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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建平冷笑。“已经被泰瑞莎的公司吃掉了。”
“啊?被泰瑞莎的公司吃掉了?”佟心蕊震惊地瞪大了眼。“那爸爸当初干嘛还要跟泰瑞莎结婚呀?”
“否则你想爸爸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看那个女人的脸色?”宠爱地抚抚她的脑袋。“不过,你也别管这么多了,小肉丸。”安建平开朗地说。“也别担心我,堂堂博士耶,找工作容易得很啦。”
佟心蕊蹶嘴,一脸不情愿地瞅着他,安建平却笑得更开心了。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嘛,一不开心,腮帮子就鼓起来了,然后整个脸就……”
他突然失笑。“对了,小肉丸就是这么叫出来的嘛!”
“哥!”佟心蕊娇嗔着送他一记小肉丸。
“好,好,不说了,你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吧,吃晚餐时我会来叫你的。”
说着安建平退后一步要替她关上门。
“哥……”
安建平停下关门的动作。“嗯?”
佟心蕊犹豫了下。“爸爸他……”
立刻明白刚刚在客厅时父亲的表现伤了她的心。
“小肉丸,爸爸也很想你,只是……”安建平沉默了下。“他太重视他对爷爷的承诺了,你了解吗?否则当初他不会让妈带着你离开的,其实他是真的是很舍不得你们的。他之所以一直不敢和你们联络,就是怕自己忍不住跑去找你们。小肉丸,不要怪他好吗?”
佟心蕊笑笑。“我没有怪他,哥,从你每年寄来的卡片和爸爸汇来的生活费,我知道你们并没有忘了我们。”
“卡片?”安建平脸色怪异地蹙了蹙眉。“你……没有收到礼物吗?”
佟心蕊一楞。“礼物?没有啊,一向都只有生日卡和圣诞卡的。”
安建平倏地眯了眯眼,随即忿怒地脱口咒骂道:“见鬼!我就知道我应该自己去寄的。”
佟心蕊又愣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哥,你有送礼物?”
“爸爸送生日礼物,我送圣诞礼物。”安建平咬牙切齿地说。“都是我们亲自去选的,可是卡片是我上学时顺便投递邮箱,而礼物是爸爸交给公司的总务部去统一寄包裹的,没有想到……”
兄妹俩互觑半晌——
安建平突然道:“你休息吧,我想我最好去加入战局发泄一下,免得晚餐吃不下!”
望着合上的房门,佟心蕊呆了半晌,而后慢吞吞转身去翻开行李找出一套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十五分钟后,她便坐在化妆台前吹着头发。
不一会儿,她又出现在黑毓尔的房门外,敲了两下门,也不等回应就迳自开门进入,正好迎上刚从浴室出来的黑毓尔。
佟心蕊忍不住大大咕哝一声,双眼再也离不开眼前的美景了。
首次,佟心蕊明白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仅围着一条浴巾在腰部的黑毓尔看起来实在“好吃”极了。那修长优雅的身躯、健硕的胸膛、敏捷有力的长腿、强劲结实的双臂……每一个部位都是力与美的结晶,就好像他的五官一样,是最完美的组合。
她简直是看呆了,只能傻傻地疑望着黑毓尔缓缓来到她身前,任由他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俯下头来……
吻去她涎垂的口水!
佟心蕊惊喘一声,顿时面红耳赤地连连后退,直到抵住床沿。
天哪,好丢脸!居然看男人看到流口水!
而他,居然吻去她的口水!
呕……真的好恶心!
但是……她偷觑他一眼。也好亲匿、好剌激!
他又靠过来了,她忙举起双手来挡住他,可一接触到他毛茸茸的胸膛,她却更不知所措了。
“我……我帮你……呃,擦头发……”她结结巳巴地说。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抵住他的双手也在颤抖,事实上,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还……发热!
