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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这一条大街,你就知道我们这个民族这数千年来灾难与没落的根源究竟在什么地方。”
两人一边走,郎治中一边看,这是一条普通的街道,不算繁华,稍微有一点灯红酒绿,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各色人等都有,一家高档酒楼的门前,停放着各色豪华轿车,那些轿车的车牌都被遮了起来,这大概已经变成了省城的一个惯例,酒楼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一片盛世夜宴的辉煌景象,而就在酒楼的旁边,几个在夜风中吸着鼻涕的小孩正坐在凳子上,眼巴巴看着来往的行人,
“擦鞋啦,擦鞋啦,一元钱一双,上油打蜡啊!”
一个小孩扯着稚嫩而又有些沙哑的嗓音在叫喊着,在夜风里传得很远……
两个人路过了一个设在街边的治安岗亭,里面的两个保安正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酣,刚刚过了这个岗亭没几步路,几个蹲在街边打毛线的妇女正在那里见到有人来的时候就开始小声的叫喊,“光碟VCD,光碟VCD,保证是欧美的!”
路过一个卖衣服的小店,小店里的老板正在叫喊着,“国际名牌,华伦天奴,皮尔卡丹,最新款式,50元随便挑啊……”
路边的一道墙上,贴满了办证的小广告,中间还有些“月薪两万”招聘“男女公关”和“替人追债”“贷款”之类的小广告,更远一点的地方,这条街的尽头处,一栋数十层的辉煌的建筑拔地而起,那栋建筑正面看像古时候的乌纱帽,又像借风行驶的大帆,侧面看则像一个节节高升的宝塔,稍微学过一点风水的人都能看出里面的玄机,那栋建筑物外面的玻璃反射着各色的灯火,论其豪华大气之处,比起M国的白宫也差不到哪里去,而它,只是ZH国西南某老少边穷的一个省会城市中的区政府而已……
“抢人啦!抢人啦!”
对面的街上,一个坐倒在街上的妇女大声喊了起来,一个手上提着一个包的男子正在疯狂的跑着,街上的几百号人看到这一幕,就像根本没看到一样,有的人看到那个男子朝自己跑来,还故意让开了,不到二十秒,那个男子的身影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了,在龙烈血他们的前面,一个小伙子正要去追,却被他身边一个看似他女朋友模样的人急急拉住了,“你傻啊,要是被人捅你两刀,谁去帮你交医药费,我们单位的老陈就是因为管这样的闲事被人报复,警察都没办法,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那个小伙子犹豫了一下,最后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走到这里,一道模糊的光在郎治中的脑子里闪过,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点明白龙烈血的意思了,但又始终把握不住,这样一条街上,难道真的可以见微知著,看到整个华夏民族这数千年来灾难与没落的根源?他看向龙烈血,龙烈血的眼睛里有七分清冷,两分悲痛,还有一分难以掩饰的疯狂。
“我有点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这条街走到这里,我满眼看到的,都是这个社会对法制的淡漠,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你所指的根源?”郎治中问龙烈血。
听了这个问题,龙烈血的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光华,龙烈血此刻的眼神让郎治中都有些压抑,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冰一样的睿智与火一样的疯狂交织在了一起,如冰封的火山,“人类社会是一个制度的集合体,在这个集合体中,正义制度与正义原则在所有的社会基本结构中具有无可争议的优先地位,正义是社会制度的第一美德,一如真理是知识的第一美德一样,它的作用就如同一条船上的龙骨,其他的一切制度与原则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这条龙骨一旦被打破或扭曲,这条船也就离沉没不远,更别说要远行,我们整个民族的灾难是什么,就在于我们这几千年来都坐在一条正在逐渐沉没的船上。这条床的龙骨已经腐朽崩溃了。在一个规范的社会里,正义制度的要求具有绝对性,它不允许有任何的特殊和例外,而任何例外于社会正义秩序,制度,与规范外的非正义行为,如果无法得到有效的制止,都将导致普遍的非正义的后果。”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任何社会,从古到今,就算现在是最讲法制的西方那些国家,他们也无法从根本上杜绝非正义行为的发生,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根源?”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龙烈血沉声回答道,“所谓正义,其实就是相互性基础上的利益交换,从社会契约论的角度来看,正义的本质就是建立在社会契约基础上的权力与利益的对等交换,每个人将自己部分让度出去的权力托付给国家管理,形成政府的公共权力,而政府则负责代理各社会成员来管理并行使这部分已经公共化了的权力,并承担相应的职责。凡是在这个范畴之内的社会公民,都有服从和遵守社会正义制度和规范的义务,除非后者改变了原来的约定而失去其正义品质,如果后者这样做,那无疑也就逐渐失去了其执政的契约基础,同样,作为交换,国家同样有权力维护和保证每一个社会公民的正当权力和利益。现在制度经济学的研究表明,在某一既定的交易秩序下,采用例外的‘交易方式’有可能获得更多的利益,因为有着巨大利益的存在与回报,因此在任何的社会形态与国家中,都无法从根本上杜绝非正义行为的产生。我所说的根源,不在于一个社会是否存在非正义的行为,而在于这个社会对非正义行为的态度。”龙烈血看着郎治中,在郎治中的脑中,那一点模糊的光越来越清晰了。
“儒家提倡‘以德治国’,‘以德治国’这四个字,即是儒学精华之所在,也是其没落腐朽的根源,‘以德治国’作为一种治国的伦理主张,它实际的意思是,治国者以其德行为治理之资,有德且富德者方能治理国家,管理社会,它首先针对的应该是社会管理阶层的,然后才是普通的社会大众,然而实际情况是怎么样呢?恰恰反了过来,看看那些封建王朝,那些无德的治国者比比皆是,但那些人偏偏还能占据道德与正义的制高点,变成‘以国治德’,而对普通的社会大众来说,一个天大的‘德’字就能压得一个人三辈子翻不了身,这是正义吗?这只是少数人的正义,这是对正义与道德的强奸。任何一个民族的是非观与价值观如果被这样颠倒黑白的被强奸了几千年,任何一个民族都要患上民族性的精神分裂症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任何一个民族都要走向没落!”
