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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的刺客狠狠啐了一口,“我呸!陶末的走狗!”
“恩,你呸得好,不过我现在还不是陶公的走狗,想必你知道,那个陶公目前还处在拉拢小爷我的状态。不过”,李瑾瑜前身微微探出,狡黠一笑,“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难道不在乎你的同伴?包括那个在龙泉山温泉吸引我注意力的人?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他?哼。”
“在龙泉山你就知道了?”刺客讶异,“看来你确实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难怪我的酒没能骗到你。”
“不是我心细如发,是你太蠢了,老子……额,小爷我十岁开始就拿红果当饭吃,那砒霜当零食,是你们太大意还没搞清楚小爷我的来历就贸然下手,恩,说罢,只要你说出来,我就饶过你和你的同伴。”
“我是个死士,难道你认为我会怕死?”刺客冷笑。
完了,这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主儿,而且还有莫名其妙的忠心,李瑾瑜站起,急促道:“如果你不说,小爷我就把整个被你掉包的车队人马统统杀了,包括这帮人的父母家室,你知道,小爷我有的是时间。”
未等李瑾瑜说完,那刺客已经咬住自己的舌头,两眼暴突饶是李瑾瑜速度极快,窜到他的面前,也还是晚了一步。
她跌坐在地上,拿过此人的手臂翻开袖口,一朵鲜艳的红牡丹宛如鲜血染就而成,格外刺目。
看来帝都的情况比自己想象地要复杂许多,难道帝都除了陶胜和他们李家之外还有第三方势力?或者这些人只是民间的义士,和朝堂没什么关系?李瑾瑜顿时觉得头痛起来。
Chapter11 昔年
崔静卿站在一个胡同口,小巷子曲曲折折蜿蜒向不知名的远方,两边足有两人多高的墙上爬满碧绿色的苔藓,脚下的青石板湿漉漉的,细雨蒙蒙,她执伞沿着这条小巷缓慢地走着。多么悠长的路啊,童年时候觉得仿佛永远都走不完,她在这里奔跑,在密密麻麻的青苔之中看见一整个森林,至于学习女工舞蹈唱歌,嫁为人妇什么的还是太遥远的事情,她只要操心昨天看见的那只美丽的鸟儿是否还会飞回来就行。
宁静的巷子里此刻空无一人,无数回忆如同潮水蜂拥而来。
美丽的母亲,温和的父亲在花园聊着天,他们一起低头看着孩子,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孩子顿时觉得一种由衷的开心,虽然她当时不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幸福。
崔静卿在一扇油漆剥落的朱门前停下脚步,将一百金珠放在早早再次等候的房主的手里,她知道,她永远地拥有这个地方了,有些胆怯亦有些期待地,推门而入。
昨日繁华终究是逝去了,迎接她的唯有满园荒凉,废弃的花园里断掉的栅栏散落一地,野生杂草缠绕盘旋而上,在风中大声嘲笑,她一人独自站在通向花园的幽径上,望着周围的颓败荒凉,一种苍凉感爬上心头,怔怔地落下泪来,过往种种恍如发生在昨日,杂草蜿蜒着退去,腐朽的栅栏从泥土里站起,娇媚的鲜花骤然开放,细雨忽不见,那个女人在花园里的灿烂阳光下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回头对她温柔一笑。母亲的笑瞬间化解孩子心中所有冰冻的荒原。厚重的冰层骤然开裂,融化,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母亲,我回来了。”她呓语。
她记得那个时候刚刚从寻芳楼回来,一身的锦衣华服,那个老妈子舍不得她这棵未来的摇钱树遭受一一点点风吹雨淋,出门必乘车,她还是在那个小巷子的入口便下车来,一路寻思着要不要将她已经远离了父亲家中去了寻芳楼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告诉那个总是顺从的女人。
门推开,女人见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显得有些拘谨,讷讷地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崔静卿的样子应当是过得很好,那么“孩子,最近吃的怎么样”这样的话也就不必问了,踌躇了半晌女人终于说了,“你来啦。”