深沉的暗绿眸子注视她片刻,而后突然把另一条浴巾塞进她怀里,随身一转就坐上了床沿。
佟心蕊愣愣地瞧了瞧自己怀里的浴巾,再看看挺直上半身端坐的黑毓尔,又打量一下他坐的位置和方向。
片刻后,她轻叹,无奈地爬上床,跪在他身后开始揉擦那头令人妒忌的长发。
好一会儿,双方都没有人出声,奇妙的温馨逐渐蔓延在寂静的空间中,佟心蕊也慢慢地松懈下紧张的神经,最后甚至有点慵懒地抚摸着柔细如丝的“秀发”……
然后,她突然出声打破许久的沉默!
“我妈妈小时候也常常这样帮我擦头发,然后绑两条辫子,上面绑着好可爱的蝴蝶结。”她幽幽说道。“她好疼我,因为我没有爸爸,所以她要加倍疼我,她这么告诉我。但是她一直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她要带我离开爸爸。”
浴巾随手放一旁,她跪坐下来。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话,就是很自然地从她嘴里溜出来了。
“直到十几岁以后,我才从周妈妈那儿知道原因,周妈妈是妈妈的大学同学,她们一直很要好,所以妈妈从不隐瞒她任阿事。她告诉我,爸爸和妈妈也是大学同学,相恋了四年,本来准备爸爸当完兵后他们就结婚的。但是在美国创业的爷爷突然把刚退伍的爸爸紧急召唤到美国。爸爸以为到美国结婚也是可以的,就把妈妈也带了去,没想到却是……”
她长叹。
“爷爷做错了一个决定,导致辛辛苦苦建立的工厂面临破产边缘,为了拯救自己辛苦一生的成果免于幻灭,他向泰瑞莎的父亲求救;当时泰瑞莎的父亲是圣安东尼奥最有权势、最富有的人。我想,爷爷真是个很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事业,他不惜拿着爸爸的照片去引诱泰瑞莎,结果泰瑞莎真的上勾了。从我哥哥身上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爸爸当年也是相当英俊的,而且,他比泰瑞莎年轻六岁,这点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悄悄改变了坐姿,她曲起双膝用双臂抱住,下巴也搁在膝头上。
“爸爸是个很孝顺的人,孝顺得很愚蠢,为了爷爷的哀求,最后还是和泰瑞莎结婚了;而妈妈呢,也很愚蠢,她居然心甘情愿地做爸爸的地下夫人,于是,爸爸就过起了脚踏两条船的生活。可笑的是妈妈替爸爸生了一儿一女,泰瑞莎却孵不出半个蛋来,她很不甘心,所以一等她父亲中风住进养老院后,她就接掌公司并开始逼爸爸离开妈妈。妈妈不愿意让爸爸为难就自己离开了。”
她突然冷笑了下。
“但是爸爸坚持要留下哥哥,因为爷爷说他创立的事业只有安家的子孙才能继承。妈妈只好带着我回到台湾了,她不敢回南部找亲人,就去找老同学周妈妈;在周妈妈的帮助下,我们的生活才得以稳定下来。”
黑毓尔缓缓回过身来,凝视在她身上的眸光朦胧欲温柔,可惜佟心蕊没瞧见,她忙着数自己的脚趾头。
“我不是气爸爸,只是觉得这么做真的很不值得。瞧,爷爷的工厂还不是被泰瑞莎的公司吞了,然后爸爸只好守着泰瑞莎的公司,就因为爷爷的一句话!”她冷哼。“爷爷自私,爸爸愚孝,结果是造成一家所有人的痛苦。还有,爸爸是大公司总经理,哥哥是企管博士,他却只能自己出去找工作,这真是太可笑了。”她瞪眼咒骂。“如果我有足够的财富,就可以让哥哥去开间公司活活气死那个女人!如果我有足够的权势,也可以逼那个女人把爷爷的工厂吐出来,爸爸就可以尽早脱离那个女人的魔掌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完,不到十秒,却又泄了气。
“如果、如果,我也只能如果……真是他妈的如果!”
深深凝注佟心蕊懊恼的神情,黑毓尔也跟着挤眉沉下了脸。
天杀的!虽然她真的是个很烦人的女人,但他就是不想见到她苦恼,更不想看到她不开心。
他会让她恢复笑容的!
