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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都没有人动。
彭浩歇斯底里叫道:“你们赶快给老子过去!别听他胡扯,待他翻了身咱们一个都逃不了!”
“你们本来就一个都逃不了!诸位可以爬到山顶上看一看,现在你们是不是已经快被围住了!还是那句话,现在自己离开的我既往不咎。至于其他的,我云琛应下的事自会算数。谁今日愿意留个名号走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到云氏来取三千万!各位不信可以想想当年岳坤的事情。”
云琛所说的看似匪夷所思,却没有人不信。当初岳坤本是云琛的死对头,斗得山穷水尽之时投诚,云琛兑现诺言既往不咎,放他到国外安度晚年,唯一的侄子岳朗也成了云琛的左膀右臂。
彭浩还在叫嚣,周围却没有人出声。
过了片刻,一人开口道:“琛哥,对不住,我程庆今天多有得罪了,改日再向琛哥登门赔罪。”
彭浩怒道:“程庆,你这个没良心的杂种!你忘了当初欠了赌债像条狗似的到处乱逃是谁收留你?”
程庆冷声道:“彭叔,你当我现在还看不出?你鼓动我们干这种掉脑袋的事不是为了大伙发财,是为了你自己的私人恩怨,你根本没把大伙的命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念在你当初帮过我,我早就对你不客气!”
彭浩气极反笑,竭力站起身来:“好、好,今天要滚的,都和他一起滚!”
众人互视一眼,纷纷留了名字往程庆那边走去。
程庆心里犹疑,今日叛了彭浩,依他这种狠辣的性子若是万一被他逃了,只怕……不如斩草除根!既灭了后患,又可向云琛献殷勤。
他脸上浮起笑容对着彭浩笑道:“彭叔,今日真是对不住……”
彭浩怎会不知他的想法,咬着牙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猛然探入衣中掏出藏在身上的手雷,拔出引线朝程庆甩去。
手雷轰然爆炸,众人倒地一片。
彭浩赤红着眼朝云琛所在的方向跑去,拉开另一个手雷向他们扔去。他本想活捉云琛,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云琛云越早就疾身翻滚,手雷轰地一声在他们身后爆炸。
待云越抬起头,只见彭浩也爬起了身,云越目光一厉,举枪就射,彭浩脸色一变,仓惶逃跑。云越撑了一会儿,忽地直挺挺向前扑倒在地上。
过了良久,他撑开眼,看着哥哥所在的地方,竭力道:“……哥,你怎么样?”
云琛倒在那儿一动没动。面色如纸,身下是血。
云越心中一空,竭力起身往那边挪去,“大哥、大哥……你真放心走了,把方纪让给我?”
云琛闭着眼睛,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弱声道:“你就指望这个?”
云越心头猛然一松,浑身无力地仰面倒在地上,也笑了起来。
“……哥,你恨不恨我?”
“……我恨过你,但我没有怨过你。我们云家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无论对错都会爱到底。”
云越闭上了眼睛,待再睁开时,酸胀一片,不知是因为刺目的阳光还是眼中的泪水。
“哥,我一直都嫉妒你。她说她喜欢我,她说她不会原谅你,可她终究爱你比较多……我和她只好过一次,她却叫了你的名字……哥,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云琛长久无言。
冷军快要找到她了吧?等他找到他们,是活着?还是两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鲜血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
“阿越,如果你先见到她,请你帮我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她……”
他恨过他,他也恨过他。可有些事居然只能对最恨的情敌说起。
云越静静听那些血腥的往事,眼眸一点点黯沉而悲伤。
“……大哥,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如果她知道……”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告诉她?”
云越沉默。如果是他,他也不会把这些提心吊胆黑暗血腥的事情告诉方纪。有些事该由男人背负,而不是家里无辜的女人。
“……开始没有说,后来她已经和你好上了,再说出来,除了让她内疚还有什么用处?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觉得亏欠你一个就够受了,何必让她愧对我们兄弟俩个?”
云越长久沉默着。
云琛继续缓缓地说道:“是不是听着很感人?宁愿她折磨怨恨我,也好过折磨怨恨自己?其实我只是想,若是两不相欠,至少她还能坦坦荡荡对我,想生气就生气,想任性就任性,不会感到难受压抑,没准有一天能放下过去和好如初。
她总说我是个霸道的男人。还真的是,我想占着她。我也想对你们好,可常常不知道怎么对你们好,只会固执地按自己认为好的方式对你们。可是现在,如果真的无法再见她,我宁愿她一辈子只记得我的好,而不是那些让她伤心的事。
阿越,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件事?”
云越紧紧闭上了眼睛,“好,大哥,好。”
***
太阳渐升,流水迢迢,河对岸的人依然毫无音讯。
终于,一人涉水而来,筋疲力竭。明明每次都要无力地陷入水流之中,他又拼命挣扎着游出水面。终于他拖着残破的躯体爬上岸边,犹如一条半死的鬼魂。
83。原来我曾辜负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新增部分在后段,下章是个几年后的番外,最迟明晚码出来。
方纪看着那个男人筋疲力竭地爬上岸来;这一次;她终于敢直视他的脸。
虽然只见过一面,这张形同鬼魅的脸庞却像恶灵一样深深缠绕在她的脑海里。
——原来是他!
