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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毋庸置疑。
小芋头错愕。陈哉拉着小芋头,踏进屋内,扫了面色很难看的阮晴晴一眼,又去看发愣的吴芃辈:“这孩子我认识,在宁波的时候他偷摸上我们的车跟过来的,后来逃了,不知道去向。我先不问他为什么在你这儿,我就问,他脸上的巴掌印,是谁打的?”
声音尖锐,陈哉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目光扫过一圈人,最后落到吴芃辈的身上。
吴芃辈窘迫极了,他真不希望被陈哉看到现在的情景。肥肥的身子挤上来想要说什么,倒是身后的阮晴晴更先开口:“这孩子先偷我钱包!简直没教养,你看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照理说阮晴晴是陈哉的大学同学,现在又是隔了这么久第一次见面,但一上来,俩人谁都没先打招呼,因为一个孩子就已经将气氛燃烧到了引爆点。
“偷钱包?被你抓住?然后第一个动手打了你?”陈哉直接三个问题甩过去。
“不!她先打我巴掌!”芋头在陈哉身后叫!
陈哉狠狠将芋头拉到自己身后:“闭嘴!跟大人说话礼貌点!不是有我吗!”
对小芋头的语气着实凶狠,但凶狠到柔软点上了!
阮晴晴彻底就被激怒了:“偷钱包还有理了是不是!”
火苗骤燃,熊熊大火!
“就算他这个孩子偷了你的钱包,行为不当,但是身为一个大人,怎么可以先甩他耳光!”陈哉怒目而道,“而且他的脸已经肿成这样了!绝不是打一下造成的!”
陈哉又转头扫了一圈其他几个男人。
情势充满了火药味,吴芃辈赶紧上来:“别吵别吵,是我不对……”
陈哉狠狠白了他一眼:“当然是你不对!其中你的责任大了去了!”
吴芃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芋头肿着的半边脸,心里也是难过的要死!偏偏他夹在其中,太过为难!
阮晴晴真是见不得陈哉这模样,自己被一个小孩打成这样本来就让她窝火的厉害,如今陈哉这女人蹦出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训斥人,陈哉有什么立场?她算老几?
“我说陈哉你可不可笑!这是谁家里?你凭什么指责别人!多管闲事吧你!”阮晴晴指着陈哉的鼻子就骂,完全就变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自己生不了孩子就母性大发了啊?母性大发也要看是发在什么种身上啊!别随便的乱发情!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你多事不!”
这一窜一窜的句子蹦出来,陈哉的面色已经极其难看了。看着阮晴晴尖酸的嘴脸,陈哉冷笑:“楼下就是我家,我花了几百万住在这儿,这儿的地盘就算我一份!我每年都交物业费,你说我跟你站在这儿,谁更有资格说话?话如此没教养,你又是什么种?”
阮晴晴一下子火了,跳起来就去抓陈哉的头发!吴芃辈一看形势不对,连忙横在俩人中间,但在这一瞬中,他近乎本能地将陈哉护在了自己身后,用手抵住了阮晴晴将她往后退:“好了!在老子家里!都给老子冷静!”
他一声吼,声音极大,吼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吴芃辈当真已经很恼火了:“芋头是我收下来的!一切责任在我!晴晴你的伤,我带你去医院!我向你道歉!庆祝会改天我开酒席!陈哉你下楼,待会儿我登门跟你说!芋头你回房间!等会儿我再找你!”
胖子气势汹汹,看起来当真恼怒极了。
阮晴晴的脸上流着眼泪,委屈异常,恶狠狠地瞪着陈哉,陈哉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也狠瞪回去!
再看吴芃辈,陈哉也是极为恼火的,胸口大团大团的火烧上来,以至于她的脸都是通红的,她一把拉起小芋头的手就走:“他我带走了!”
吴芃辈瞧着火气冲天的陈哉,颇为无奈。
阮晴晴挨了陈哉的打,心里愤愤不平极了!瞧着陈哉傲慢的摸样,当真气,张口就骂:“难怪生不了孩子!报应!上辈子堕胎堕多了!自己生不了孩子就乱抒发母爱是吧!是女人吗?”
多么毒辣的话!
陈哉已经走出门外了,听得阮晴晴的话,浑身颤抖,转身,面目极其冰冷:“我生不了孩子但也照样嫁了个有头有脸的老公!我生不了孩子我老公也照旧疼我如宝!阮晴晴,你呢?”冷笑,拉着小芋头就走。
入电梯,便听得阮晴晴在屋内抓狂地尖叫:“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也只会靠你老公!”
【33】芋头之争(上)
电梯门一关,把身板挺得笔直的陈哉已是满头大汗了,她捏着小芋头的手都有些颤抖,从一点一点发抖到浑身都发抖起来。
小芋头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挣脱陈哉死死捏着他的手,去摇陈哉:“喂!你怎么了!”
陈哉的脸色还是冰冷的:“没事儿。”
“叮!”
电梯门一开,陈哉站了好一会儿才迈开步子去开门。
小芋头担心她,连忙去扶她往外走:“慢点啊!”
他扶住陈哉,一点一点地帮她挪到门外,又帮她去开了门,进屋,将她扶到沙发上。
一回到自己的家,陈哉便稍稍泄了自己的情绪,她呆坐在沙发上,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阮晴晴尖锐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徘徊!
“难怪生不了孩子!报应!”
“上辈子堕胎堕多了吧!”
“是女人嘛!”
这一声一声全部回荡在她的脑子里,还有吴芃辈和旁边几个男人错愕的表情……这些表情一层一层的重叠在一起,忽然又响起了更多的声音,大学里的,同班同学的,寝室里的……
“啊,还没来月经啊?”
