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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景霄,你余下的一生,就在追悔和思念中度过吧……
北方,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呈现出一片的死寂,在这里,即使是来北方的骆驼商队都很少经过,因为此处是著名的死亡之地,即使是最有经验的骆驼和商人也难保不会被这里无常的气候影响而长埋沙漠。只有偶尔飞过的一只雄鹰才能为这里带来一丝丝生命的气息。
在这里,封杀没有任何的预警,随时都可以来侵袭,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是一处天然的屏障。
而江湖上著名的飞血楼,就坐落在此地。
除了飞血楼众以及武林之中少数的几个武功高强之辈之外,没有人有机会一窥飞血楼的真容,因为还没走到这里就已经迷失在了大漠之中。
但眼下,有一个人,穿着厚厚的斗篷,正在风沙漫天的沙漠之中疾步行走,虽然风沙弥漫着整个天地,虽然四周围都因为那风沙的来袭而变得如同深夜般黑暗,但是这一切都阻挡不了那个人前进的脚步。
“他又来了,还真的是不肯死心……”
236、追寻……
“那又怎样?不管他来多少次,我们的回答都不会变。”
君影鸿站在飞血楼的最高处,看着风沙之中的那个身影。那人身上的死寂比这荒漠还要深重。
君影鸿冷冷的泛起一抹笑容,早知今日,那又何必当初?尽管现在的寒景霄看起来让人同情,但归根究底都是他自己找来的。不管这个人来多少次都好,君影鸿他的态度都不会变。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君影鸿和书忆沉此刻站在飞血楼的最高处,练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君影鸿最后看到了一眼那抹显得有些萧索的黑色身影,转身一个纵身从小楼的楼顶跃下。
“其实,这样真的好吗……”书忆沉看着君影鸿的背影,君影鸿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书忆沉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知道君影鸿听到了自己的话……
看了看飞血楼的后方,其实很多人都以为飞血楼既然存在于沙漠深处,就一定很萧索,但实际上,飞血楼占地极广,内里的一砖一瓦无不非常。
飞血楼的恢弘是没有见过的人所无法想象的,就连第一次找到这个地方的寒景霄都惊讶于眼前所见。
如今,这高高低低的楼错落着,书忆沉看不到他想看到的人……这飞血楼的一楼一台虽然给人感觉有一种龙潜于渊的蓄势待发,但是从小到大,书忆沉在飞血楼里经常感觉到一股压抑和恐惧,好像自己总有一天会彻底迷失在这里,永远都走不出去……
那现在那个人呢……也迷失在这里了吗?书忆沉收回视线,这飞血楼当初是谁建的已经无从追寻,但书忆沉却很是佩服,这里的布局就像是一个困局,让进来的人都感觉无法自由……
无法自由……所以自己当年才那么想要不顾一切的逃离这里,逃离君影鸿……
提气纵身,书忆沉也从楼顶跃下,跟上了君影鸿。
飞血楼大门外,君影鸿站在那里,对面是那个一身黑色斗篷的人,只不过是他现在身上的斗篷上满是黄沙,君影鸿冷冷开口。
“看来寒庄主的内力是越来越深厚了,穿过这风沙需要的时间也是一次比一次短。”
飞血楼从不会被风沙侵袭,因为飞血楼正好处在沙尘暴的中心位置,不管外面多么的昏天黑地,飞血楼所在的这中间都不会受到影响。
“第一次来的时候花了不少功夫,既然已经掌握了诀窍,自然以后是越来越轻松。”来人缓缓脱下了斗篷的帽子,君影鸿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但是因为他的眼睛如深渊一般看不到底,因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显得狼狈。
“这一次来,我还是和以前的目的一样,无言在哪里?”
寒景霄的声音清冷,虽然平静无波,但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凄苦。
“那我的回答也是一样,无言早就已经死了,上次不是告诉你他莽在哪里了吗?虽然我不想你打扰到无言的安眠,但是如果你不死心的,应该是已经讲那个坟挖出来看过了吧,里面有没有尸体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书忆沉看向君影鸿的侧脸,他的唇角带着笑,充满了邪气和挑衅,如果是换作以前的寒景霄恐怕早就回敬自己冷漠的目光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其实有些事情真的很难界定究竟是对还是错,书忆沉始终都觉得,如果自己是寒景霄,在爱的那么深那么沉的时候,也未必可以做得比他更好……自己说不定还会比寒景霄更加的疯狂。
“别再骗我了,尸体?呵呵,凭你君影鸿的本事,想要弄一具和无言相似的尸体有什么难?况且我看到的时候,那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我如何辨别?再说以你君影鸿的性格,是敌人的就绝对不会手软,但是如果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你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以你对无言的感情,你会为了让我私心就给我去破坏他的墓吗?君影鸿,何必再找借口,无言就在你们飞血楼,对吧?”
君影鸿微微一愣,这寒景霄倒确实是很了解自己。
“不必多说,总而言之我说了不在就是不在!”
寒景霄上前一步。
“之前我问你们,你们说没有便罢,我苦无证据证明他还活着,但是现在你们还想骗我吗?就在前些日子,我刚刚来到北边,本想稍作休息就来飞血楼,那么巧就在我休息的地方,我看到一队骆驼经过,在中间一只骆驼上,有一个人,全身裹着斗篷,似乎身体非常弱……当时我看到第一眼就差点忘记了怎么继续呼吸,我已经迅速追了出去,无奈追过去的时候,骆驼在,人却不见了踪影,我当时问了带队的那个头领,他跟我说根本就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呵呵,他当我是白痴吗?其实我完全可以杀了他!但是我知道无言不会希望我这么做,因此我才马不停蹄的赶来。这一次是我亲眼所见,你们难道还要骗我?!”
