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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瑶璘责无旁贷的接下了医院的管理工作,她将她舅舅的临终遗言,牢牢的记在心裹,她要让医院世世代代的延续下去。
辞了台北的工作,一想到要旧地重游,骆瑶璘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兴奋,还有着些许的感伤。兴奋的是,她仍抱着可能会再见到马廷翔的心理,毕竟这裹是他的根;感伤的是……经过了十五年,这裹已经人事全非,舅舅也去世了。
十五年……
十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人一生中到底能有几个十五年?马廷翔为什么只字片语都没有?难道在他的生命裹,她不具任何意义吗?
暂时的放下儿女私情,现在骆瑶璘的心中只有医院,时逢医院缺乏人手,所以她登报征人,没想到这一登报,竟得到了马廷翔的下落。
马廷翔的求职信就在一大堆的应征函中被她看到。她看着求职信,双手几乎颤抖得无法把信拿稳。十五年了,他又想回到舅舅的医院来工作;十五年了,他还是记得这家医院。
那他还记得有一个骆瑶璘吗?
那个十六岁的小女生?
那个十六岁的小女生,现在已经是三十一岁的成熟女人,他想过她吗?这是他要到舅舅医院来应征的原因吗?是因为她吗?
派她的助理打电话联络了马廷翔,要他来面试,她要见见他。
隔天,怀着一颗不安、忐忑的心,骆瑶璘坐在院长的办公室裹,等着马廷翔的出现。
十五年了……
十五年的等待,
当院长的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当院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当他们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时间静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停顿了下来。
马廷翔没有料到自己会见列骆瑶璘,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毫无准备……
“你是瑶璘……”他沙哑的喊。
“嗨!”她的声音也不够冷静。
十几年不见,马廷翔依然英挺,虽然已算中年人,但丝毫未添老迈之息气,反而有着成熟男人的翩翩风度,绅士的风范;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的左眼下方,竟烙下一条深而明显的疤痕,
对马廷翔这个意外的变化,骆瑶璘大惑不解,但她沉默不语。
马廷翔则讶异于眼前这位“小妹妹”的女大十八变。当年的瑶璘是那样的青涩、那样的稚气,不料,十五年后的今日,她却变得如此成熟娴雅、风韵逼人,他对她的转变不禁感到怦然心动。
骆瑶璘是真的长大了。
“好久不见。”他微笑的招呼。
“是啊,好久、好久了……”
“我没有想到?!”
“我也没有料到——”她很快的接口。
“坐在院长办公室的竟然是你,你舅舅呢?”
“刚过世不久。”她感伤的说。
“我……”马廷翔不禁有丝遗憾和难过。汤怀祖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院长,他没想到他已经去世了,世事真是难料啊!
“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舅舅是一个好人,一个正直、为病人着想的好医生。”她替他说了。
“那你……你坐在这裹?!”
“我是院长。”她摆出专业的姿态。“我还是一个妇产科医生。”
“你真的……”
他又是意外又是惊喜,骆瑶璘真的当了医生,而且还是院长。
“马廷翔,我是个谨守诺言的人,我一向对自己的话负责,不像有些人……”她看着他,眼中有哀怨、有不解、有指责,更有浓浓的爱意,他不该失去联络的,不该一消失就是十三年。
马廷翔苦笑。他当然听得出、听得懂她的意思,当年……当年他有一个出国深造的机会,而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他们的未来几乎是零。为了她好,为了他们两个人好,他才断了和她的连系,而她好像并不谅解他。
“瑶璘,你恨我?!”他直视她的眼睛,也带着感慨意味的问。
“恨?!”她露出一个很委屈的笑容:“认识你两年,和你失去联络十三年,你问我恨不恨你,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我只要诚实的答案。”他正色的答。
“诚实的答案……”她的表情突然充满了恨意。“马廷翔,在经过十五年以后,你凭什么向我要诚实的答案?三十一岁的我依然小姑独处,依然守着我的承诺,你呢?你敢说你是单身?!”
“我是单身!”
“你……也没有结婚?!”她意外,一个四十二岁的孤独男人?一个四十二岁的单身汉?
“没有……但如果说我这些年我一点感情的经历都不曾发生,那是骗人的,但瑶璘,现在的我没有一点感情负担,我是自自由由、轻轻松松的男人,如果你肯忘了这十三年的了无音讯,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充满感情的对她说。
骆瑶璘只是—迳的盯着他,没有立刻说话。她等了他十三年,他等她几分钟也是应该的。
“瑶璘?!”
“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他讶然一笑。“明天,明天就可以……”
第五章
第二天,马廷翔就成了骆瑶璘医院中的精神科主治大夫,开始了两人朝夕相处的日子。
马廷翔从来没有追过骆瑶璘,但是,现在他也会守在医院门口等她下班。十五年了,绕了一圈,看来很多事是命中注定好的。
走出医院,见到了等待的马廷翔,骆瑶璘百感交集,一定要浪费十五年他才能了解很多事、很多情感吗?
她本能的一叹。
“希望你不是见了我而叹气。”
“如果我是呢?”