他肯定地告诉自己。
心知只要有泰瑞莎在场,她和父亲与哥哥的头一顿相聚晚餐肯定不会开心到哪里去;而泰瑞莎是绝不会让她好过的,所以那个女人死也会到场。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从小学时和第一个嘲笑她没父亲的男生打架以来,她早就练就了十八般武艺兼铜身铁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欢迎任何来自那个女人的挑战!
可她没料到这场晚餐不只不开心,甚至还未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大灾难!
而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偷吃她口水的大混蛋!
首先,光是座位的问题就搞得人啼笑皆非。除了男女主人必是分坐长型餐桌两头外,萝伊莲则“好意”安排佟心蕊和安建平兄妹俩并坐,好来个兄妹“促膝长谈”;而她自己当然是要和那个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邻坐,来一番“卿卿我我”了。
佟心蕊没吭声,她暗暗冷笑着。看她怎么勾引大冰块!她暗忖。
没想到黑毓尔也是一声不吭,他直接从后面拎起安建平的衣领将一脸愕然的安建平甩到一边,自己则堂而皇之坐到佟心蕊身边。
她真的很想瞪眼,真的!未婚夫这么失礼,她也很没面子耶,可是瞧见餐桌旁所有人震惊的脸色,还有刚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哥哥,她实在是……忍不住要……
接着,冷盘上桌,大家开始动叉。安建平很自然地想要关心一下妹妹过去的生活,所以,他就开口问了——
“小肉丸,你在台湾时……”
“不准说话!”
众人再一次愕然。
佟心蕊这回就狠狠地瞪了黑毓尔一眼,随即向尴尬不已的安建平解释道:“我吃饭时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会忘了吃东西,所以他不准我说话。”
她很巧妙地把黑毓尔喝叱的对象转到自己身上来;不过,她也没有想到一向冷漠无情的黑毓尔居然能细心地发现到她这个小毛病。
安建平恍然。“喔,那我们就用完餐后再聊好了。”
于是,大家恢复进食,很安静的。可是不久,当主食上菜后,泰瑞莎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恶意,然后……
“你这次来的目的究……”
“不准说话!”
这次的喝叱声更严酷,泰瑞莎很难堪地僵住了,安沛夫面无表情,安建平忍笑,甚至连萝伊莲都低头不予理睬。
佟心蕊闷笑了片刻,才带着笑音说:“对不起,他是要我不准说话。”
又过了半晌,萝伊莲轻咳两声,然后向脸色阴沉的黑毓尔抛去令人直想抓兔子的媚眼。不准跟佟心蕊说话,跟他说总行了吧?
“黑先生,不知道你是……”
“不、准、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钻出来的,每个人都感觉得到黑毓尔愈来愈深的怒意。
但泰瑞莎就是不信邪!开玩笑,这是她的房子耶,要不是女儿迷上他,她根本就不想让他们进来的,他居然还敢如此喧宾夺主?这太过分了,她绝不能忍受这种事!
于是,一向是众人阿谀奉承对象的泰瑞莎决定不再忍受这种侮辱,劈口就不顾一切地吼出来了。
“你才闭嘴!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
她的吼声被一块莫名其妙飞到她脸上黏住的鱼排给切断了。
缺了一小块,很像是她自己的那份。大家不约而同往她的盘子望去……没错,是她自己的鱼排。可是……她为什么要用整张脸去吃呢?这样比较好吃吗?
左手端着酒杯的泰瑞莎只楞了三秒,随即用右手忿然扯下鱼排,留下可笑的斑斑点点酱汁鱼屑在脸上,同时狂吼着:“是谁?是谁竟敢……”
一小杯“红色的水”霍地淋上她的脸!
大家不约而同地又往她的杯子望去……没错,又是她自己的酒。可是……她为什么要自己淋自己呢?她自己也认为自己太火爆冲动,需要冷静一下吗?
这回只一秒,泰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