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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你喝醉了吧?这个时候神人才能从这个滑不溜秋的城墙上爬上来。”同伴嬉笑道,那人按刀坐下,也不再言语。
Chapter39
公子廉向楚国皇城的中心疾行,周围的雨水在他身体的半寸范围之内停止,看上去像是勾勒出一个姣好美丽的雕塑,皇城中心的西南边有一座桥,那里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桥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背对着站在桥上,大雨将那人的身影遮蔽地异常模糊,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个女子,一柄素白绢面的油纸伞用鲜艳的红色丝线绣了一株梅花,在周围灰白色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
公子廉站定,眯起眼睛望了一会,接着身影很快又消失在雨幕之中。
“你这种姿势站在桥上面,乍一看还以为是女鬼。”声音淡淡的,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女子回头,“事情办成了?”
“当然”,公子廉说道:“筹划了十六年,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十六年,要是没成,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儿么。”
“那我们的契约应该开始生效了。”女子丝毫不废话,单刀直入道。
“你已经帮我完成了我的愿望”,公子廉下意识地看一眼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光幕,“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但愿不要太难。”
“绝对是你能够做到的,毕竟你很快就会成为楚国真正的君王,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太简单。”女子转身向桥下走去,桥边临时搭了一个草棚,刚好容得下两个人,公子廉随后也站了进去,“你后悔了?”
女子摇了摇头,收好伞之后,清丽的容颜仿佛笼罩了一层远山的薄雾,看上去精致而柔弱。“果然是你,薛芜陌”,公子廉丝毫不惊讶道,原来他对于女子的身份一直不了解,“大概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薛芜陌道:“怎么会不记得,你以前是公子越的小跟屁虫,那个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哦。”
二人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站在草棚中,看向外面的瓢泼大雨,只是许久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薛芜陌才开口:“我一直再想,要是让十六年前的你遇到现在的你,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我估计,以前的那个小跟屁虫肯定非常讨厌现在你这个样子。”女子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此一时彼一时而已,说罢,你的条件,我出来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估计事态就会恶化,秦风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公子廉懒懒道。
“从齐国撤兵”,薛芜陌毫不客气道,“退出龙首原以东两百里范围之内,如果能够退回西陵山脉当然更好。”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公子廉道:“退回龙首原,我军就丧失了天时地利,到时候不还得退回西陵山脉?那也就意味着,陆明义那个老家伙这些年来的穷兵黩武尽付东流,你觉得他的那些旧部会答应么?”
“当然不会”,薛芜陌意味深长道:“不过既然你敢杀了陆明义,还会担心他的旧部么?况且,你们楚国将士千里迢迢深入龙首原孤军作战,现在已有两个多月,仍然久攻不下,后方的粮草补给也被我们齐军切断了……”
“什么?”公子廉回头,不可思议道。
薛芜陌笑了笑,摇头,“你是未来楚国的君王啊,这么紧急的战报你居然不知道?看来最近陆明义的事情确实让你忙的焦头烂额。”
“如此说来我军是非撤不可了”,公子廉道:“这样的话,你这个要求也不算要求,毕竟到时候我肯定要撤军,说吧,刚刚开始交易的时候不是很果决么,现在怎么拖拖拉拉了?”
“帮我找到瑾瑜”,薛芜陌仰起头看见一连串的水珠顺着草棚的顶端流下来,像极了天空的碎片,“我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联系到她了,你还记得吧?”
“记得”,公子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久远的画面,画面上一个白衣白袜的少年人坐在树上,身后是一轮明月如镜,少年曾经说过的话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所说的是秦风永远都不会说的话语,在当时的他看来,原来生命中还会有这么温暖美好的时候,虽然他一直觉得李瑾瑜不像个男孩子。
“我当然知道,李瑾瑜不是李家的四公子么,难道他不在帝都?”公子廉问道,“他的名号已经传到楚国来了啊,怎么,难道有人暗杀?”
薛芜陌摇了摇头,忧心道:“如果是人也就罢了,但是我就担心有可能不是人。”
“这种可能性多大?”公子廉警觉道。
“九成。”
“那就是百分之百确定了嘛。”
“她三哥说自从去找她的老师之后二人便一起消失了,据说那个性子火爆的李承还在李舒夜的家中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影。”薛芜陌道:“我觉得很有可能和那个世界有关。”
公子廉问道:“那么你平常和李瑾瑜多久一次……”话未说完,薛芜陌看见公子廉的瞳孔骤然收缩,多年的经验让她有无比迅速的反应能力,知道自己的身后必然出现了不可逃避的危险,薛芜陌迅疾无匹地向一旁跃开,公子廉周身笼罩着的光幕在这时猛然暴涨,璀璨的金色光华将这个小小的草棚映衬地金碧辉煌,一个黑灰色的影子骤然靠近又匆忙躲开,金色的光幕和他的身躯仅仅有短暂的接触之后,只听到“呲”地一声,一缕灰色的烟在他身上骤然升起。
“呵……你,你居然跟那个女人定下了契约?”来着的声音苍老而疲惫。
薛芜陌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自己认识这个“人”,“你不是死侍么?怎么会在这儿?”
