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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朝为官,娶了她不就得了?”司马沐熏实在是觉得不解。“就像我娶了怀笑,邀煦娶了喜恩。”
“我就是不想娶她。”天天对着一个不苟言笑又不懂伺候他的女人,岂不是要把他给退疯。
与其把自己弄得那么痛苦,倒不如保持现状,至少可以让他觉得快活些。
司马沐熏摇了摇头。“长乐很担心你的身体,为了你老是把自己锁在书楼里找医书,她差人搜遍了医书、找尽了良医,为的就是你的身体,可是你却什么都不告诉她,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酿祸成灾。”
“酿什么祸?成什么灾?”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话,司马向熙佯装不在意地问着。
能酿成什么灾祸?她不过是个姑娘家,他就不信她真会闯出什么祸来,况且她的性情沉稳,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乱子才是。
“她若不待在你这儿,便是窝在药铺里。”
“那又如何?”窝在药铺不也挺好?她有事可忙,而他也可以乘机透透气。
“药铺新来了一个大夫。”见他似乎真的不懂他的意思,司马沐熏只好把话再说明白一点。
“那又如何?”药铺多个大夫又如何?一来可以行医济世,二来可以帮忙打理铺子,这真是一举两得!
“新大夫甫届而立之年。”
司马向熙微挑起眉,不动声色地道:“那又如何?”他要是再听不出沐熏的意思,就真是白活了。
“他们两人常待在铺子里直到一更。”他直截了当地道。
“哦……”司马向熙顿时觉得心头一紧,缓缓地倒回软榻上,敛下长睫不想让他看出他的心思。“难道长乐动情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老是咒他死。
倘若他真的死了,她便能和她心情的男人双宿双飞了……啧,既是如此,她又何必逼他圆房?是贪他司马家的家产,抑或是她的肚子里早已有馅了……不,认识她十多年,他知道她不是这种女人。
她生性淡漠,却唯独对医书有兴趣,而当初她也说是为了他……他的病才开始钻研医书的。
既是对他有情,既是对爹有义,她怎么可能做出离经叛道之事?
但仔细想想,他好像已有多日不曾在入夜后见她踏进他的房门了,这确实是挺奇怪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司马沐熏阴沉的俊脸上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
司马向熙斜睨他一眼。“看来你今天不是为了账本而来,只是想告诉我,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就快要让我戴绿帽了。”他是存心来看他笑话的吗?
怎么喜恩和怀笑是恁地贴心又乖巧,而她却是古怪又淡漠?
古怪点无妨,淡漠点也无妨,但她至少应该要顺从一点,应该要贴心一点,也该记得女子的妇道才是,怎么可以到了一更都尚未回府,身旁还有个男人……
“横竖你又不打算娶她,又怎能算是戴绿帽?”司马沐熏哂笑着。
“说得是,与我何干,我还怕她赖在这儿不走呢!倘若她遇见了有缘人,我当然愿意助她一臂之力。”他偏偏不让他发觉他对长乐的心意。“谁也说不准我这身子何时会再出问题,所以何不放她自由?她被关在咱们司马家也已经十多年了,倘若她真的找到了归宿,我又岂会无成人之美?”
“你真的这么打算?”
司马向熙斜睨着他。“她的年纪渐大,也许肚子早就蹦不出子来了,倘若真有人愿意要她,我还替她开心呢!”这真是漫天大谎,他居然可以说得这般自然,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是吗?”司马沐熏索性回头睐着他。“那你是决定要装病一辈子?”
“谁说我是装病来着?”他不禁冷笑一声。“爹替我挑选的童养媳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我的身体时好时坏,什么时候还会出问题谁知道?你就甭再劝我娶她为妻了,倘若她不想浪费自己的青春在我身上,我自是不会阻止。”
他当然也希望自己的身子能像他们一样健壮,但若是老天执意要他如此,他又能如何?
况且,倘若长乐是因为对他倾心而想嫁他的话,不用她四处张罗,他也会想法子让自己康复,但他想要的,却总是得不到。
不过得不到又如何?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翌日
“大少爷,对街的药铺便是长乐经营的济善堂。”
“你不能小声些吗?”
“哦……”
繁华的扬州城大街,熙来攘往的人潮与小贩吆喝着,强烈的阳光洒落在挂着帘子的马车上,而坐在马车里头的司马向熙,因禁不住天气的炎热而感到头昏眼花。
尽管身子有些不舒服,他的目光还是紧锁着对街的药铺。
今儿个的天候实在是热得教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但他还是差小厮偷偷驾着马车带他出府。
他不是特地要上药铺,更不是介意沐熏所说的话,遂刻意前来查看长乐和药'奇''书''网'铺里的大夫是否有私情,只是许久未上街,想到府外透透气罢了。
他才不管长乐是否有心怡之人,不管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管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敢打他的女人的主意……他只是上街逛逛罢了。
“大少爷,你要不要紧?你的气色不太好,咱们要不要早点回府?”坐大前头的小厮安福把头探进马车里。
方才要出来时,大少爷的气色倒还挺红润的,怎么才到大街上,脸色便苍白成这德行?
倘若真出了什么问题,他回头要怎么跟长乐还有另外两位少爷交代?
“你是眼睛瞎了不成?我哪里气色不好来着?”司马向熙疲惫地把目光转到安福的脸上。
他不过是觉得天气热了点,有点气虚罢了。
“但是……”要是真的出事的话,他可是要负上全责的。
“罗嗦!”
