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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纪抬眸直视着他,“如果你有良心,就该知道我和你的名字就不能并排放在一起,就像我和你的人永远不能并排站在一起一样。”
他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僵硬,过了片刻,眼中涌现初涣乱痛苦的神色,他哑声道:“不是这么回事。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不是我从大哥手里抢的你!我没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这个字第一次从他口里说出来,却像一个钉子钉在墙面上,即便拔出,也不可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般还复如初。
她苦涩地说:“阿越,你还这么年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你根本就不是爱我,那只是一种从小在一起产生的依恋而已。”
“那要怎么证明?”他说,目光之中如有幽暗燃烧的火,“我愿意为你死,愿意为你失去自由、愿意为你愧对大哥,你还要我怎么证明我爱你?时间?没问题,我有的是时间可以证明!”
她说:“云越,你不要逼我!”
他上前一步,“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否则你不会这么抗拒。”
方纪面容凝住,两人彼此对视着,过了一会,方纪摇头笑了起来,“疯子,你疯了,我不会和你一起发疯!”
说完转身就走。
他伸手攥住她的胳膊,手掌像铁箍一般强制。
她方一回头,他的嘴唇便直接按在她的嘴唇上。
生涩用力地辗转,贪婪无比的允吸,蛮横地撬开她的唇齿,在她芬香温润的口里任意肆虐、胡乱纠缠,他的舌头搜寻着她的舌头,勾住、蛮缠、厮磨、狂热地吞咽。疯子?是,就像他发疯似的想过无数次一样!
她推拒,躲避,可怎么也无法阻止他越来狂乱的呼吸和双唇。他火烫的身体抵住她,某个地方就像铁一样咄咄而坚硬。一时间,难言地羞愤冲破迷茫和混乱,她用尽浑身力气狠狠推开他,高高扬起了自己的手。
他目光幽暗地盯着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等着那记耳光落下来。
她羞愤难言的面容忽然间变得颓然冷漠,指着大门咬牙道:“滚,带着你肮脏的念头给我滚,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云越一动不动地僵立着。
她用力推他,“你给我滚!”
他的身体就像岩石一样僵硬着、纹丝不动。
“听见吗?你给我滚!不要让我恨你!”
他猛然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她,“我可以走,可以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你别想让我放弃!”
他说:“方纪,你以为你很洒脱?你以为你很理智?是,你总能很洒脱理智地放弃很多东西。为了父亲放弃数学,为了原则放弃大哥,现在你又想为了你那些所谓的道德理智放弃我?我告诉你不行!这次不行!他们可以容忍你的放弃,我容忍不了!也绝对不会放弃!”
☆、57放纵
方纪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脸上竟慢慢出现一种嘲讽悲苦的笑容;“理智?洒脱?是;我是挺想当那样的人,可实际上没有人能够真正洒脱!每一次放弃都会有难以痊愈的后遗症,会让你痛苦不已、彻夜难眠、反复纠结。你只能第二天继续露出外强中干的笑容;只能说服自己继续坚韧地面对生活。对于那些原本最珍视的东西,坚持是一种本能;而放弃却要用尽所有的勇气。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方纪了;再也没有那样的坚韧和勇气,所以,阿越;不要再逼我了。
这件事不对;谁都可以,但是你不行。我不希望因为一时的软弱和糊涂而让亲人受伤、自己后悔。”
室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云越温柔地问:“方纪,你喜欢我吗?”
“这重要吗?”
“很重要,”他说:“对我来说很重要。没人比我清楚拥有一份羞于启齿的感情是什么滋味?对谁都不能说,连自己都不成,巴不得能催眠忘记或者自欺欺人将自己骗过。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至少你还能告诉我。方纪,我答应你,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退回到该待的位置,当一个乖弟弟,直到你觉得我能够并肩和你站在一起……你可以告诉我,无论什么事。”
一瞬间,方纪泪如雨下。
十二年前,在她接受云琛的求婚时第一次对他说:“……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候,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隐瞒和欺骗。”
两年前,在她决定离婚前最后一次对他说:“你永远不用欺骗我,云琛,告诉我真相。”
她曾经渴望拥有的感情,她曾经渴望在云琛身上得到的一切……现在,这个一直当成弟弟般的男子却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看着她痛苦扭曲的眼睛,云越的脸色颓然灰败下来,他垂头说:“我知道了……我走了,姐,你别哭。”
他终于又叫她“姐”了!
很好不是吗?
事情又回归了正途!他当然还会痛苦、还会颓废、甚至还会等待,可他这么年轻,又有光明的前程和无数的机会,总有一天会想通,总有一天会放弃。
可这真的就是对的吗?!
三十年来她一直执着于对错,可是真的有所谓的是非对错?罔顾法律,却成全了所有人的利益和心愿;坚持原则,却寸步难行、所有人都要受到伤害。
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强迫眼前的男人放弃心里的坚持就是对?明明动了心,却装出一副深明大义、清心寡欲的圣女模样就是对?
她为什么就不能软弱一回?放纵一回?糊涂一回?!