公子廉闻言将光幕撑到最大,才转身问道:“这个东西是死侍?但是死侍不是根本无法自己行动的么?而且死侍也没哟自己的思想。”他扭头看向雨幕中那个模糊的人影。
“确实,不过公子所说的是几天前我的样子,后来原皇负伤,我才有机会逃了出来,薛芜陌,薛姑娘,我知道你和那个世界有联系,我……其实是来找你的……”黑影说完便向前面走了几步,恰好在光幕的外围停了下来,公子廉刚好能够看清楚面前这个人的样子,惨不忍睹,血肉模糊,一只眼珠掉了出来,被他攥在手心里,眼窝变成一个黑沉沉的圆洞,令人不忍再看,黑灰色的头发看上去满是污垢,只有手指是白色的,没有血色的苍白。
“死侍……”公子廉轻叹,他知道一个活人被做成死侍有多痛苦,所谓的死侍便是神的奴里,对于那个叫原皇的神袛,自从他找到薛芜陌之后也有所耳闻。
原皇和原战,和神殿这个神秘的所在有着很深的渊源,二人和自己的父亲性情迥异,皆性情残暴,他们都是用活人来制作死侍,是上古传说中被划分在和人类敌对的邪神一派,薛芜陌试探道:“你还记得作为死侍的一些场景么?”
刚刚脱离混沌状态的魂魄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样懵懵懂懂,过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回答道:“不记得了……好像有很多黑色的鬼魂从地狱里面窜出来……我再想想,薛姑娘,你一定要……要……”
知道这个看上去很容易涣散的魂魄想要说什么,薛芜陌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必定救治你,如果你能够想起以前的哪怕一丁点的记忆,我都能更好地帮助你,知道么?”
魂魄茫然无措地点点头,“我看到……有很多黑色的鬼魂从天上地下爬出来……还有一个光圈,就像你这个一样……”
公子廉和薛芜陌对视了一眼,直觉中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赶忙追问下去,“什么?金色的光圈?也是神音咒么?”
魂魄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神音咒是什么东西,茫然地点点头道:“里面还有两个人,就像你们一样,一个少年,一个青年,然后有一条龙……”公子廉的神情由最先的恍然变得迷惑,有点不耐烦道:“芜陌,还是由我直接来读取吧,这个魂魄的记忆只剩下一些残片了。”
“但是这样的话,很耗费你的精气神啊,毕竟……你也只是个凡人……”薛芜陌不无担忧道。
“放心,我已经和神殿交换了契约,这辈子不到那个岁数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公子廉安慰道,接着闪电一般地蹿出,走向那个魂魄,右手掌直接按在魂魄的额头上,左手按住他不停扭动的虚无身体,终于,掌下这个不安分的魂魄终于安静了下来。
公子廉微微闭上了眼睛,想要直接从这个魂魄的额头之中直接读出那些回忆,他的神情由最先的困惑到逐渐变得了然,薛芜陌站在光幕的保护之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估摸着只要一超过那个危险的临界点,就将公子廉拉回来,毕竟这个凡人脆弱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精力消耗。
然而时间还是超过了,那个鬼魂忽然暴起,猛地弹跳起来,一把抓住公子廉的胳膊,龇牙咧嘴地怪笑,张开自己残缺的巨口,嘴巴一直裂开到两鬓上,一口咬住了公子廉的胳膊!
有一滴血流了下来,公子廉吃痛,旋即松开了自己的右手掌,脸上是一副了然之色,然而下一秒,他便被薛芜陌拉回了光幕之中。
Chapter40
薛芜陌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公子廉,光幕外的魂魄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他凭着一个亡魂的直觉找到薛芜陌,却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子会不会救他。
公子廉在昏迷之前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李瑾瑜没有死,我看见了,有……烛龙在……”刚才的事情令他耗费了大量精神力,很快便陷入深度睡眠中,薛芜陌喃喃重复了一句:“烛龙,难道是龙血镯……”她让公子廉的左臂搭在自己脖子上,她则牵住那个亡魂的衣服,一路拉向自己的住所。
如果龙血镯真的提前孵化出烛龙的话,那么烛龙的能力会大打折扣啊,不知道能不能帮助李瑾瑜度过此劫。
等到她快要回到自己的居所“清心居”的时候,大雨逐渐变小,不过反正身侧的公子廉身上有躲避暴雨的光幕,一路上也不需要她抽出手来打伞,饶是如此,这个女子看上去还是有点狼狈。
“哈哈……”身后传来一两声笑像是个故人,薛芜陌回头,身后的街道却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大概是幻听了,她这样想着,继续向前面走去,她住的偏僻,两侧的房屋越来越少,大雨让所有的帝都居民选择呆在家中休憩,不少房屋黑漆漆的,窗户像是暗夜里恶魔惺忪的睡眼,透露出空洞洞的死气,在更远处的房屋中透出昏黄的灯光,薛芜陌向远处模糊的灯光看过去,心中忽然生出一点冷意,忍不住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以她这样好的听觉,居然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灯光同样充斥着死气。
薛芜陌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她自身的防身术最多只能救她自己啊,现在两边还有两个废柴,她可没办法到时候护住这两个人,虽然其中一个不是人。
“哈哈。”后面的笑声再度传来,薛芜陌心道怎么今天老是出现幻听,一边回过头去,不出所料地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街道已经结束,一眼能够看到小路的尽头,仅有的两三户人家也都是黑黢黢的,不如没有的好,走过去时,薛芜陌总觉得那些黑洞洞的窗户像是在盯着她。
等到后面不再出现笑声,而是脚步声的时候,薛芜陌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笑声中……其实隐藏着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如果不仔细听得话,根本听不出来。
她第三次回头,在漫天的灰色雨幕中,终于看到身后的那个人,那人身披着灰色的长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