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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芙嘿嘿地笑了起来,”迭摩,你不想死,那我问你,我们不去强攻上林里,我们还能去哪里,我们还有路可走么?”
“有!”迭摩喘了一口气,看着纳芙,“我们回头,在我们的身后,是徐基的卢州兵,我们打不过定州兵,但这些卢州兵却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杀回去,回卫州,去投靠吕逢春也好,还是跑到辽沈去投靠曾逸凡也好,他们两个,不管是谁,都会无比欢迎我们去加入他们的。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想要报仇,就先要活下来!”
纳芙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活下来,对,活下来才能报仇!活下来才能杀了李清!迭摩,你去安排,我们马上回头!”
看到说动了纳芙,迭摩大喜过望,“公主英明!”匆匆地施了一礼,转身便向外跑去,眼下时光如金,必须争分夺秒,上林里的李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挥兵杀来。
凌晨,五千白族兵骑上战马……夜未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浓浓的疲惫之色,但此时性命交关,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强撑着骑在马上,这一路回头,又是一路苦战,没有一刻轻松的时刻。
就要离开罗丰了,迭摩打量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只差一步,他们就可以踏足定州本土,但是这一步却是咫尺天涯,而且很有可能他们永远也迈不出这一步了。李清回定州了,这一次定州政变完全失败,不知道李清会怎么处置上林里的族人,还在自己的亲人。迭摩黯然失色,也许李清会放过那些与此事无关的族人,但麾下一万白族精兵的家人绝对是要受到连累的,像自己这样的领兵将领,家人除了死路一条,那里还有其它路可走!
“出发吧!”迭摩强撑起精神,命令道。
凄厉的牛角号声响起,前锋开始开拔了。走吧,走吧,只要还活着,就会有机会复仇的。迭摩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将军,将军!”远处数匹战马狂奔而来,迭摩眼角收缩,那是自己放出去的哨探,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徐基已经来了?
哨探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道:“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迭摩斥道,“不就是徐基追过来了么,怕什么,卢州兵在我们手下,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一击即亲!”
“将军,不只有徐基的卢州兵,还有定州旋风营,我们看到了旋风营的旗帜,还有他们的主将姜本的将旗!”
迭摩身子一晃,险些摔下马来,“你胡说什么,旋风营在卫州,吕逢春十万大军正日夜狂攻卫州,这个时候,田丰怎么可能冒着卫州被破的危险,将姜本派了回来?这一定是徐基的诡计!虚张声势。”
哨探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声道:“将军,我们与旋风营合作作过战,我对他们很熟悉,来的的确是旋风营的骑兵,一人双马,他们的配置,他们的骑术,他们的阵形不是卢州兵能模仿的,而且,卢州兵也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
一切都结束了!迭摩看着哨探,对方说得如此笃定,那么来得便肯定是旋风营无疑了,此时,他已没有心情去探究旋风营为何会来到此地,他只知道,自己这五千骑兵终于没有了活路,不说徐基的部队,单是旋风营数千骑兵就足以让眼下疲惫不堪的自己全军覆灭。
“传令,所有军队回罗丰吧,我们走不了了!”迭摩翻身下马,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回了罗丰城门。
李清要来了,前进无路,身后姜奎的旋风营堵住了退路,五千白族骑兵成了翁中之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的情绪在罗丰城中漫延开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四面楚歌
旋风营能够从卫州战场上抽身而出,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白族军的身后,堵住了白族军后的一线希望,缘自卫州战场上的巨大变化。
吕逢春自白马渡返回之后,立刻摧军返回卫州,对坚守卫州城的田丰常胜师展开猛烈的进攻。但田丰自辽沈撤军之际,便已定下了死守卫州的作战计划了,北军在追逐李清,围攻白马渡的时候,田丰已返回卫州,开始修筑堡垒,构建要塞,在这个方面,田丰拥有一位专家,定州著名的乌龟流大师魏鑫,所有的城防计划由魏鑫制定并监督实施,短短的时间内,卫州的城防工事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田丰将所有的步卒全部留在了卫州城,却将常胜营,旋风营两支强大的骑兵队伍留在了卫州城外,这两支骑兵队伍将大营驻扎在离卫州城数十里的地方,对卫州城形成声援,使吕逢春不得不对这两支作战能力恐怖的骑兵严加防范,预留出大批的兵力防备对方的突击,根本没有机会全力攻击卫州城,吕逢春也想先剿灭这两支骑兵队伍,无奈的是,如果你大队人马拥去,对方立马走得无影无踪,单纯派骑兵过去围剿,北军的骑兵又着实不是对方的对手。吃了两次亏之后,吕逢春也学乖了,除了防止对方的袭扰之外,一门心思地攻打卫州城,心想只要打下了卫州城,你这两支骑兵又能怎样,还不得乖乖地滚出卫州。
