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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半出发,上午九点钟不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来到了五雷山上的庙里。
五雷山说是一座山,确实和九镇旁边的神人山差不多,就是一个高大点的小土坡而已,大概二百多米左右的海拔高度。站在山下,有条被人用水泥铺好的台阶小道直接通到山顶的庙门口。
到的时候,山上山下已经很是热闹了,由于多年以来对于信仰的摧残、推翻已经起到了效果,对于神灵的敬畏在我们这代人的身上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眼见者大多是衣着朴素,面色虔诚的中老年妇女,像我们这样几个年轻人在一起的并不多见。
我们随着外婆一起走到了山顶,从庙门的土地菩萨到庙旁的镇鬼韦陀再到庙里面的金童玉女和观世音菩萨,我们几个跟着外婆一路的三跪九叩拜了过去。
平时连菜都舍不得买的外婆在功德箱里投下了五百元钱,武昇他们几个也有样学样的一人投了五百元钱。
可能是我们的大方引起了庙里和尚的注意,拉着外婆不断地说长道短,知道外婆这次来是帮我和家人祈福之后,更是美言不断,预测我可以光宗耀祖,是贵人之相。
九点半的时候,诵经布道开始,所以人都跪在了铺满一地的蒲团上面,双手合什。几个穿着和平时僧袍不一样的袈裟的和尚,用一种似吟似唱的腔调诵唱着我只能偶尔听懂几个字的经文。但是,经文内容虽然听不大懂,那个腔调和木鱼等法器组合起来的韵律却让人听起来很是悦耳祥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头昏脑胀,扭头一看四周,外婆和姑姑还是一脸虔诚的跪在哪里,其他五个则是像我一样的也正在东张西望,于是,相互一打眼色,我们就提前走了出来,坐在庙前的台阶上抽烟。
过了一会,布道的和尚唱完了一段经文,中午吃饭的时间也快到了。人们都四散坐在了一起闲聊。
我事前就给外婆和姑姑抢了两把板凳,刚要二位坐下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阵哭闹争吵的喧哗之声从我们左边不远的人群传来。
七十六
七十六
我扭头望了过去。
一个满头白发,泪流满面的老太太和一个同样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正在一边咒骂一边不断的撕扯着一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而另一对同样是四五十岁中年人模样的夫妇则死死的挡在年轻人的身前,一脸焦急与愤怒的呵斥着那个老人和妇女。还有几个和那个年轻人差不多年纪的男女也在一边用力的推搡着那两个人。周围其他的人则是在一边努力的劝阻着两方。
除了那个被拉扯的年轻人和他的朋友之外,其他人大多是衣着朴素,满面烟尘,一看望去就可以知道是乡下人。
那几个年轻男女却无一例外,都是衣着光鲜,长相也都还过得去。只是男的样子都痞里痞气,两个女的则是化着大浓妆,染着金黄的头发。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两方人已经被劝架的人拉开了。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和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眼巴巴的望着众人述说着什么,说到激动的地方还用手指着那个年轻人大声的责骂。
慢慢的,我们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弄明白了这件事之后,一股熊熊的怒火还是在我的胸膛里面炸开。
这两方人都是泉村乡人,住在山下很近的两个相邻的村里。那个白头发的老太太是那个哭泣的中年妇女的妈妈,而那对呵斥他们的中年夫妇是年轻人的父母,其他的几个年轻男女是那个年轻人的朋友。
而那个年轻的男子叫做李建国,今年二十六岁。是泉村出名的一个二流子。
二流子和流子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流子是跑社会,混江湖,而二流子是无所事事,偷鸡摸狗,专做坏事的人。在我们那里,你说一个人是打流的,也许并不见得就一定是贬义,但是你如果说一个人是二流子,那么这就一定是在骂人了。
这位哭泣的中年妇女有个女儿,叫做王芬,今年十九岁。
三年前,女儿十六岁的时候初中毕业,考上了市里的一所农校,学会计。在放寒假回来之后,认识了当时还在泉村四处游荡的李建国。李建国甜言蜜语,相貌又还不错,刻意的追求年少无知的王芬,很快两个人就背着父母交往的多了起来。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建国一个假期就说的王芬云里雾里,死都不肯去读书了,一定要跟着李建国出去打工,说要赚大钱,年底回来了给家里还账,盖楼房,让哥哥结婚。
家里人死活不同意王芬跟着李建国出去,一定要她继续回市里去读书。于是,一个俗套的故事情节出现了。某一天的清早,王芬给家里留了一张字条之后就跟着李建国私奔去了广东。
刚开始,王芬还给家里打了几次电话,说会和李建国结婚,李建国在外面对她很好,很照顾她。他们会好好赚钱,要家里别急,到时候发了财就会回来的之类的话。
家里人没有办法,生米煮成熟饭,也只能这样了。但是后来,有三个多月王芬没有给家里一个电话,家里人急的要死。
好不容易快过年的时候,王芬打来了电话,电话一通,王芬在里面就是哭,家里人问她怎么了,也不肯说。再之后,就再也没有电话了。
第二年,家里人四处打听,打听到李建国在广东东莞,阳江和汕尾等几个城市曾经带着王芬卖淫。于是王芬的爸爸和哥哥就赶到广东到处去找,花了几千元,人毛都没有看见一根。
