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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天在整他,见不得他好吗?
他的身子早已好了许多,怎么这几日下来,仿佛又开始走回头路了?再加上长乐这一阵子的古怪和今儿个一堆事的冲击,搞得他有些心力交瘁。
“今年砒霜的进量似乎比往年多得多。”会不会是他会错意了?但每年总结的账本他总是会瞧上一回,并非是怕她贪了铺子里的钱,而是想要知道铺子到底赚不赚钱。
不过,今年的砒霜进量和去年相比,几乎多了整整一倍。
“是多了不少,不过似乎都已经卖出了,但这件事我倒还没问过她。”司马沐熏接过账本查看着,“不过,你不提我倒还没发现,这砒霜卖出的价钱恰巧和铺子里所少的银两一般哩。”
司马沐熏的话一出口,仿若一道疾雷打在司马向熙的心上,痛得他连俯下身子也止不住这乍来的剧痛。
“大哥,你怎么了?”司马沐熏忙将账本丢到一旁,想要扶起他。的长指泛白,俊脸也苍白得吓人。
已经许久未曾发病了,为何在这当头……难道他这一阵子所喝下的药汁真的有问题,她真是狠下心要杀了他不成?
“既然申大夫在府里,我差人要他顺道来替你瞧瞧。”
司马沐熏方要抬头唤人,便见有人急急忙忙地自远处的石板小径奔来,嘴里还直喊着:“大夫人有喜了!”
掌灯时分,偌大的司马府里处处挂上灯笼,仿若要将黑暗赶走似的。
端月楼里,理该是大肆庆祝之时,却静默得没有半点声响,往里头一探,长乐正在软榻边伺候着一脸苍白的司马向熙用膳。
“不用了,我吃不下。”他别过头去。
长乐细长的美眸直睇着他,总觉得他今天古怪极了,古怪得让她猜不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喝点茶吧。”她将碗放到一旁,起身斟了一杯茶。
司马向熙睇着她益发清瘦的身影,心中闪过一抹不舍,可是思及自己心中的疑惑,他不禁又按捺下心底的不舍。
是该让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这是什么?”半躺在床上的司马向熙接过她递来的茶水。
就是这个味道……确实不是他的错觉,他确实闻过这个味道,虽说和她今天在煎药时所散发的味道淡了许多,但确实是这个味道。
难怪他总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原来是他房里的茶水。
记得先前他曾经问过她,她只说这是江南新到的一叶天,那时他不觉有异,但如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先是一愣,又极为自然地道:“这是江南新到的一叶天。”
他确实是十分古怪,从他到厨房找她开始,他确实古怪得教她摸不着头绪。
她有孕了,他应该要感到高兴才是,然他却没有半点欣喜之色。
“长乐,下午在正厅前吵翻天的一群花娘,是你找来的吗?”
“我……”她顿了顿,有点赧然地道:“因为我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遂我想或许我同怀笑一般,八成是年岁大了些,根本就赚不出个子来了,为了不让你断后,所以……”
“所以你不找小家碧玉,反找花娘,为的只是想要替我传宗接代?”他突地勾起一抹笑,但手中的茶依旧没有沾上唇。
“我没想到这几日来身子不舒服是有了身孕,不然……”
“你真是傻,怀笑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沐熏根本就没有和她同床,你要她的肚子怎么传来消息?”他边说边盯着她递来的茶水,似乎正在思忖着什么。
“咦?二少爷为何不同她同床?”她不由得蹙紧眉。“不对,就算怀笑没有半点消息,然二少爷还纳了妾,怎么可能会连其他的妾也都没有半点消息?”
司马向熙突地抬眼睐着她。“那是因为沐熏根本没和她们同房,怎么可能会有消息?你一直急着要和我圆房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怕自己不能生吗?还是你……”
“我、我一直以为怀笑没传来半点消息,是因为她的年岁渐大,毕竟我们都已经不是甫及笄的小姑娘了。”说起这些事,长乐便又想起自己前一阵子的需索无度,粉颊不禁多了一抹嫣红。“大少爷,喝茶吧。”
这茶水里她特地加上了药汁,为的便是要替他补身子,诚如申大夫所说的,他如今气色不佳,肯定是与她有关,倘若不趁现下赶紧补身的话,届时若酿成大病,那可就糟了。
“你真要我喝?”
她真的要他喝吗?
她真的这么狠心?
“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多少也喝点茶水,对身子比较好。”
她压根儿没察觉他话中有话,自顾自地说:“申大夫也说过了,除了药要按时服用,茶水也得多喝点。”
“那你要不要喝一点?”
他掀起浓密的长睫,斜睇着说起话完全不心虚,甚至还极为自然的长乐。
“我?”她不解他为何要她喝茶水,但这些茶水她是喝不得的。“我不渴。”
“喝一点吧,你有了身孕又忙了一个晚上,为了要照顾我这个病人,根本没得休息,你现下不妨坐下来喝一点茶水,也可以歇一歇。”他拿起玉瓷杯,执意要她喝。
别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总得要先试试吧!
“我不渴。”
长乐顺从地坐下,却没接过他手中的玉瓷杯。“大少爷,你喝吧。”
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他会这么古怪?
“别再叫我大少爷,也是该要改口的时候了,毕竟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肚子里又已经有了我的骨肉,该是要换个称谓了。”司马向熙缓缓地坐直身子,无视胸口的闷痛,执意将玉瓷杯递给她。“喝点吧。倘若让肚子里的娃儿给渴着了,该要如何是好?”
