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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领你们,顺道与我说说,是如何教的你们忤逆犯上,羞辱皇室。”
闻言,其他三人不说如何作想,楚晓丝是惧意未消,又生羞恼,她刚才还欺辱了晋潞安一通,这就叫她去求人,她如何拉的下脸,但要顾全面子,谁保证遗玉不翻脸,即便告不到宫里,单叫她们家里来领人,也够喝一壶的。
她在犹豫的当口,已有人先结结巴巴出声道,“晋、晋小姐,我们方才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请、请你帮我们瞒一瞒,莫告我们可好?”
“是、是啊,”有一个开口,就有第二个肯拉下脸,“求求你了,咱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平日拌拌嘴,你就帮帮我们吧。”
晋潞安忽闪了几下眼睛,见这几个人一改前不久的猖狂,低头做小,心中不可谓不爽快,扭头看着脸上挂着全凭她自己拿主意的意思的遗玉,犹豫了一番,觉得不能做事太过,正要饶了她们,就听楚晓丝好声出言道:“晋小姐这点肚量想必是有的。”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晋潞安想起来,就在不久前,自己给被她威胁羞辱了一通,还是连带着王妃一起!
“哼,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来的什么肚量,我只道实话实说,断不肯与人作!”
听这话,下头几个哭丧了脸,遗玉却露了笑,她是愈发喜欢晋潞安的性格,软而不屈,直而不硬,当真招人喜欢。
“好了,都少说一句,这里是王府的后花园,等下招了人来,你们谁都不好看。”
“王妃……”晋潞安小了声音,眼里满是委屈,又懊恼自己刚才失态。
“时辰不早了,我也没精神应付你们,今天的事我来做个和事佬,这事情就算了。”遗玉没等下面几人松一口气,转手将茶杯递了出去。
“不过咱们两个也不能白受委屈,方才是哪个敬你茶水,你去还了她吧,这水还烫,你慢着些倒。”
晋潞安愣愣地接过茶杯,走下亭子,站到一脸惊惧的楚晓丝面前,这才听明白遗玉意思,此敬茶,非彼敬茶。
“晋小姐,”看着晋潞安手中那杯热茶,楚晓丝强作镇定,为不让遗玉听见,压低了声音对着面前的人咬牙道,“你当真是要与我为难么?你可要想好了。”
又被她暗话威胁,原本还在犹豫的晋潞安,立马被激到了,愤然一声喝斥,手里的茶水想也不想便泼了出去。
“怎么,我若是为难你,你便要像之前说的,找人撕烂我的嘴吗!”
“啊!”
在被茶水溅到脸的一瞬间,楚晓丝便恐惧地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双手飞快去捂脸,来之不及,被泼了一脸,喉咙呛了一口水,当断了她的惊叫,淹没在远处的乐器声中,平彤知道遗玉要在这里办事,早支开了附近的客人,这点嗓门,在偌大的花园里,惊不起半点波浪。
“我、我,咳咳,我的脸。”
楚晓丝身边的三位小姐一脸菜色地朝边上挪开,晋潞安眼看着她就要在地上打滚,心中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同这样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她是气什么呢。
于是不耐烦地提醒说:“行了,你的脸没事,这茶水一点都不热,是温的。”
楚晓丝傻乎乎地停下,摸摸脸,再摸摸手,果然温温的一点不烫,没再继续丢人现眼。
遗玉已坐在亭子里喝起了闲茶,她有个习惯,不喝太热的水和太冷的水,通常喝凉茶,那便是放凉的茶水,说要喝热茶,那便是稍微热一点的温水了,有关她的习惯,平彤从不会记错。
“这回是温的,”遗玉平静道,“下回再让我听说你要撕了谁的嘴,我便敬上你一整壶的热茶喝。”
楚晓丝打了个寒噤,湿漉漉地跪坐在地上,在大惊大怒又大惧之后,哪怕是因为被长孙娴当了弃子,在国子监被排挤的那段日子,她也没有这种被人轻松拿捏在手心的惧怕感。
心中正有种恐惧慢慢滋生,叫她不敢抬头看一眼亭子里说话的人,这是她头一回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已经不一样了,当初那个在国子监低着头任凭她们训斥不吭声的小丫头,现在是远比她们身份都要高贵许多的王妃。
“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吧,我做个主,日后谁也不许再翻旧账,都先掂掂自己斤两,若哪个要借今晚之事为难谁,我第一个不饶她。”遗玉凉凉地丢下一句话,让她们自己想去,一手搭了平彤的胳膊,走出厅子。
“二哥回宴上去吧,潞安随我来换身衣裳。”
第200章 提防着女人吧
“墨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我们开始躲着避着,照您说的待在园子里聚会,修身养性,是过了一段清闲日子,她们见不到我们人,便无从作难。但自打长乐公主的无双社在京里广纳人员后,为了讨好公主,甚至有人上门来找麻烦,有些手段,无赖之极,我都难以启齿,姐妹们受气受的多了,难免心灰意冷,两个月只收了七个人,却走了十几个,就连史莲姐姐都受不住不爱管事了,珏姐姐,你快给我们出出主意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宴散,遗玉从浴房出来,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晋潞安的请求。
李泰送走了李孝恭,回到翡翠院,进屋见着她坐在床头出神,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领口已瘫成了一小片,便扯了巾子搭在她肩上。
“擦干。”
遗玉慢腾腾地摊开巾子裹住发梢,突然道,“听说长乐公主办了会社。”
“嗯。”李泰对这话题并不大感兴趣,走到衣架边解着衣裳。
“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
若说晋潞安那群小姑娘办文社是为了兴趣爱好,为了给一群志同道合出身又不很高的小姐找个聚处,日子过的多些滋味,那长乐呢?
