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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朗,长得用他们上海话说那也叫‘灵的’,但我觉得不合适你。她还没毕业呢吧?”
“明年。你还叫她孩子呐,她不比你小多少。怎么个不合适?你说说。”
“她还没定性。其实你也没有。张帆,女要早嫁男要迟婚,你现在不该考虑结婚,再等几年吧,男人越老越吃香。”我这人用理论教育别人是一套一套的,可换了自己就瞎。
张帆和我同岁,阳光,风趣,开朗,感情路一直挺顺。不过也因为太顺了,所以不珍惜,可谓桃花不断开,花落去无痕。
“我觉着啊,”他清清嗓子,“露露她跟我以前那些女孩子不一样。”
不一样?“呵,你觉得新鲜是吧?我告诉你张帆,你就是胡同妞儿看多了,腻了,出现一弄堂丫头,你就觉得不一样风情了。说到底我告诉你,上海女孩儿,是,嗲得让人酥,但也任性,什么你都得由着她;是漂亮,但也娇气,家务要么你做要么保姆,没她的份儿;是摩登时髦,可虚荣心也强,别人的钻石2克拉,你就得照着2。1克拉以上买。当然了,不排除个别现象,可露露明显不属此列。你喜欢她,你乐意跟她在一起,没问题,我不拦你;但要谈到结婚,咱是一家人,我劝你放放。”
“咳,老了,累了,丫头片子见多了,想收山了。”
“姥姥!”二十四老?“张帆你就是再玩个五年,玩到张一律那年纪,照样香饽饽一个,结这么早婚你这不是想不开么?!”——同理,这理论只适用在当我作为旁观者时,只能套在与我不相干的男人身上,换成高铮,统统作废。
张帆也不糊涂,“想不开的是你吧?张一律要真是你所谓的香饽饽,那你怎么不要?结果倒找了个比你还小的!忽悠谁呢……”
张一律这个长舌妇!
“我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陌陌,你跟东子婚姻失败,不代表别人都步你们后尘。别老说道人家上海丫头,你才见过几个?别总道听途说什么上海女孩儿这不好那不好,北京的就好?我以前那几个你还不知道么,她们就不娇气不虚荣?再说到蛮横任性,说到不干家务,姑奶奶,谁比得过您呐!”
我压住怒气,不跟他吵,拨开最后一层帘,“行了张帆说实话,主要原因还是我觉得她对你,不够死心塌地。”
这话果然堵了他一会儿。“行了,你这话我放心上了。不说我了,说说你最近交的这个小男朋友吧。”
“什么‘小’男朋友,他比你高!”什么“小”男朋友,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刺激我老呢。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得得得,我直接问重点,陌陌,你俩将来有戏么?没有就别碰。‘咱是一家人’,哥也提醒你,咱不比年轻小妞儿了,有戏赶紧,没戏就别浪费你这青春小尾巴。”
一提到高铮我这心就发软,连带着说话都软,“张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已经掉进去了,彻底掉进去了。”
。
八月,夏至□。我的□是高铮。
我们用尽一切时间见面,怎么见都嫌不够。爱让工作都变得动力十足,虽然效率低下——他编曲时我作图,可编着作着就滚到了床上去,大闹天宫,□都漫溢到稿件上去。更令人瞠目的是我那设计图稿竟遭到负责人的严重表扬,说是“看得出你倾注了很多爱”。
我俩挤在床上看电影,拿来各自的收藏,对比之后发现交集太大,几乎重合,不得不去买新的,我俩都没有、没看过的。
遂奔广院买碟。
他用摩托载着我,从西北穿城到东南。我顶着他给我买的那顶大粉红猫盔,一路小猫儿一样趴他身后,背着他,对朝他放电的小妞儿们反放电,看谁电过谁。
没错,爱情让我癫狂。
这家店的老板我比他熟,特地从后边给我拿了好些新来的碟。排骨,放大,甜蜜幼儿园,好日子已去,看上去很美,十分钟年华老去……我挑了这些。高铮付钱时,老板悄声跟他说了几句话,只见他耳根刷地红了,迅速蔓延到脸上,转头对我说了句“你等我会儿”,就跟老板去了后屋,剩我一人在外边纳闷。
没多久,他出来了,拉着我就往外走,我匆忙中甩了老板一句再见。摩托前我问他,“搞什么神秘呢?”
他抱我上去,脸还红着,却埋着诡笑,“回去告诉你。”
一路疾速,飞驰到家。
进屋我摘下头盔又粘上去,“他到底领你进去干嘛了?”
他看看我,勾嘴角,那弧度仿佛蓄谋好的邪念。
“别卖关子了。”我左手扇扇子,右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是一口。
他从包里拿出刚买的那堆片子,挑出其中一张不是我挑的,递给我,“这个。”
“这是什么?”这碟没封面。
“毛片儿。”
我倒。
倒完了我怒,“你、你、你需要这个嘛?!”有我,你还需要这个嘛??
“不是我自己看,咱俩一块儿。”
我K!
十九
我看着高铮把碟放进机器里去,回想着他方才的话。
他说:一,技术观摩。二,和男主比时间。
此刻我不由得深深忏悔,我愧对党和人民,愧对祖国。因为是我,亲手把一根红苗正的孩子,愣是给抹黑了整歪了。
这之前我没看过毛片儿,网上也没有。不是我甲醇,而是我不会骑电驴。我问高铮,“你以前看过没?”
