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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叶琉的脸又红了,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
“走了,小蜗牛,去看看你爷爷奶奶。”曹景芃走回来,轻轻揽了她。
她没有再坚持,任他轻轻牵着手,向前走去。
此刻,她真的希望这个下午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没有尽头……
……
“小琉,景芃,你们怎么这么晚了才来,碗饭吃了吗?”祖母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两人,先是惊讶,然后就是一阵紧张。
面对着这个人中之龙的女婿,两位老人始终都有种不自然。
“奶奶,你放心吧,我们吃过饭了,是专门来看看你们。”不待叶琉开口,曹景芃立刻客气有礼的道。
“呃……外面冷,快进来——”祖母将他们二人让进屋子里,然后赶紧去沏茶。
“爷爷呢?”叶琉向屋子里张望了一番问道。
“你爷爷……”祖母语气微微一顿道,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没事,出去串门了。”
叶琉看着祖母,目光狐疑的一闪,直到祖母去了厨房,才找了个借口跟过去。
看着那在灶台前心不在焉的烧水的祖母,她的目光不由轻轻蹙起,然后凑过去低声问,“是不是舅舅一会儿又过来要账,爷爷又去给他取钱了?”
祖母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叶琉见了,脸上不由浮起一片愤懑。
父亲生病时,借了舅舅一笔钱,其实也不算是借,因为舅舅成家买房时父亲助了他不少。
但是舅舅却绝口不提那些,直嚷嚷着让他们必须还钱给他,爷爷一时还不起,无奈只好提出了分期还款这个主意,所以每月那微薄的退休金发放的时候,还要取一部分来还给他,他也总会准时来她家拿,就好像那旧社会的地主。
“算了,小琉,这事你别管了,我们还应付得来……”祖母小声的道,然后对着客厅内努努嘴,“去吧,去陪景芃吧。”
叶琉却不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在奶奶手里,“给——奶奶!”
但祖母却一把攥住她的手,看了她良久才道,“小琉,这钱我不能要……我知道你不想我们辛苦,但是你的事我也知道……我们不想你活的没尊严没底气……孩子,攒着这些钱吧,奶奶知道你……你不容易……”说着祖母的眼圈瞬间红了。
叶琉无奈,默默地看了祖母良久收回了钱。
坐了一会儿,叶琉就说累了要回家,于是两人边回返。
看着那在夜色中和亲人依依惜别的女人,曹景芃的眸中闪过一抹疑虑,随后又唇角一勾笑了。
其实叶家的底细他早就叫小亮查过,他又怎么能不知道给他生儿育女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呵……他是说这个小女人又呆又蠢好,还是说她有骨气呢?
对于她不花他的钱这一点,他除了觉得这个小女人迂腐之外,心头还有些淡淡的不悦,分得这么清,这么见外,难道这只笨蜗牛已经在考虑着有一天离开他、去过新的生活吗?
其实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这一点,他倒也不是一定要留她在身边,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凉薄寡淡的人,从来不长情。
如果真的像他对雅儿那样,在无数次的伤害算计之后,厌了倦了,不是不再心动,只是爱和情都沉寂了,相见不如不见,心湖再也不会再掀起一丝涟漪,她就是想留在他身边他也不允许。
但是他却很恼怒她先他一步做这个打算,或许这样很自私,但是他一向不都是这样自私而冷漠吗?当年更自私绝情的事他都曾做过的,也从没有过一丝后悔。
但是现在一想起他与她也可能有一天会这般两两相忘,再无纠葛,他的心忽然一阵闷痛。
他开始恨这个小女人,干嘛要这样有所保留,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还不值得她倾情相赋吗?他的脸色禁不住冷了下来……
……
坐在车子上,气氛不由得就有几分低沉,叶琉看着身侧男人那凝然不动的脸庞,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还想去看看小璃,可以吗?”
“不可以!”曹景芃连想都未想,就很快的给了他一句。
“呃……”她一怔,立刻黯然的垂了头,心里酸涩,暗恨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
“知道为什么吗?”曹景芃忽然又淡淡的问了一句。
“为……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只倒人胃口的笨蜗牛!”曹景芃又很快的接口道。
“呃……”叶琉不由一脸色一跨,踌躇了半天,才用那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可是……可是你刚才还说我是……美味的蜗牛呢?”语毕才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妥,涨红着脸低了头。
“呃……哈哈……”看着那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的小女人,曹景芃心头所有的不快和恼意都瞬间散去了,一把搂过她,捏了捏她的脸颊,“笨蜗牛,你这到底是什么构造,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其实你蛮狡猾的。”
叶琉听了他的话,却只是暗暗翻了白眼,这个死男人会读心术,其实她是看他又喜怒无常了,想提醒他刚才他们相处的和谐,也想提醒他今天早上不管不顾的欺负她时的快乐。
她想他不会这么绝情吧!
“去四中!”曹景芃对前面开车的邹亮道,于是车子便在夜色中向着另一处疾驰而去。
……
“石一伟,你想做什么,让开!”四中教学楼后面的一条僻静的甬路上,叶璃看着那挡在前面的身材高大的少年怒斥道。
她回宿舍去拿书,想抄近道回教室,没想到却碰到了二班这个总和她过不去的无赖。
她本来不想惹他,想绕过他,但是没想到他却左突右突的到底还是挡在了她的前面,成心的吧!
