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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掌柜,我给你带了一个人来。”纳兰身子一侧,刚好站在穆虎边上,说话间又看着穆虎,“这是孙掌柜,我原先府上的老管家,对我极是照顾的。”
孙掌柜等纳兰话音一落,便忙把两人往座上让。
“不知这位是?”孙掌柜拿过杯子,见纳兰似是有意不说,自个儿又很是好奇,终是透了个话头。
“我是穆虎,年底刚和纳兰成的亲,这回,陪她出来的。”穆虎见纳兰没有往下接,又不好冷了场,硬着头皮接过话荏。
纳兰倒是很少见穆虎话多,看来,在外人眼前的穆虎不大一样,怪不得在清河巷口,能被她缠上。这男人,心倒挺软的,只可惜在府里头的嘴太过硬气了些,此番出山,至此倒是有些收获的。
“看我这老糊涂,倒是不该再叫姑娘喽。”孙掌柜笑靥若菊,趁着倒水的功夫上上下下地打量。纳兰王府的郡马爷倒是个利落人,身子板结实,举手投足间该是个练家子,人长得倒也端正,棱角分明,虽比不过京城里的公子哥俊朗,但总算是过得去的。希望老主子不会失望才好。
纳兰任由着孙掌柜的小动作,一时半会不能把穆虎带回家,趁着这个时机能让孙掌柜的先过过眼,回头在爹爹那儿也有个交待。
伸手拿过那枚扳指,鼻头还是有些发酸。
不知过了这么久,爹爹还生自己的气不,若是不生气了还好,要还生着气,这扳指拿着倒有些不自在的。
“丫头,这扳指可是你的嫁妆,到了时候爹会给你的。”每次想要把玩扳指的时候,爹爹总会来上一句,纳兰又怎会忘记。
如今这扳指依约而来,却与爹爹当初设想的有太多不同。
第 53 章
把扳指拢在掌心,又状似不经意地朝内堂的角落走去。那里,有一个古拙的书架,与书架相得益彰的是架上各色的书。
这,是孙掌柜在此间最奢侈的摆设罢。
架上陈设的,是她的书,她极爱的话本。
有些泪意,却被她逼住。曾经一度是毅然决然的逃离,如今却开始慢慢地动摇,因为,这一丝一缕,总是不能断的关怀和牵系。温暖,总在不经意间袭来,这人间至亲的,总是最值得珍惜的。
也许,这便是家的最深的含义,却是离家之后才能咀嚼出来。
莽山之于她,似家又不是家,虽是良人已觅,姻缘已定,却终是咫尺天涯,她的全部自尊已都缩在壳里,可是,又怎么张开口去讨要本该是两人共同来经营的幸福?她做不到,逃离清河巷,毫无章法地来到莽山,已耗尽了她的乐天达观,原来,最深角落的自己终是胆小和怕受伤害的,剥离了面具的自己,没有更多的厚颜去强做无知。
穆虎就在身后,她能感觉到他的真挚,却下意识地把欢喜有所掩留。这个男人,她能确定他的善良,把他放在心里,在此刻,只是一丝的温暖,却还不足以让她无所畏惧地靠近。未曾交心、不曾定情,仅凭少了父兄在场的三拜天地而已,她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心来。
手指抚过书脊,粗糙的触感熟悉,心安。时至今日,无论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命定的姻缘,是鲁莽也罢是故作的天真也好,一步步地也走到了如今。
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如何,只是系于他一人罢了。
总算,于此时此刻,她是感动的,那男人,心善,也心软,本来就是一个木讷不喜在人前的性子,此时正受着孙掌柜惯使的盯人术,却依旧隐忍着,没有起身走人。
侧身,眼神流连处,也仅是那两道眉比平时紧了些许。
他,是在为了她忍耐吗?她的一句要走,是不是真的吓着了他?
他不说,她又怎知?
“孙掌柜,上次托您带的那批山货卖得不错,依您意思,我让莫非拟了个单子,您过过目。”纳兰终究还是舍不得穆虎越发揪紧的眉头,打断了孙掌柜意犹未尽的探究。
不管怎样,他是她的夫,若孙掌柜不是自己人,又怎会放纵给他欺负?
