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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喱?这玩意儿如此玄妙诡奇,只要一见光就完了吗?”既然如北,他非得瞧瞧不可。
“不,是这东西一‘见光’,我就‘死’定了。”她又不是笨蛋,这一点自知之明她是有的。
“无忌。”他低沉的嗓音刻意拉长,隐约透出恐吓的意味,暗示她乖乖地把真相全盘托出。
“好嘛!我招就是了!”她从怀里揣出一封信,心不甘情不愿地塞到他的手里,心想这可不是她自顺交出,是他自己坚持要看的。
“这是什么?”他拿着那封信,上下打量了一番,忽地,一抹微笑泛上他的唇瓣,“无忌,这该不会是一封……情书吧?”
情书?花无忌服纳闷地麒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怎么会有如此自大的想法,里头要真是情书,她现在就不会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其实……它是一封想把你休掉的休书。”好吧!她至少坦诚说出来了,老天爷该不会想要惩罚像她这样诚实的好孩子吧?
“休书?你竟然要给我休书?!”他简直不敢置信,一双黑眸又惊又气地瞪着她,忍不住揪起她雪白的耳朵,扬声大吼:“花、无、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竟然想要把我休掉?!”
原来,调侃一个不幸落难的人,是会遭受到报应的;孟观云没想到闻人玄琢被妻子休弃的遭遇竟然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
“你不能怪我,以前我又不知道自己喜欢你!”她可怜兮兮地抱住脑袋,娇嚷出自己的满腹委屈。
所以才说这个东西一旦见光,她就死定了嘛!花无忌忽然觉得自己果然天纵聪明,事情还没发生,就已经预知到自己最后的下场!
“驭前不知道,那现在呢?”他缓和了语气,试图维持住理智,眼眸透出深邃的试探。
“喜……喜……”她粉嫩的双颊涨满红晕,一个“欢”字哽在喉咙半天,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对他坦白。
“喜?喜什么?”
“就是……喜……”她猛然吞了口唾液,心想依照她现在脸红热烫的程度,迟早会全身着火烧起来的。
唉……他这男人有没有搞错,她虽然已为人妇,不再是个不经人事的黄花大闰女儿,但这么教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只要彼此的心里都有数就好了,何必苦苦追问呢?
“怎样?你打算回答我了吗?”孟观云握住了手中的“把柄”,不怕她不肯说实请,“还是,咱们两人来算算前仇旧帐,反正,咱们两人有的是闲话家常的时间,是吧!”
“就只有你了啦!”她一鼓作气,大声吼了出来。
“什么?”这个妮子似乎跟在他身边学坏了,最近说起话来特别难懂!孟观云挑起眉梢,似乎非逼个水落石出不可。
“我说,在我心底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啦!”她真的恨恨恨恨……恨死他这个爱戏弄她的男人了!只是,她非常明白自己内心真正的心情,恰恰好与迭声恼恨他的想法相反,雪白的小脸染上羞赧的潮红。
他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深深地凝视着她绝美的脸蛋,有力的长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遏止不住内心激荡的心绪,俯首在她耳畔低低地说道:“相信我,我也跟你一样。”
听到他这么说,花无忌的心跳得像头小鹿在乱撞,“那不就是说……你的心变成我的,而我的心变成你的了吗?”
“我想这意思相当接近了。”他低声地说完,冷不防地俯唇吻住她柔软的唇瓣,以为天长地久的盟誓。
到底是谁曾经说过呢?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终曲
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
一座山头、一栋小屋、一弯流水、一畦田园,完全就是一副符合“陶渊明”精神的隐居圣地,男耕女织,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难道,最后孟观云他们还是舍弃京城的繁华生活,来到这座碧草如茵的山上过生活?
一切都是如此宁静,至少,在一阵吵杂的马蹄声介入之前,这里确实是安静的不像尘世。
一名官兵打扮的男人跃下马来,匆匆地走到孟观云面前,将手里的诏书呈上,禀报道:“大人,皇上问您假放够了没有,如果您满意了,是不是可以请早日回宫,现在宫里。有根多事情等待您去处理。”
呃……事情好象有一点不太对劲。
没错!什么“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的陶渊明精神?孟观云根本就还当朝为官,他与花无忌根本就没有隐居!
