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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结之夏-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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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没有减速。 

他加速。 

一手板下了波档,立即感受到车子剧烈的震动,像要把人的骨头都抖散。 

吱的一声,车头紧紧扣上了铁灰色车尾,他没有松开油门。 

Leo扭着方向盘,左扭右转,想甩开他……是吗?想甩开他。 

红色跑车不再持续把车子撞烂。而是,推着前方的车子。 

阿心将车速开至最大。 

强硬地推着前方的车子向前,两车之间,真正没有空隙。 

彷佛在表演赛车节目,一双连体婴车子在公路上出现。 

阿心推着前头的车,不容他逃开、更不容得他选择左右。 

Leo方寸大乱,他的车速低,根本不能加速来摆脱后方的跑车,只能被那股速度所捕捉、所吞咬、掳获在巨大的掌心之中,被硬生生推着走,在公路上左穿右撞。 

他拚命地扭着方向盘,却毫无作用,摆脱了一些些,立即又被撞、被推。 

性能速度远比后方的跑车低,没办法负荷这样的高速,车子开始失控,油门踩了等于没踩。 

车尾跟跑车的车头间磨出了火花,洒在马路上,金属磨擦的吱吱声越来越拔尖、响亮。 

磨擦生热,火花更多了。 

如果后头的男人愿意,下一秒,他可能就被连人带车被送上车肩。 

直直撞上墙,被变形的废铁压到血肉模糊。 

那大名响遍意大利的Sum,他疯了。 

还是说…他惹上的根本是个疯子? 

偏偏那疯子的控车技术高超得像恶魔,不迫死他,男人是不会罢休的。 

当老婆的只要乖乖听老公的说话就可以了 

他没打算把Leo推上路肩或前方任何一辆车子,直接压扁他。 

即使他可以。 

他不会让那人渣死得太痛快。是的,这样死也太舒服了。 

一手握着方向盘,他空出左手去拿搁在旁边的枪。 

拎高,拇指板下保险栓。 

他松开车门锁,一脚踹开车门。 

车门很快被左侧的车子撞到,撞了两次后,整道车门变成一片扭曲的废铁。 

废铁冒着烟,飞脱他视线之外,飞上半空,敲过后方车阵几个车顶后,溅出火花在马路翻滚。 

他的左边变得空无一物了。 

他将左手伸出车外,平举、对准、压下板机。 

火花一闪,过热的车尾箱即使被轻轻一刮也溅出火星。 

一枪打穿了车厢,另一枪打碎了挡风玻璃,玻璃碎成深白色,雪花般散下。 

枪响,没有停,他射穿玻璃,可以看见椅背了。 

他不管椅背能不能被射穿、也不管有没有射中,将枪管内所有子弹射向一个椅背。 

前面的挡风玻璃也碎裂了,椅背慢慢渗出了血花,一朵又一朵。 

听到连续枪声,几乎所有车都停了,因此越往前驶,路面越空旷。 

与此同时,两部车的磨擦更激烈了。 

Leo应该无力控制车子了吧,踩着油门的脚完全离开了,真正变得无人驾驶。 

前方推着的车子突然变轻盈无比,对衡的力度失踪,反而是跑车失控了。 

车速开至最大,跑车不能控制地,像冲刺的选手般继续向前冲。 

阿心听见前轮打滑的声音,彷佛车轮有一部份融化了,化成柏油路上的热油。 

我可不想再在监狱跟你纠缠了 

他将已经无弹的手枪抛开。 

同时,将油门完全松开。 

但还是太快了,没办法立即收势,车子仍然以难以想像的高速在蛇行。 

车盖滚红一片,滚热得快要爆炸,如果此时把手放上去,是要烧熟整只手的。 

终于,车头离开了前方的车尾一些,但情况却变得更糟。 

在空隙中,阿心看见车头被车尾断掉的一半杆子插破了、勾死了,真正的两车相连,若前方无人驾驶的车子失控冲上路肩、翻侧过对面马路,跑车自然会被拖着一起死。 

阿心说了句脏话。 

然后他打着方向盘,急遽的转左又转右,车轮因为疯狂转换而发出抗议。 

他不断重覆着频繁的转向,车头跟随着剧晃,卡勾着的杆子发出匡匡的撞击声音。 

前面的车子已毫无方向地横冲直撞,难保撞上其他车子而翻侧,跑车却偏偏在此时卡死了!! 

