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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的风氅披盖在萧炎身上,然后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封写好的书信,放在桌案边,不禁无奈失笑道:“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是该好好睡一觉的!”
日月更替,时间在无声无息中过去,由玉门关出发,经灵武、朔方,至雁门道,这大约半月的路程,梁暮凝带着两名护从一路轻装简行的,仅用十天,即到了雁门关的左云镇。
群山起伏、沟壑纵横间,雁门屹立中原要塞,遥看关外及目之地、依旧辽阔。
一路奔波本该劳累,可梁暮凝躺在客栈床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睡,夜上皎月流转,透过窗子,栖息在她的眉目,想来自上回突厥离去,一别三年有余,这里一切都该有所不同了!
自己退去了单纯可笑的期盼,那个伤她最深的男人也由达于摇身变成了突厥汗国身份、权利最高的处罗可汗,他成为草原上真正的雄鹰,亦为乱世逐鹿的枭雄。梁暮凝也是难解此时忐忑的心情,不知辗转多久后,她才昏昏睡去,待再睁眼时,竟是赫然发现,自己周围一切已经不同,且手脚亦被绳索牢牢捆绑。
梁脊破败,门户寒陋,自己身边又是一堆干草垛,梁暮凝紧锁眉头的环视了一周,这因该是一间被废弃的民宅,她下意识的用力挣脱这手脚上捆着的绳索,只觉被勒得疼痛,却不觉有半点松动,口也被塞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她不由心慌,真不知这是着了谁的道?
从日上三竿到日落下山,梁暮凝被困在这里一天,竟无人是问津,她也曾试着用尽全身力气去挣脱,结果也只是弄得自己筋疲力尽,不得动弹;就这样一天水米未尽,到傍晚时分,她已然有些模糊了意识。
天色渐晚,破屋中亦是一片漆黑,梁暮凝尽力的睁着双眸,以让自己不会昏厥,迷茫之中,她隐约听见屋外有嘈杂的脚步声,不过一会,又是火把闪晃,忽然,“砰”的一声踹门响,让她骤然惊觉,梁暮凝微微侧目仰头,只见三个身形彪壮的大汉踱步进屋,随后,又是一个身形看上去比较高挑的男人,缓步进来,他披着厚重的风氅,鹿皮高靴,该是这里的主事之人,且身份尊贵。
梁暮凝原本半合的双眸在尽力睁开,她想看清到底是谁算计了自己,可无奈,由于体力不支,始终模糊!“嗯、嗯……”她喃喃两声,也再提出起底气来了。
那人徐步走近,他没有俯身,只低眸看了一眼后,便“哼”的斜嘴一笑道:“来人,把她抬上车、带回去!”
之后一切已不由梁暮凝反抗,两名壮汉麻利的架起她的胳膊,就往外拖,直到自己跌撞着被扔进马车,周围又是一片漆黑,耳边响起笃笃的马蹄之声,一路颠簸,车石碰撞,她无力的横躺在车里,不知道下一刻将会面临怎样的危机?此时,就算曾有千百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纷杂也是无用,梁暮凝的心头被笼上了一层莫名的恐慌,这一次,怕是、她真的孤绝无援了。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家了,22:40下的飞机,23:30才进家门,真的想哭了……,不过总算还有两天假日,可以码字休息……大家元旦快乐:)
落花流水谁无情
马车一刻不停地连夜疾驰;梁暮凝在昏昏噩噩和冷饿交加中;一次次昏睡过去;又一次次在马车的颠簸中惊醒,直到天亮,马车又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才骤然停下,她在一片嘈杂声中;听见有人喊道:“到了,卸货吧……”。
昏沉中;她只觉在人影晃动间;自己被架住胳臂;从马车上拖了出来;她全身的骨头;此时、已经疼得似要裂开了一样;“喂,你们这帮笨蛋、小心点,她是可汗大人特别交代,一定要带回来好好安顿的女人呢……”,就在梁暮凝半迷蒙着意识的时候,又是听见一个男人粗口的叫唤声,她心底不由一惊,紧接着便有一股莫名的恐惧笼上心尖儿,只是,她身心疲惫,所有思绪亦再无能力细想、琢磨。
梁暮凝终是不能支撑的晕了过去,待她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手脚的绳索已被除去,口中也没了异物,她无意识的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又发觉,原来她的衣衫和长发也都被替换和整理过了。
慢慢起身,梁暮凝稍稍沉淀了一下心绪后,环视周围,有垂地幔帐、有锅炉炭火、有矮桌供果、有皮毛铺垫,还有自己正身处着的矮榻暖枕,这是、突厥汗室中身份地位显赫之人才能拥有的帐式布局!再联想起自己晕厥前所听到的叫话,梁暮凝蓦然蹙眉,无语。
是他吗?一个念头突然盘绕心头,她双唇不禁微颤,脸色煞白,梁暮凝此时的神情,更说不出是哀、伤、悲、怒、恨了?
