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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暮凝话音刚落,即听他一声怒吼,道:“你凭什么以为,本太子会放你离开?”李建成说罢,便由腰间拔出佩剑,扬手就朝石砌坐榻的一角砍去,只这一下,再看那原本光滑的石砌一角,顿时竟被齐齐切断,随之,耳畔一声“当啷”巨响后,她眼见石砌堪堪落地,无数碎石散落周边……而这一切,不过是在他们说话声落的转眼之间。
“你会的……”,梁暮凝站在那里,将李建成所有的举动和愤怒都看在眼里,却没有恐慌、或惊疑,这让她的平静与他的激动形成对比,更凸显了她的淡漠……“多疑如太子殿下,是绝不会将一个自己已经不能掌控的人留在身边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随时可以取其性命的枕边人呢?”她看着他的背影,声色平和的说道:“所以,我知道你是会放我离开的……!”
“……就算如你所说,我也不一定只有放你离开这一种方法……想想,要是将你困在这宫阙之中,孤老到死,不是更保险吗?”
“是!不过……那也意味着你将会失去‘镜花水月’这张联络天下消息的大网,以及争取高明财富支持的最后机会!”
“……”
李建成骤然侧目,眼角余光凌厉而冷冽的扫过了立在他身后的倩影,冷冷道:“你在威胁我?”
“暮凝不敢,暮凝只是提醒殿下而已!”
“……难道你真不怕、我会杀了你?”
“怕!我当然怕……不过,除了害怕,我还想赌一赌……”
“什么?”
“太子殿下的不忍心、不舍得……”
“……”
清风和悦,她说的淡然,他听得真切,自此,他们便再无厉言,只想此刻停驻,在这同一个天地里,仅有两人,没有家国责任,也没有什么坚持、什么无奈……!
时间过了多久,这里便安寂了多久,而且他们地气息都是静止的,只有心、还有跳动。
“你走吧……”,不知道多久之后,李建成一身戾气,突然涣散,他的剑尖儿斜点在了地面,难辨言色的沉声说道:“在我还没后悔之前,你拿着它、出宫去吧……”,他说罢,即将一块金边镶嵌的碧玉令牌掷到了梁暮凝的手中,便又背过身去,她始终看不清他的神情,亦猜不透他的心思。
梁暮凝紧握住金玉令,眼底却忽然掠过迷茫,只是刹那,便似有利剑穿心般的疼痛,撕扯、纠结,不能言语,直至麻木……“我还希望,太子殿下可以放过萧炎和萧冰这对兄妹。”她没有理会他的告诫,而是在紧攥着金玉令的同时,用不急不缓的语速,淡淡说话。
“呵、为什么?”
“他们根本威胁不到你,而且,萧冰筋骨尽断,已经……”
“我是问、你为何想我放过他们?”
“……没有原因,但你如果一定要我说一个理由才肯答应的话,那么、就当是兑现你昔日借雅雅之口而允诺我的那一个交换条件吧……”
“……你竟然还记得?”
“当然。”
“你这是让我不得不答应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
“当然。”
“……”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留两个死人,会有什么用……”
李建成话声落下之时,梁暮凝只觉有一股阴冷的气流,由她背脊,迅速传遍全身,同时周遭的气息也都在瞬间逆转,原来在面对李建成这种简单而略带调侃的答案后,她刚才所有的冷静淡漠,竟全是苍白无力且荒唐可笑的,原来比起乱世中的血腥杀伐,这种不见流血的暗流争斗,才更让人无从闪避、毛骨悚然!