现在;在这无人的荒野再次与他狭路相逢;方纪并不如想象中恐惧;尽管这个丧魂落魄的男人在阳光下更加丑陋可怖。
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还能让他活下去吗?还能让他再一次逃出生天?让他再有机会像阴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一样窥探着他们?让他再有机会伤害到云琛?伤害到阿越?甚至伤害到她的儿子??
不!他休想!
***
那个刚从死亡的漩涡里爬出来的男人却根本没有留意到暗处的女人;只忙着掩住自己的伤口;脑子里飞速旋转的也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活下去?
枪伤、失血、山穷水尽的体力,还有随时致命的感染……可是他不能死!现在还不能死!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废弃的空屋里,推门进去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番:什么有用的都没有;除了一个废掷在角落的打火机。
他如获至宝地把它捡起来;颤手颤脚地找来一些枯枝,堆放在石屋内的空地上,费力地把枯枝点燃。
火苗烧起来了,他贪婪地深吸一口盘旋向上的热气,火焰在他眼中居然跳跃出一丝希望的喜悦。他取出贴身的瑞士军刀,把刀口在火苗上细心地烤了烤,接着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刀尖轻轻抵住自己的伤口上慢慢一点点地割开……声嘶力竭地厉吼从他喉哝里迸发出起来 ——这时有一个人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
他从一片血色从抬起头来,“……是你?”
“是我,”她清澈无波的眼睛静静盯着他的脸庞:“云琛和云越怎么样了?”
他从片刻的怔然中恢复过来,露出诡异下流的嘲讽,“云琛和云越?你想怎么样?他们俩我帮你干掉了一个,你希望是哪一个?”
方纪脸色骤然一变,随即露出一个轻雅冷酷的笑容,“反正留着你也不会说出好话,见鬼去吧!”
说着她缓缓举起持枪的右手。
他一下子惊慌起来,没想到一向温雅的女人此刻竟敢持械杀人,可是她的眼底一丝慌张和犹豫都没有!“不、不,你别乱来,你这是在杀人!”
“没关系,上次你已经教会我了。”她冷声道。
“你不想知道你男人怎么样了?”
“无论他怎么样你都得死!”
“不——”他看着女人从容无波的眼睛,一股绝望从心底涌起,“方纪,你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方纪微微一怔,他猛然用尽全气弹地而起向她扑了过来。方纪大惊,连忙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血花在他敞开的身体印染开来,那男人却浑然不觉般朝她扑了过来。
方纪被扑倒在地,手枪掉到一边。她奋力踢开男人去捡枪,那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扯过来压到身下,恶灵般眼里燃起癫狂而又迷乱的光芒,“云琛、云琛,我搞到你老婆了……”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丑陋无比的脸庞,方纪浑身血液都燃烧起来。她不能死在这儿,不能被这个半死的野鬼拖死!
那人看着身下奋力挣扎的女人心里却涌起一阵奇怪的茫然,眼前女人秀发披散,满目惊惧的样子这样熟悉,他恍然道:“阿玲……”
转瞬,妻子秀丽无助的面容忽然变得凌厉无比,方纪捡起地上依然燃烧着的枯枝狠狠刺进他流血的伤口里!
“啊——”
痛彻肺腑的惨叫几乎洞穿云霄。
方纪咬着牙,毫不犹豫地摁下去!手中的枯枝犹如利刃般将男人死死钉倒在地!
男人盯着她却说了一句莫名所以的话:“原来是你啊。”
原来,这是云琛的妻子而不是他的妻子。她们人不同,命也不同。
方纪看着眼前这张丑陋灰败的面容,脑海里不期然闪过一张年轻斯文的面庞,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忽然脱口而出:“彭浩……”
那人呆了呆,惨然一笑:“方纪,你终于想起来了。”
方纪心头剧震,茫然道:“怎么会?怎么会是你?你和陶玲当年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们好长时间……”
一瞬间,彭浩眼中复又怨恨聚结,他冷笑道:“找我?云琛会找我?!”
“是啊,我们找了你好久。伯父伯母都急坏了。”
听她说起他的父母,彭浩不禁又呆了,“……是的,他们的丧事还是你帮助办的,方纪,我谢谢你……不过,云琛!不是他我也落不到今天这一步!”
方纪摇头道:“你说云琛害你?不会的,怎么可能,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朋友……当年,他们确是最好的朋友,他崇拜他,跟随他,也暗暗有些羡厌和妒忌他。巧的是,他的妻子陶玲和他的妻子方纪也非常投缘,年轻的妈妈和准妈妈甚至商量着等陶玲的孩子生下来要定娃娃亲。
当时一切多好啊……可是,这一切都毁了该恨谁呢?
他该恨云琛吗?
他不该恨云琛吗?
“是,他是没有害我!可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到这一步,如果不是因为他,姓魏的也不会拿我们两夫妻杀鸡骇猴,阿玲不会被人轮|奸,更不会被人活活整死!”
方纪震地说不出话来:“……阿玲……你、你说什么?”
他居然笑了,“你知道阿玲怀孕了对吧……他们就在那儿一遍一遍轮|奸她,我被绑着,你老公在一旁看着。如果他不听话,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你……”
比噩梦更可怕的一幕一点点展现开来,“……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他一点点重回炼狱,“……他们居然逼我和阿玲的尸体做|爱,我和她做!他们就在旁边看哈哈地笑。
他们没有杀我,就留着我时不时取乐,没想到我居然给逃跑了!我怕被他们找到,就拿硫酸烧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