就在一个转念的功夫,忽听帐外有脚步声响起,而后是兵士行礼“汗王”的问候,梁暮凝先是怔住,接着便是马上的侧身躺下、闭上眼睛,没有原因,空白着思绪,她甚至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这样的行径,只是本能的、选择逃避这种尴尬的面对。
梁暮凝隐隐的感觉到,有一双布满冷漠、却又蕴含炽热的双眸,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她不由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微动。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过了好一会,那来人才声音低微的说话,不辨喜怒。
帐内久久无声,梁暮凝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温度,由眉梢游走,直至她唇瓣才停住拇指,轻轻磨搓,梁暮凝在极力的忍耐,可还是止不住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的颤抖,她骤然扬手一甩,打开了来人极具挑逗和暧昧的动作,然后睁开双眼,俟利弗设那张足以深刻到她骨子里的脸,立时映入眼帘。
她坐起身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人,身子不由的退了退,然后,又是久久无声;俟利弗设收回大手,嘴角拂笑,他也一直看着梁暮凝,目光亦不曾有半刻的移转。
他们相视而望,昔日种种,一幕幕闪过,他看她、依旧容颜清丽,美得不可方物,而她看他、却是淡去了邪魅轻佻,平增了沉着大气;“为什么不说话?”许久,俟利弗设的声音打破了帐内寂静,他神色漠然的朝梁暮凝问道。
“这是哪里?”梁暮凝回的也是漠然。
“本王驻扎在定襄大营的牙帐。”
“定襄?”
“是!”
“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到了雁门?”
“……”
俟利弗设收敛了刚刚的浅笑,站起身走到矮桌旁练了一个果子后,又回坐到了梁暮凝的床榻,并抬手将水果递到她面前,道:“你是本汗的女人,你的行踪、本汗自然是了如指掌的!”他话说的自然,表情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接过果子,梁暮凝也没流露半点惊讶或胆怯的神情,她轻轻的咬了一口,似是感觉不错,便嘴角微翘的又咬了一口,没有说话。
“本汗知道你这几日辛苦,所以命人给你备了温水,你先、沐浴吧……”,他看着梁暮凝的神情与动作,眼底掠过惊疑,只是转念,他即伸手抚上她的肩头,大掌在她单薄的衣衫上轻柔,眸中亦闪烁出某种炽热的异样光芒,梁暮凝很清楚,他在向她暗示接下来该会发生的事,她放慢了手中动作,皓齿轻咬下唇的看着俟利弗设,没有回避的僵持了表情,难辨心思。
他话音落下不过一会功夫,便有两名突厥侍女挑起幔帐入内,俟利弗设依旧看着梁暮凝,“替夫人沐浴更衣……”,他是头也没回的就朝侍女发出命令。
“大可汗不回避吗?”梁暮凝忽然说话。
“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这倒也是!”
