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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打死你!”若妮大吼。
什么家教!什么礼节!她决定统统丢到天边去!跟这个既差劲又恶劣又讨人厌又让人想干掉他的男人在一起,圣人才有办法维持文明礼仪!
“好嘛好嘛,不要这样,有话好说。”辛开扬连忙把她拉回营火边,可是黑眸里跳跃的闪光完全让人无法信任。“再怎么样,你也搞掉一次那个麦特的婚姻,你们两个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啊。”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介入他们的婚姻!”她的手又握成拳。
“好了,亲爱的,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还无法对自己诚实的话,你哪时候才能接受事实呢?”他终于把笑声压回去。
“我已经说了他们早就貌合神离很久!我们虽然之前认识,但我们……总之……他离婚后才开始交往的,他就……麦特他……我们顶多就是……有好感……”最后语句断成零零落落的片段。
辛开阳好整以暇地两手盘胸,等她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若妮零落到最后,突然安静下来,一双绿眸从生气,到迷惘,到慌乱,到了然。
“噢,我的天哪!”她颓然坐下来,对自己低低呢喃。“你说的是对的……我真的介入了他们的婚姻……我是个第三者!”
她第一次真正从姜无虑的角度来思索这整件事。
他们的婚姻有没有问题是一回事,她的介入却是导致他们离婚的主因,无论她过去再如何合理化自己的行为,这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她从一个女人的手中抢走了她的男人!
她让那个女人伤心地结束了近十年的婚姻,一个人搬到一个中部的小镇里疗伤四年。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不过是在为一桩爱情做争取。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另外一个女人?
她是个第三者,而她竟然还一直觉得自己是这桩感情的受害者!
碧眸骤然涌上一层薄雾,她的每一分自尊都让她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天哪,我真是面目可憎……”
“人的命也就这么一点长,什么对的错的、心碎无助,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个当下的快乐享受到就好了。”辛开阳不甚在意地道。
她两手抱着自己,注视着火光。他的话听起来太自私又太冷血,但她一时之间却想不到话来反驳。
如果连真爱与心碎都不是永远的,还有哪些事是天长地久呢?
“我的头很痛,我不想再想了。”若妮气闷地捡起一根干草,抛入火堆里。
“这就对了。”他咧嘴一笑。“谁管它什么风度呢!能活下去最重要,反正那男人听起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必为他白伤心了。”
“他真的很差劲。”在姜无虑的心中,她和麦特应该是一对奸夫淫妇吧?这样说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竟然有脸吃回头草。”辛开阳帮她一把。
“听说还搞崩溃那一招!”
“利用女人的同情心!”他继续鼓励。
“令人不齿!”若妮撇撇嘴。
“感情智障!”
“EQ低能。只会看帐不会看人脸色的笨蛋!连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搞不清楚的蠢男人!”有了一个开头,后面的话如开闸的水库一般,滔滔不绝从她口中流泄出来。“他搭的电梯永远会故障!他走的楼梯电灯都不会亮!他吃鱼一定会鲠到刺!露营一定会遇到山狮!他买到的牛奶一定是过期的!他开车会接到罚单!在停车线没停车会正好遇到警察!他的车位一定被隔壁的人占去!停在路边被拖吊!他订的机位永远被取消!他的旅馆房间一定漏水!无虑每天让他睡客厅!他每一本帐都看错!他的投资赔光光!他在四十岁以前就秃头!”
停!若妮用力喘两口气。
好爽!
麦特已经有他自己的生活了,她也有了自己的旅途要走,他们两个人早就是不相干的平行线,她要为那个烂男人浪费生命伤心到什么时候?
辛开阳戏谵地看着她,她定定望回去。
然后,她突然漾出一丝微笑,微笑变成大笑,大笑变成狂笑。不一会儿,一道低沉的笑声也加入她的阵容里。
最后,她仰着头深深地吸一口气,整个山林的清新冲去了最后一丝郁气。
“感觉不错吧?”他笑吟吟地问。
“感觉很好!”
火焰辉映着她瞳孔旁澄蓝的光影,晶亮流转,最后落入他带笑的眼眸里。
她舒服地长叹一声,坐回营火旁,过去几个月来的郁闷仿佛冬雪遇到太阳,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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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凤鸣轩原创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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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大掌突然捂住她的唇,若妮立时惊醒!
“早。”一张上下颠倒的男性脸庞出现在她眼前。
大清早的,照理说,她应该感到害怕。他们孤男寡女处在一个原始丛林里,他又老是开那些垂涎她的笑话,可她就算硬挤都挤不出一丝丝怕他的感觉。她只是不懂,他干嘛七早八早吵醒她?
