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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难为-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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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卿紧紧地抿抿唇,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半晌,他哑着嗓子低声问道:“我喝的酒里面,也是这个东西?”
“这就要问灵宝了。”小碗看向被五色死死按在地上的灵宝,“说吧,夫人到底是谁?老杨交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原本还在激烈挣扎着的灵宝,在听到“夫人”二字的时候,忽然僵直不动了,他喘息着,狂乱地摇晃着脑袋,不断不断地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乖,只要说了,我就把这个给你。”小碗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錾胎珐琅园盒,在李金宝眼前晃动了一下。
那李金宝在看到小盒子的一瞬间,整个人暴起,要不是身上还牢牢帮着绳索,就差点将五色掀翻在地,在看到小碗又要讲盒子收起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给我,给我,我什么都说。是夫人,就是府里的高夫人,老杨是她派来找我的,她说要给我钱,让我给少爷喝那种酒,我没想答应的,真的没想答应啊,我李金宝再小人,也不敢忘了少爷的恩义啊。”说着说着,眼泪鼻涕狼狈的糊了一脸。
后来,那老杨锲而不舍的跟着李金宝,随着他出入各种酒色场所,在李金宝付不出钱的时候,总是二话不说就慷慨解囊,而且从不提出条件。反复几次之后,李金宝也放松了警惕,跟着他吃吃喝喝。直到有一天,李金宝看到老杨拿出烟枪在他跟前吸了两口,告诉他这是人间极乐的时候,他耐不住好奇心,受了诱惑,吸食了第一口。从此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再也离不开阿芙蓉,再也离不开老杨的控制,不得不听从老杨的命令。
毒品最可怕的不只是会摧毁人的身体,更会击垮人的意志,让人丧失尊严,卑微地苟延残喘,直至在潦倒落魄中死去。
“他没让我干别的,就是让我每个月给少爷送酒。这酒是什么他从来没说过,不过我偷偷听到他说,这就是——就是鸦片酒。”李金宝拼命地抬起头,朝崔子卿叫道,“我知道我不是人,可我也不想少爷真有事,我给少爷的酒都是兑稀了的,里头掺了其他酒水。真的,我不敢不送,怕他们看出蹊跷来,我只能做到这点了。少爷,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说着就一头朝地上撞过去。
崔子卿长腿一迈,一把抓住他的发髻,一只手就把他提溜起来,他冷冷地说道:“丢人显眼的玩意儿,你的命在小爷手上,死不死你还说了不算。”说完朝地上一丢,跟五色和寒月道,“你们两个把他弄出去,看了烦心。”
五色二话不说,把李灵宝塞回木箱子里,拉着软着腿的寒月,迅速退了出去。
屋子里迅速安静下来,小碗缓缓走到崔子卿身边,默默地拉起他攥地死紧的拳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他的掌心赫然有了四个深深的月牙印,小碗把自己的手放进了那只汗湿的大掌中,十指紧紧交握。
她抬起头,深深地看进崔子卿暗沉的眼眸中,启唇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吗?”嘴角含笑,声音清脆,就像每一个日子平常的日子一样。
崔子卿遽然收紧手掌,将小碗的手紧紧握住,他倔强地抿着唇,定定地看进她的眼底,“不要害怕,我不会变成灵宝那样的。”
即便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冲击,崔子卿依旧是笔直地站立着,年轻俊秀的脸庞上尽显坚毅之色,可小碗太了解他了,她在那双浅色的眸子里读出了一丝丝彷徨和脆弱。可即使是这样,子卿依旧在最先想到的却是来安慰她,那一瞬间,小碗的心揪得生疼。
她向前一步,柔顺地倚进了崔子卿的怀里,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浅笑道:“怎么会呢,我的少爷怎么会跟那个灵宝那个无赖一样呢?不会有事的,或许戒断的过程会很痛苦,但是我的少爷可是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肯定能挨过去的,挨过去就好了,会恢复地跟从前一样。”