“……”
梁暮凝不免自嘲的轻声一笑,俟利弗设亦是怔住,他尚不解她意欲何为之时,但见她以扬手甩开了自己抚柔的手掌,下了床榻,任由侍女退去薄衫,颈臂如缎般光滑的肌肤在乌黑长发的隐约遮盖下,朦胧显露,只在片刻,梁暮凝就仅剩一件贴身抱腹,包裹出她凹凸的身形,而后,由侍女引着入了幕帐,又顺着木阶、跨进浴桶,她一切动作皆是自然而然,实是让俟利弗设吃惊不已。
“哗啦、哗啦”的撩水声不时响起,更有水雾渐渐弥漫,俟利弗设目不转睛的看着梁暮凝的每一个动作,不由攥拳,“你、不一样了……!”他站在帐外,低沉说话。
“你不是、也不一样了……”
“是为了李建成吗?”
“……这重要吗?”
“呵,没想到三年多不见,再见面、倒让夫人先占了上风!”
“可汗谦虚了,如今您已是突厥汗国的处罗可汗,是草原上的王者,更是手握重兵、问鼎中原的枭雄,我又能算什么?一个失贞失德的祸水罢了……”
“……”
幕帐内水声依旧,梁暮凝声色亦是轻柔,俟利弗设在帐外缓着步子,欲进还休。
“可汗怎么不说话了?”梁暮凝略带笑意的调侃。
“我在等你出来……”
“呵呵,几年不见,可汗倒是正经了不少,这要是以前的你,怕是早就进来了!”
“……夫人要这样说,那本汗倒还真低忍耐一下了,也好看看夫人的‘不正经’……”
“……”
梁暮凝听他这话,竟一时停住动作,也不再说话,她慢慢的将整个身子没在水中,直至淹过头顶,久久不出,俟利弗设见状不由皱眉,“怎么回事?”他话语示意帐内侍女去看,却是无果,又过一会,他仍不见梁暮凝出水,便疾步扬手掀起幕帐,走进来,直奔浴桶,他上前伸手就往水中捞去,只是还不等他碰到她的身子,她既起身浮出水面,桶中水花骤然四溅,梁暮凝在青丝婉转间,朝俟利弗设侧目看去,嘴角微斜道:“你这不还是闯进来了?”
俟利弗设先是一怔,之后便挑起眉梢,半怒道:“你这女人、这可是你自找的!”他说罢,手臂一挥,立将梁暮凝打横抱起,直去床榻。
恨到何时始方休
午后晓色暮日之际;突厥汗王的牙帐内已是雾气弥漫;缠绵无限;原本留守帐内侍奉的宫人,也是识趣的退了出去。
一件单衣披肩,乌黑的长发还带着滴水、散着香气,梁暮凝没有表情的僵硬住身体,任由俟利弗设把她抱起;又扔到床上、欺压下来,她都没有抗拒;只是始终咬着娇唇;不做声响;用一双琉璃般明亮的眸子;直盯着眼前人;亦在此刻,显得分外勾魂。
俟利弗设跨腿把她压在身下,一手擒着她的双腕,一手抚摸着她缭乱的青丝,慢慢下滑,“没想到,夫人的身子还是这么柔软轻盈,还是这么、诱人……”,他眼角微颤,声色娇淫莫测。
“我也没想到、你既为突厥汗王,也算一方霸主了,怎还是这么下作、阴险!”梁暮凝不卑不亢的冷冷回应。
梁暮凝言辞犀利,神色淡漠,竟让俟利弗设一时无语,他一把揪住她的下巴,俯身靠近,眼中布满愤愤之色;想来他如今贵为突厥大可汗,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那些所谓可以问鼎天下的枭雄们,也都要看他脸色,不敢有半点叛逆,可偏偏这个女人,明明已然被他质压,却不有半点献媚、臣服,三年前如此,三年后还是如此,这实是让他怒火中烧。
“呵、呵呵……”俟利弗设突然低笑得诡异,“看来,这些年、你的苦头吃的还是不够多……”,他说话间,幽暗的眸光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着就叫人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终于耐不住性子,要露出禽兽的本色了吗?”
“你说什么?”
“……”
“洛水河畔‘枉来客栈’那一夜,我若不是身有陇西李家信物,怕是早就受辱于你手中了,其实之后种种,我已想到,你并非善类,呵、只是自己太傻,还会相信你那一夜风流后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