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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着给你送去些银子衣料首饰什么的,你手里有银钱,不至于连吃喝都看人脸色。那时我一门心思赶紧考取功名,想着能有个一官半职的,也就有了立身的根本,咱们成家立业也是不在话下的。结果,却没想到委屈你了。”
“哦,怎么委屈的?”
“你就别瞒着我了,夏柳什么都跟我说了。”崔子卿拉下脸来,颇是恨恨地说道,“姓陈的一家都是势利眼,会念书又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要让你风光大嫁,给那些势利眼们好好看看!”崔子卿握住拳头誓言旦旦。
“所以——”小碗拉长了强调,“你就从了?”
“额。”崔子卿刚才高涨的气势一顿,又弱了下去,“王爷也挺可怜的,你是没有亲见的,偌大一个王府,主子就他一个,仆人也少的可怜,多半都是王妃旧时用惯的家仆后代,整个院子里头冷冷清清的,就如冰窟窿一般。前些日子王爷病了,榻前竟没人照顾,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就跟着服侍了几天汤药。王爷虽没有说话,可我看他好像偷偷哭过似的……”
很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美人计加上苦肉计,狠掐崔子卿的软肋,这谋略,真是不能再好了,安王,董小碗我服了你了。
“所以,又耽搁了几日,我没过来看你,心里也在想着,万一,万一我真是……那还真是对王爷挺愧疚的。”崔子卿挠挠头,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来,“好在前天王爷突然松口了,他说认我做义子就可以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抹去我爹对我的恩情,以义父义子的名分相处,他已经很满足了。我实是不能推却王爷一片心意,没有再严词拒绝,他竟就连夜给圣上递了折子,第二天就下了封赏的旨意。王爷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呵呵呵,难怪夏柳那小妮子这些天消失了呢,原来给主子报信去了,看从她这边无望突破,安王那老狐狸干脆让了一步,果真,崔子卿那个感激涕零。以后这天下的人可都知道他乃是安王世子,谁又知道他还有个在书院里头教书的爹呢?安王这一步,真是够绝的!
崔子卿将憋闷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眉眼间郁结之气缓缓散去,只余下一片浓丽的思念之情,他痴痴地凝视着小碗烛影下玉人一般身姿,只巴望着她说出一言半语以解相思之情。
谁知道,小碗轻轻颔首,放下手中茶碗,“知道了,你回吧。”轻描淡写地说完,站起来抚平衣摆上的褶皱,抬腿就要往内间走。
崔子卿急了,一个大跨步迈近,刚要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就被小碗一记眼刀定住,颇有些委屈地缩回手,磕磕盼盼地解释:“没来看你,实在是,实在是情非得已。”
呦,小样,还情非得已,若不是看在你那王爷爹够折磨你了,她非得再落井下石、踩上一脚才能解心头只恨。不过,罢了,她果然是个心软的好姑娘啊,小碗打了个哈欠,“怎么,还要我留你睡觉不成。再说,你不知道婚前见面不吉利吗?”