他“嗯”了一下,不等我继续拷问就自觉补充,“在哥们儿那瞄过些片断。”
他也是有哥们儿的人么?我咋至今除了高飞一个都没见过?我想问,可来不及了,片子开始了。与此同时,比赛也开始了。
欧美片,场景貌似海滩,男女演员一开场就在躺椅上□奋战了,由此可见这片真实在,不掺水分。男主的身材我看了没啥感觉,满眼只看到女主的胸比我大,这让我非常自卑。我瞄了一眼高铮,发现郁闷的不是我一人而已,可他不爽个什么劲?我问他。
他噤噤鼻子,拧着眉头说,“他的好像比我的长。”
天,能再可爱点么!笨,拍这片当然要找超尺寸的才能对观众产生感官刺激,这是人家谋生的资本啊。
“一把钥匙配一把锁。”我忍不住上去狠命亲了他一口,不管多肉麻,也要说,“你能把我打开,就是我那把钥匙。”他打开的是我的心。
他高兴了,立即进入状态。
我却转头盯着女主,嘟着嘴,不予配合,同样的道理搁自己身上就行不通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屏幕,如此看了几个回合,终于明白了我的郁点,也狠命回亲了我一口,“放心,你的形状比她好,比她圆。”
这下我也高兴了,立即投入战斗。
思想问题是解决了,可我俩仍做得三心二意,因为要借鉴技术细节,时不时得抬头学习。精神无法集中,谈何享受?简直活受罪。这样折腾了估摸有半小时,镜头都切换三四次了,我严重怀疑这片子并非一气呵成。我忍不住想抗议,他却比我先,“咱俩先别看他们了,就好好做吧。”
共识啊共识,为表赞同,我一连N个“嗯”,只是伴随着他的起伏,它们听起来很别样,完全脱离了本意——这可把他刺激大发了,“桑桑,你能别这么叫么?我受不了……”
哦我怎么忘了,观摩虽暂停,比赛仍在进行中。好我闭嘴,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改用眼神儿回应。
可他的眼神儿却愈加不对劲,额上青筋愈发凸现,要爆出来。我还没等开口问个明白,已经被他一把放倒,压得紧紧,简直要压进他的骨头里去,接着耳边传来一声闷哼——这位选手缴械投降了。
他输了。
片子里俩人还继续着,高铮默喘了好久才舒过气来,“我不是输给他,”他从我颈窝里抬起脸,用手指拨开我遮了眼的乱发,“我受不住你那眼神儿……根本控制不了……”
啊,原来是我有魅力啊有魅力。
很好,我对今天这个比赛结果很满意,“战神。”我叫他。
“说我么?”他喘着挑眉。
“对,就你。”我把双臂绕上他脖子,用无比景仰的眼神直视他,用无比崇拜的口气把句子完整抖出来,“你就是我的战神。”那片子肯定是接凑的,没可比性,俩小傻瓜现在才意识到这比赛它就根本没意义。
他紧抿着嘴巴不作声,看似不为所动,微弯的嘴角却把他给出卖了。
“喜欢听就说出来。”
“喜欢。”他承认,起了身,“我有东西给你。”
我在床上翻了个滚儿,等,看他从一本书里抽出一张折好的信纸,躺回来,交给我。我没直接打开,“什么?”
“给你写的情诗。”最认真的语调,最肉麻的话。
他把小臂搭在自己后脑勺,枕着,正了正身子,拉我也躺下,“猜猜什么题目。”
我紧挨在他身边,想了想,他肯定不会来悱恻缠绵那套的,“你不会写了个‘三百双袜子’、‘三百件胸罩’之类吧?”
“还就是。”他鼓励我,“继续猜。”
“裙子?”摇头。“毛衣?”摇头。“围巾?”摇头。“手套?”点头了。
“‘三百副手套’??”——哥哥,这也叫情诗?
他又点头。
信纸仍在我手里折着,但似乎根本没有打开的必要,“这里头写的就是三百次‘一副手套’?”
他还是懒着不动,声音出流得沉静而平缓,缓住我的激动,“桑桑,你打开看看吧。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出来的,可累眼睛了。”
信纸被我摊开。看着看着,我泪腺就开了。一滴,两滴,一种叫作眼泪的液体,像房檐上悬着的雨滴,积至饱和,滴落下来。
他坐起来凑近我,用指腹抹去我脸上的泪,语调失了措,“怎么倒把你给弄哭了?”
我抽泣着耍赖,“说,你给多少个姑娘写过这东西?”
他被我的话怔了会儿,之后把我放下,疏离至侧,不说话,眉头认真地蹙紧,嘴巴严肃地抿上,受伤受得很明显。
好吧我承认是我不自信,我煞风景。我厚着脸皮贴过去,贴到他耳朵上去,没别人,可我说得很低,很低,“我也爱你。”
说完我拉回脸看他的眼睛,它们不负我望地即刻由黯转亮,真的像书里说的那样——闪出流星般的光芒。“你有老式手动打字机?”
“刚卖,卖给收古董的了。送走之前,打了这个。”
老打字机不比电脑,无法复制粘贴,只得老老实实逐一敲。我翻个个儿躺到他身上,“最近又缺钱?”
“洗衣机坏了,修不好,得买新的。而且开学也该交学费了。”
我用目光摩挲着信纸,来回游移在那简单直白的内容里,怎么都舍不得抽离:入眼字头“To my S”,正文整一篇“GLOVES,GLOVES,GLOVES,GLOVES,GLOVES……GLOVES,GLOVES,GLOVES(不必逐个数,看那架势肯定有三百)”,最后落款一个“G”。
他在说三百次他爱我。
还有什么情诗能比这更直指人心?
。
高飞和我们一起吃饭。它有很好的身体素质,如此被它大哥亏待,却越长越帅,体型棒极了。我问高铮,“它到了交女朋友的年纪了吧?有么?”
他摇摇头,“没合适的,宁缺勿滥。”
我笑。
他却认真严肃,“我的兄弟,当然要以我为榜样。”
我还是笑。
“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