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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李瑾瑜问。
“那些想要拘留少爷的混蛋。小哥,我们快进去。”姜奇快走几步,将大门上的铜环敲了三长两短的五下,古色古香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少年和李瑾瑜一般大,一身白衣,惊讶地看着姜奇,“你怎么了?”
“没事,受了点小伤,少爷,快让这个小哥进去,他们朝这边过来了。”
“还有多久?”
“约摸再过一个长廊。”
李瑾瑜看着这个孩子,他大概刚刚还在洗澡,湿漉漉的黑色头发软软地贴在身上,弄湿了干净的白色睡袍,精致的锁骨泛着好看的粉红色,眼眸黑色而深沉,声音透露出这个年纪不应当有的低沉成熟。;李瑾瑜本来觉得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语调已经够苍老了,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的声音倒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
“快跟我来。”男孩一把抓过瑾瑜的手,“要想不被他们发现,只能躲在这里。”他指了指一个薄纱屏风后面的木桶,桶内还飘着粉红色的细软花瓣,温水的水汽袅袅婷婷地升起,李瑾瑜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拖着拽进了木桶。
姜奇换衣服的速度堪称神人,原先饱蘸鲜血的夜行衣被他丢在床底下,换上黑色镶金边,绣着月季花的长袍后,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些。站在男孩的木桶旁边一言不发。
李瑾瑜在水中,对外面的声音听不分明,似乎是有人开口:“少爷,我先回去看看,跟你娘亲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花钱将你赎回去。”
这个男孩居然开始玩水,李瑾瑜看到眼前的水花冒着一溜的白泡,只觉得心烦意乱,男孩忽然很温顺地回答了一句,“好啊。”
李瑾瑜愣了愣,这根刚才的低沉语调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少爷,你知道你大舅我有多不容易啊,你看看,唉,少爷这模样就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那些个老顽固非说什么少爷男生女相,气质太过阴柔不适合当王储,唉,这都是老臣这些年哪……”
李瑾瑜的憋气功夫一流,心情平复下来后,看到这个少爷在水下的右手蓦地攥紧,指关节看上去要断掉,他的语气却出奇地温顺柔弱,“我都听大舅的,都是大舅,我们才有今天。”
“嘿嘿,好啊好,有王储的这句话,老臣才觉得这么多年的心没有白操啊……”外面的那些人又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总算是走了,李瑾瑜强烈的求生欲望立即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犹如鲤鱼跃龙门一般跳出木桶,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喂,我说你们在搞什么啊?干刚才是怎么回事,咦,姜奇,怎么你换衣服了?”
“小哥,你有所不知……”姜奇正欲说话,那个小少爷忽然插了一句,“她是个女孩子,男孩不可能有这么光滑有弹性的皮肤。”
“你胡扯什么?小屁孩。”李瑾瑜道,右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好,面具还在,他们应当看不出来。
姜奇摇了摇头,“小哥,刚才在梁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你是个女孩,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不过很有可能是带了面具的缘故,我和你师父原本师承一脉,这方面多少还懂得一些。”
“我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男的啊,再说了这个小少爷的皮肤也很光滑啊,难道他也是个女的?”李瑾瑜反驳。
“小哥不必紧张,我们不会四处跟人说你的身份,你尽可以相信我们,因为”,姜奇的脸色忽然变得郑重,“我们有求于你。”
Chapter4 三万大山(3)
李瑾瑜眼睛亮了亮,知道自己这次没有白来,这个叫姜奇的很有可能带来非常重要的情报。
等到姜奇说完,李瑾瑜才感觉到身上一片冰凉,“糟了,衣服全都湿了。喂,你们两个不许看。”她冲着姜奇和小少爷挥了挥拳头,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窗外刚好有一株高大的常绿阔叶树,茂盛的枝叶是很好的遮挡。
窗外正是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屋顶、干爽的地面、树叶都泛着一重羊脂玉般的温润光泽,亦如下了一层冷霜,小少爷走到窗前,看着面前的枝叶簌簌而动,忽然开口,“我叫公子廉。”
乱动的枝叶停了停,“我叫李瑾瑜,嗨,你真的是楚国的太子啊?怎么混成今天这种样子的?”李瑾瑜从繁茂的树叶之中探出头来问。
“混……”这小屁孩嗫嚅,“我也不知道,反正,姜奇大哥是我在皇宫里唯一能够仰仗的人,既然他说你能够帮助我们,那么,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瑾瑜觉得有点好笑,他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和他这样的危险人物成为朋友呢,“喂,刚才多谢你了,要是被那帮人发现的话,我想出去就要费一番功夫。为了报恩呢,我一定会帮你。”
“你一直都这么自由自在么?”小男孩仰起脸,月光将他的轮廓映衬地有些不分明。
该怎么跟他说呢,说她其实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二十多岁的宅神?“唔,可以这么说吧,反正我不像你,一出生就呆在偌大的皇宫里也没有人玩。”她刚说完,公子廉的脸色迅速灰暗,;李瑾瑜见状心中暗自懊悔。
糟了,伤害到小朋友幼小脆弱的心灵了,“呃,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在皇宫里面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一堆美女等着你去享用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听你的……”李瑾瑜忽然住嘴不说,站在窗户附近的姜奇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算了,她本来就不是敏于口舌的人,李瑾瑜沮丧地看着公子廉更加灰败的脸,“喂,你别难过嘛,其实像我这样也有很多苦恼的……”说到这儿,她的眼前不知怎么闪过教书先生李潜的脸。
公子廉见李瑾瑜发窘,微微一笑,“李瑾瑜……生活是不是会一直这么艰难?”