好不容易,两车拖行了二百米后,车尾杆有断开的迹像。 

对,不一定要解开,直接卡断也行。 

阿心开始再踩油门,撞上去、放松、再撞,一直重覆,裂痕越来越大了。 

杆子越来越扭曲,曲得快可以当回纹针了。不够、还是不够,再快些、要再快点!! 

他从不知道车杆断开的声音可以如此美妙。 

好不容易,在不知第几千次撞击时,车尾杆终于不堪负荷,卡勒地断开、被扯下。 

断掉的车杆趺下,那一秒,两车的距离像被刮风灌入,远远抛离!! 

别怕,阿心 

我很快会回来找你 

过不了多久,前方车子就会自动撞毁了。 

他想,他停下了跑车。 

但他错了。 

铁灰色的车子像打不死的老鼠般,在脱离他的捕鼠夹时,忽尔复活过来。 

很难让人察觉得出来,但阿心看见了。 

数十秒后,车子还是没完全停下。 

如果没人踩着油门,那车子应该会渐渐地停下才对,但没有。 

车子苟延残喘地、非常缓慢地减速,那是假的,用来骗他的。 

他眯起了双眼,紧盯着准备耍奸诈把戏的耗子。 

他倒要看看那渣宰还要玩什么把戏,看来受了这么多枪还是没死尽。 

竟然妄想在他的捕鼠夹中逃出来。 

他从来就不知道放过这两字当中的慈悲,敢动他的东西,就要有死的觉悟。 

不出他所料,前方的车子在快将停下之时,突然,再开动引擎!! 

车子像装死的老鼠般,在猎捕者松懈之时,蓦地睁眼、翻身、闪电般跳逃而去!! 

