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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怎么办?”
“他说得有道理。”辛开阳很大方地把手枪往她手里一塞,“给你。”
“做什么?”她傻住。
“出去投降。”
“投降?”她的嗓音扬高。
“啧啧啧,你发起火来的样子真美,一双眼睛像绿色的火焰一般。”他突然摇头赞叹。
“……”她的脑筋转换不过来。
“陪我上床吧!”辛开阳忽然提议。“陪我上一次床,我就救你。”
神经断裂!
如果有人可以让她在一秒钟之内从麻木跳到震怒,那个人一定是……算了,这句描述她在心里已经用过好几次了!
“你这个精虫冲脑、满脑子变态思想的色狼!你被他们杀了算了!”
“不要这么闭塞嘛,你不会还是处女吧?”
“你……你……”她又想找东西扔他了。
“好好好,我怕你、我怕你。”他连忙举起手,退后到她的火力范围之外。“快,出去投降。”
他还真的要她出去投降?
看他表情不像说假的,若妮别无他法,只好恨恨地跺一下脚。
“你最好保证他们不会一开门就杀了我,否则,我做鬼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
她用两根手指把枪嫌恶地拎在空中,举得高高地打开房门。
“不要开枪!我出来了!我投降!”
“其他人呢?”四个保镖见她走出来,保镖B率先大喝。
“我……我不晓得……刚刚……好可怕……呜……”若妮停在书房门口,把被吓坏的富家千金扮演得完美无缺。
“喂,你进去看看!”保镖A对保镖B说道。
保镖B点了点头,拉住她往旁边的墙上一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唔,啊!”保镖B一进门便中了暗算,临死之前他扣动扳机,哒哒哒——长枪对着天花板射出一串子弹。
“有人!”
“开火,开火!”
若妮压回尖叫,拚命捂着耳朵把自己缩成一团。
砰!砰!砰!哒哒哒!还有几声轻细的消音手枪,间或夹杂着人类“啊、啊”的痛叫声!烟硝味弥漫,恐怖的火花仿佛恶魔释放的烟火。
这场短兵相接仿佛进行到天长地久,突然某个人将她整个人抓起来用力一扯,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钟,她已经和那个夹着她的人体一起撞入对面的房间里。
轰!房门轰然甩上。
若妮瞪着关闭的房门,胸口急遽起伏。
发生、发生了什么事?
“辛开阳!”她火速回过身——
辛开阳掏掏耳朵。好久没用枪,实在太吵了!他一身血斑脏污,扬起手中的枪对她咧一下嘴。
“现在换成AK…47了。”
若妮瘫坐在地上。
他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毫发无伤,并“顺手”把那四个人干掉,甚至把手枪换成步枪了。
“你是哪里人?”她虚弱地问。
“法国。”辛开阳想了一想,决定回答护照上的那一个答案。
“法国的木匠也受过枪枝训练吗?”
“这是线上游戏的功劳。”
“那一只手可以挡下一部厢型车的神力呢?”
“果子狸炖水鱼鞭。”
“……”
她看着这个在枪林弹雨之间依旧悠然自得的男人,心里突然有个非常肯定的想法——
他不会让她被人杀死的。
虽然老是一副刚睡醒的懒狮模样,虽然永远让人想敲断他的全身骨头,但是,只要他站在这里,他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和奶奶。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刚认识的男人有如此大的信心,但是,她就是相信。
一连串脚步声冲上二楼,迅速在他们门外集聚。
若妮全身一震,下意识从地上跳起来偎到他身旁。
“慢着,等一下!”他突然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紧紧地盯着她。
若妮认识他到现在,还没有见他如此认真过,“好……好。”
“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他正色问道。
“嗯。”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那就好。”丰开阳松了口气,放开她的肩膀。“这是我最喜欢的衬衫,它已经够惨了,拜托你不要再替它加盐水了。”
“……咯咯咯。”磨牙。她、一、定、要、宰、了、他!
门外的脚步声迅速就定位。
“安德森小姐,我想你大概忘记了,令祖母还在我手上。”一道冷杀的声音隔着门缝提醒。
“对喔,我差点忘了。”门内,辛开阳英俊的脸庞露出深思。
她开始找有什么东西可以砸在他的脑袋上。
“门外不晓得还有多少人,你能一个一个这样杀过去吗?”
“他们只剩下五个人。”
“如果有其他人手是你没算到的怎么办?”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门外只有五个人呼吸的声音。”他的眉挑一下。
若妮皱起眉心。他听得见人呼吸的声音?
“安德森小姐,如果我是你们,我会乖乖地走出来投降。”黑瘦子继续冷漠地喊话。
“这是个好主意!”辛开阳点了点头,把AK…47递给她。“给你。”
“干什么?”她发现自己二度瞪着自动出现在手上的枪。
“出去投降。”
“又投……”她先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再强迫自己睁开眼。磨牙。“辛、开、阳!你只会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算会一直活到电影结束的英雄好汉。”
他的牙齿好闪亮。若妮拚命深呼吸,不然最后她可能不是被闯上门的歹徒杀死的,而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你要是害我死在他们手上,我一定会……”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日日夜夜的记着我。妞儿,这个时候谈这种生死相许的事不是时候,乖,出去投降。”
她第N次的告诉自己,算了,一切都算了,再讲下去她会被他气到发疯。
她忿忿地拖着那把步枪,拉开房门。
“别开枪!别再开枪了!我投降就是了!”她提声大喊。
几支枪同时对准她的胸口,黑瘦子的眼眯了一眯。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话?”
