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叫十二月带我最后再去一次麓北山，然后彻底离开这个地方。这次的日落如血染般令人心痛。我离开那儿，只带走了几身衣物，一匹马，一把防身的短刀。余晖散去，是时候离开了。
可是我多么希望，我再次回头时，层层遮挡的枯枝后，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08 大难
离开后，我骑着一匹马在外面兜兜转转。看马儿从健硕到枯瘦，我还没找到一个能令自己安心的地方。记得曾经尼姑庵的师太说过王屋山与我的命数相合。我想想，便驱马去了屋山的半腰，搭了间农舍，过起了平淡自给的生活。
外面的大事也曾听闻过。我离开后不足两月，老铁鹫国王便死了，那边新国王一上任，这边朝北国也开始攻打天筑国。人们都想不到，好好的和平怎么会就这样毁了呢。
显然朝北占有很大优势，不知从哪儿多出了三十万骑兵，打的天筑节节败退。不过天筑皇帝凤远寒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年能从凤北岚父皇那儿分出一半国家，现在就有本事与三十万铁骑对抗。
这场战争持续了有六个月。六个月，从秋风落叶到飞雪严寒再到春暖花开。不过凤远寒却没有迎来他的春天。他败了，败在了他曾经囚禁了七年的皇子凤北岚手中。听人说，凤远寒最后死在朝北皇帝手中的时候竟哈哈大笑，说自己当年的一时心软竟换来这样的后果。
朝北皇帝也很奇怪，他斩下凤远寒头颅的时候像个疯子般又哭又笑。
我听到这些时，倒也不觉得诧异。他们两个的事情，也能猜想到七八分。只是没想到最后，他真的下了杀手。
真正令我感到坐卧不安的是，在凤北岚的军队还未班师回朝的时候，铁鹫王子也就是现在的新国王领着自己的军队侵占了空虚的朝北皇城，凤北岚借出的三十万大军也顷刻反叛。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有为凤北岚卖过命，只是在帮自己的主子打下天筑这个国家。
一夜之间，天筑、朝北两个国家被铁鹫占领。
一战之后，凤北岚重伤失踪，生死未卜。
铁鹫王发出追杀令，如若发现凤北岚则当即射杀，不留活口。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精明铁血，做事雷厉风行，绝不留下一点祸害。
‘
这样过了三日，傍晚时，我在自家小菜园子里松土，看见了一个红衣女子沐着夕阳走来。再仔细一瞧，竟是十二月。
“你这日子倒过得惬意。”
我起了身，拍拍手上的泥土，问她：“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十二月依旧爱说实话，“我在主上的侍卫从中颇为吃香，主上希望知道的事情，我往往也能知道。”
我闷声一笑，邀她进去坐坐。可是她只拉着我说不了，似是有些话想与我先说。
“还记得我曾经帮你带过一封信给主上吗？”她也没等着我回答，又接着说：“其实主上那次生了很大很大的气，这封信也是他看了三日三夜，最后才加盖上去的。”
“何必告诉我这些？”是啊，十二月，你何必告诉我这些呢，你现在告诉我他曾经的不舍与留恋又有何用呢？
可是十二月却不管我的反应继续说：“你是不知道，我在空荡的宫殿顶上听得可清楚呢。主上常常在自己的梦里问自己，‘我会后悔吗？会后悔吗？’你知道的，这句话本是你问他的。”十二月突然有些支撑不住自己就靠着短木栅栏坐下了。
以前的十二月精气神永远过剩，这回是怎么就累了？我想扶她一下，才觉她身上竟是湿漉漉的。血，十二月的一身鲜红竟是血染的。“你受伤了，快进去我给你找大夫。”
十二月却抓着我的手继续说：“你知道吗？他为了给你报仇，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了，他要灭了天筑。我知道你是他，我不会看错的。十二的武功决绝，心也很明亮呢。”
十二月说过她也许会相信我就是寇瑜。那么她此时口中的‘你’就是默认了我就是曾经的寇瑜吗？如果是这样，她的意思是，凤北岚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和所拥有的一切为代价来借得铁鹫的三万骑兵，去杀了凤远寒，为曾经的我报仇？
“当年你为主上挡箭而死，就是他的叔父为了挫败他而为。主上知道了，自然是要为你报仇的。只可惜，他始终不承认自己也喜欢上了你……”
“别说了别说了。”
十二月吐出了一口血，眼却始终望着我茅草小屋的方向。
我心里一下就明白了，问她：“屋里是谁？”十二月微微笑了一下。
“是谁，到底是谁？”
此时我在她的眼中竟看到了不舍与乞求，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十二月。“求你了，朝北已无剩余势力，现在除了你，他再无可信之人。求你。”
听过之后我立即起身想奔向屋里，却见到十二月倾倒在地。她到底受了怎样的重伤，还硬撑到现在，撑到将她的主上交到信任的人手中。十二月去了，她最后的时刻，晚霞度在她身上，很美，很美。
09 农夫与妻
凤北岚的伤并不轻，而且体力透支严重。那日我闯进屋里，就见到靠躺在泥床边上的他。想来是十二月再无力气将这个男人放置到床上。
凤北岚的脸色像灰旧的纸，再无之前的天人之姿。发髻中也冒出了几点斑白，胡须乱如杂草。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会是一个皇帝。我看着他不禁感叹：想你一个妖孽美男现在沦落成这般模样还不是像个普通男人。不，是像个农夫。
我蓄着他的胡须没刮去，只帮他清洗打理了一下身上。好在凤北岚的伤不像十二月那样流血不止。估摸着能挡的伤十二月已尽全力帮他挡下了。凤北岚痴情重义，为了救过他一命的寇瑜可以倾国倾民，可他怎么就没注意过身边的十二月。
那个忠诚的还是个丫头的女人其实一直都在不知疲倦地为他挡箭。十二月就葬在她倒地的那个地方。除了我之外，没有另外一个人知道。火葬和水葬都会引来敌人，我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让她回归。但愿十二月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凤北岚。