“黄毛丫头,你凭什么让我让开,哼,你走你的阳光岛,我挡我的独木桥,这路有的是,你可以走其他的。”骄横跋扈的少年有着俊美却凌厉的五官,一双总是带着些坏坏笑意的桃花眼,满脸的邪气和嚣张,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主。
“你……”叶璃闻言不由一阵愤怒,她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有些干黄,这黄毛丫头是这个家伙给她取的绰号,可怜她老实巴交的一个文静勤奋的小女生,也竟然也成了同学们口中戏谑的对象,所以每每有人叫起,她都会气得要死,面对这个始作俑者,她自然更是愤怒。
“无聊!”但是看了看四下的寂静寥落,她自然不愿惹他,狠狠瞪他一眼,冷冷的丢下两个字,然后转身就走,绕向教学楼一边的侧门。
但是刚到侧门,就又看见了那在门灯下笑的一脸阴测测的少年。
“走开——”
叶璃气不过,愤愤的来推他,但他却硬不让,两厢僵持着,叶璃无奈一收手,少年不防,一个收拾不住,竟然一下子向她扑来,将她扑在墙壁上,唇就落在了了她的脸,手还好巧不巧的拄在她的胸前。
“呃……”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少年男女都呆住了,惊愕的对视着,以最亲密的姿势,鼻息相闻,呼吸相缠。
“啊—”很快,叶璃就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少年就要尖叫。
他可不能再惹事了,不然他老爸还不宰了他,石一伟一时情急,一下子将女孩推紧在墙上,还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
叶璃气的泪都滑下来了,一边拼命推着少年,一边又要大喊。
少年只能用身子压住她,撕扯摩擦间,两人再次猛然怔住,同时向下望去——
“臭流氓……”叶璃再次咬牙切齿的尖骂一声。
“我没有……”少年立刻又来钳制女孩,不管不顾的,一双手也不知都摸了哪里,娇软的,还似乎颤微微地,他只觉得一双手上都如着了火,所有的反应也都羞耻的集中到身下已抬头的某处。
“嘭——”
但是这时忽然一只拳头狠狠地挥了过来,少年一下被打的偏过头去,唇角流血。
“谢谢你,简明庭!”叶璃对那凛然而站的少年道,屈辱的眼泪不由滑落下来。
“走吧!”简明庭冷冽的看了那正擦着唇角的鲜血的少年一眼,然后拉过叶璃,随后两人就消逝在夜色中。
剩下那愣愣站在门下的少年满脸的懊恼和羞赧,他慢慢的望向自己的下身,怎么会呢?难道真的如妈妈所说,他开始想媳妇了。
媳妇是什么样子的呢?哼……反正不管怎样,都不能是刚才那个黄毛豆芽菜那样的,瘦巴巴的,难看死了。
不过……嘿嘿,那颗豆芽菜的MiMi还真丰满,手感真不错,边想着他不知不觉的就红了脸,转身往回走,脸上肿起的部分竟然丝毫也没觉得疼……
“没事吧?”简明庭看着那不停抽噎得女生,轻声问道。
叶璃摇摇头,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不过看见他,她的心就奇异的安静下来了。
她不知他为什么总护着她帮着她,但是她很仰仗他,他总带给她一种安全感,她喜欢和他相处。
他绝对不是人们口中的那个坏学生,这种学生比石一伟那种只是学习成绩优秀,其实是渣滓的学生不知要强多少倍。
“叶璃,你姐姐来了,在大厅门口等你!”这时忽然有个同学高声道。
“真的!”叶璃立刻高兴起来了,仔细地擦干眼泪,然后匆忙的奔向大厅。
但是奔出两步后,她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和简明庭说再见,于是便回过头看他,但是回头的瞬间,他却已不见了身影。
“姐——”远远地在教学楼门厅的那片广场中,叶璃就看见了那个大腹便便的身影,她立刻欣喜的奔了过去。
“小璃……”叶琉立刻拉住她,然后细看,“来——我看看,瘦了没有?”
“没有嘛。”叶璃拉住姐姐的手撒娇,“姐,你胖了,肚子大了很多呀……哎,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来的?”
“你姐夫和我一起来的……”叶琉转眸看了一眼,在门厅下那处灯火最辉煌的地方,和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正神情淡定从容的接受着那学校某个领导的巴结逢迎。
叶璃立刻笑了,“姐,我的小外甥什么时候出生?”
“快了……”叶琉有些不好意思,从袋子里掏出一些吃食,“给——小璃,拿去吃吧。”
“我不要……拿回去吧,你当我是小孩吗?”叶璃噘着嘴,但是忽然又想起那经常饿肚子的简明庭,立刻拿了过来,“姐,下不为例。”
“好好……”叶琉笑了,叶琉很明白,其实妹妹也是不想她花钱。
姐妹俩又聊了一会,然后叶琉就告辞了,因为她早就看出那个男人的不耐了,偏偏那个领导还不厌其烦的在讨好他。
曹景芃和那个领导点头道别,然后挽了叶琉的胳膊向那辆高级房车走过去,很快,那流线般精美绝伦的高级房车就在街灯中划出一道亮目的弧线绝尘而去,把那份奢华贵气留在夜色中……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教学楼的顶层,孤零零站着一个瘦削高挺的身影,正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相携而去的男女,望着那闪着精致亮光的高级房车,眸中满是孤独和落寞,还有一抹哀伤……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