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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达听着这话。一握刀柄行了一礼。
那名下属不再继续发问,很平静地接受了命令,准备开门去安排。
李瑾瑜皱了皱眉头,忽然开口说道:“注意安全。”
今天孙家老太君心情似乎非常不好,连每日一例的温补鸽子汤都没有动一口,原封不动地送回了小厨房,而孙老爷与少爷今天从郴州城里回来后,便直接进了后园,一直没有出来过。
而各房的叔伯侄爷,也得了命令,满脸忧心忡忡地穿过孙园清美的行廊湖亭,往老太君的院落赶去。满脑门子不解的丫环下人们,看着只爱遛鸟的四爷,只爱娶小妾的三爷,只喜欢和武师们练摔中奖的六爷,急匆匆而面色不豫地行走着,孙家平时极难聚集到一齐地男丁,此时都已经到了,不由好生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时间,整座孙园都被笼罩在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之中。
而流言这种东西的传播速度,总是比齐国引以为傲的邮路系统更要迅捷,没过多久,孙园里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了一个惊天消息,原来今日郴州城内库开标,突然出现了一个敢和孙家对着干的敌人,而那个敌人……竟然就是传说中早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孙七小姐!
当年孙家上代主人最疼爱孙七小姐的母亲,而孙七小姐也是个傲视须眉的巾帼英雄,而遗嘱中,似乎也是将大部分的产业留给那位命运凄惨的孙七小姐。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孙家早已经成为了长房的囊中之物,这时候突然冒出那样一个人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都镇静些。”
满脸皱纹的孙老太君冷漠地看着堂间一地的孙家男丁们,心里涌起老大一股愤怒,这些男人们遇到这么点小事,便如此慌张,自己百年以后,怎么安心将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他们!
“姐姐,突然出了这么个流言,也难怪孩子们惊慌。”
坐在孙老太君身边的,是当年那位孙老爷的小妾,因为对正妻巴结的好,所以一直活到了今日,她看着孙老太君的脸,颤抖着声音说道:“如果那个……姓崔的,真是小七,这可怎么办啊?”
“既然知道是流言,那有什么好慌的!”孙老太君愤怒地尖叫着,老妇人的声音因为某种奇妙的屈辱感而尖锐了起来,就像是刀尖在瓷片上面划过一般可怕。
坐在她身边的姨奶奶被吓的浑身一激零,赶紧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椅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孙家老太君善妒心狠,所以当年的孙老爷子拢共也只娶了三房小妾,如今那一代的人物就只剩下了两位妇人。好在孙家男丁兴旺,如今正在憩心居喝酒的崔静卿不算,有子息的两房也一共有六个男子,孙铭言长房长子,是如今的孙家之主,而老三老四,都是这位姨奶奶生的,见自己的亲生母亲被老太君这般吼着,这两位心里自然不会怎么舒服,但老太君积威日久,谁也不敢分辩什么。
孙铭言身为长子,当此局面自然要出面温言开解两句,不料孙老太君竟是连孙家这个名义上的主人也不怎么理会,寒着一张老脸,说道:“都给我记住了!孙家那个七小妹,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至于如今郴州城里的什么静卿小姐的……想用十几年前的传闻来闹事,我孙家可容不得她。”
孙铭言被驳了面子,脸上却依然挂着微笑,温和说道:“母亲,这么荒唐的传言,自然是没有人信的。只是……万一朝廷就是要信怎么办?”
这句话说地很直接,崔静卿是李瑾瑜的卒子,如果李瑾瑜所代表的朝廷势力,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兵不血刃地将孙家庞大的家产与实力收编,这种局面是最危险的。
老太君眨了眨有些浑浊的双眼,厌恶说道:“那个姓李的官员说是就是?难不成这朝廷就不讲理了?”
孙铭言心想。朝廷什么时候讲过理?只不过以前朝廷是站在自己家一边,所以满天下道理和拳头最硬地的,都是自己孙家,如果朝廷内部有了分歧,这自家的拳头已经忍痛自斩,这道理,只怕更是说不清楚。
他苦笑说道:“请母亲大人示下。”
崔静卿来势凶猛,看今天招标的模样,带的银钱十分雄厚,而且又有钦差大人支持。这孙家究竟怎么应对,总需要孙老太君拟个章程。
孙老太君其实内心深处并不见得如表面这般理直气壮与霸道,她没有正面回答孙铭言的问话,只是盯着满院子的孙家子弟,寒声说道:“如今时局和往年不一样了,前些日子我让兰树去各房见过你们这些当叔叔的,让你们老实一些……今天老身再重复一遍,这个时候,你们莫要给孙家带来什么麻烦,遛鸟就在家里遛,把那些只会摔角的鲁汉子都赶出园子去!”
“还有这件事情,不准任何人传!如果让我听到谁还在背后嚼舌根子,当心我将你们的口条抽出来!”
孙老太君一番话说的又急又怒,竟是咳嗽了起来。身后的大丫环赶紧给她轻轻捶着后背,身旁的长孙孙兰树赶紧恭恭敬敬地递了一碗茶过去。
庭中的孙家子弟们齐齐俯身,不敢稍违老太君之命。
孙铭言看了母亲一眼,欲言又止。
孙老太君在心里冷笑一声,自己这个儿子做起事来就是缺乏决断之力,这坏人,总是要自己来做,她浅浅饮了一口茶,漠然开口说道:“明天是开标第二天,你们也知道,钦差大人是冲着咱们家来的,后面的八标分两批捆绑,看模样价钱会比往年高出太多,只有一夜的时间,再去现找钱庄出票,只怕已经是来不及了,这时候你们哥几个回去,把自己房里的私房钱拢拢,呆会儿交到帐房那里。”
这句话一出,庭间那些孙家的爷们儿顿时傻了眼,不让自己遛鸟摔角,那只是暂时的无聊,谁也能忍下去,可是……怎么还要自己拿那些少的可怜的私房银子来往公里填?每年内库开标,家里都会备足银两,如果那八标价钱高的离谱,不抢就是了,怎么用得着这般拼命?朝廷可不会设个上限,谁会知道要填多少银子进去?