昏迷多日之后，凤北岚终于醒了。胳膊腿恢复的很快，只是脑子似乎出了一点问题。不停地追着我问他是谁？我跟他到底什么关系。我心里自嘲的一笑，之前还担心他醒了之后该如何面对，现在好了，他不记得了，谁都不记得了。
有时候被问的急了，我就答他，“你是个没名字的农夫，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听了之后就“噢”一声，然后便不再说话，只乖乖地让我喂他吃饭，帮他检查身体。
算是全康复的那一天，我准许他出去在方圆十步之内转转。凤北岚兴奋地奔出去，极力地大跨着步查找着十步的界限。那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的孩童，没有了心里的烦恼，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做过饭后，见凤北岚还没回来，突然很心急。转了一圈，才发现他在屋后的山涧旁。因为趴得很低，所以被石头挡住了身体。
他见我的第一面就说：“你骗我。”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恢复了记忆？
凤北岚蹲在水面前继续说“你骗我，你肯定是我的妻子。农夫的妻子。”
“你说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凤北岚指着水面里的自己对我说：“你看，我长的这么帅，你又这样漂亮。我们肯定是一对。你说我是农夫，那你肯定是我的妻子，农夫的妻子。”
我一下子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原来失忆了的凤北岚还这样自恋，对着溪水都会夸自己帅。这是以前被他藏在骨子里的自己吗？
见我哈哈大笑，也没去否认妻子的说法，凤北岚一下就将我打横抱起，转了起来。“我就知道我们是夫妻，你那样照顾我，我不会看错的。”说罢，他在我的额头落了一吻。
‘
真没想到失去记忆的凤北岚会完全换了副心性。想想他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脑子中不用装那么多痛苦的事情，可以只做个简单而无忧的农夫。
晚饭后，凤北岚磨磨蹭蹭地帮我收拾家务，迟迟不肯去柴房睡觉。等到我催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抱住了我。“农夫的妻，你觉得农夫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还不错吧。”
“那——”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农夫的奖励呢？”
“奖励？”说完这话我才明白风北岚的坏心思，真没想到这人失忆了还能满脑子歪念头。转念一想，他之前一直当我做同妻，从未碰过我。如今倒真是全变了，就是不知何时又会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我拍开了他的手，将他推向柴房，“去去去，酒足饭饱思淫欲，你想要奖励就去山坳里找小倩吧。”
凤北岚自然听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但还真的朝屋外走去。我一看就急了，忙拉住他，“你还真去？”
谁知凤北岚一回头满脸窃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离开。”然后牵起我的手放到他胸前，这回倒是认真了，“你是我的妻，我们不要再分开好吗？”说完，紧紧地抱住了我。
凤北岚的拥抱总是能给人无限的感动。即使他的记忆不在了，不知道自己是凤北岚，不知道我是寇瑾或寇瑜，他的温暖还在，拥抱还在。
是啊，我是他的妻子。我是他曾经的妻子，也是他从今往后的妻子。不管他是皇帝还是农夫，我都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吗？我喜欢他，我爱他，我想永远跟他在一起。想到这儿，我反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进了自己的卧室。
一张长长方方的泥床，在这儿，妻子成为了农夫真正的妻子。
10 死生难挈阔（结局篇）
向来人迹稀少的屋山半腰竟然多了些过往脚印。估摸着此地不能再久留。我虽然与凤北岚过上了惬意的隐居生活。但那些人总会为了杀他找到这个地方。
几番犹豫，我还是离开了这个曾短暂的成为我的家的茅舍。
那一天我穿上凤北岚的衣裳，拿出第一日从他身上翻出的腰牌，朝远方走去。一路上追踪的人很多，那些刀客都是从朝北沦落出来的。
听说铁鹫王改了追杀凤北岚的细则。自从某日有人拍胸脯说，自己定能给铁鹫王献上凤北岚的头颅。铁鹫王就改了主意，“给我血糊糊的人头干嘛，还是取下他那块从不离身的朝北玉吧。”
铁鹫王认定凤北岚死的依据，就是他贴身的朝北玉。这是块世间仅此一颗的宝玉。所以，来截杀的人必须要先确定宝玉在他的身上。铁鹫王又这样残忍，他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个敌人，决定用这样的方式来与他游戏，让朝北的流民亲自去追杀自己的皇帝。
铁鹫的心思无非也就是这些。他想给凤北岚生的希望，再让他绝望的死去。
‘
我举起刀，想象着凤北岚会用的动作与这群人对抗起来。这些出身自朝北的刀客，本应硬朗而英气，现在却数十个人围在一起，出手畏畏缩缩，迟迟不下杀招。
他们似乎是想先得到那块重要的玉，这样才能没有白白追杀这么久，才好去向铁鹫交代。
僵持了好久，我无意间的打斗动作，将提前备好的朝北玉滑出。这群人一见到朝北玉，就立即断定了，“没错了，他就是凤北岚，给我杀！”
也难怪他们这样就都相信了。凤北岚以面容俊美妖孽著称，而今又有货真价实的朝北玉作辅，此时就是真正的凤北岚在他们面前，我想他们也更会相信我才是他。
只是这么多刀客一齐围攻我根本招嫁不了。正当此时，刀客中的三人跳脱而出，护在我身前挡住其他刀客。他们对我说：“陛下，草民救驾迟了。您先走，我们誓死保驾。”
原来这群刀客里也有忠实凤北岚的人。我捂着腹部较深的伤口跟他们说谢，虽然原本的计划失败了，但是至少知道了朝北势力并没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