是啊,我来了,母亲,为什么你要仰视我呢,原本应该是我在仰视你啊,崔静卿蓦地觉得鼻子泛酸,原本已打算说出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女人没什么朋友,娘家又离得千山万水,从崔家搬出来之后一直独居,竟没有人来告诉她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已经被自己的亲爹给卖了。
大概女人不知道也好吧,崔静卿走进女人简陋的房屋,桌上是简单的饭菜,静静坐了一会儿,她发现似乎没什么可聊的,看见窗外的腊梅开得正好,满树淡黄色的花朵送来沁人心脾的幽香,母亲还是那个冰雪般的人儿哪,崔静卿这样想着边赞道:“母亲,这腊梅种地真好。”
女人似乎终于找到了能够和女儿交流的共同话题,像是打开了一个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起来,女人说,你看你来的真是时候啊昨儿这十株腊梅树只开了一般今天竟全开了,唉本来我还想种些在冬天开的花儿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夏天才是最好看的,女儿啊你最好夏天的时候过来看看,百花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的盛景……
崔静卿看着女人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的脸,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她知道母亲平常只是做些女工,没有丈夫依靠的女子在这个时代只能饱受歧视,她想象着母亲独自一人在外面受人冷眼的日子,独自在灯下辛勤做工的样子,汗水从母亲白皙的皮肤上滑落下来滴在她的手上,女人大概很长时间不曾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吧,那么,让她好好说说罢。
那年是冬天,她晚上留下来过夜,母亲将简陋的一间屋子收拾好,几乎将所有暖和的东西放在床榻上,母亲铺的床满满当当的,被角的部分折叠起来免得女儿睡觉不老实将脚伸出来,女人不让她做任何事情,只说去看看花罢这儿有她就行了。
崔静卿有些恼火,女人似乎一直这么为别人着想,一直顺从,顺从父亲的意愿千里迢迢地嫁过来,顺从家族的意愿早早地生下孩子不曾想却是个女孩,顺从婆婆的教诲给丈夫挑选妾室,后来呢,后来女人被赶了出来,昔年的爱人如今变得形同陌路,曾经慈善的婆婆原来只是一味袒护她的宝贝儿子而已,她永远只是个外人。
女人没有挣扎过,她似乎连哀求也不会,顺从地搬了出来,独居在此,岁月易逝容颜易改转眼已是六年。
六年了,温柔的情郎老了,天真的孩子长大了,门前的银杏树也拔高了,独立于萧瑟北风中,能够独当一面地迎接风雨雷暴霜冷严寒了。
她有些生气,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生气从何而来,女人似乎过得还行嘛,有什么好气的。女人这时候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似乎总是望着窗外,并不是喜欢窗外的什么风景,而只是喜欢从窗户向外远眺的姿势而已,就好像因为被关闭在一个笼子里只能从窗户了解整个世界一样。
半夜里,崔静卿睡不着,侧身,见月光从半掩的纱窗楼下,落在母亲的脸上,一派温柔慈祥意,她伸出手来,顺着这个女人的额头,沿着鼻梁,嘴唇滑下,她忽然觉得宁静,要是时光能够永远静止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后来呢,后来女人得了急病,在花园的藤椅上安然离开,逝去三天后才被人发现,若不是崔静卿突然登门,也许这个数字还会增大,她推开门的时候,正是满园芬芳,开得极好硕大花朵绚烂无比,仿佛隆重至极的欢迎宴会,她的心蓦地一跳,冥冥中预感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她走向花园,见花园里出现一片新翻的土地,种植的都是冬季的植物,“女儿,等到来年的冬天你再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和夏天一样多的满园锦绣了。”她含泪走进,女人静静地躺在藤椅上,像是倦极而沉沉睡去,女人的皮肤依然白净细腻一如生前,崔静卿将手轻轻覆盖上,然后,女人的躯壳迅速灰败,如墨的秀发像是秋叶一样迅速干枯,从头顶开始,一股死气迅速蔓延,像是最珍贵的陶瓷出现细密的碎纹,最后“啪”地一声碎成随风而逝的齑粉。