司马向熙疲惫地揉了揉眼,又不死心地把目光转到帘外,徐缓地拉起帘子,双眼仍是紧盯着济善堂。
没瞧见长乐……
她是在药铺里头,或是仍跟在沐熏身边记账?
怪了,昨晚她未进他的房,今天一早也没见着她的人,她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才是她的职责所在,她只需要专心伺候他便成,怎能像个没教养似的野女人,天天在外头奔波,甚至还让他找不着人?
更可恶的是,竟然是他自己要她跟在沐熏身旁多学点东西的,他原本以为这样一来,她不在时,他便可以不用装病,可以不用再躺在床上,岂知最后竟是让他找不着她的人。
当然,他也不是挺在意这些事,只是今天天气特别好,他才特意上街的。
不过……阳光真是大了点……
真是混蛋,哪天不出太阳,偏是挑在他出门的日子!
“啊,还是大少爷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不想让其他少爷担心,所以想要上济善堂找大夫?”安福大胆地推测着,年轻的脸上有着无与伦比的赤诚。
司马向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他怎么会选中了这个罗嗦的小厮?虽说大街上热闹得紧,但谁知道他这大嗓门会不会让对街的人给听到。
虽然他也不知道长乐现在是不是在对街……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才这么想,她便出现在药铺里了,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距离有点远,他看得不是挺清楚的,但看得出来那男人的条件不差。
“大少爷,还是你是来找长乐的?”安福又猜测道。
司马向熙就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微眯起眼直盯着药铺里的两人。
“说真格的,长乐真是了不起,明明是个姑娘家,不但会记账、收账,甚至还开了间药铺……”安福边说边点头,仿若确实是极为欣赏长乐一般。
司马向熙斜睨他一眼,又立即把目光锁在药铺里的两人身上。
“有哪个姑娘家可以像长乐这般沉稳又聪颖呢?”安福话中的每字每句,仿佛都有着对长乐说不尽的钦佩。
司马向熙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再不耐烦地转开眼。
他真不是普通的罗嗦,他怎么会抽中了这万中选一的上上签呢?
光是盯着长乐和她身旁的男人到底在做什么,就已经够他忙的了,他居然还在他耳边唠叨个没完。
“长乐可真是不简单呢!”天底下有哪个姑娘可以像她这般好呢?“人长得漂亮,又识得字,又会做生意,又懂一些医术……”
司马向熙火大地蹙起眉,狠狠地瞪了安福一眼。
烦死人了,比母鸡还要聒噪……难道他没瞧见长乐正和那男子偎得很近吗?
孤男寡女居然有这般不知羞耻的举动,倘若她眼里真没有他的存在,也该要有妇道的存在吧!
原本以为沐熏只是想要刺激他,好让他早点下定决心迎娶她,想不到……
“啊,像长乐这般好的姑娘,倘若可以讨她当媳妇,那可真是上天的恩泽啊!”安福压根儿没察觉司马向熙的怒气,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是谁准你直呼长乐的名讳来着?”司马向熙突然大声怒斥。
安福当场愣住,瞪大了眼,说不出半句话来。
“还不回府!”这新进府的小厮到底是谁允许他留下的?回去之后他非得要好好地查清楚不可。
“那大少爷不看大夫了?”他问得很小声。
“还看什么?”他的病就算是大夫来了也医不好!
安福闻言,立即驾车扬尘而去。
马车才驶过药铺门口,长乐便立即踏出大门,“怪了,我怎么好像听见了大少爷的声耷?”
第三章
唉……
长乐倚在端月楼一隅的拱桥上头,睐着湖中端月楼的倒影。
司马府里的造景特殊却不奢华,刻意将大江南北的美景都堆砌在府里的各个角落。
如眼前的端月楼是由四座拱桥连接在湖面上搭建而成,而湖的另一边是杨柳成荫,后头则是整遍杏林,奔放着嫩白与娇红,倒映在湖面,这景致说有多美便有多美。
然司马家现今的三位主子却是教人头疼到了极点,而其中之最,便是她所伺候的大少爷司马向熙。
唉,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不同她圆房,要如何有子嗣?倘若没有子嗣,老爷把她给选进府里,又有何意义?
可上回见识了他的怒气,这一回她可不敢再造次了。
一连空了几天不敢来见他,他的气该是消了才是,是不?
但若是她再提起圆房之事,他定又要发怒了,可总不能因为怕他发怒便什么都不说。
唉!老天啊,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少爷愿意和她圆房?
她要子嗣啊,一定要子嗣,不然她怎么对得起老爷在天之灵?但是大少爷并不喜欢她……
这该怎么办才好?
不,她不能老是一径地想,还是先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要不再拖下去,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肚子能不能生,说不准怀笑就是因为年岁太大,才会迄今都没有消息。
她已经及笄很多年了,再拖下去,可要变成老姑娘了,届时要真是不能生,岂不是要教老爷失望了?
长乐站在拱桥上,盯着湖中的倒影,替自己打气,然后再踩着莲步往端月楼走去,绕过了花厅推开了房门,却见床边仍放下幔帘,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少爷?”她轻掀起幔帘。
难不成大少爷的身体又不舒服了?瞧他的脸色竟是恁地苍白。
司马向熙微微抬眼。“天亮了?”她总算知道要来看他了,他还以为她早忘了他了呢!
“早亮了,怎么会没人伺候着你?”她拉起衣袖轻拭着他额上的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要桂儿来伺候你的,她怎么会到这当头还没来?”
早在几天前,她便已经交代下去了,桂儿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