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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拉过梁暮凝,先是注目看她,而后嘴角不由徐翘的朝秦王妃笑道:“弟妹来的正好,这是内子郑氏,亦是父皇钦点的太子妃……”,言语间,他攥着她的手,欣喜、得意之情表露无遗,实与昔日一向淡漠、内敛的李建成差别甚大,其所思所想,竟是一眼可见,让不明者,很难将现在的他与刚才的他,联想、联系。
“太子妃娘娘有礼……”,秦王妃一行人,眼睑始终低垂,她们就算偶有抬眸,也是半掩眉目,守礼而已;所以,她们在听到了李建成的介绍后,也只是行礼示意,并未注目,似乎,太子妃是谁、于她们眼中都是无所谓的,而她们所礼拜的、也只不过是那个头衔罢了。
站在石子铺成的小道上,梁暮凝呆呆看着来人,阳光洒下斑驳的金点,照在她身上,泛起了难得的暖意,天地好像骤然宁静……她抬起手,本能的想要去搀扶那人的手臂,可不知为何又是悬在了半空不动?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终还是无力地放下了,“一别经年,妹妹一切可还安好吗?”梁暮凝不由长叹,声色也是不免伤感。
听到太子妃的问候,秦王妃心下即是一震,她忙抬眸注目,梁暮凝那张叫她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亦在此刻映入了她的眼帘,回想当初,她们形影相伴,姐妹也好、主仆也罢,那许多的情意,总是尤在心头的,可谁又能够料想到,今日重逢,已然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了呢?
“你是、暮凝姐姐?”秦王妃注目许久之后,才半有犹豫的疑声询问。
梁暮凝微微点头,而后轻声道:“锦儿妹妹……快免礼吧……!”
锦儿慢慢起身,她看着梁暮凝,眸光中流露出了无可置信的神态,似乎有情理之中,也有意料之外。
“看来凝儿和秦王妃倒是很投缘……”,李建成的突然说话,打破了梁暮凝与锦儿间的诧异气氛,同时,也让她们都回到了现下的身份和状况中,秦王妃垂眸,太子妃浅笑,倒是默契……!“殿下说的是,昔时,我与王妃曾有一面之缘,今日再见、倒当真是种缘分呢……”,梁暮凝言语调侃,且轻笑出声的朝李建成看去。
李建成一怔,不由转目看向锦儿,疑惑道:“哦!是吗?”
“太子妃娘娘抬爱,还记得锦儿……”
“王妃不必谦卑的……再者,我的太子妃之衔还未正式册封,所以,妹妹还是称我‘夫人’好了。”
“……是!”
锦儿不再多说,梁暮凝也转而看向秦王妃身后那人,她一身水蓝色的束腰长裙,外披晶莹罗纱,云鬓高挽,步摇徐摆,不过双十年华,却已在眉间生出了不明因由的沉重心思,这本该是一个历尽沧桑之后的人才会顿生的印迹,可偏偏在这年纪不符的女子身上出现,想来,若不是曾经大起大落、亲见变故之人,是万不会有这样近乎心死地表现的。
“如果我没猜错,妹妹身旁这位、该也是秦王殿下的夫人吧?”梁暮凝微笑的看着那女子缓缓说话,从而引得众人向其注目。
沉默片刻后,锦儿唇边不禁浮起祥和的笑容,道:“伶若妹妹原是隋帝之女,亦与秦王殿下青梅竹马……”,她的话说得委婉,且毫无诟病。想来,李唐原是以拥隋的名义才得起兵的,虽然如今听来可能好笑,但世人往往健忘,能记下的皆是眼前光景,所以,秦王以李唐世子身份迎娶前朝公主的举动倒更像是兑现了当初李家起兵时的名义,并以这种方式,给予了隋室子孙一种殊荣,从而消除了对李唐不利的负面影响,不可谓不高明!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杨伶若敢于不去完全的隐藏心思,即便是在太子李建成面前,她的喜恶亦敢轻易表露。
梁暮凝心中当然清楚锦儿身旁的即是杨伶若,她更清楚,她对自己有怨亦有恨,当初,她派雅雅送她去秦王府的因由,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这些事情,在此时看来,已为浮云,可尽消磨了。
“凝儿,我们出来许久,也是时候回去了……”,李建成止住了梁暮凝又要与锦儿交谈的举动,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
微微怔神,梁暮凝欲言又止,她看着李建成,似乎也明白了他要离开的原因,所以,即没再说话的点了下头后,便随他徐步,一同回了太子府。就在他们于御花园离开时,身后,秦王妃携领众人俯身行礼,依旧道:“恭送太子殿下、及太子妃娘娘……”,她由始至终,都是礼数到位,可见锦儿身为王妃后,依旧心细、且顾虑周全;只是有些左右不了的东西,该变、亦是注定要变的。
梁暮凝听着锦儿礼敬叩拜的恭送声,没有回头,如今,以她的身份地位,已不容她再去回头了,想来,离开的人,又怎是一面相逢便能挽留的呢?同样,李建成和李世民亦不能!作者有话要说:趁着周末,和朋友外出的两天,作者捂脸(进度又耽误了……),春天到了,筒子们也要长出去活动一下哦……!