“咳。”孙掌柜清了清嗓子,这才接过纳兰从袖里掏出的单子。眼里,倒是了多了些许的笑意,清河巷的人都知道,纳兰王府的主子都护短,尤其是面前的这位,如今这般解围,看来是真心托付之人,他该是要为小主子高兴,这男子敦厚沉稳,虽有些不善言,但于小主子来说却也是互补有无,相得益彰才是。
心下,不由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老主人,该是算到自家闺女的识人不俗,否则又怎会只是寄来扳指了事?依王爷的火爆性子,此刻想必是望眼欲穿才是。
纳兰福瑞此时耳朵着实有些痒,却没心思去掏,只是使劲地捅了捅耳洞,捧着那封来自孙掌柜带来的书信,看一下又抬起来叹一下,着实是纠结得厉害。
宝贝闺女说她嫁了,女婿长啥样他不知道,是不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他不知,待青音好不好他也不知,家里有谁他不知,婆婆待她如何他也不知,这么多的不知不知,可真真是愁坏了他,也急坏了他,可是,冲着女儿说的,他再怎么愁也只得忍住。
女儿信上说,等她有空了,她会带着她的夫君回来一趟。
他信,又不信。
信女儿说话从来算数,不信的是,这女儿从来说话板上钉钉,可这回用了“有空”,这两字怎么瞧着怎么虚得慌。
叹气复叹气的福瑞王爷,又怎么不知自家女儿的性子呢,他也希望她能带着自家的女婿风风光光地回来。
所以,他只得忍着,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他的富贵王爷。
千里之外的纳兰又怎会不知自家爹爹的性子,却终究是时机未到。
第 54 章
他安静地坐榻上;手里把玩着的茶杯里;茶水已由温转达凉;却终是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那两人的声音从外间由远而近。
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转头看向门处,掀帘而入的女子还在侧头听着后头孙掌柜的言语,嘴角犹留着一抹笑。
笑颜温温婉婉,如暮色青莲,清新得移不开眼。
他从来情淡,纵是裴叶,也不过是从年少至今的执念,女子的美好便也仅止于裴叶的帅气、娇蛮。而如今,纳兰的一抹笑却在毫无防备中颠覆了他对女子的所有印象。闪念间,时而娇憨、时而冷漠的她同时伴着这一抹笑充斥着脑海。
后知后觉地庆幸,庆幸娶的女子不是别的哪一个,而是她。
纳兰此时还在算计着此次山货的盈余数,却不知自个儿不经意的笑竟会撼动顽如石头的某人。倒是随后步入内堂的孙掌柜于穆虎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些兴味。老人家自然乐见小儿女能够水到渠成,却也知道这番情形只能局中人意会,他只是摸摸胡子,落在小主子的身后当个隐形人的份儿。
午时早过,孙掌柜自是借着留饭,想多留客一会儿。
如是再三地客气,纳兰终是盛情难却,见穆虎神色如常,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
孙掌柜见小主子同意,便忙着招呼伙计去街上酒楼内订位子,这悦来镇自古以来便是商贾打尖休息的必经路段,倒是有几家生意不错的酒家。
移步到了酒家,孙掌柜招呼着两人吃将起来,多是纳兰爱吃的菜,纳兰心知是孙掌柜疼自个儿,又怎会不领情,自是开怀大嚼,吃相不难看,只是一看就知道好味口的模样,让穆虎也不禁吃得多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三人心满意足,这才回了当铺,天色尚早,纳兰担心穆虎不耐,便辞了孙掌柜。孙掌柜也是见好就收,也没多做挽留,见小主子不知何时已把扳指戴在大拇指头上,便送了两人出门。