“生不了孩子啊?”
“呵,好可怜啊,平时还挺骄傲的呢,独来独往着呢……”
“上辈子的报应吧……”
这些声音全部汇聚在一起,一张一张脸也汇聚在一起,撞击到陈哉的每一根脑神经上!
好像有人在摇她:“阿姨,你怎么了……阿姨,你怎么了啊!”
陈哉睁了睁眼睛,芋头在摇他,在叫她……
不对,是谁在叫她呢?
昏暗的B超市,外面静候着准妈妈,全是幸福的笑容,唯独她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那张床,那些对着仪器的医生,那些将仪器插入她体内的医生,搅动,在体内搅动,稀里哗啦,身体里都要碎掉了……碎掉了……
“看不到子宫……”医生的声音是如此阴沉……
……
……
陈哉闭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睁开,面色极其难看。满屋子的死寂,小芋头蹲在他旁边,乌黑的眸子担忧着看着他。
原以为萍水相逢的孩子竟能这么担忧她,陈哉便觉得欣慰一些……
“阿姨……你好点了吗……”小芋头蹲在她旁边,像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
陈哉瞧着他良久:“你偷了阮晴晴钱包吗?”
小芋头嘴巴一抿,又是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嘴唇,极其别扭地转过脑袋;没吭声。
陈哉细细地瞧着他的表情:“反正为了你,上头那几个人我都得罪完了。芋头,我现在是你的同伙儿诶。”
小芋头的嘴角一耷,还是没说话,低下头好一会儿,又抬头去看陈哉,眼泪全滚出来了:“不是我偷的。是我想去把桌上的鸡翅拼盘拿到天台上的,但是不小心碰掉了她放在桌上的包,包掉在地上了,钱包什么的都掉出来了,我把那些东西都给她放回去,但她就认为我偷她钱包,上来就打了我!”小芋头说着说着就在那儿喊了,“我怎么可能这么笨,当着这么多人在叔家偷东西!!”
这些话一说完,芋头一下子咆哮出来:“我讨厌她!她要让叔送我走!!”芋头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给吼了出来,吼出来后就哇地一声哭了,他哭起来的时候是张大嘴毫不避讳的,眼泪从眼睛里喷涌而出,滚落到嘴巴里。
陈哉皱眉:“所以你是为这个才打阮晴晴的?不是为了她冤枉你才打她的?”
芋头哭得噎气,狠狠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哉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想去安抚他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
“哭什么哭!刚才在楼上那不吃亏的模样儿哪去了?现在倒会在我这儿哭得鼻涕眼泪飞溅嘛!等会儿你帮我擦地板啊!”陈哉把小芋头拽过来,抽了张纸巾就往他脸上揩。
小芋头还蹲在地上,被陈哉这一擦,眼泪鼻涕全部糊在了脸上。看着陈哉凶神恶煞,却又是温柔得真实的脸,小芋头鼻子泛酸。
他偷过陈哉钱包,当时就看到这女人在车里睡觉,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真好看,她揪住自己的时候眸子清冷。她不似别人,讨厌他,同情他,怜悯他,是打心眼儿的对他好。连他故意泼她汤汁儿她也没生气,所以他才鬼使神差地跟着他,爬上他们的车,其实……其实,就是觉得,陈哉对他好,是不矫揉造作的好,是挺真实好,是能让他感觉到自尊心的好,可是他们发现他后,他又慌了,撒腿跑了。
但多巧,他遇到了同样好心的胖子,给他住处,给他温水洗澡,还有好多的玩偶,给他讲唐老鸭、米老鼠,马达加斯加。
命运一定在挽救他,谁会知道胖子的邻居就是陈哉和邯墨……
他不喜邯墨,但喜欢陈哉,喜欢陈哉和胖子叔。他只上过一年学,没什么知识,没什么观念,心里不好受了就会大吼大叫,有人欺负他了,那就去打架,偷不到东西会肚子饿……肚子饿会死的……
小芋头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哭着哭着他抬头去看陈哉:“你是不是也不喜欢那个女人?”
“小孩子没大没小!什么女人,你得叫阿姨,就算她不对,但你也必须有这个礼貌意识。”陈哉皱眉,用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
“那你还不是骂她了!”小芋头流着眼泪抗议。
陈哉咆哮:“我跟她一般大!再说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用脏话骂她了?”陈哉去揪他的耳朵,“芋头我告诉你,最好的武器不是谩骂不是打架,而是你拥有的,能在你受到欺负时候,去搏击他们的资本。”
小芋头听不懂,但他脑子灵光,想了想:“阿姨,你的资本……是你的老公吗?”
陈哉的心跳莫名一缓,没说话。
她记得保龄球馆邯墨拉着她说的话,手紧紧地包裹着她,声音清晰有力:“陈哉,以后再碰到你不喜欢的人,我希望你能抬起头让他们看到你最幸福的微笑和在幸福之下,泰然自若的神色。因为你比他们有资本,我身为你的丈夫,便是你幸福的资本。”
他的声音真的很稳:“抬起头,老婆,你有我,我是你丈夫,这点,我希望你能运用起来。因为,这是我身为一个丈夫的价值。”
陈哉有些发愣,如果今天邯墨在,看到她的表现,会不会……很满意?
但是心里空的慌,又有些泛酸。
正如阮晴晴说的,她除了邯墨,还有什么资本呢?没了邯墨,她是什么?这一刻她才发现,邯墨几乎成为了她能挺起身子的脊椎……
“我今天威风吗?”陈哉愣了愣,转头去看小芋头,但这一看下去,便发现小芋头的脸都破了,脸上全是指痕印,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