阿心反而庆幸那个男人没有选择弃车逃走。因为,他没有子弹了。 

也因为,光开枪射死他,他也死得太痛快了。 

那男人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 

阿心不急着什么,看着铁灰色的车子加速、直到最大车速。 

Leo想钻进前方的车阵、准备在分流口切入岔路,又或是其他打算。他不知道,也不重要,他只知道Leo扭尽六壬只为了摆脱他,换回一丝生机。 

他要看那男人还能怎逃。 

阿心慢慢地压下油门。 

他听到引擎转动、越转越快的起动,他感受坐位的震动,甚至听到血液在沸腾。 

像野生猎豹般看准了猎物,他一下踩尽,车子像脱弦的箭般向前脱冲。 

快将大口咬上猎物之时,他右手向下拉,左手不停转着方向盘。 

跑车的前轮打滑,整架向右转。吱吱鸣叫,尖叫般响绝云霄。 

车子180度旋转。 

走吧 

车子前后掉转了。 

车尾像钟摆,弧形挥过去,狠狠地撞上铁灰车子,车尾交叠。 

那种旋转的离心重力极快、极大,全都卸在铁灰车子上。 

事情发生得极快,只有数秒。无法抵抗,只能被跑车尾硬推向路壁。 

车子撞毁了,庞然巨响,路面在震动。 

铁灰车子撞毁变形,同时,车箱发生爆炸。 

两车一拍两散,碎片飞散。柏油路上,车痕划出了半圆。 

阿心拿起枪,一脚跨出车外。 

除了两车相撞时的爆炸外,小型的爆炸还不断持续着。 

浓烟滚滚,炎热的毒阳下,那层浮现的蒸气像会产生海市蜃楼。 

后方的马路上聚集了很多人,车主全都停下来,引颈观看刚刚发生的爆炸、很多人抱头惊叫、更多人掏出手机报警,脸容失色地说肯定是黑帮仇杀,就是没人敢行上前。 

他将奄奄一息,几乎死在驾驶席上的男人拖出来。 

男人发出模糊的、无意识的痛苦呻吟,如他所料地,身上被他开好几个洞,浑身是血。刚才的撞车好像也令男人脱臼跟断了几根肋骨。 

但男人还没死成。 

男人看见他,半睁的眼睛立即瞪大了,彷佛看见死神,一直向后缩避、猛道歉着。 

驾驶席上有个皮箱,锁头有三道刮痕,是陆皑拿着的皮箱,真的货。 

他一手抓着男人的头发,硬拖出变形的车厢外。 

男人一脚被夹成不自然的形状,拖出血路。 

他拉扯着男人,像拖着大型垃圾。 

他向后走,人们看见他立即尖喊逃跑。 

他随便选了一辆休旅车,车主知道他要抢车,又看到前方两车满目仓夷,有些想抵抗,但看见他手上握着的枪,立即不敢吱声。 

「Ouvrez la porte。」 

车主被这样淡淡命令着,却不知为何,怕得直发抖。 

手抖得太厉害,锁匙喀喀喀地撞上锁,试好几次才打开了车尾箱。 

那不勒斯的犯罪率高得惊人,黑帮仇杀的死伤率更高,但真正遇上了,才知道死亡近在咫尺。 

阿心将半死人丢进车尾箱,然后坐上驾驶席,把空枪抛走。 

狙击了半段高速公路,生出了爆炸,留下两堆熊熊燃烧的废铁。 

若车尾箱的男人在到达目的地前,没有窒息而死,那他们还有好一阵子可以玩。 

阿心打着休旅车的方向盘,绝尘而去。 

没多久,接连不断的警鸣声在公路上响起。 

*** 

他躺在地上。 

其实是姿态难看地趴着。 

好热。 

半闭不闭的眼晴只看见天空,太阳像颗黑色的原子弹,围着一环红光。 

躺在石地上,好热。他只觉得热,汗却是冷的。 

裤管好湿。 

感觉像失禁了,但条子们对他的态度,应该比看见他真的失禁了更糟。 

地在震动,几秒后,几个背光的身影覆在他头顶。 

那些人都戴着可笑的猪嘴型脸罩。 

他无力地干笑了几声,立即,小腹就被踹了一脚。 

他张大嘴巴没声音,虚弱到连蜷曲起身体自卫都做不到。 

一点又一点的黑色,快速占据着视线…… 

他知道自己要昏过去了。 

隐隐约约听到牛奶的声音,好像在叫“别打他、他已经没反抗能力了”之类。 

这里是意大利,牛奶不可能会在。 

只是,在警察中他只认识牛奶而已,一定是跟蹲牢时的回忆混淆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痛楚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眼前出现大叉子状的物体,那个好像叫电击棒…… 

他记得很深刻。 

最后看到的是,黑色太阳被庞然大物挡住了,螺旋桨快速地切割着阳光。 

二十九、Champagne 上 

外头。 

惨叫不绝于耳。 

微弱的、拔尖的,几乎不曾间断过,有够烦人。 

「……熊仔、熊仔。」 

他唤,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唇色白得吓人。 

青年立即迎了上来,握着他的手「哈雷哥,怎么了?想要些什么?」 

青年因为之前哭过而双眼浮肿,大概从没看过他受这样重的伤。 

他吞咽一下口水,觉得喉头乾得要命。 

上身赤裸,只有腹部缠了好几圈的纱布。 

他看向外头,天色已全黑,飘着细雨。他不用问阿心回来了没,光听惨叫,他就知道男人回来了。 

「哈雷哥,你怎样了!?是不是伤口在痛?医生说你一醒来就给你吃止痛药呢……」 

他想要坐起来,熊仔忙不迭地扶着他「你才做完手术,不要起来吧!!」 

他不理,坚持要下床。 

床边地板上有抹糊了的血鞋印,床底也遗留了几块全红棉花。 

隐隐透露刚刚做手术时有多仓促、多危急……他好像在车上已经昏过去了。 

「……扶我出去。」 

脚掌踩上冰冷的地板,站直身体的时候痛到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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