凤冠礼服为君穿
日月交替着过了三天后;皇帝册封太常卿之女郑暮凝为皇太子妃的诏书;终颁布天下……此时;李唐根基已稳,又得太子建成与郑氏联姻,所以,他们的大婚典礼一直备受瞩目,且注定隆重非常;而太子府内外,更是在圣旨下达当日;即开始筹备典礼事宜了。
按祖制;在大婚之前;太子和准太子妃不得再相见;但由于太子妃之父郑元寿大人不在长安;使她只能暂居在了现在所住的别院内,等到大婚那日,从此处直接迎入太子府。
梁暮凝这些日子都在闺房,不能踏出半步,而整日所习事宜也不过是端庄危坐,且听宫中女官教习礼仪,以及典礼当日的事项流程,比如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又比如,何时微笑、何时肃穆;其实有些规矩,早在她刚入宇文府时,就已习得一二,只是今日再学起,自己的心境与那时心情终有不同!想来,这一连数日的辛苦,她虽不是出自本心的乐意,但为了她所在意的人,也都熬下了。
武德五年六月,大唐太子李建成迎娶郑氏之女的大婚典礼如期举行,长安内外都是张灯结彩,满城喜庆,嫁娶的队伍由太子别院始出,沿途一路,皆是大红锦缎铺道,且有漫天飞洒的灿金花瓣,装点左右,红绡华幔,翠羽宝盖,簇拥着旒金点缀的大红鸾轿,逶迤如长龙,直至东宫太子府。
洞房外,丝竹喜乐之声不绝于耳,达官显贵进出不断,洞房内,却是一片宁和,两名喜娘带着仆妇婢女侍在寝殿左右。
身披厚重的凤冠礼服,又是一日折腾,实是把梁暮凝累得筋疲力尽了,此时,她终得了一刻歇息的时间,自是不愿多动半分的……所以,她顶着红红的盖巾,一动不动,仅在那儿闭目安坐而已。
雅雅守在梁暮凝的身旁亦是一语不发,倒是两名喜娘,总在喋喋不休的说些喜庆吉利的话讨她高兴,可她却没有一点听进的心思,回想过往种种,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已在这里度过七年光景,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人、她的心,都已然融入了这里,而曾经的悲喜、或是苦乐,亦都全部烙在心底,不可抹去了!今日,她终有了一个真正属于她的身份,大唐太子李建成的妻子,大唐的皇太子妃,原来,她的生命早已和这段历史相关相连,且注定纠缠。
“太子殿下还要好一会才能过来,娘娘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梁暮凝心中不由感叹,却没想到,原本一直沉默不言的雅雅,竟忽然语态关切的在她耳畔疑声问道。
“我还好……只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先把这两位喜娘打发下去呢?”
“洞房内须有喜娘张罗儿到新郎、新娘喝下合欢酒后,方可离去,以图吉利,这是老规矩了……娘娘现在就让她们离开,怕是不好!”
