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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铮不想见我,老天却还是安排我们碰上。
一年一度的沙尘暴在一个平淡的下午,突然袭卷京城。我到位于海淀的公司总部取图样,回城前,临时决定去五道口把我剩余在那里的东西收拾回来——不多,两本书和一些衣服而已,再把钥匙留给他。
春初,天黑得晚了些,院门虚掩着,院外停着辆跑车,蓝的。是他的,我认得,顿时心跳就跟着激烈起来。我踏进院子,一步一紧张,一步一期待,向屋子迈近。调整呼吸,抬手正想叩门,却听到屋里除了装箱装袋的打包动静外,还隐约有人说话。原来并不只他一个。我侧耳:另一人声甜音脆,是个年轻女孩。他们的话语时断时续,听不清内容,只听得她笑音如铃。
我不该来。
想逃开,脚底却像千斤重。使劲了力气,终于挪动一小步时,门却开了,两人正要出来,撞见呆站在门口的我。
高铮脸上有转瞬即逝的惊诧;女孩警惕地脱口而出,“你找谁?”
唇舌麻木了似的,我不能发声了;呼吸也不会了;脑袋像被人当头击了一棒;心是被搅碎地痛;眼睛盯着他们的手看,被刺得生疼:我想证实的看似正被确凿地证实,他没骗我,那不是气话假话,他真有了新女朋友——他拉着她,她的手被他握着,像从前握着我的那样地握着,温柔却坚定地握着,而左手无名指上从不离手的那枚刻着『GS』的戒指,不见了。
“请问你找谁?”女孩又问了一遍。
我这才把目光从他们交握的手上移开,移上她的脸,清丽的脸,和他一样年轻的脸;她看起来比我小好几岁,也许比高铮还小,姗然有礼,气质恬静,十足大家闺秀风范,跟他……我得承认,配,很配。
我费力震启声带,“你好,我是……来拿东西的……”再看向高铮,用眼神传达打扰到的歉意,“没想到你……们……也在……那我改天……”说着想转身离开。
“没关系,”他打住我,“你东西在桌子上内纸袋里边儿,”却并没有为我和女孩彼此作介绍的意思,“我们正要去吃饭,你进去自己再四处找找有没有我遗漏的,钥匙留桌上就成。”
我木木地点了点头,给他们让路,偏身到门侧。
女孩没作任何追问,微笑着跟我说了声“谢谢”,和他一前一后地迈了出来。两人在我面前走过,他始终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时间像西北大厨扯拉面似的被拉扯开,每一秒都那么长,好像半小时过去了,他们才走到门口。出院前,高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他回过头对我说,“有东西给你。”然后掏出车钥匙给女孩,“宝宝,”他叫她——“砰”的一声,有人向我脑袋开了一枪似的,“去车上等我,我过会儿就来。”
我多希望自己耳朵没那么尖,我多希望他出去以后再叫她而不是踏出院之前,我多希望是我听错了——他真的那样叫她了么?
他叫她“宝宝”,我曾梦寐以求,他却不给的称谓;他叫她“宝宝”,叫得那么自然,熟悉,亲昵。他不是有意叫给我听的,我确定,因为那声音并不大,若不是我特别留意他每个动作每句话语,它或许并不会传进我耳朵。
可我听到了,真真切切——心脏撕裂,血液凝固,四肢麻痹,大脑抽筋,神智飘远,眼神涣散以至于,他站我面前好一会儿了,我都没发觉。
“进来吧,我拿给你。”
我原地站着不动,不是我不想,我迈不了步。脸上好像湿了。
他原地站着看我,有点不解,却也不慰不问地,看我掉眼泪。
“你刚才叫她什么?”我努力聚焦,直视他的眼,目光和声音同时颤抖。
他微微皱眉回想,恍然,眉头打开,没理我,只又说了一遍,“进来拿东西吧。”说罢转身先行了一步。
。
上次来这,是正月十五那晚。转眼一个来月,如今是满室清新漫溢,捕捉不到任何欢爱的气味与痕迹,显然已被他清理过了。
屋里的家具都还在,只是空了:衣柜都是打开的,里边一件衣服都不剩;桌子上干干净净,设备被移走了,只躺着一个大牛皮纸袋,想必就是装着我所有东西的那个;床上的床单、被子、枕头都不见了;碟架上的盘被装进地上的纸箱里去,还剩一半——这大约就是他们吃过饭回来以后要继续做的事。
我哪也没翻找,只拿过纸袋,并不清查里边的东西,有件事,我更急于证实,“你和她……认识很久了吧?”
高母那次在高家后花园向我隐讳施压时,提到过一个人的存在,此前一直被我忽略,此刻却清晰浮现出来——“小青梅竹马”,她是这样形容的,我记得。
一个月,就能用一个新女孩取代我、熟识到这程度,这不是高铮。“女朋友”,之前我不相信,现在眼见为实,可我知道这人绝不是新的,她甚至恐怕比我还“旧”,所以才有资格让高铮给出那个他不曾愿意给我的昵称,叫得那么顺口,许是打小就这么叫了——她就是那青梅竹马无疑。
高铮没拿我的问题认真,只“嗯”了一声算回答。
“你以前……亲过的内个……就她吧?”
