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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结之夏-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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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气胸要怎样急救才对?用气胸的治疗可以吗?那要抽气……对,要抽气!!那是第一时间要做的,还有什么、还有引流……该死的!!这里那有器材让他引流!?先抽气好了!!他要找抽气的管子…管子、管子…… 

他一鼓作气打开了车头盖,看到了形形式式、弯弯曲曲的管道。 

其中一条,他只要其中一条够粗的、直直的就行了!!但不行,他没有切割工具!! 

他晦气地绕过车头,坐进前座,把置物箱所有东西翻过一片,管子、只要有像管子的物体…… 

他抓到了一支手电筒,手电筒是圆型的,就这个!! 

他边走出去,边将手电筒中的电池全倒出来、抛走。 

将手电筒放在几米外的地上,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一端,开枪!! 

灯罩的玻璃碎了一地,然后他对准尾端,射击!! 

巨大的枪响令他耳鸣。子弹当当跳跃,他庆幸自己在压力下也没失准。 

他知道这样很危险,很可能很久也射不中、他更可能被飞溅的铁屑插穿眼睛……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跑过去,拿起还飘着灰烟的手电筒、不、已不可称为手电管的胶管子!! 

他回去时,陆皑非常努力地抹拭着血迹,仍在跟阿心说话。 

只是那样的作用不大,白布几乎全被染红了,再吸不了血。 

他以为陆皑会大哭大叫、会担心得惊惶失措、或许还会发疯地向他怒吼。但都没有。 

男人出乎他意料之外地镇静,做了所有应该做的事情甚至更好。他带点不安地、带点紧张地陪在阿心的身边,握着阿心的手,不停跟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也帮助抹掉血迹…… 

他看过不少伤者的家属在得悉亲友濒临死亡时歇斯底里,哭哭啼啼,没人有权例外。 

但他现在真的相信,那个在监狱暴动时、辛可徘徊生死边缘时仍能冷静地与蝙蝠谈判,永远不放弃寻找一线生机的男人就在他面前。如果不是他,辛可跟阿心可能早就在那场暴动中死掉了。 

现在也是一样。 

在完全不行、真正死亡前他都不会放弃。 

这是个多么难缠的男人哪!! 

他拿着临时凑合的塑胶管蹲下来,陆皑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那鬼东西。 

那鬼东西的两端被枪轰碎,不规则的利角,锋利、突兀到没可能被忽略。 

「暧,希望你看得出这东西已被我消毒过了。」他侧头,笑容的弧度有些紧张,打趣一句。 

利角的确是全部焦黑了。 

妈的,不然还要他如何!?他也是第一次急救这样的重伤者,搞不好一条人命就在他手上…呸!! 

他只是下意识地跟陆皑交待了…现在,这道上没谁不知道阿心跟公主是对伴侣。 

「告诉我你现在要对他做什么。」 

「我要抽走他肺内的空气跟血水,不然他就死定了。」 

「……那你干吧。」 

他拿着这么一根随时可以变成杀人武器的鬼东西,只消插高一些,阿心就即时玩完了。 

但陆皑,他对面这个男人听完他的话之后,竟然毫无条件地完全信任他,要他放手去干。 

……好吧,连人家老公都信他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锁骨中线、第二条肋骨…第二条肋骨之间…… 

他用拇指跟食指在阿心的胸膛寻找着位置,找到了,他用手掌按着。 

「我会插在这,一、二……三!!」他浅吸一口气,将管子举高,插下!! 

锋利的管道插在骨缝之中!! 

被粗大的管子硬生生插穿胸膛,阿心的身体剧烈一弓!! 

「嗄——」 

阿心半睁的双眼突然瞪大,脖子仰高、嘴巴张开,吸了好大一口气!! 

管子中的水位被气压推高,然后涌出管口,血泉涌出来了!! 

「你压着他!!」 

陈娇知道阿心仍在半休克状态,只是被剧痛拉回来一些了。 

陆皑忙不迭地压着男人的肩膀,把他固定在原地,气压将大量血水连带着涌出…… 

阿心的嘴巴开开合合,喉头滚出古怪的声音。陆皑心疼得只能不停抚摸他冷湿的脸庞。 

「阿心、阿心,我知道有点痛,看着我吧……你别怕,很快会没事的,我保证……」 

空气被抽出来一些了,胸膜应该没再被涨鼓了…… 

但里头应该还有气泡、还有血水…他这里没有仪器,根本没办法知道气压是不是达到负值了… 

依阿心这样应该是要开刀的,要输大量的血、要引流、最重要是尽快开刀找出子弹撕开的裂口,缝起来才能止血、才能真正地救他的命…… 

现在才五点多吧,别说是帮手,连鬼影也没有。 

在这见鬼的马路上,他们可以做的已经做尽了。 

他不知道阿心是否感受到他的心境,又或只是对自己的死亡有所觉悟。 

他们两人一人跪在男人的一边。 

此时,男人微微侧过头去,棕中带红的发浚乱散在路上,他看着陆皑,举起了手。 

那只手肯定曾经迷人灵活、威风凛凛地握着枪、也杀过人,此刻却软绵无力。 

那手吃力但坚定地摸上脖子,指头在摸索着,抓到链子、顺着链子摸索着…… 

陆皑已经知道他要些什么。 

「戒指,你想要戒指是吗?你别乱动,我找给你、我现在找给你……」 

但阿心已先一步握着了戒指。 

那戒指是非常简单的款式,一圈白金。指纹压红了银亮。 

在陆皑还来不及反应时,男人握着了戒指,用力一扯!! 