照雷在当铺前被好吃好喝地侍候一番自也心情不错,两人一马徐徐出了悦来镇。
第 55 章
行不过百里;便听得头上几声闷雷在耳边炸起;天色;突然间便暗了下来。
果不其然是八月的天,纳兰心里暗叹。离莽山还要三四个时辰,这方圆之间都是一座接一座的山,何来避雨之地?心里头几番衡量,除了回喜来镇,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扭头想要问一下身后的穆虎,便撞上了他低低的眉眼,好似,有了一种默契。
两两相望,纳兰觉得心头有些异样,脸上一热,低下头来。
穆虎见状也自一愣,两人一时无话,只听得耳边自远及近的雷声陆陆续续地传来。
没几步,便见那双拉着缰绳的手一紧,照雷掉转头,走的是去喜来镇的方向。
纳兰吁了一口气,这里回喜来镇应该能躲过这场声势浩大的雨。反正不用开口,这般时刻,沉默似乎更稳妥一些,就算是逃避心理,却终究不想打破这种似有若无的一张网。
她尽可能不去触碰身后那人的胸膛,辛苦地控制着两人本就频繁的肢体接触,照雷此刻却偏是与她做对般,很不给面子一个急停,害得她一声惊呼,身子就斜了出去。
“没事吧?”穆虎眼疾手快地把她扶正,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嗯,没事。”有些艰难地吐着完整的话,心里却似擂鼓,她小时有过坠马,怕死了那种悬空无助感,幸好,那人在关键时候可一点都不木,要不然,她非得摔下去不可。
经此一吓,纳兰只得老老实实地窝在男人的胸前,再不敢轻举妄动,穆虎见她安静下来,又不似刚才那般扭来扭去的,便也就安心驾驭着照雷往喜来镇赶。
没多久,在雨将下未下之时,两人一骑又踏上了喜来镇的青石板路,街道两旁的店铺因着这突来的雨也在忙着关窗子,街上倒也热闹。
孙掌柜正在门口打发着伙计收拾屋外的物事,耳边听得马蹄声,便向路口望。
来的正是小主子。
“刚才就在担心你们赶上这趟雨呢。”孙掌柜连忙上前,等着小主子扶着郡马爷的手下了马,这才笑咪咪地搭话。
“是呀,要不绕回来,非得淋成落汤鸡不可。”纳兰接过话,看着穆虎把马绳子递给伙计,这才跟在孙掌柜的身后,三人一同进了店。
第 56 章
孙掌柜瞅了瞅了黑云层层的天际;颇有些感激天公作美;当然;这想法也只敢放在心里头。
把两主子让到内堂,孙掌柜连忙唤过伙计,趁着雨还没下,到中午的那个酒楼再订了一些菜,又自个儿拐到卧房里头鼓捣了一阵。
纳兰怕穆虎无趣,便带着他把这当铺的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堂内的伙计都挺伶俐,不该多话的时候只是远远地跟在后头,一点也不聒噪,让两人清清静静地绕了个圈,直到孙掌柜腾出手搭理他们。
“姑娘,看这天一时半会儿晴不了,莽山路远,今晚,就宿在这镇上吧。”孙掌柜老成精了,一番留客的话在理又含蓄,纳兰心里也是这么打算,又不好在人前当个拿事的主,便看着穆虎。
“那样,就多谢掌柜了。”穆虎既然选择回来,就已打算在这留宿,见纳兰看着自己的模样,心里只余说不出的慰贴。
孙掌柜自然知道小主子的意思,主仆两人都留足了穆虎的面子,又不显得露骨,穆虎七分想留的心便成了十分。
孙掌柜早已让伙计知应了自家婆娘,这会儿怕是连洗澡水都备妥了大概。
四下无事,又怕两人无聊,便提议让伙计带两人到近前的烽火台瞧瞧。
纳兰自盛京出来,除了上一次跟着莫婶她们出来置办年货外倒还真没留心这不起眼的喜来镇,这会儿时机刚好,倒是激起了玩兴。
穆虎见纳兰两眼发光的模样,自然舍不得拂了孙掌柜的美意,让一个名唤阿三的瘦小伙计带着两把伞出了门。
青石板因着雨意有些泛潮,纳兰步子倒也不敢过快,幸好烽火台不远,走不出百步,便能见到高高矗立着的烽火台。
烽火戏诸候,那个年代久远的故事伴着被风沙剥蚀的烽火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