她知道,她的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在阳光下的花园里,站起身揉揉酸疼的肩再回头冲她微笑,她知道这一次真的是永远,在每一个街角每一个廊柱遮盖的阴影之下,每一次人潮中的回望里,这个最熟悉的女人真的永不再出现了,崔静卿觉得自己的心被紧紧裹住,遭受一次有一次的钝物重击,她想叫喊却发不出声音,她想放声大哭却无法流出一滴眼泪……
鲜艳的花朵颓败,栅栏倒下,沉入泥土之中化为腐朽,朱红大门上斑驳凋零,萧瑟秋风一次次摧残院中的银杏,崔静卿站在幽径上,幽幽叹息,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已经有四五年过去了,她想她以后再也不会来到此地,这里的风景和她记忆之中的样子已经相去十万八千里,崔静卿缓缓蹲下,坐在石径上,抱着膝盖低声啜泣。
“你多大了?”
“家中可有还有亲人……”
“你母亲知道你去了寻芳楼么?……”
“悲哀,深沉的悲哀……你快走吧……”
那个一身绯衣的少年公子的话语是她这许多年来从未听过的,从未有人问过她这些,她只是一个美丽的躯壳,一个可供赏玩的绝好商品,有谁会在乎这些事情呢,崔静卿将头埋在膝盖里,忽然感受到温暖,那种只言片语的温暖。
郴州城,寻芳楼附近的客栈。
李瑾瑜将那个刺客的尸体处理完毕,来来回回洗手就洗了十次,这个时候她想念起顾决来,要是顾决在的话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她动手吗。现在看来,那支队伍现在用不得了,也许明天应当去拜访拜访那位“王爷”?李瑾瑜推窗远望,夜色如墨迎面扑来,静坐片刻,便重新爬上铺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腿边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似乎是一个人影,陡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一大坨被子往后缩,这么一会儿功夫看清楚伏在她脚边的是去而复返的崔静卿。
大半夜的,这姑娘是要闹哪样?李瑾瑜觉得自己此刻的姿势有些不妥,将被子放下,沉默着看向崔静卿。
她现在衣冠不整,加之先前喝了点小酒,从脸颊沿着脖颈是一抹淡淡的绯红色,精致的锁骨也染上了一层绯色,灯光明灭,竟映衬出惊心动魄的美来。
公子……其实是一个比女人还要美的才子啊,崔静卿想,“公子,我撒了谎。”
“什么?”李瑾瑜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母亲很久以前已经去世了……我想,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愿一生一世追随公子,唯公子马首是瞻……我必以死相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李瑾瑜面色恢复了冷静,她看得出来这个夜半复返的女子会说出誓死效忠的话,绝非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其他的某些东西。她点点头,接着又恢复了无赖神情,伸了个懒腰,“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崔静卿站起来,“公子忘了关窗户,我便从窗户翻了进来。”
“呵,你还会翻窗户,恩,好姑娘,现在去吧窗户关起来,我要睡了,啊呀困死我了。”
Chapter12 刺杀
清晨,郴州客栈门口,“你是什么人?竟敢坐在我家主子的马车上,赶紧给我下来!下来!”“你戳什么戳,拿着鸡毛就想当令箭啊?小爷我就不下来你能怎么地?”吵吵闹闹的声音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一辆豪华无比的马车正停在客栈门口,那些拿着被称为“鸡毛”的刀剑的人围着马车急得团团转,然而始作俑者却逍遥自在地骑在马上欣赏朝阳、宽敞无人的街道和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