看着那个年轻落魄的背影,她说:“是的,我喜欢你。”
那个身影凝住,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回过头,目光中先是反应不过来的空白,而后瞬间迸发出一片奇异夺目的光彩。
他难以置信地喊:“方纪……”
她打断他,“阿越,你要想清楚。你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得到美好的一切,可如果和我在一起真的只能呆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我不可能为了你伤害小东,如果真有那种可能,我只能舍弃你。和我在一起没有光明、没有祝福,也没有未来。”
他旋风般地冲了过来抱住她!顿时干净清新的男子气息夹着欢欣无比的心跳和喜悦环抱而来。“就让我呆在那里!那就是最光明的地方,那就是我想要的未来!方纪,只要和你在一起!”
这傻气炙热的欢喜让她也笑了起来。一瞬间,心头当真阴霾消散,阳光进来。
他双臂用力,有些任性地说:“你抱抱我啊,为什么不抱着我?再不抱我,我可要亲你啦。”
她“噗嗤”笑了出来,伸手轻轻回抱住他。
***
方纪以前说过云越应该找个年貌相当的学妹谈一场美好青涩的恋爱。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云越陷入一场青涩的恋爱之中。
恋爱中的云越真是爱冒傻气,他会驱车一小时见她一分钟,然后再风尘仆仆赶回去开会;会当面交她一封信逼她立刻打开看,信上是大段大段的情话,最后一句是“太肉麻了实在说不出口,你赶快给我回信!”;他会送她各种各样奇怪的小礼物,看着这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礼物,方纪相信他当真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除了偷偷见面,他们做得最多的还是带着小东一起玩,和以往一样,除了养成面对面发短信的习惯。
***
小东最近过得很开心,妈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叔叔也时常来看他……只有爸爸……唉,他每次来,妈妈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而且好像比以前更冷淡了,有点见着爸爸就躲的意思。他真担心老爸受不住打击放弃,幸好老爸还是那副毫不介意的样子。O(∩_∩)O,他真觉得自己老爸真是越来越有范了。
他忍不住给老爸出主意:“爸,妈妈马上要过生日了,咱们赶快想过让她开心的主意,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云琛禁不住乐了,人家是生子当如孙仲谋,他是生子幸得云蔚东!
***
两天后,方纪问云越,“那个国际数理逻辑学术会议不是快开幕了吗?你什么时候动身?”
正在笑嘻嘻帮方纪收衣服的云越顿了顿,淡淡说:“我不去了。”
方纪一愣,“为什么不去?”
云越没吱声,收拾了衣服往里走。
方纪跟着走进屋里,又问:“干嘛不去?多难得的机会。”
他在前面闷声闷气地说:“没意思,不想去。”
方纪拉住他,“等等等等,咱们好好谈谈。”
云越有点不耐烦地说:“不就是一个学术会?我去几天得少赚多少钱啊,不去。”
方纪伸手拍住他的两边脸颊往里用力。可惜他长得实在是太俊逸了,这么做也做不出猪头的效果。方纪严厉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
云越低着头闷闷道:“我想陪你过生日。”
方纪一愕,“什么?”
他抬头看着她,“这是咱们俩在一起后你第一个生日,我想陪你过。”
方纪忍不住笑起来,“你又在冒什么傻气?生日年年有,这种机会多难得啊。想想看,全亚洲就你一个人获邀参加,并且还要做专场报告,那是多少人的梦想?你一定要去,为了我也要去!”
云越沮丧地说:“那也是你的梦想对不对?我怎么能一个人独享这份荣耀?”
方纪叹气道:“咱们还分什么彼此?你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去吧,阿越,替我完成那个心愿。”
云越张臂将她抱在怀里,也叹道:“你才冒傻气,你才是世界上最傻的人。”
“那你干嘛喜欢我?”
云越哼道:“就喜欢你傻乎乎的。”
方纪推开他像往常一样敲他的头,“你才傻乎乎的,没大没小!”
她忽然说出来这句口头禅,两人不由都微微一愣。
方纪心里微微一黯,无论再怎么忽视,自己和云越之间的年纪差距是切切实实的。
云越拉过她的手,低头亲她食指关节,低声道:“真怀恋,你要敲我一辈子。”
方纪忍俊不禁。
他低头吻住了她。
方纪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温柔而生涩的吻。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轻轻撬开她的牙齿,然后不知所措停在里面,除了上次那样胡搅蛮缠,他真不知该怎么做?上次她那么生气……
方纪被他青涩而傻气的行动弄得又想笑了,心中却柔情一片。男子口腔清新的气息弥漫在彼此口间,让人心动也让人心怜。她伸出舌尖轻轻勾描了一下他的舌,他如电流穿过般,浑身一颤。
她轻轻地缠绕,缓慢地求索,他是一个好学生,立刻心领神会、举一反三。
唇舌之间的战役如此五彩缤纷,他像一个尝到了甜头的贪心鬼,再也不肯停下来,只想要的更多。
不知不觉间,她被压到了床上,火热的呼吸喷到她的颈间,急切紧张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她按住他的手,“阿越……”
他顿住,努力平了平急促的呼吸坐起身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方纪,没关系。”
她忍不住想笑,又是“对不起”,又是“没关系”,有这么说话的吗?
他继续懊恼地说:“真的,你不愿意没关系。对不起……”
她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他满脸绯红的脸色,她叹了口气轻声道:“阿越,我比你老多了,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愕然盯着她,过了好几秒才狠狠扑过来,“坏蛋,你别耍我!你别耍我!耍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