但是卫州城拥有田丰,魏鑫这样的名将,又有田宇等一批猛将再加上定州兵本身的实力就要强出对手不止一筹所以虽然在卫州城中兵力比吕逢春少得多,但三四倍的兵力差却是无法撼动卫州城的,哪怕你用命去填,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卫州城形成了一个僵持之局,吕逢春屡攻不下,只能保持着对卫州城的压力耐心地等待着定州城那边出现重大变故,李清一死,定州必然不稳,内部不稳必将影响到前线将士,像田丰这样的将领将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立场和将来在定州的地位,而一员大将想要保持自己地位的唯一方法就是手里拥有一支强大的部队。也许到了这样一个节点之上,田丰将不会再死守卫州城,而是率军后撤回定州,去争夺属于他的那一份利益。
但是吕逢春没有等到这一天,却等到了李清已回定州的消息。
当定州大将过山风和王启年突然自全州会师,自遵化突袭崛州的时候吕逢春就开始疑窦从生,是谁能将这两员地位相当的大将硬生生地捏合在一起,居然将两支部队打乱重编之后,进袭岷州的。脑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李清但李清已经死了啊!吕逢春第二个想到了翼州的安国公李怀远,也许是李清死亡后过王两人便投靠了安国公,也只有安国公有这个威望和能力来压服过王两人。
就是在这个念头的支撑下,吕逢春又支撑着攻打了卫州一段时间,旋即,定州传来消息,李清返回定州。
吕逢春中慌乱了不到一天时间,便断然中止了对卫州城的进攻,现在他考虑的不是如何拿下卫州城,而是如何保住性命,保住手里这近十万大军的资本。吕逢春知道,一旦李清缓过劲来,定州兵大举来援,自己将朝不保夕。
吕逢春立即撤退,向着辽沈撤退,现在,想必曾逸凡也知道了消息,两家唇寒齿寒,这个时节,自己没有并吞对方的想法,对方肯定也没有心思来打自己的注意了,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两家合流,尚有一线生机。
吕逢春撤走,卫州城解围,田丰一边派出常胜营王谈尾随监视吕部的后搬,一边将目光投向了绕过卫州城,突入卢州的纳芙白族骑兵,姜本便在这个背景之下,被派回卢州,协助徐基剿灭纳芙残军的。旋风营到达之日,恰是迭摩下令搬退的时候。
白族骑兵被逼回了罗丰城,当一个擅长野战,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失去了在战场上与敌争雄的勇气后,便已失离败不远,眼下,也只有单薄的罗丰城墙能给他们提供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全,这些白族骑兵与定州兵在一齐战斗过,定州兵破城的本领一直便让他们收存敬畏,因为这恰恰是他们不擅长的,而如今,他们却要用自己不擅长的守城来对抗对方为擅长的攻城,其结果已是不言而喻。
罗丰城在远处敌人逼近的滚滚烟尘中慌乱地开始加固城墙,用沙包将城墙垒高,用砖石将城门堵死,罗丰城里定州守将撤退的时候一把火烧毁了所有的物资,连破坏的军械也全都破坏掉了,以至于现在决心据城死守的白族骑兵们,连一台八牛弩也找不到,投石机这种重型武器是想也别想。
他们所依仗的,只能是他们随身所带的定州配发给他们的一品弓,和为数不多的箭矢。没有人认为他们能坚守下来。
徐基与姜奎的部队在离罗丰约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他们并没有急于攻打这座小城,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李清距离罗丰已经不远了,被困于罗丰的白族骑兵,已是折了翼的老翼,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李清是在一天之后的黄昏率军抵达罗丰的。二个营一万二千人的大营就驻扎在离罗丰县城不到五里远的地方,城上城下,机互双方清晰可见。
密如繁星的灯火将罗丰城下映照得通明,看着那一片灯光的海洋,城上守军士气跌到了底谷,也许明天什么时候,猛烈的进攻就要开始了,罗丰县城那单薄的城墙,可抵挡得住定州重型投石机一发石弹的冲击?矮矮的城墙,哪怕紧急堆了一米多高的沙包上去,仍然显得很可怜,定州军连巢车都用不上只需要十几两攻城车便可以对城上形成居高临下的攻击。
城上的守军抱着腰刀靠在城墙上,默默地祈祷着长生天保佑他们,但谁都知道,长生天已经放弃他们了。
“你们听!马头琴的声音!”一个闭目养神的士兵忽地跳了起来,扒着城头,向着城下看去多的士兵站了起来,城下,严格地说,是不远处的对方军营中,不是一柄马头琴,而是很多马头琴的合奏这些出征在外的白族精锐,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没有听到乡音了。马头琴奏了一阵之后,伴随着马头琴悠扬的(《《书海阁》》,马踏天下吧,迅速的速度。)奏着,一阵阵歌声随风飘荡……飘到了罗丰城头。
苍茫的原野。
凉意还未尽。
绿色又渐渐盛满了你的眼睛……
故乡的温馨还是这样的浓。
勤劳的人啊。
你又要远行。
萧瑟的秋意淡淡的月光依然不见你回到故乡……
点点的星光为谁闪烁。
马背上的人啊。
你可否思念故乡。
远牧的人啊。
何时回到家门。
月儿升起的天边没有了小鸟的歌声。
慈祥的菩萨保佑远去的牧人。
默默祈祷的虔诚和着一路风尘。
远牧的人啊。
可知已到了黄昏。
落日伴着故乡的情也伴着故乡的灯。
慈祥的菩萨。
保佑远方的亲人。
牧人已经带着希望。
踏上了归来的路程。
摇曳的酥油灯。
长明不灭的星。
深深的呼唤。
牵着远方的心。
这是一首蛮族的思念亲人的民谣,几乎每个蛮族人都会唱他,但时至今日,在城下唱响的这首思念亲人却有着几分别样的意味,远去的牧人已没有回归的希望,酥油灯下的慈母老父,妻儿幼将永远也盼不到他们骑着骏马,扛着野味,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了。
一个士兵默默地流着眼泪,小声轻轻地唱了起来,慢慢地,跟着和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城头上,蛮族骑兵们倚着城头,几乎都是泪流满面,一齐唱响了这首思念亲人。
迭摩站在城上的阴影里,没有去阻止士兵们的行为,虽然他知道,城下此举,只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打进城内的士气,但是现在,自己的士兵还有士气可言吗?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城下,姜本与徐基飞马进了李清的大营。
“大帅!”姜本飞奔到李清之前,瞪圆了大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清一番,这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大帅,我可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