最后,下半年的时候,他们通过隔壁一个乡也在外面打工的人探听到,在上半年的时候,王芬因为不听话,不肯老老实实的卖淫,早就已经被李建国卖到了山西的一个叫做右玉的地方给人当老婆去了。家里人听到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痛哭流涕,却又一筹莫展,万般无奈。
过年的时候,李建国回来了,王芬家人找到李建国要人,王芬的哥哥还和李建国打了一架,结果只得到了李建国给他们的一个具体地址,说如果要人就自己去找,不关他什么事。
于是,王家人在九镇派出所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李建国却死不承认了,说王芬自己和人谈恋爱把他甩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警察也没有太多办法,警察走后,王家人再去找李建国,才发现李建国也连夜走了。
没有办法之下,王家人在去年的时候去了山西那个叫做右玉的地方,按照李建国告诉他们的具体地址,历尽艰苦,最终真的找到了王芬。
王芬嫁给了当地的一个五十出头的斜眼老光棍,还生了一个孩子。荒唐的是,因为年纪不够,王芬和那个男人连结婚证都还没有。
亲人见面大哭,王家人要带王芬走。结果人没有带成,还被当地人痛打了一顿,赶出了山西。
事后,回到家的王家人要求警方和他们一起去山西,警察说经费不够,除非王家可以自己提供经费,才能帮他们去。王芬的哥哥才结婚,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警方表示,那就帮不了你了,总不能要警察自己掏腰包帮你去那么远找人。
去年下半年,王家人自己又去了趟山西,希望山西的警方能够帮忙。山西当地的派出所倒是跟着他们去了一趟,但是到了那个人家里的时候,王芬早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四处求人,当地却没有一个愿意告诉他们的。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满心伤痛的回到了家。
这次打教之前的几天,李建国又回到了家里,王家人也去闹了一次。但是李建国这次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几个过来玩的朋友,所以特别嚣张。王家人刚进他的家门就被他们几个打了出来,把王芬哥哥的手也打伤了。
今天观世音菩萨生日,王芬的爸爸要下地,嫂子要照顾她哥哥。所以她的奶奶和妈妈专门上山,想求菩萨保佑千里之外的王芬能够平平安安,早日回家。没想到来了之后,就遇上了同样上山祈福听经的李家人和他的朋友,于是一时激愤之下,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曾发誓不度尽天下人,誓不成佛。所以纵使法力无边,依然不为佛身。
然而菩萨心肠,却管不了天下疾苦!我本以为今天上山的愧对菩萨的垃圾只有我们六个,却不想原来还有比我们更坏的禽兽在。
看着王芬的奶奶和妈妈一起哭诉的样子,一旁的我早就气炸了肺。
恶人自有恶人磨!菩萨不管,我胡钦来吧!
七十七
七十七
王芬的奶奶,边哭边骂边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一只手拿起了马扎,对着不远处的李建国一推人扔了过去。
马扎摔在李建国的一个朋友身上,一下炸开了锅,早就在一边骂骂咧咧的几个人对着这边就要冲过来,脸上的样子像是要吃了王芬的奶奶,边走边骂:
“你个老婆娘!!!你妈个逼,你是活的不该哒吧?你打老子?老子今天就送你上山,你个老婆娘你!”
婆娘这个词在我们这边是对女性的一种极大侮辱,类似于婊子。所以尤其是对于长辈,一般的人是绝对不会这样骂的。
他们的骂声一出口,我就看见身边的险儿一动,我飞快的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
“搞些什么?我外婆在这里!”
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准备上去的也都纷纷站住了。
那几个冲过来想打人的小子也被周围的人纷纷拦住了,毕竟是在庙里,而且还是菩萨的生日,没有谁会真的闹起事来的。
我听见外婆和很多的老年人都在在一边念叨着:
“造孽啊!造孽哦!菩萨几时真的要开眼拉,让这些搞坏事的人都要得到报应,要保佑那个王家女伢儿啊。”
吃中饭的时候,我抽了个空,走到一边给胡玮打了个电话:
“把家伙拿起,把我的枪和两把铳也带过来,搞两张车,到泉村的五雷山来接我,我要办事!”
这里毕竟是李建国的家,同宗同门的亲戚一定不少,我怕吃亏,所以要胡玮给我把枪拿过来了。在上次五癫子的村里吃了亏之后,我记性了。
个把小时之后,胡玮他们就到了山下,给我打电话,我要他们就在那里等着。
下午,还是继续诵经布道。我以为李建国几个会提前走,谁知道他们听经听的比谁都认真,我们都不时的出来抽根烟,上个厕所什么的。他们几个却都像是我外婆这个级别的信徒一样的,一整个下午都跪在那里,虔诚的听着,愣是连烟都没有出来抽过一根。
是不是坏事做的越多才心越不安,越希望得到神灵的庇佑。譬如说当时的李建国他们,还譬如说现在的经常拜神的我们。
最后没有办法,我打个电话要胡玮他们四个人也上来吃了晚饭,虽说是免费,我还是又给功德箱里放了伍佰元。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很多人仰首期待的戏台终于开始,唱的是《目连救母》,我只看见台上,翻来滚去,鬼影重重,唱的我是头昏目眩,很想睡觉。转头看看李建国,他倒是悠闲,怀里抱着一个女孩,看的呲牙咧嘴,窃笑声声。
十点多钟的时候,戏文演的差不多,有些人也开始慢慢的起身回家,而住得近的和准备在庙里过夜的人还是坐在那里看的津津有味。
谢天谢地,外婆和姑姑终于准备回家了。我一看李建国几个却还坐在凳子上继续的看着
于是,我安排小二爷几个一定盯着他之后,专门把险儿叫着陪我一起开车送外婆和姑姑回去了。
外婆很奇怪,为什么她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