崔子卿一直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和了下来,他轻哼了一声,回手揽住小碗,不自在地辩驳,“只说能恢复就行了,谁让你罗里吧嗦说一堆的,小爷我还要你个女人安慰不成。”
“是,我的少爷最棒了。”小碗趴在崔子卿的胸膛上,听着他恢复平静地心跳,长久以来提着的心也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什么都没有子卿重要,先帮他戒了毒瘾。再然后,高氏,咱们走着瞧,小碗眼中渗出了锐利的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标准的鸦片酒配方:在0。5升雪利酒中放入2盎司鸦片,1盎司藏红花加上少许的肉桂和丁香。这种鸦片酒一度成为药房中的重要药物。
PS:下一本书写个宅门里头的乐天派女子好不好呀?正能量的,聪明人可以汲取生活中的乐趣,把悲催的人生过欢实喽。
可是汤圆纵观金榜牛文,大都是斗得死去活来,重生后打脸抖渣人的,貌似这种更过瘾受欢迎一些。
对手指,让我纠结去……



、戒断

第七十二章
南山半山腰上树木蓊郁荫翳,杂草肆意的生长着,快有半人高,这里是后山挨着峭壁的地方,三五个月也不会有人接近。
可今日,却有个背着背篓的褐衣少年,一手拿着砍刀,艰难地劈开挡路的草丛、蔓藤,缓步向前跋涉。走了一个时辰,前方才隐隐出现一条只容一人行走的小道,那少年擦了把汗,把砍刀别在腰后,加快了速度,很快就看到一座斑驳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那木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多半是守林人曾暂住过的地方,好在用的木料实在,虽然破旧,但依旧能够挡风遮雨。
少年走到木门前,小心将竹筐放到脚边,这才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一声长,两声短。
那扇门很快打开,形容憔悴的小碗走了出来,她伸出食指比在唇边,见那少年点点头,她露出一抹微笑来,小心合上木门,这才轻声道:“辛苦了,五色。山路不好走,劳烦往返奔波了。”
五色赶紧摆手,“可不敢当您这么称赞,这是小的的本分。若不是您坚持,我肯定每天替您守在这里了。这次也多亏有您了,要不少爷……唉,不说了。”
“你爹娘那边可瞒住了?”
“放心,我一点风声也没露,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少爷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小碗点点头,从那只背篓里随手翻出一只馒头,就着一碗冷水就吃了下去。
就在那天,她将事情禀告给了崔老爷,不管他如何震惊,脸色又如何难看,小碗丝毫没有隐瞒。
她直截了当地跟崔学知说道:“事已既此,老爷您应该能看出太太的决心和手段了。奴婢虽人轻言微,可还要跟老爷讨个说法。”
“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她答应过我不会再这样了。”崔学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子卿呢,我要去见他。”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您不相信。”小碗冷冷地说道,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了上去,“少爷已经出现了戒断症状,他现在不方便见您,只留了一封信,还请老爷过目。”
崔学知接过信去,三两下就看完了,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就怒火上涌,执信的双手开始发抖,“高氏好大的胆子,竟敢下手害我孩儿,这疯婆子。”说着,就挥袖大步往外走。
小碗也不拦,只淡淡地问了一句:“老爷打算办?即便是太太认下了,您打算作何处置?”
一句话就如一盆冷水泼到了崔学知的脑袋上,他收回了迈向门槛的腿,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碗虽已知道崔学知的为人,可见他如此反应,还是失望地摇摇头,也罢,高氏的账自有她来清算,遂转移话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少爷已经出现了依赖症状,我要带着他找一处僻静地方拔除毒瘾,还请老爷出面为我们掩护一二。”
崔学知暗暗松了口气,可小碗那双明亮逼人的眼睛,又令他自惭形遂,不敢直视,他偏过头去,呐呐地问道:“可要我找个庄子?”