“在一个社会制度下,官僚管理者阶层的政治德行与正义姿态在其中都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如果一个社会的管理者允许个别或部分阶层的非正义行为,那些人的非正义行为得不到制裁,这就势必造成另一部分社会公民的正当权力受到伤害,一个社会一旦出现对非正义行为的失控或例外‘豁免’,则无疑会直接影响到受害者恪守正义原则的规范和心理意愿,使其发生动摇,并间接在更大范围内影响到其他社会成员的行为动机,造成连锁性的消极反应,由此造成的后果,则是整个社会正义的信用危机,社会成员共同价值观的沦丧,道德的滑坡和其他一系列严重的社会问题,这几乎就是整个社会问题得根源之所在。到了最后,当社会大众忍无可忍,要强制解除公共权力管理者的社会契约时,社会革命就爆发了。无论对一个国家和民族而言,无论是对于社会结构还是社会公民的道德精神而言,普遍的‘非正义豁免’都是一剂毒药,特别对于后者,这剂毒药破坏的是一个国家和民族赖以凝聚的最根本的价值观与精神纽带。任何一个社会成员,在自己的合法权益随时都被得不到制裁得非正义行为侵犯的时候,被侵犯的那些人,没有几个人会再爱那样一个国家,那样一个社会,没有几个人,会再对那样一个团体保持忠诚。如果国家已经不爱我,那我还要爱这个国家吗?当这样的疑问在一个社会的大多数成员的脑子里出现后,其直接后果,就是那些社会成员的脑子里只有家,不会再有国。看看这个国家数千年来的历史,看看那些因为农民起义而更迭的朝代,纠其原因,不正是如此么。那些朝代即使不是因为内部的问题走上了灭亡之路,最后,也会因为整个国家民族凝聚力的失去而变得不堪一击,那个时候,即使国家再富有,对外族来说,也是一只养肥的猪,当外族入侵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少人会去为它流血牺牲了,整个国家都是一盘散沙,很多人想到的只有自己,只有家,没有国,当一个社会中的大多数人都习惯于‘非正义的压迫’之后,灾难也就接踵而至。看看这个国家以往的那些历史,我们都不难发现,无论哪一个朝代,当‘正义’这两个字对社会大众来说变得比黄金还要昂贵,变得比处女膜还要脆弱时,大家不是要准备对新的皇帝磕头,就是要一起做亡国之奴。而无论是外族入侵还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内部消耗,对这个国家来说,对这个民族来说,都是苦难与轮回,几千年过去了,正义这两个字在这块土地上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即使偶有提起,人们所能追溯的,也只是电视戏剧中的一两个所谓的清官与大侠,这,就是我们这个民族上演了数千年的这场轮回的大悲剧的根源。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民族,在无数的悲剧下,它所有赖以骄傲和自豪的东西,都会成为这场悲剧的殉葬品!”
郎治中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沉痛的少年,心中涌起了一种难言的敬意,这个少年的身上,此刻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所能拥有的光芒与魅力,这个少年的话,简直如晨钟暮鼓一样在郎治中的脑子里轰鸣,以往那些盘踞在郎治中脑子里得不到答案的疑问,迷茫,困惑,在这一刻,在这样铿锵的轰鸣中,一下子轰然倒塌,消失得无影无踪,郎治中的脑子里豁然开朗,这就是思想的威力。
第一次,郎治中觉得那个老头跟他说的那些东西不是开玩笑的。
龙烈血看着郎治中,目光中那座冰封的火山爆发了,那座火山爆发出来的溶岩与火光摧天裂地,几乎要让让郎治中窒息,“你问我我的理想是什么,那我告诉你,我的理想就是要打破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数千年的苦难轮回。天地不仁,我为天地立心,圣人不仁,我为生民立命,神州多难,我为家国开太平。我就要每一个炎黄子孙从此以后都能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地站在这个世界上,活出一番龙腾虎跃的新姿态,十亿神龙,翻腾地球500年,巍巍中华,有朝一日,成其宇宙之中,万世之华的不坠之名。正义之光,在这片土地上迟来了千年,一朝权在手,我就要还这世间一个瑞雪初晴的清静色!”
龙烈血把手放在了郎治中的肩膀上,沉着而有力,“这样的理想,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太遥远了,遥远得就像天上的星辰,每当我抬头仰望,我就会问自己,什么时候,我可以把天上的星辰握在手中……有时候一个人在夜里醒来,我也会有这样的念头,这样的目标实在太遥远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在历史的车轮面前,也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这辈子也没有希望了,何必自己给自己找这样的负担呢?一个人快意恩仇逍遥一世岂不潇洒!我死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但,这个世界,总有些事需要有人去做,总有些东西需要改变,每个人一辈子都在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