链子断开,戒指握在他手心。 

「阿心!!」 

此举动让男人断断续续的轻咳着,但无论如何,男人的眼睛都定定看着陆皑。 

包着戒指的拳头轻轻碰了陆皑一下,陆皑立即抓住他的手。 

感到手被捉住之后,他松开,手心中的戒指就交给了陆皑…… 

「……你要把戒指给我吗?为什么?」 

陆皑问为什么,但他其实比谁都清楚阿心的意思。 

即使这男人不说,他也清楚。 

「我不要,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保管!!不要还给我……」 

别还给我、也别要我带着你的遗物走、别这样别这样……「阿心,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就算你要再坐牢,坐多久都好,我也一定会……」 

阿心凝视他,好像想对他说些什么,他赶紧伏下去,听清楚他想说的话。 

纵是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陈娇,也受不了这种场面。 

他抽吸一下鼻子,撇过头去。那一望无际的,彷佛无限延伸的黝黑路面就像个黑洞。 

无情、冷酷、没有温度、不听不闻,只是冷眼旁观并吸纳万物,像寓意死亡。 

也许只是他的心境跟情境使然,他只知道自己永远忘不掉这画面。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急救,而阿心最后的时间是要赶去医院还是交代遗言,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Gil sir,接下来要做什么!?」 

当他以为这就是结束时,陆皑突然抬头问。 

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仰高,看着他,彷佛他是唯一的救世主。 

「不…接下来的在这里没可能做到,要替他引流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们没有那样长又软的管子而且他会失血过多…没可能的!!…等等,如果能用车头零件的橡皮管跟几个水樽的话……」 

他被突然一催促也乱了阵脚,脑袋中混乱一片,念头乱冒又被自己推翻。 

他用力耗耗发,连自己都听不懂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妈的…… 

「告诉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好了啦,好吧!!你现在去车尾箱找找有没有水樽,不止要一个,如果有的话就把水全部倒掉!!我去找车头有没有橡皮管……」反正不干的话永远不知道,何况是一条人命!! 

陆皑拖着一条腿,艰辛地扶着车身站了起来,他也边说边冲去车头前。 

车头灯反射得他脸上一片惨白。 

藉着灯光,他弯下腰,努力找出合适的零件。 

橡皮管、橡皮管……水泵那里应该会连接着柔软的管子吧……有了!! 

他的手才摸上管子,同时,身后传来异样感。 

硬物抵在他的腰间。 

他是条子,跟那玩意儿相处了十多年,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 

他可以肯定地说,顶在他腰后的,是一把枪。 

猜中又没有奖品,没什么好高兴的。 

「给我离开他,长官。」 

他跟陆皑竟然没有听见车子的声音…… 

一定是因为这伙人在有点距离的地方停车,徒步走过来,悄悄接近他们身边了。 

为了万无一失地将兄弟给救回来,这是应该的,但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了? 

「我是在救他,哈雷。」 

「射穿他的肺是在救他?够好笑。」 

枪口重重向前一顶,他一震,枪口快要在他的背上印个章了。 

他没好气地道「因为你不在附近,本来我要射穿你的肺的。现在只好射穿他的……」 

「我说,现在就离开我的兄弟!!」 

哈雷气得快疯了,说一不二。 

下一秒,他只感到颈背传来剧痛!! 

男人用枪柄狠击他颈背,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三十四、死于爱海 下 

旧教堂的味道。 

蛀蚀的残旧木椅、点燃的白蜡味道、飘浮的木屑与大量尘埃。 

一时之间,让他有错觉自己在教堂中做礼拜,只不过是祈祷的时候陷入了小睡眠。问题是,他不信神不问卜,连关二哥也是被警局老前辈迫着拜了几下而已,这辈子没进过教堂几次…… 

他的眼睫才睁开一些些,剧烈的头痛像灌注的水银向他招呼「嗯——」 

他忙不迭紧闭起双眼,但那没有用。 

该死的…… 

哈雷那群杀千刀的家伙把他带去那儿了?某座无人问津的荒野小屋?弃置的古井? 

这里是那个可以让他静静等死、只有蟑螂老鼠、怎样大吼大叫都没人听得到的地下室!?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睁大眼,想要看看临终的鬼地方。 

很遗憾,哈雷很明显没打算就这样让他等死。 

「嗨,长官。希望我没有破坏你的春梦。」 

那个男人甚至坐在他眼前。 

他不知道这里是该死的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被绑在一张木椅上,大腿跟椅底相亲相爱地用好几圈粗麻绳绑在一起,双手紧紧贴着身体。如果他想要出去,行,倒立用双手爬出去。 

「嗨,绑架犯。」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上下左右转了一圈,男人也大方地让他看。 

因为这地方除了四面墙跟一堆他妈的尘,他与他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还是看见了让心情转好一点的事情——男人的衣摆被血浸湿了,那是腹部。 

而血还在扩散,即使哈雷的精神好像不错,但脸色唇色发白。 

三天前,他才打碎了这男人的肝。 

这男人竟然为了去救阿心而撑起来,现在还打算大展身手虐杀他,啧。 

哈雷注意到他的视线了,耸耸肩「对啊,你那颗子弹是让我有点痒,但没什么大碍,谢谢关心。」 

陈长官差不多废掉他整个肝,现在他只走了两步,那他妈的伤口竟然出血了。 

他想,这真的不算什么,只是他受过最重的伤而已。 

吱嘎一声,陈娇放弃寻找逃走或反击的机会,重重地向后躺。 

男人双腿大张地坐在他三步不到的位置,明目张胆地把玩着枪枝,从左手转到右手、然后重复。 

如果下一秒,他身体上有任何地方被子弹贯穿,他也不会太讶异。 

这男人看起来就是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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