“不用了,怕是老爷的庄子里头都是太太的人。”小碗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讥讽,“别的什么老爷也不用做,帮忙瞒着太太想必您还是有经验的。理由都是现成的,就说有老友过寿,让二爷代送寿礼即可。”
崔学知有些狼狈地瞪了小碗一眼,“你一个小小通房,怎敢如此对我说话!”
小碗退后一步,恭敬地垂首行了福礼,淡淡地说:“是奴婢不敬,待二爷好了,老爷再来责罚奴婢也不迟。奴婢旁的也不敢劳烦老爷了,只一点,还请老爷务上心。据奴婢所知,阿芙蓉膏此物来自于罂粟,这种植物只有南疆的某些特殊地方,只能靠商人运输进入内地。自从太祖时候下了禁令开始,市面上就再也看不见鸦片此物了,更不用说安王妃之后,鸦片从大夏朝绝迹。这次从灵宝手中拿到的阿芙蓉膏,可是十分罕见之物,却不知道夫人是从何处得来?那老杨是否是炮制之人,又是何种来历?奴婢担心此事牵连甚广,不敢专断独行,所以深夜前来告知老爷。您是崔家家长,为官多年,定是比我这小小通房来的见多识广,为了您的前程,还有崔府上下老少的安危,请老爷深思熟虑,在解决问题之前,切莫打草惊蛇。若是因此避过一劫,二爷也不白白受这一遭罪了。”
一席话下来,竟说得崔学知冷汗连连,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淡然的小姑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离那晚已经过去了三天,也不知道崔老爷能否查出什么线索来,小碗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干馒头吞了下去,崔老爷吟诗作对是一把好手,但做事却是个糊涂的,小碗也不敢指望他能查出个所以然来,更不用说解决问题了。
小碗叹了口气,她如今没有精力顾得上这些了,崔子卿的戒断反应一日比一日强烈,这两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候。昨晚刚闹腾了一夜,现在好容易才睡着,她才有功夫出来喘口气。跟约定的日子还只剩下七天,好在灵宝给崔子卿的酒水是勾兑过的,毒瘾还不深,崔子卿必须要熬过来,只要熬过这几天,待他们回了崔府,高氏……她一定不会放过!小碗攥紧了拳头。
“小碗姐,吃慢些,你看你眼里都是红丝,这两天苦了你了,要不我今晚替你一夜吧,你也好好歇歇。”五色老话重提。
小碗慢慢摇头,“不亲眼看着他我怎么能放心呢,横竖是睡不着,再说你在外头还能给我们传进些消息来。”
五色嗯了一声,张开嘴刚想说什么,踌躇片刻又咽了回去。
小碗很快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可是有什么坏消息?别苦着脸了,说吧,早些知道也好早做打算,我还不想一下山就束手就擒呢。”小碗嘴角带笑,调侃起来。
五色挠挠头,也笑开了,“我这不是担心您操劳过度嘛,得了,我都忘了小碗姐可是有十个八个心窍的人,我这点道行在您眼里也算不上什么,我就直说了。咱们的前大奶奶的爹,任老爷前些日子被革职了,就在几天前还找上崔府,被门房赶了出去,据说,如今任家三口人都在前大奶奶的宅子里住着呢。”
这么巧?就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巧合,还是?
不等小碗细思,木屋内蓦地传出一阵剧烈地“咔嚓嚓”声,她猛地站起来,随手将水碗摔在地上,飞快冲了进去。
木屋里昏暗狭小,但收拾的干净,里头摆着一张巨大的石板,手指粗细的精铁链缠绕其上,崔子卿就被此物牢牢束缚在石板床上。一声声从胸口发出的闷闷地呻|吟声响起,他痛苦地挣扎着,可手脚被紧紧捆绑住,只有头颅高高向后昂起,修长的脖颈上爆出根根分明的青筋来。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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