“一介女流,又能做什么。”李泰反问。
“你小看女子?”
遗玉不乐意地挑了挑眉毛,胡乱把头发挽到颈后,道,“原来京里有个尔容诗社,收的都是有名有望的千金才女,若非是掌事的不擅长打点待它做大,百十位有身家的女子连在一处,同声一气,谁敢说它没有过人之势?”
李泰转过身,“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遗玉大概想不通什么,有些烦躁地将巾子丢到床尾,站起身在他面前来回踱了几圈,左拳一下一下敲在右掌上,站定坦言问道:“你当清楚我在长安城的贵女圈子里被排斥的事。”
不是疑问,是陈述的口气,这是事实,长安城里,多数公主、王妃,有名望的夫人、出身高的小姐,甚至是宫里的长辈妃嫔,都吝啬同她交际。
夫妻两人心知肚明,她从不同李泰讨论这件事,尽管有自尊心在作祟但更多是两个人都明白,李泰可以给她庇护,给她帮助,但是绝不会直接插手到女人之间的纠纷中去。
见她有开诚布公谈一次的意思,李泰有了兴趣,宁愿多听她说一说实话,并不插嘴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你当知我一直在关注那墨莹文社的事也多有照拂她们,我是想着,既然我在长安城的贵女圈子里被排斥,与其放低姿态同她们虚以委蛇,何不自己拉一伙人同我站在一处?这样一来,既杜绝了旁人看我笑话、孤立我又助我扩建人脉,何乐而不为。”
遗玉说着话,眼中散发着不驯的神采,拨扰着李泰的目光,他是喜极她这斗志满满的样子。
“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但今日听说了长乐公主同无双社的事情——殿下不知,无双社这两个月下来竟同尔容诗社搞挎之前一样规模,然那群小姐们整日念着诗词歌赋,谈着琴棋书画,闲暇却多是在巴结攀比,飞扬跋扈,两面三刀,我亲眼所见,就怕这群人表面上光鲜亮丽,芯儿里都快被教化成无赖泼皮了!”
她握紧的拳头又一下砸在手心里,没看见李泰渐渐认真起来的目光,她又来回走了几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京城女辈风气日下,她们又是非贼非乱,无人可管可制,待到她们潜移默化成性,再是这样一大群子女子聚在一处,成了气候,要想再治,为时晚矣。”
她话毕,李泰已沉下脸色,他这会儿若还不明白遗玉一进门问他那句话是何意,便是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长乐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这并不算答案,却让遗玉心里有了谱。
皇帝同先后的嫡长女,万千宠爱,又招了长孙无忌嫡长子为驸马,这朝堂上比她尊贵的女人还真不多见,昭华三公主是一个,周国夫人是一个,就三月那日击鞠赛上所见,就连现在后宫当家做主的韦贵妃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一个尊贵的女人不足畏惧,难得是一个出身尊贵又有心计的女人。
见李泰脸色也不好,遗玉便将刚才高高捧起的话题,往轻处放。
“现在我还只是猜测,是我多想了也不一定,不过不论是猜测也好,会成真也罢,都不能放着她不管。我欲试一试,她们不是看不上那些出身不高的夫人小姐么,我确是不在意这个,蚁多尚可倒象,更何况是人。”
她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干脆借着机会将一直埋在心里的隐忧托出,扯了扯嘴角,冲他露出个干紧的笑容,半是玩笑,半是提醒道:“女子或许大多时候都不如男子,正是因此才往往有男子意料不到的事情在女子身上发生,殿下还是提防着吧。”
她不敢说,也说不出口,这大唐的江山,后来就是被一名后宫而起的奇女子攥在掌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两个人各有所思,对望了片刻,极有默契分头各忙各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说起别的。
“宴时你离席去了西园?”李泰坐在榻上褪掉靴子,换上丝履。
“醉西亭有几位小姐拌嘴,不是什么大事。”
遗玉一语带过,将半干的头发披散下来,擦了一会儿,见他换好衣裳,便很是自觉地靠过去,叫他给擦头发。
两人挨在一处又聊了些旁的事情,侍女敲门送汤水来,李泰才折进浴房沐洗。
昨夜被遗玉一语提醒,李泰第二天早上便派人去游长乐那个无双社,消息下午就送回来。
果然同遗玉所讲,长乐笼络人很有手段。借用钱势收买人心,这女子文社办起才有数月光景,当中人涉,上至公主,下达高官内眷,已有五六十人之多,不少人对她都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公主府并不缺银两,单是每厅宫中赏赐,便够花销,再加之长孙府业,私产等等,足够长乐消奢。就连他今年的中秋夜宴,都有几个靠着关系弄了红贴混进来。
若没有遗玉那番详解,李泰看到手中查来的探报,根本就不会往别的地处想,只当是这群女子玩性大,无事作乐罢了。有了提防之心,李泰确并没有着手料理此事,作为男人,他不如遗玉心思细腻,可却想的更远,几番思量,另有打算,念着昨晚遗玉斗志昂然的模样,因对她放心,才不担心事情失控,便乐得轻松,将此事压下,只命人隔断时间查探消息回来,并不插手干预。
“属下糊涂了。”阿生听完李泰吩咐盯着长乐那个女子文社,不解地问道。
李泰想了想,便挑了遗玉昨晚几句话复述出来,叫他也知道无双社是个不安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