“妞儿,你睡眼惺忪的美态真是诱人……”
噢!马上被报复了。辛开阳抽回被她咬一口的手,龇牙咧嘴地拚命甩。
“你要干嘛?”她翻身坐起来,用来当被子的外套拉到肩膀上。
从他身旁看出去,天空蒙蒙亮而已,顶多刚过黎明时分。
“走吧。”辛开阳不由分说将她拉出帐篷。
“什、什么?走去哪里?”若妮跌跌撞撞地跟上他的脚步。
他二话不说,只是一手反扣着她,往营地后方的陡势开始往上爬。
若妮七手八脚扣好卡其衫的扣子,边跳边把脚后跟踩一半的登山鞋穿好,努力让昏胀的脑袋清醒过来。
被他拖着走了一小段距离,她越发觉不对劲。他的“走吧”竟然不是带她去某个地方看看而已,而是就这样离开营区了!
“慢着慢着,我们那堆装备呢?还有我的帐篷!”她忙乱中回头一看。
“一顶十几块美金的烂帆布而已,大卖场里一堆,等我们回去之后,你喜欢多少我都买给你。”辛开阳没有回头,语气仍然轻松无比。
基本上这男人完全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所以即使他表现得从容不迫,也不表示情况都那么轻松,若妮已经越来越了解他。
她只知道,辛开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在黎明时分拉起她就跑。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浪费时间,立刻调整脚步跟上他的速度。
“没事,几头狗在附近乱嗅而已。”对于她的上道,辛开阳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选的路线是一片又陡又滑的上坡路,因为露水加湿气的缘故,每一步踩下去都会陷入土里几寸。她极为艰辛地拔腿苦行,努力与地心引力对抗。
“狗……是、是野狗吗?还是……”
她的气息不太稳。血糖过低迅速在她身上引发反应,她的额角冒出冷汗,双手颤抖,腹部泛起一阵阵反胃感,半个小时后她开始严重地喘息,最后简直是手脚并用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忍耐一点,再一小段路就是平地了。”他一路尽量拉扶她,挡开横七岔八的树枝为她开道。
“呼……呼……呼……”
她知道自己一定狼狈不堪,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洗,全身被冷汗浸透,既闷热又难受。
辛开阳通常会在她体力达到极限之前停下来歇脚,但这次他没有,所以若妮知道现在不是叫停的时候。
她努力赶上他的步伐,没有想过要停下来,质疑他的决定。这份全然而奇特的信任感,不知在何时间已经养成了。
突然,扑喇喇的一阵骚动,远方有一群林鸟被惊动了,接着,“汪汪汪汪汪——”一阵杂乱的犬吠声隐隐传过来。
若妮连忙回头,那个地点距他们扎营处只有五百公尺,相信正在接近之中。
“有……有狗……”她指着后面。有狗就表示有人!
“我刚刚不就这么说的吗?”他优闲地回身,将她举上一小段垂直的陡坡,再一个箭步跳上去。“天下就是有这么煞风景的人,人家躲到森林里谈情说爱,他们也要来当电灯泡。”
若妮终于生出惊恐的感觉。这群人绝对不怀好意,所以辛开阳才会什么都来不及收拾,便匆匆拉着她避开。她很想问他知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是她喘到甚至无法多吐出一个字。
他们实际出发约一个小时而已,她却觉得自己像走了一辈子。为什么那个“一小段路”之外的平地还没到?
后面这段路近乎六十度角,辛开阳走在后面,几乎是推着顶着她往上爬。若妮突然一个错脚,膝盖撞到一块突出来的岩石,她痛叫一声,辛开阳警觉地按住她后腰,以免她滑下去。若妮回头对他感激地笑一下,没浪费太多时间在呻吟上,忍着痛继续找下一个落脚点。
那只大掌突然在她的后腰用力一按,要她停住。
若妮回头投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怎……怎么了……?”他们正贴着一片陡峭的山峰,四周毫无掩护,这个角度对他们极端不利,他们得赶快走才行。
辛开阳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黑眸迅速变换过好几道光芒。
她看过这个眼神。在她奶奶家。当他打算杀死那群闯入者之时。
辛开阳正在评估他们,或说,她,有没有办法在敌人赶上之前,先离开这个地区。
黑眸一定。她清清楚楚地读出他的思绪——他打算回去对付那群人!
“不要!”她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大喊。
她不能让他回头对付他们!
对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身上很可能都有武器!一开始他选择带着她避开,而不是正面迎战,必然是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倘若他受伤了怎么办?或死了呢?
她想象他身受重伤,倒在某棵树下气息奄奄等死的模样……不,她受不了这个!
“我……我还可以走……我们、我们快走!”她喘着气大喊。
辛开阳看着她惊恐的眼神,黑眸的杀气终于敛去。
“你相信我吗?”
“相信。”
早在他将她吊上那片峭壁之时,不,更早在他闯入奶奶家救了她们之时,她就没有怀疑过了——她知道自己可以将生命完全地托付给他,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辛开阳突然动手脱下她的夹克,对她点了下头。
“爬到我背上。”
若妮怔愣了一秒。
“快!”
她不由自主地照做,两手紧紧环住他脖子,爬到他背上,双脚圈住他劲瘦的腰。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