我这纠结触怒他了,“桑尚陌,”他前所未有地郑重称呼我,忽然间暴躁起来,“从你跟别人亲得热乎那时候起,咱俩不是就完了么?以后你爱亲谁就亲谁去,不关我事儿;一样地,我亲不亲谁、亲没亲过谁,请你也别搅和。”
凶,这么凶,他从没对我这么凶过。我内心顷刻轰然,将那已成功了大半、为成全他而自我牺牲之伟大蓄谋全然抛诸于脑后,也不在乎那苦苦策划安排、利用了高锋却也亏了他没揭穿的旧情难忘之戏码会因此露馅,我忍不住软软叫他,企图叫软了他,“高铮……”旧的还没抹净,新的又涌出来,我用那张泪花纵横的脸瞅着他,用手找准他的手腕,拽着,可怜地、悱恻地、苦楚地,啜泣着问,“你就是还生我气对不对?你不是真喜欢她,你就是、你这就是在故意气我……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
可这女人已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了。
高铮无动于衷地看着我,眼里漾着冰冷,口吻沉静而讥讽,“气你??你不会以为,哪个大仙儿告诉我你今儿会来,然后我为了气你,特地领她来演这么出戏给你看吧?!”
这话真把我噎着了。是,来这儿是突发奇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预料到,他才不是小儿科故意气我。我站着下意识咬嘴唇儿,没话了。
“我可没那演戏的天分。”他淡淡补充了一句,视线从我脸上移开。
我还是不信,不信他这样就不在乎我了,这样就奔向新欢了,可我还能怎么办?我几乎都把自己出卖了,他却根本不为所动。抓狂之下,我突然伸手去解他裤子,往下拽,使劲拽,试图拽出他下腹上那个字来。
“桑尚陌!”他吼我,“你干嘛呢!!”说着掰住我的手,在我成功前,制止住。
我被他震懵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手也使不上劲了。我掰不过他,放过他裤子,改脱自己衣服。我把衣服一件件、一层层解开,直至露出左肋、冬天从不用内衣包裹的胸部、挂在我脖子上的他的戒指,和曾让他心疼得咬牙的变形右锁骨。我脱给他看,我要他看,这些曾让他痴狂的过去。
可他不看。他不看我发疯,冷冷别过脸去。
我使出浑身解数,慌不择路地再夺过他的手,把它放到我肋骨那字上面去,抽泣着,鼻涕出来也不管不顾,就是执拗着要他面对它。他的手冰凉,我的皮肤滚烫,相触的那刹,似乎都抖了一下。
他越想把手抽回去,我越牢牢压着,就这样铆了会儿劲,他不得已转过脸来,用怒火中烧的眼神警告我。
我泪眼模糊,装作看不清楚,无视。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杀手似的无情、冷酷,只用两个字就几乎毙了我,“放、手。”声音凛冽,明明关着窗,却像有刺骨寒风刮了进来,“她在外边儿等我。”
杀手快狠准,一句致命,这个“她”比电棍还管用,狠狠地敲中了我,我立马就瘫了。
即刻如梦初醒。桑尚陌,别再把自己当小丑了,你真的过气了,他的过耳秋风而已了,趁还没全脱光,赶紧收起你的狼狈吧。我心里念叨着,慢慢抬手,抖着把衣服系好。
他趁机抽出手去,转身从纸箱里找出一张盘,递给我,结束语似的,“拿去吧。”没一个狠字,听来却无比残忍。
那盘像一张驱逐令似的,摆在我面前,连着他修长劲瘦的、曾给过我无数欢愉的手臂。是苏克西与妖精的那张情愛万花筒——我一直想要、老张却无能为力,高铮知道。那时以为,他的、我的所有东西,两人都会一生一同拥有下去,便未特地赠予。
现在他把它给我,意义昭然:资源共享的日子彻底结束。
我接过来,涩涩道谢,放包里,拿出钥匙给他,拎起纸袋,忘记道别,出门,走,直走,出院,看见他的宝宝坐在车里等着,冲她微微点头,勉强牵牵嘴角,然后走向自己的车,坐进去,开走。
我得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街道还被余沙缭绕着,明明是真实的景象,却让人有跳进了发黄旧照片的错觉。我驾着车,一圈一圈地在二环路上绕着,逆时针,没有尽头,仿佛这样就能回到过去,回到半年前,或者四年半前,他有他的青梅竹马,我过我的糊涂生活,总之我们还没来得及相遇的时候,阻止它。
不知道兜了多少圈儿,我撑不住了,下二环,去最近的医院。
挂急诊,心脏科,在诊室里坐下,描述症状:
心脏疼,疼得厉害,好像有把刀在剜割,好像有双手在揪扯,好像有头兽在大口撕咬。
大夫,救救我。
三一
我妈前阵子说过一句话,现在我回想起来竟感触颇深。她说,最后受伤的都是女人。
尽管我至今还有点不相信,可事实确是高铮不到一个月就恢复了,跟新人滋滋润润快快活活的,极力跟我撇清。是我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们爱得比海都深,以为伤痛会持续好久。事实表明,黯自神伤的只是我一个。
人悲伤过了度,泪腺会成为第二个呼吸器官,流泪变得像吸氧一样稀松平常。
憔悴的不只我一人——从小到大头一遭,我妈心疼我到如此程度。她似乎深切明白我这次误走上一条不归路,无从预防,无力阻止,如今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女儿伤口大敞,盼着它尽早痊愈。
唱机里放着高铮给我的盘,净化的药盒卖相那专辑,正播到那首《碎心》——史上最令人心碎的情歌。浩大的弦乐,煽情的歌词,沉缓的唱腔,此张药剂专辑中释放药量最大的时刻,似乎真可让人瞬间麻木,忘却痛苦——因为你会觉得主唱一定比你更凄惨:“尽管我有一颗破碎的心,可我忙得根本没时间去心碎,还有很多事儿等我去做,天,我有颗破碎的心;尽管我有一个破碎的梦,可我忙得根本没时间去梦见你,还有很多事儿我得去做,天,我有个破碎的梦……”
有人说净化的音乐奇怪,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做出旋律优美的调子,却往往喜欢用失真的吉他音墙去破坏它,仿佛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