角慢慢驳裂开来,笑了起来。
贺绝宣施用完蛊术,额头微微冒出一层细汗,随即朝端木碎风道:“王爷,那逃犯在北,亦在西,是为雪璃国的西北方向。”
端木碎风听闻解释,眉头慢慢皱起,冷哼了一声,“他倒是能跑,雪璃国的西北方向?岂不是快到火羽国了。”
既然此人跑得快,那么端木碎风也没有了再找具体位置的打算,知道逃犯在雪璃国的西北方向,已经足够了,他独身一人又哪里逃得过众多人的追捕。
端木碎风当即便吩咐了下去,展开了天罗地网的搜索。
而水依画已经没有了留在王府的打算,从她离开火羽国到如今,已经过了三天半,她还要花费时间找到剑十一和东方陵两人,不得不说时间太过紧迫。所以,这一日晚上,水依画便向端木碎风辞行。
“什么?衣画兄要离开王府了?!”端木碎风唰一下起了身,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白衣俊俏少年。
水依画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道:“多谢碎风这两日的款待,但是我还有师命在身,不得不去四国之内寻一个人。”
“找什么人?本王帮你找便是,衣画兄又何必急着离开。”端木碎风的目光意味不明。
“这个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劳烦王爷,而且此事确实不便相告。但是王爷放心,等我一找到人就来王府找你。”才怪!水依画在心里补到。
“那总得过完今晚再走吧,明日一早本王为你送行。”端木碎风再三相劝无用,只好妥协。
水依画眼珠子微微一转,点了点头。她之所以没有选择不告而别的方式,是因为不想为自己留下任何后患。端木碎风这个人看似随和,但是她见到的只是他“柔”一面,众人跟口中所谓的“刚”并非子虚乌有。这个人能不惹便不惹,省得留下什么隐患。
不过,在走之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