“是真的,他已经中枪了,里面满地是血,我……我不想死……”她在声音挤出更多抖音,并用力揉着眼,强迫自己哭出来。
门外不多不少,真的只有五个人。她不由得对门内那家伙生出一点敬意。
“你先把武器扔到旁边去!”黑瘦子阴阴冷笑。
“好……呜……求求你们别伤害我……”若妮立刻把枪往地上一抛。
砰!
“哇——”一堆人被吓一跳。
“不是我,是枪走火,是枪走火!”她立刻高举双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没有把保险栓扣回去!
“出来!”黑瘦子咬牙挥挥手上的枪。
如果情势不是如此紧绷,若妮可能会对他一掬同情之泪。看他磨牙的表情,跟自己被辛开阳气得蹦蹦跳的样子多像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他可以把人气成这样!
“你的同伴呢?”黑瘦子看一眼战火过后的走廊。
“他……他中弹了,一直在流血……好可怕,呜……”畏缩的富家千金再度上场。
“你先下楼!”黑瘦子微微冷笑。
“老大——”
“不用了,有这两个娘儿们在我们手上,不怕他自己不出来。”
若妮暗叫不妙。他们竟然不上当,那辛开阳岂不就无法像刚才那样攻他们个出其不意?
“走!”保镖用力从她背后一推。
“嘿!有点绅士风度好吗?”她回头叫道,几把枪很有绅士风度地对上她鼻子。
若妮轻哼一声,只好在他们的戒护下朝楼梯口走去。
经过一个门敞开的房间外面,她眼角余光一闪,仿佛窗外有什么东西晃过去,若妮心里一动,不敢转头去看,以免引起其他歹徒的注目。
窗外是六公尺的高度,整面砖墙都爬满了长春藤,几乎没有可施力之处,但她就是觉得辛开阳应该没问题。
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恶劣、最惹人生气的人,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对他生出这么大的信心呢?
或许是从他那永远都漫不经心的笑容,那截很讨人厌的烟屁股,也或许是那种天塌下来都压不倒他的气定神闲,或是那异于常人的身手,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让人很讨厌、很想打、又无法不信赖的没半分正经相的男人。
“……”这好像没有很“简而言之”。
每次只要想到那个男人,她就无法以一个简单的形容词结语。
一行人接近楼梯口,这里是一个开放式的起居空间,两边的落地窗尽览庭园美景。两个保镖在前,她走在中间,两个保镖拿着长枪顶着她的背跟在身后,最后面的是黑瘦子。
天色越来越亮,走在前面的保镖一踏上起居间,太阳的角度便直射两人眼角,他们不禁偏头避了一避,继续往楼梯走下去。
轮到若妮踏上开放空间,也被阳光照得眯了眯眼,就在黑瘦子最后一个踩上起居间的地毯时,一切突然发生。
匡啷!左边的一扇落地窗玻璃破裂,一道黑压压的影子从外面冲进来。
若妮尖叫一声,身子一歪住旁边闪去!
最前面的保镖一阵乱喊,持枪往黑影射去。砰砰砰砰!一阵火光交错,硝烟弥漫,那个撞进来的黑影被射成蜂窝。
“停火停火!”黑瘦子发现情况不对,大声喝止。
火光止住,一群保镖对几个被射烂的鸟笼发呆。
突然间,一个矫捷如龙的黑影从万道金阳中窜入,速度简直快得无法想象!
黑瘦子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股巨力按向自己的胸腹,“哇——”他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再也站不起来。
黑影随即攻向走在最前头的两个保镖。巨掌各扣住一颗脑袋,振臂一合,两颗脑袋立刻发出一声让人牙齿发酸的“喀隆”声。
他不是把他们撞晕而已,红红白白的脑浆从碎裂的头骨间迸出。
若妮只要想到他单臂之力就能拦下几千斤的车子,背心一寒,再没有勇气去看那两个人的惨况。
头尾都被截去了,剩下中间的两个保镖犹搞不清状况。一双手从巧妙的角度探过来,“唔——”这是两个人这辈子发出的最后声音,随即颈骨以奇怪的角度一歪,轰然倒在地上。
从破窗、进屋、出手撂倒五个人,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然后,世界陷入全然的寂静。
若妮捂着双耳蹲在墙角,茫茫然地瞪着一地尸体。
满室金芒中,男人的剪影被拉得细细长长,甚至不像凡人的影像……她茫然望着一地残破,突然想:平凡人绝对不会有这样惊人的杀伤力,或许,他真的不是凡人……
“咳……咳咳咳……”唯一的活口,黑瘦子,突然艰难地咳了起来。
若妮的视线立刻转向他。
他的两眼暴突,口中慢慢流出鲜血,是内出血的征象。但,刚才辛开阳只是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按了一下而已……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黑瘦子眼中布满了临死前的愤恨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