“可现下,我听她们唠叨的实在头痛,你先给她们些赏钱,叫她们在外候着,待殿下来了,再召她们进来便是了。”
“这……雅雅只怕这样会不吉利……”
“我与太子情意匪浅,所以、没事的。”
“……”
雅雅终是拗不过梁暮凝,便吩咐喜娘在寝宫外殿守候,以备随时传唤。
寝殿内顿时安静,昏暗中,只剩床榻两旁大红的龙凤蜡烛,还在晃动燃烧,并偶尔发出“啪啪”的声响外,便再无其它。
时间不紧不慢的又过了好一会,外面的喧杂道贺之声仍不见少,梁暮凝坐着坐着,也是觉得有些饥饿难耐了,她不由抬手,自行掀开了头上的红巾,环视四周,见只有雅雅一人,立在喜桌前,端着一盅燕窝,正往一个金边镶嵌的精致玉碗中倒出,看着就很诱人。
“雅雅……你在做什么?”梁暮凝似有疑惑,可又不知为何,便轻声唤她问道。
“娘娘从早上梳妆,直到现在都未进食,我刚刚将这盅燕窝热了一热,您好歹吃一些,补充□力……”,听到梁暮凝的问话,雅雅忙放下金盅,端起倒好燕窝的玉碗,走向了她的身前。
“我倒真有些饿了。”
“那娘娘就趁热、快些将这燕窝喝了吧……”
“……嗯、也好!”
“……”
梁暮凝从雅雅手中接过碗,她一手扶勺的搅拌了一下后,即将玉碗置于鼻下,嗅了一嗅,不由道:“好香……”,她浅浅一笑,又是抬头看向雅雅,才发现,她今日竟也穿了一身红衣,虽然全身仍是包裹的严谨,也还是浣纱遮面,但感觉,却和以往大不相同了……想来,许是今天的喜庆,让她冰封已久的心、有了融化,才会选择这个颜色的吧?梁暮凝看着她,忽然失笑道:“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回见你穿红色呢,很好看……!”
雅雅听后,先是一怔,随即低头道:“让娘娘取笑了,今天是您和太子殿下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好扫了您们的兴致,所以才选了这颜色。”
“……哦!”梁暮凝端着玉碗,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手中勺子亦在不自觉的搅动,而后用勺舀起碗中燕窝,放在嘴边,本想吃下时,却又突然停住,此时,她眉头紧锁,顿了片刻,又是将汤勺放回碗中,没有抬眼的轻声说道:“新郎尚未进入洞房,那么大婚之礼是不是就不算完成呢?”
“是的……”
“那大婚之礼尚未完成,我头上盖巾、是不是不该揭开的?”
“……的确如此!”
“你、并没劝诫我……”
“……”
忽然,殿内气氛霎时静止,梁暮凝指尖微颤,她只觉头上凤冠将自己身体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不由一阵晕眩,手中汤勺磕碰玉碗,发出刺耳的鸣响,她双手一松,那碗即要打翻,却不想此时雅雅竟一个上步,伸手麻利的托住了欲要翻撒的玉碗,放回到了梁暮凝手上,并死死摁住她的手指,道:“娘娘身子实在虚弱,看来是饿坏了,雅雅来喂您吃些东西、而后先歇息一下吧……”,她说罢,即一手扣住梁暮凝端碗的手,一手按住她拿着汤勺的手,由玉碗内舀起一勺燕窝,喂到了她的嘴边。
最是红衣渎绝色(上)
东宫府邸;大婚之夜;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太子寝宫内,太子妃会被自己最贴身的侍从所挟持,那人举止明显是要给梁慕凝强灌下一碗燕窝,但又想来,这里毕竟是属皇城内宫;所以她的动作似有节制,生怕惊动了宫外守卫。
梁暮凝一天忙碌;可就算她再疲累;也不至于连个玉碗都端不稳当……所以;她显然是看出了雅雅的问题;才有此举动的;只可惜,有些事的发生总是太过突然,就算聪明如她,亦有反应不及的时候,似如现下情形,她虽能在饮用食物前即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却还是一时大意,没能料到这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