“那也吓不走我!”马廷翔说得好像自己睑皮很厚,其实这是他欠她的,她应该尝尝被追求的滋味,他知道她未婚,知道她目前没有男朋友,虽然这么出色的女人被男人“冷落”了,但却是他的大好机会。
“十五年前你好像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有意翻旧帐,但等了这么多年,她至少可以出出气,尝尝被人捧得高高的感觉。
“我是个傻子,我承认。”
她看着他,如果他以为一句自己承认是傻子就能将过往的一切都一笔勾消,那他真是太低估她了;今非昔比,她不再是那个痴情、纯真的十六岁小女生,不再是了,她长大了。
小女孩长大了。
“好吧,你是个傻子,那我请问这个傻子,你有什么事?”她故意冷漠的问。
“我想请你吃饭。”
“我并不饿!”她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拒绝他邀约的一天,如果是十五年前,她会兴奋得又叫又跳,但现在不是十五年前,而他又“失踪”了太久。
“但你总要吃饭。”
“我可以随便吃片面包,我还带了好多公文要回家去看,院长并不好当,尤其是一个年轻的女院长。”她拍拍鼓胀的公事包,表示她不是蓄意刁难,她是真的“忙”得没时间吃饭。
“那我们可以买个大PIZZA,再带上几罐可乐;然后我们边吃,你边看你的公文。”
她瞄瞄他。
“我在美国深造的时候,常常就是这样的,一块大PIZZA解决了一天三餐。”
“还是谢了。”她往前走。
“瑶璘?!”
她停下脚步,回头。
他走到了她的身边。“瑶璘,其实吃什么、做什么并不重要,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你可以说十五年没有你,我还不是过了,但我不管那已经过去的十五年,我只在乎现在,我只在乎我现在的感觉。”
“你最好把我的感觉也列进去!”她以女强人的姿态很强硬的对他说。
“你的感觉?!”
“你不告而别,你没有任何的音讯,十三年……十三年没有一个字、没有一句话,现在你却在我面前人谈你的感觉?!”
他无言。
“你应该想想我的感觉的!”她冷冷的道。
“瑶璘,我记得你说过,不是你等我,就是我等你,而今……而今是可以去印证你的话的时候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十五年,就不要再——”他以为提到这个会比较有胜算,但是,他错了。
他大错特错!
骆瑶璘的反应就像是只生气的母狮子,只差没有当场就把他撕成了碎片。
“马廷翔,你居然还敢提起这个?!你只不过是”凑巧“单身、”凑巧“没有结婚,你敢指天发誓说是为了我骆瑶璘吗?是为了我的痴心、我的等待、我的执着?”她毫不留情的反驳他的话。
马廷翔语塞,理亏的人是他,但由她的反应,他知道,她还是爱着他的,否则她不会如此生气。
“原谅我,瑶璘,”
“我……”
“我需要你的原谅。”
“马廷翔,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能赔给我十三年的光阴吗?”
“我——”
“我可以用我未来的日子,我剩下的所有日子去赔你。”他发自心灵深处的说。
她咬着唇,但已经没有泪。办完了舅舅的丧事之后,她就立誓她不要再流泪,人生苦短,苦也是一遭,乐也是一遭,凡事要看开、要能舍,有舍才会有得,她不要再痴。
“瑶璘,给我一个机会。”
“马廷翔,凭你目前的条件,多的是女人愿意给你机会,你又何苦在这裹委屈自己呢?”她并不是真的要伤他、赶他,她只是要出气。
“我欠你的!瑶璘。”
“不!马廷翔,你什么都不欠我。我的痴不是你的错,我的专情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不欠我,就像现在,我也不必为我的冷漠、我的不近人情、我的拒绝而觉得对不起你!”她问心无愧。
“瑶璘,让我赎罪吧!”
“”无情“不是罪!”
“我可以弥补这十三年来的空白!”
“你当自己是神?!”她泼他冷水。“你能弥补我这十三年来在感情上的空白?!”
“可以!”
“马廷翔,我不知道你还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
“让我证明!”
骆瑶璘犹豫了,或者说是心动了。这辈子除了这个男人,她明明不可能爱上别人,何不放过他,给他一个证明的机会,毕竟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好!我等着看!”她终于说,
“谢谢你,瑶璘。”他露出一个放心而且极具男人魅力的微笑。
马廷翔证明了。
他把一天当作两、三天来用,对骆瑶璘百般的呵护、百般的爱怜、百般的纵容,不只是在私人的情感上,连在医院的公事上,他也处处的帮她;一下了班,就是他的追求攻势开始。
鲜花、香水、巧克力、小礼物、浪漫的烛光晚餐、感性的散步,他把每一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让骆瑶璘没有时间去想她十三年的空白,而经过一段时日之后,瑶璘也的确像个恋爱中的女人。
她真的是在恋爱了。
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马廷翔。
活到三十一岁,这阵子是骆瑶璘最快乐、最无忧、最满足的时光了,她不知道原来被爱的感觉是这么的好,日子可以是这么的亮丽。
当他们手牵手的在澄清湖畔散步时,骆瑶璘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瑶璘,你又在叹气了。”
“这是快乐的叹气。”
“快乐也会叹气?!”
“快乐也会流眼泪啊,不然”喜极而泣“是怎么来的?”她娇嗔的—笑。
“女人啊……”他觉得好笑又无奈。
“说实在的,我不该这么快就原谅你,但是,想想你是这么的有诚意,而我们又不年轻了,所以我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你一马!”对于自己这么快的就竖了白旗,她总要找个借口。
“我感激不尽可以吗?这辈子就让我为你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得多恶心啊,我只希望你的这份心能持之以恒,不要三分钟的热度,不要一被原谅了就忘记自己是谁!”她提醒他。
“瑶璘,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