小男孩的眉眼间浮现出这个年龄段不应当有的沧桑和忧虑,李瑾瑜心里骤然一紧,在她那个世界,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还在上学吧,尽管课业繁重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过得有多无忧无虑,多天真快乐,她脱口而出,“不,不是,虽然生活本身毫无意义,可是只有在特定的阶段才会觉得痛苦沉沦,过了那个时间段自然又是另一番天空。”
公子廉的眼睛亮了亮,显然即使是姜奇也不曾和这个孩子有过关切的对话,“只是在特定的时间段?”
李瑾瑜肯定地点了点头,远处的天空忽然出现一连串无声无息的蓝色焰火,那是他们三人约定表示安全集合的信号,她俯下身摸了摸公子廉的头,“公子廉,我要走了,后会有期。”语毕立即反身跃入黑暗之中,不一会这个黑黢黢的花园式华屋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那个时间段自然又是另一番天空。”公子廉精致美丽的眼睛看着明月,月色落入这个小男孩的眼睛里,相得益彰,仿佛天地只剩下他和明月,做着无言的对话。嗫嚅,“你怎么能把这种改变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呢……”
这一刻,姜奇站在一旁,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觉得自己从小少爷的身上看到了曾经少主人的风采。
一路畅通无阻,转眼间李瑾瑜就来到先前约定的小树林,树林的某一处闪动光亮,未及她走到近前,林子中传来打斗的声音,李瑾瑜连忙跑近。
只见顾决和李承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完全脱离了切磋武艺的范畴,变成了街头混混的打架斗殴,你踢了我肚子一脚,我扯掉你一把头发,呃,已经变成泼妇打架了。
“喂!你们两个!”李瑾瑜大声喊,无奈他们像没听见一样,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似乎恨不得吃掉对方。
李瑾瑜定了定,四顾,提起内息,“喂!你们别打了!给我停下!”
一大片树叶簌簌而落,宛如陡然下起绿色的雨,鼻青脸肿的二人终于停下,互相松开对方的衣领。
“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哼,你问他。”李承擦掉嘴角的血迹,指了一指对面好不到哪里去的顾决。
顾决没有回答,对李瑾瑜道:“你已经迟了整整半个时辰,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等。这里的守备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必须先回去。”
“哼,等你搬救兵过来,瑾瑜的小命估计都没了。”
李瑾瑜心中略微有点不悦,然而仍然道:“呃,我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不过顾决做得对,李承你应该和他先走嘛,我要是没事自然会追上来。另外,我发现了金门寨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二人一边包扎伤口看向她。
“他们居然软禁了楚国的太子,楚国的那个无能宰相也在这儿,跟金门寨的老大有交易,说是只要让太子留在这儿,他这个宰相兼太子大舅自然能让金门寨收到不少好处。”
“哼,没想到楚国朝政竟然腐败至此,不过瑾瑜,你怎么知道的?”李瑾瑜便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李承一直站在树下的阴影里,神色微动,似在极力隐藏着什么。
一宿无话,三人回到先前的宿营处,篝火已经熄灭,空荡荡的宿营地上只有鸽子的鸣叫——那是李瑾瑜携带在身边的信鸽。
“瑾瑜,真不明白,出来刺探情报你带只信鸽在身边干嘛。”顾决奇怪道。李瑾瑜微笑,“当然有我自己的用处。”走进帐篷中,取出贴身携带的绢布,一只狼毫小笔,就着明亮月光,李瑾瑜趴在地上认认真真开始写字:
“先生,我们今天夜里去金门寨了,比原计划提前,你一定想不到我在金门寨里面遇到了什么人,那个先前绑架我的高手居然是楚国太子的贴身随从,回去之后再详谈。……
“先生,三万大山的地理风貌和我以前住的地方很像呢,真是不明白这么美的地方怎么住着这么一群人,白白糟蹋了这一方佳山水,先生,我遇到了蜘蛛树,你知道什么是蜘蛛树么?反正要不是顾决的话,我觉得我一定变成那颗怪树的果腹之物了,你还说顾决是一个太过阴郁城府极深的人,将来终非得力属下。……”
李瑾瑜翻了个身,捧起素绢,黑色的字迹和李潜的书法比起来丑的惨不忍睹,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要是先生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教的学生写出一手这样的字,会被活活气死吧。
她重新趴下,提笔继续唠唠叨叨,“先生,其实你教我的那些字我都学会了,虽然每次我都说太难了学不会其实我在骗你哦……先生有没有生气?嘿嘿,先生的头发真好看,我最喜欢先生每次纠正错误比划低头的样子了,这样我就能闻到先生头发上清淡的味道,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觉得你头发里有竹林的味道,恩,你是不是川林竹海的妖精啊?怎么一股子非人的气息,先生一定是个妖精……”有一句没一句地写着,李瑾瑜渐渐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终于“啪嗒”关上,未写完的信无声落在她的胸前,她仰面躺倒很快就传来微微鼾声。
一边的信鸽歪歪脑袋,低头对她的手狠狠啄了几下,见李瑾瑜跟死过去一样毫无反应,这才欢快地一跃,叼住素绢,三下两下折好,扑棱棱地飞出了帐篷,向远处苍茫的月色和远山飞去,向川林竹海一下下振翅。
帐篷外,顾决看着远去的信鸽,靠在一棵树上,今夜发生的事情令他难以入睡,“公子廉……哎……”嗫嚅中夹杂几声低低的叹息。
李瑾瑜在梦中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似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先生啊,收到信,一定会气得一挥手,一把将小欢(李瑾瑜给信鸽起的小名)掀翻在地吧,哼,死小欢,让你有事没事地啄我……”
千里之外,月光照耀的竹林精舍,有人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