梁暮凝只微微一愣,随后即退了几步,道:“太子殿下一路劳累,妾身郑氏不易打扰太久,所以,先行告退了……”,半垂眼睑,她用很少的余光扫过面见男人,那一身泛着寒光的甲胄,好不耀眼,那明明熟悉的背影,又好不陌生……!梁暮凝一手攥着令牌,一手紧握成拳头,任指甲抠进了肉里,留下斑斑血印,她已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了?清冷说话的余声之后,轩阁内又是一片寂静,她转身离去时,所有一切,皆不急思考。
也许,在权利与爱情的角斗中,后者注定粉身碎骨,且是亘古定律。
为功成终误红颜(上)
歌尽三叠;叶落秋风;直到触及了夜雾冰冷的温度时;才蓦然发现,爱上一种流光,却忘记了那不过是场烟花,纵使刹那的幸福,也抵过了所有的苦;只是现实的残酷,让彼此再看不清楚始末、亦回不了首;当熟悉的脸庞在雾气中逐渐隐没;当一切都回到了白纸的最初;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束。
武德五年十月;太子府呈报,太子妃病重,太子李建成告假,弃朝政于不顾,而闭门半月有余,直至月末皇帝李渊遣齐王李元吉前往山东讨伐刘黑闼兵败的战报传来后,他才又立于庙堂之上,其神情气态并无不妥,只是自此,再不见太子妃与他出入,凡有宴请者,皆告不适,就这样,久而久之,便再也没人问及了,想来,既连皇帝都绝口不提的人和事,那别人就更不会提起了,就只当这位太子妃是真的身体虚弱,不易走动罢了。十一月,李渊下诏派太子李建成支援齐王,前去征讨刘黑闼,同命陕东道大行台以及山东道行军元帅、河南、河北诸州并受李建成节制。
武德六年正月,李建成在馆陶击败刘黑闼,又派骑兵将领刘弘基紧紧追赶,同月,即在洺州将其捕获并斩首……就这样,隋末群雄时的最后一股力量,也已殆尽,李唐江山,再无威胁。
武德六年二月,林邑王向唐遣使入贡。记先隋大业九年,隋分林邑为比景,海阴、林邑三郡,隋末战乱,林邑复国,到此时,皆归附于唐。
同年四月,吐谷浑接连进犯唐芳州、岷州等地,李建成与岐州刺史柴绍率众支援,大胜。
武德六年九月,窦伏明以沙州降唐。
武德七年三月,李靖进兵丹阳,辅公祏弃城而走,后被俘,送往丹阳被杀。同月,太子建成奏请定令,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秘书省、殿中省、内侍省等六省紧接,御史台和太常、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九寺,次将作监,次国子学,次天策上将府为次之,再下是左右卫到左右领卫为十四卫;其中,东宫另设置三师、三少、詹事及门下坊、典书坊等两坊、家令寺、率更寺、仆寺等三寺及十率府,王、公设置府佐、国官,公主设置邑司,而以上诸位,全为京城职事官吏,由东宫太子府一并监管。
次月,李渊又定州、县、镇、戍的官职即为外职事官吏,文散官从开府仪同三司到将仕郎共二十八阶,武散官从骠骑大将军到戎副尉共三十一阶,勋官从上柱国到武骑尉为十二等,与太子奏请一同准为政府定令,并行唐律令。
时光荏苒,岁月无声,自那次离开,转眼两年。
放眼天下,如今李唐王朝根基稳固,边境处,随偶有祸乱,却也难掀起骇浪,唯东突厥颉利可汗一方成患,又幸得太子李建成与西突厥可汗交好,在互有盟约之下,牵制左右,并许和亲,可得暂时安宁,以图后事。而因此,他大唐太子之位,更无可动摇……只是,有些事情,得到多少、即要失去多少,单看他们的心向罢了。
玉门关位于敦煌以东的戈壁滩中,属瓜州晋昌县境内,东通酒泉,西抵敦煌,南接瓜州,西北与伊州相邻,是丝绸之路西境的咽喉要隘,这里傍山带河,形势险要,是历代军事屯兵的要地,与其相距不足五十里的瓜州郡呼应,成为中原与西域关联的门户。
瓜州郡原是前朝的常乐县,地处大漠深处,虽为要塞,但却并不富庶,后又历经战祸,导致贫瘠,使得在这里世代居住的百姓,就算守着必经古城的路上客商讨些生计,也只得勉强温饱,难谈富足!而这样的景况直至三年前、即是武德四年的春天时,才突然有了转变,更在之后短短的一年内,就开始繁盛起来,其中光驿站旅社、茶棚雅居、青楼酒馆便有不下数十家,另有街摊儿商铺、小贩闹市,数不胜数。
就在今年年初,这里即被朝廷更名为瓜州郡,又是兴建内外城池,又是开凿河渠、修葺寺院和扩展农舍,并将城外大片绿洲划入管辖,使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客商们,都愿在着城里多留几日,可经商、可休整,乐得其中。
想这戈壁冷硬的石沙里,最奢求的不过安逸而已。
梁暮凝站在黄土夯筑的城上远眺,南面荒漠一片,可见远处祁连山峰洁白明净,北边田野连绵,更有大大小小的水泊湖池映照光华,西面草原郁郁如茵,天阔地广、苍茫幽远,不可谓、不壮丽。
“夫人,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此时,有女子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忧虑、带着关怀。
揪了揪披在肩头的银缎大氅,梁暮凝没有回头,她下意识的微笑着叹了叹气,只道:“这时候,若在长安,该是还很温暖吧?”