她粗鲁的翻了个白眼,接着就打开门帘施施然走了进去。
后头的崔子卿愣了一下,只听到一个“婚”字止不住的乐得冒泡,对呀,小碗已经允婚了,想着就忍不住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他挠挠头,虽然还是昏呼呼的,不过再没有反对意见了。
临别时,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扁平的螺钿乌木匣子,小心放在八仙桌上,不舍地朝内室看了一眼,才悄悄离去。
***
很快钦天监那头传来消息,两人的八字放在一处那就是大吉大利、天作之合,如此这般又紧锣密鼓的文定下聘,婚事就定在两个月之后,腊月十六,大吉大利。
从那之后,就有不少箱笼细软流水一般涌进了陈家小小的四合院。那些相熟不相熟的人家,从勋贵到官员,甚至商贾人家,都带上各色金银器物,打着给小碗添妆的旗号,来陈家递上了帖子。
黄氏再精打细算,使出刮地三尺的力气,给小碗筹备出来的嫁妆在勋贵人家看来,那肯定也是寒酸的不值一哂的。可就算再愁小碗的嫁妆,黄氏也不敢打那些礼物的主意,自小家教严谨,她深知什么能拿,什么烫手,即便吴氏暗示一二,黄氏也给糊弄过去了。好在正主小碗是个拎得清的,这方面从没有二话,直说宁愿寒酸一些,也不能折了陈家的骨气。
末了,还拿出一只乌木匣子,里头竟是两万两银票,还有一些远在杭州的地契、铺子,黄氏知道这表姑娘的底细,不过是个丫鬟,怎么又这些东西,不由诧异地看了一眼。
小碗没多解释,只是笑着说:“嫂嫂放心,这些东西来路清楚的很,只管写进嫁妆单子里。”谁都没有她清楚,这些就是崔子卿所有家底了吧,那家伙还算贴心,知道她嫁妆寒酸,拿自己的银钱贴补过来。反正都是进一口锅里,小碗收的坦然,这可是她在杭州经营几年的成果呢。
没过两天,黄氏一脸犹豫地又找上了小碗,“妹子啊,别的都好说,可嫁妆里头总也得有一套上的了台面的家具不是?比如我屋里那套榉木家什,那是我爹自我一出生就在准备的了。即使拿银钱买,怕是也买不到称心如意的。”
小碗没说话,继续等黄氏往下说。
“若真是没有,那也只能凑合了 。”黄氏顿了顿,又道,“可今儿有一商家送来了一整套黄梨木的家具,从雕花拔步床、朱漆泥金的镜台,到透雕卷草纹靠背椅,真是一应俱全,全都是南方的款式,老师傅的手艺。我看就连公主出嫁都够格了,想你嫂子我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可真真都是舍不得一口拒绝掉,正好又听那管事的说,这家家主和妹子有旧,这才忍不住来问问妹子?”
“是哪家?”小碗思忖了片刻,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皇商薛家,家主叫做薛瑾的。”
果然,小碗无奈地笑了,可真是欠了薛二少好大的人情,一个接连一个的。
“可有不妥?那算了,我这就推了。”黄氏看小碗小的勉强,赶紧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嫂子,收下吧,薛家的东西,妥当的。”既然连薛瑾雪中送炭的情义都认了,这锦上添花的事情,她必须承,多少能还他一些人情吧。只要今天薛家拉来一车车家具,她小碗如数收下了,想必这官场上下也都该知道这薛家的分量了吧。
就这样,小碗的嫁妆不知不觉丰厚起来,逐渐的,从安王那里也以各种名目,暗地里送来了各色珍贵古玩玉器,金银首饰若干,就这样到出嫁前,一百二十八台箱笼愣是满满当当,手都插不进去。
黄氏也苦笑着摇头,说从来没见过备嫁如此仓促,嫁妆又如此体面的人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
第八十六章
隆道十六年腊月十三,宜嫁娶、祭祀、祈福,这个安王世子娶妻的日子让半个京城都震动了起来。要知道安王可是圣上的嫡亲弟弟,谁都知道圣上如今年岁大了,对亲情最是看中不过,下头的儿子们开始拉帮结派、争来斗去的,他一腔无处可施的感情都只能投到孑然一身的嫡亲弟弟身上。可惜安王生性洒脱,最不耐烦京城里头这些纷争,好容易出海归来,也难得留在京城跟皇帝哥哥叙个旧。
现在好了,安王突然变了性子似的,认了个义子,还乐呵呵地给捧到了天上去,不仅屈尊降贵的带着义子挨个文臣武官勋贵家里溜达,还明里暗里暗示——这就是我儿子,我贺靖有后了。