君影鸿冷冷的转身。
“你也说了当时那人全身裹着斗篷,只凭一个身影,你如何可以断定?寒庄主,你是想得多了,所以出现幻觉!飞血楼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恕不奉陪,如果寒庄主想要硬闯的话,大不了就一拍两散,我想我整个飞血楼,断不会就连一个你都拦不下!”
君影鸿说着已经离开,书忆沉还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寒景霄,他纵然不忍也无他法。
书忆沉也转身,可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双膝猛然着地的闷响。书忆沉难以置信的回头,就连前方的君影鸿都惊讶的顿住脚步。
“就当是我求你……不行吗……我很想他……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你们知道吗?我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受着痛苦的煎熬……悔恨,愧疚,痛苦,但我就连意志消沉都不可以……因为今天我可以自由得活着,都是因为无言他牺牲了自己所给予我的……我知道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就当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不行吗……”
书忆沉看着双膝跪地的寒景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的裹住。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寒景霄在流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哭……他的眼泪就像是秋天飘零的叶,可是他的脸上,却因为痛到极致而面无表情,书忆沉握紧了手,他可以体会这样的痛……因为他也曾经经历过……
“我知道你们不想他再受到伤害……可是君影鸿,你应该可以明白我的吧……你以前不也有错失的时候吗?……人,总要在经历过之后才会懂得一些道理的不是吗……如今,书忆沉好好的就在你的眼前,而我的无言呢……我的无言在哪里……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化日教没了,寒修和无玉也不在了……我们早就有过誓言要永生永世的……这一次,我不会再怀疑……我会相信,我会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快乐幸福……将他还给我……求求你……我真的好想他,每天夜里,我都会惊醒,不管是美好的梦还是噩梦,我都会惊醒!”
寒景霄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身前,却迅速被黄沙给吸了进去毫无痕迹可寻……书忆沉看着君影鸿,后者面无表情,但书忆沉知道,君影鸿不再像之前那样坚定……
“每天夜里,我的梦里都是和他有关的……梦到开心的,我就想要紧紧抓住,结果就在无边的孤寂中醒来……梦到不开心的,我想要弥补,却又在无涯的悔恨中睁开眼睛……这样的感觉,你们明白吗……我只是太爱了……爱到我自己都开始害怕,开始躲……我怕受到伤害,我怕他不要我……我一直在伤害他,但实际上我其实一直都是在气我自己……气我自己懦弱,气我自己没有勇气……”
寒景霄的双手紧紧抠住黄沙里,很多事情,难道他不懂吗……其实他一直都明白,他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不去回头而已……
“我一直都为自己找后路……其实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愿意承认……因为我觉得,无言不会离开我……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可以将他绑在我的身边……所以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他会用这种方式敲醒我,离开我……我一直都在寻找弥补的办法,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无法修补……但是哪怕要穷极我一生,我也想请求他的原谅……不行吗……我如此卑微的要求,也不行吗……”
寒景霄悲痛欲绝,在风雪山庄的下人面前,在木尘面前,他即使再痛他都告诉自己不可以表现出软弱,因为他没有资格……但是在君影鸿和书忆沉的面前,寒景霄再也坚强不了……
书忆沉看着寒景霄,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风雪山庄庄主,也不是那个人人害怕的化日教夜尊,他只是一个失去了爱人,想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的可怜人……
此刻的寒景霄,脆弱的就如飞灰一般,飘飘忽忽,就连落地都似乎成了一种奢侈……
君影鸿没有回答,重新迈步离开,书忆沉也转身,跟了上去……
在两人离开之后,寒景霄却颓然倒在了地上无助的抽泣,难道……难道就因为他的错误,便要一生都在煎熬中度过了吗……
也对……因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本就不可饶恕……
君影鸿回了房间,猛然关上了门,书忆沉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会被寒景霄影响吧……
转了个方向,书忆沉想着飞血楼最深,也是最为僻静的一处院落而去,还未靠近,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药味飘散而来。
237、听云言
书忆沉放轻了脚步,放轻了呼吸,似乎是怕惊扰到什么一般,轻轻走进那间小院。
自从这一次回来,这个院落就成了禁地,没有人可以靠近这里,只有君影鸿和他才可以来,一天起码会来这里三次。
院中种满了花草,在北方这样干燥的气候下,可想而知要想让那么多需水的植物存活有多么的艰难……但为了这里的人,不管花多少功夫,花掉多少银子,他们都无所谓。
花影摇曳之间,隐隐有一个人影背对他站着,书忆沉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那个背影走去。
他……越发的好看了,虽然披散着头发,但却没有一点女气,穿着广袖宽袍的衣衫,虽然过于纤瘦,但他却不会让人觉得脆弱……静静的站在他的身侧,书忆沉偏过头。
一样如深渊一般的眼,带着薄薄的雾气一般……他微微的仰着头,似乎很仔细的在看面前树上开着的一朵花……那样的眼神,专注,沉静,却又淡漠……
如果有外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因为无言俊美清秀不输给无玉的容貌,以及他那寂静淡薄的气息所深深吸引,但是君影鸿和书忆沉知道,这一切的美都只是刻意为之的假象而已……
“言……”书忆沉轻声开口呼唤。深怕声音稍微大一些就会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