这些爷们是含着金匙出生,却又没有继承权,只知道享受人生的人物,哪里知道内库招标对于孙家的真正意义,这背后隐含着朝廷内地势力争斗,听着老太君这话,便下意识里不想应下。
孙家六爷年纪轻些,平日里喜欢摔角,胆气也壮些,鼓起勇气说道:“母亲啊,咱们这兄弟几个,向来又不能参予到族里的生意,都是按月例过日子,各自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就算存了些私房钱……可那点儿可怜的银子往里面填,只怕……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茶杯已经在他的面前摔的粉碎,发出清脆的一声!
孙六爷唬了一跳,身子一抖,看着上方老太君的神色,竟是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老太君幽幽寒寒看着他,说道:“可怜的银子?你当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们从公中捞了多少好处?你们的那些妻舅如今个个都是郴州城里有名的富豪……以前我当看不见,因为你们毕竟也都是孙家的血肉,依祖例又不允许你们接手族里生意,瞧你们可怜,捞些银子就捞些银子……可是,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都给我跪着听话!”
此言一出,包括孙铭言在内的所有人,都跪在了两把太师椅地面前。
老太君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一样令人不寒而凛:“大树垮了,你们这些猴儿难道有好?我就明说了,明天的标如果标不下来,我们孙家就算能再撑几年,但终究也只有败成散灰,这个时候,不能允许我们退,我们只能进……在这个关节,你们莫想还要藏着掖着!”
姨奶奶心疼地看着庭间的儿子,偏身劝慰道:“姐姐莫要生气。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庭间的孙家爷们儿吓的不轻,捣头如蒜,连连认错。
“知错就好。”孙老太君缓缓靠回椅背上,眼帘似闭微闭,说道:“呆会儿你
们就回去,不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在明天天亮之前,把银子交到帐房里,每房二十万两,老六十五万两。”
这话一出。老二老四老五都没有什么意见,虽然依然心疼的不得了,但老三不干了,直着脖子说道:“母亲,凭什么老六只交十五万两?”
老太君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六年纪最小,这两年和守备大人来往,喜欢摔角,花的银子多些,你个做哥哥的,和他计较什么?”
老三鼻子里喷着粗气,不服说道:“难道我平日里就没有花银子?”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老太君心疼自己亲生的幼子,但这话谁说都可以,就不能让老三说,因为老三是姨奶奶亲生儿子,姨奶奶一看情况不好,连连给老三使眼色,但老三最近的银子确实不趁手,硬是不肯低头。
老太君勃然大怒骂道:“你就知道在青楼里花银子,还把那些婊子买回家里来,这银子花的还有道理了?”
从崔静卿母子二人的凄惨遭遇中,就可以看出这位老太君对于男子的某种癣好,有种很执着的厌恶感。
“那大哥呢?”
“我是长房。”孙铭言跪在地上,微笑看着自己的兄弟几人,说道:“自然要多尽一分心力,我认五十万两。”
听到大哥都这般说了,兄弟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孙园家族聚会马上就散了,兄弟几人赶紧出园去筹措银子。虽然说他们确实藏了不少私房,可是要在一夜之间将这些数目筹集到,这个难度确实有些大。
孙家老三一面跟着兄弟们往外面走,一面哭着穷,指望着哥几个能帮帮手,但这时候大家都自顾不暇,而且当着孙老太君的严令,谁也不敢打马虎眼,哪里还顾得上他!
“时间太紧了。”
Chapter 60
姨奶奶这时候也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太君的院子里,就只乘下长房一支,孙铭言微微皱眉说道:“钦差大人这一手来的突然,竟是没有给我们太多的反应时间。”
孙老太君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在内库大宅里,你的反应不错,至少多争取了一夜的时间。”
孙铭言苦笑摇头道:“一夜太短,而且看今天崔……静卿的出手,只怕还留有不少余力,明日一战,只怕凶险极大,就算兄弟们能将银子凑足了,也不过是多个一百多万两,说不定还是不够。”
孙兰树在一旁听的瞠目结舌,自疑说道:“父亲,往年八标连中,四成定银也就是五百万两的份额,今年我们本来就多准备了两成,这再加上叔父们筹的一百万两,难道还不够?”
孙铭言苦笑说道:“最大的问题在于,钦差大人明知道我们是一定要拿下这八标,所以崔静卿喊价可以胡乱的喊,而且出产销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他们是可以亏本做的。”
“孙氏钱庄那边有消息没有?”沉默了一会儿的孙老太君,忽然开口说道。
孙铭言平静应道:“他们也没有料到是这个情况,准备有些不足。崔静卿的银子全部是从孙氏钱庄调出来,如今他们只能给我们开期票,却已经开不出现票。而明天我们必须要现票……您也知道,他们也有忌惮。先前他们掌柜的已经来回过话了,顶多还能再给我抽出三十万两来。”
孙老太君明白这是为什么,钱庄的银票契书开出来,总是需要兑现地,崔静卿已经开出了极大数额的银票,相对应地,再敢开的就很少了,因为钱庄要保证有现银可以支付,这事关钱庄最要命的信誉问题。
当然,以孙氏钱庄与孙家的关系,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紧张的局面下,孙氏钱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