甭管那些脑袋里头弯弯绕绕的大人们是如何理解的,反正,这崔子卿很重要,这点毋庸置疑。讨好了这位世子爷,那就是讨好了王爷,那就是讨好了圣上。君不看,那金殿武科殿试的时候,圣上眼珠子都定在崔家后生身上,点他做状元,那简直就是众望所归,恩,众望所归。
真正更好的是,这位世子爷要娶亲了,这可劲儿拍马屁的机会来了!什么?新娘子那边拒绝添妆了?没关系,到了世子爷娶亲那天,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去安王府贺喜,没本事没路进去的,那就在自家门口摆起了流水席,这是给安王做脸,给世子爷贺喜呢。从安王府到陈家这一路上,鞭炮声就没断过,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红色的鞭炮碎屑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这些小碗都没看到,她的闺房里头满满当当的金玉饰物,挤满了来贺喜的贵夫人们,满屋的珠翠环绕。马夫人说着吉利话给她梳头,边上就是春丫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让她想酝酿出一些离别的感情都困难。
“妹妹,那世子爷来了。”大嫂黄氏向风一样卷了进来,浑然不像是即将临盆的笨重身子。
“嫂子,你小心些。”
“现在哪顾得上这个。”黄氏掩不住的笑意,“放心,我知道咱们未来的妹婿是个身强力壮的,我可请了二十来个婢女小厮拿着杆子等着呢,保准打得他抱头鼠窜。”
“我也要去看。”黄氏一个没拦住,就被春丫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春丫回来了,像小喇叭一样开始直播。
“姐姐,我那姐夫杀进来了,正做催妆诗呢。”
“姐夫从袖子里摸出小纸条开始念了!姐夫长得真俊啊……哎呦,嫂子,别打我脑袋啊。”
“起哄了!他们说不能念稿,要姐夫现场做一个。”
“哈哈哈,姐夫做不出来,急得直跳脚呢。姐夫朝这边看了,看过来啦!!”春丫兴奋地腔调都变了,又被黄氏一顿揉捏。
“来救星了,给姐夫解围的人来了,是个大才子哦,出口成章。哦,原来是是姐夫的哥哥啊。”
小碗眼中笑意愈浓,大爷,哦,应该叫大哥也来京城了,看样子他心结已经解开,这样就好,就好。
“好啦,咱们也该出去了,姑娘要出门了。”黄氏亲自将八仙桌上璀璨夺目的凤冠捧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碗头上,看着镜中如鲜花般娇艳夺目的姑娘,眼底也不禁露出一丝羡慕,“御赐的凤冠霞帔,对女人来说,没有比这个更荣耀的了,妹子,你要惜福。”
小碗笑着点头,还有更重要的,她也得到了,她会惜福。
蒙上盖头,由表哥陈秋实背着送上了喜轿。
轿子有节奏的颠簸,外头锣鼓喧天,小碗只看到盖头下铺天盖地的红色。
上次经历任书瑶的婚礼,她正值为舅舅守孝,卖身为奴,只能远远的避了开去,那繁华喧嚣的一片红色只让她心底更加凄苦。
这一次,是她董小碗的婚礼呢,舅舅,你外甥女出嫁了,你那甥婿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舅舅你放心吧……
轿子停下来,然后又轻轻一晃,就听到外头嬉笑地声音:“新郎官,把武状元的威风使出来,这才能杀杀新妇的威风。”
不知道崔子卿又说了什么,外头一阵哄笑。
然后轿帘打开,小碗被搀扶了出来,然后手里就被塞进一根长长的红绸,小碗感觉红绸那头轻轻拽了一下,她的心顿时就定了下来。
跳过火盆、跨过马鞍,然后一对新人走进了礼堂。
先是一拜天地,然后二拜高堂……
等等,前头怎么有四只大脚!小碗刚愕然,又被拉着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这时候小碗才慢半拍犯过想来,得,肯定是安王贺靖那只不守规矩的老狐狸,高堂上头肯定是他跟崔学知两个!额,就不知道他们谁坐左边,谁坐右边,呵呵……
小碗还在往深层次不靠谱的地方浮想联翩呢,眼前一亮,就看到一身红彤彤的崔子卿手执一根镶金的乌木秤杆挑起盖头来,正傻呵呵的看着她呢。
小碗一僵,赶紧做羞涩状垂下头来,完蛋了,一辈子一次的婚礼啊!她默默哀嚎着,表情会不会很猥琐奇怪啊。
不过好在崔子卿正是大脑充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