长乐抬眼睐着他,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接过手,但为了肚子里的娃儿,她自然是不能喝下这茶水的,可是他又……
“大少爷,你喝吧,我真的不渴。”
“都说了要改口了,怎么还是大少爷叫个没完没了?”
见她执意不接过手,他赌气走下床,硬是将玉瓷杯交到她的手中。“喝吧,我要你喝。”
长乐挣扎了好半晌,决定全盘托出。“大少爷……”
“嗯?还叫大少爷?”
他缓步走回床上。
“大……向熙。”
她羞赧地垂下眼,粉颊依旧酡红。“我喝不得的。”
他到底是怎么了?
实在是古怪得教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为何喝不得?”沉重地合上眼,胸口的闷痛依然不减。
“因为……”
该怎么说呢?
这种事教她如何说得出口?倘若他知道他这几日身子又开始虚弱是因为她的缘故,会不会大发雷霆?
“因为这茶水里头有毒,是不是?”他紧咬着牙,张开布满血丝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说不出口吗?那就让他说吧,反正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第九章
“嗄?”
“你还在装蒜!”
司马向熙微喘地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用那么难以启齿,更不用在我的面前演戏!”
事到如今,真相已大白,难道她还想要狡辩?
他不想这么做的,一点也不想这么做,但她已经逼得他无路可退,逼得他非得这么做不可!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东西有毒?”
长乐连忙站起身,将玉瓷杯搁在桌上。她真的听不懂,一点都听不懂。
“你还装蒜?”
他怒目切齿地瞪着她,手指颤抖地指着玉瓷杯。“不就是那杯茶水吗?事到如今,你到底还想要狡辩什么?”
“为何这茶水里会有毒?”
这茶水里头岂会有毒?倘若真有毒的话,他连喝了数日,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你……”司马向熙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床上。“好,你再装蒜也无妨,我就让你无法再狡辩!今天早上,我到厨房去找你时,你在做什么?”
“我在煎药啊。”
他知道的,不是吗?
“你煎的是什么药?”
“我……”
该说吗?
倘若说了,他定又会发怒,但若是不说,他岂不是会误解了她?
“你说不出来了,是不是?”他不禁冷哼一声。“倘若你真是在煎药的话,为何qi书+奇书…齐书要支开下人?府里头那么多下人,随便唤一声,至少也都会有三、两个下人可供差使,然你却说你将所有的下人都支开到外头帮忙!”
“是啊,我真的是把他们都支开了,但是……”她连忙想要解释。
“你承认了?”
他绝情地截断她的话。
“我问过管事,今天早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杂事要一群下人干活,你为何要将他们支开?”
“我……”
她不是头一次见他发怒,但他却是头一次发怒得教她心惊胆战。
她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联想,难道他看不出她是多么用心地在伺候他,不为其他,只求他的身子能够康复,只盼他能够安好,为何他会认为她想要毒死他?
“你说不出来了,是不?”她终于不再狡辩了。“你这么做的用意,是不是为了要和那家伙双宿双飞?”
虽然他的心像被人捅了一刀,眼前一片发黑,但他却执意要在今天把话给说清楚。
他无法允许她在他的眼前造次,更受不了她狠心的背叛,倘若她真想要离开他,只消说一声便成,为何残忍得非要他的命不可?亏她还说要为他生下子嗣,天晓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那个家伙?”长乐觉得自己愈听愈迷糊。
她今天忙得头昏眼花,身子不舒服得紧,得知自己有身孕,她便立即差人通报,孰知下人竟回报说他昏过去了,她心急如焚地赶到端月楼服侍他,可是他一醒过来之后,就拿莫须有的罪名冠在她身上,绘声绘影地说得仿佛她真是有意谋害他似的。
“不就是你心怡的那个大夫!”他大声地吼完,又疲惫地倒回床上。
混账,她是毒不死他,遂想要气死他吗?不是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她为何不干脆地承认算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懂你在说什么!”长乐再也受不住司马向熙的无理取闹。
她有孕了,他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但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喜色,甚至还不断质问她一堆莫名其妙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她如何认罪?
“你听不懂!”他吼得连喉咙都痛了,她居然还睁眼说瞎话。“不就是你心怡的那个家伙!”
真正难堪的人是他,真正伤心的人是他,为何还非要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其实真正教他痛苦的并不是她下毒的这个举动,而是她一心想要逃离他,甚至为了逃离他而不惜下药毒死他,想离开他直说不就得了,为何要这样伤他?
“我心怡的人?”她到底心怡谁?
见她仍是一脸不解,他不由得更加恼怒。“不就是那个申什么的大夫?”
“我为什么心怡申大夫?”他现下说的到底是哪门子的鬼话?
为什么她非得要心怡申大夫不可?倘若其要涉入男女之情的话,她心怡的男人也该是他,而不是申大夫!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心怡他?”司马向熙不顾一切地吼出声,胸口也更加疼痛。
“可问题是我根本没有心怡他,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说我心怡他?”先说她要谋害亲夫,再说她红杏出墙,她是这种人吗?为何他这么不相信她?
他们相处了十几年,她以为他该是很懂她了,可谁知道他居然一点都不懂她!
“你没有心怡他?”他不禁冷笑一声。“倘若没有的话,为何你先前老是和他窝在药铺里?”
“我们是在研究你的身子,看到底该怎么……”
“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