“九月时气多变,不过月末时,倒是秋高气爽。”
“其实由长安出发,西经渭城、凉州、玉门,即到这里了,也并不算太远,是不是?”
“是。”
“但人们往往还是不愿意选择这条路,除了流沙千里、地广人稀外,还因有沼泽及猛兽出没,凶险无比,而最终能达目的地者,十之却是不足四五……”
“所以染儿才更佩服夫人,不但不惧这等险恶,还有先见之明,在这戈壁荒滩中,兴起繁盛。”
说话间,染儿亦不禁嘴角挂笑的顺着梁暮凝远眺的方向看去,继续道:“夫人当年初到长安不久,就命人调出了‘镜花水月’的一半财产,投在这里,实可谓慧眼卓绝,如今,这里不仅是您的依居之地,也更是我们收集消息和联络各地的方便之所。”
听了染儿的一番话后,梁暮凝却是微微摇头的自嘲道:“呵呵,昔日兴建这里时,我可没有想过会在这儿隐世避难的……”,她说罢,即移目看看染儿,又道:“那年在与萧炎前往西突厥时,曾路过此处,当时只觉这里既是通关必经的要地,那就该会有大小商队、行镖和粮运等流动人口停驻,而这些人,恰恰是收集信息和传递消息的最好工具,你说……对不对?”此刻,梁暮凝的声色始终温润,看着染儿的眼神亦无波澜,可偏就是这似有无形的幽怨,才摄人心魄,让人不觉伤感。
“所以,掌控了这里,更胜过兴建十个‘镜花水月’,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见染儿看她不语,她也不以为然,只转身,徐步朝城阶走去,边走边喃喃自语道:“不过这里能够繁盛迅速,也亏得儿高明财力丰厚,才有了这样的成果,只是可惜……”梁暮凝原本无事,但言到此处时,却忽然落寞,收声无语。
为功成终误红颜(下)
驻足回首;遥看远天落日哀艳的绯红;大风在黄沙上轰轰烈烈地吹过;渺小的驼队,逐渐消失其中,留下苍茫……如此轮回,便是旅途者们的命数,而同样的;她和高明的所有经历,亦是他们的命数;即是你身份显赫或富可敌国;也一样是改不了、争不得的。
染儿见梁暮凝停了脚步;便忙跟上来道:“高老板的腿……总会治好的;还请夫人不要再介怀了!”
“治好?不会了……”她侧瞧了染儿一眼;即垂目苦笑着说:“至少在这里,是治不好了,除非、能回去……”,梁暮凝顺着城阶走下,继续道:“不过,无所谓了,若说当初我对他的伤还有些愧疚和不忍的话,那么也都在这一年多的暗里对峙中,消磨殆尽了……现下,我只盼他不要被仇恨蒙了心智,而把事情做的太绝就是了!”她的话里似有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