不是因为他贪恋荣华富贵,而是寒戎根本就不放人;开玩笑,少了他这一个善于理政的帮手,皇帝这位子突然间就变成了天底下最多事的苦工,整天有打理不完的政事,哪里还有心情享受人生?!
孟观云看完了手里的书信,大约了解事情的概梗,扬声往远处一畦藤花漫漫的篱笆喊道:“无忌!”
“干什么?”一张绝美无双的脸蛋探了出来,那正是花无忌,她穿著一袭简便的嫩紫春衫,兴匆匆地跑到丈夫身边。
“宫里派人来传话了,咱们收拾准备回家吧!”他伸手将沾在她发鬓上的草屑拿掉。
“这么快?人家不要啦!才短短半个月,根本就还没玩够!瞧,人家昨天才播种的稻子,今天连抽芽都还没!”
“像你这样随便撒稻法,咱们就算等一辈子也等不到米吃,倒是这里的鸟儿会很感谢你免费送给它们一堆粮食。”孟观云轻撇了撇唇,语气闲凉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人家不是说隐居要自给自足吗?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说风凉话!”她可是很投入角色之中的呢!花无忌忿忿地抗议道。
“谁说我没帮忙,昨儿个一整天拿着锄头耙地的人是谁?”他似有不悦地觑了她一眼。
“你敢抱怨?!好,以后不需要你帮忙了,凡事我自己动手做,不过,要是不幸你儿子出了什么差错,那我可不保证。”她故意叉腰挺出微隆的肚子,似乎对他的抱怨有恃无恐。
“不不不,孟观云一切听凭娘子大人吩咐。”他叹了口气,心想这能怪得了谁呢?会有今天的下场,还不都是他“自作孽”吗?
“这才对嘛!”她哼哼了两声,非常满意得到他这个答复。
只是简单的回京一事,就能够让他们夫妻两人吵那么久吗?传令官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大人,请快点收拾回京吧!皇上说有紧急的事情,想要与孟大人见面商谈。”
“我知道了。”他轻颌了首,长臂搂住妻子依然纤细的腰身,“无忌,京里似乎发生了紧急的大事,咱们有不得不赶紧回去的理由。”
“好吧!”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而且她已经开始想念京里美味的点心佳肴了,她在他的搀扶下缓缓步回小屋,不忘提醒道:“下次咱们不种稻,换别的作物来种吧!”
“你想种什么?”
“地瓜。”
“为什么想种地瓜?”他为之愕然。
“好象比较简单,你不觉得吗?”她很认真地看着他。
“大概吧!”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对于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结论不置可否。
“听说江南是鱼米之乡,咱们下次去考察一下吧!”她双手圈住他的臂膀,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充满了希冀的意味,冲着他眨巴着。
“考察什么?”
“稻米的种法。”
“你刚才不是说要种地瓜吗?”他心里纳闷,这妮子说风就是雨的本事似乎越来越高强了!
“你不是也说我种的稻子发不出芽吗?被你这么一说,我当然要好好研究一下,免得被你看不起呀!”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懂,怎么能够辅佐皇帝治理国事呢?花无忌越来越怀疑他怎么可能受到重用。
“你的目的只有这个吗?”他挑眉笑瞅了她一眼。
哼!他的眼光真贼,她的意图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花无忌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托出内心真正的想法,“我想顺便去看嬷嬷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在江南的生清如何?”
孟观云明白她内心的思念之情,点头道;“好,改天咱们就下江南去玩,花个一年半载好好学习稻米的种法。”
“好好好,那我就可以天天见到嬷嬷她们,这样一来,她们一定会很高兴,对不对?”花无忌兴奋的不得了,已经忍不住神游到江南去了!
他可不敢确定她们会很高兴!孟观云只是扬唇一笑,不点破她的说法,两人一起进屋里收拾细软,准备回京。
临去之前,传令官忍不住回头望了山头一眼,唉……他们何止是种不出稻米而已呢?
到底谁能来告诉这对夫妻,其实他们上次种的瓠,根本就是丝瓜,以为种的是葱,其实根本就是韭菜,他放眼望向远处的一畦美丽百合花田,心想有谁能够猜出那里本来想种下去的是蒜头呢?对于他们夫妻而言,花的球根与蒜头并没有两样……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隐居山林的天分,天生我材必有用,至少,善于治人治国的孟大学士就一点儿都不合适。
下次,他们究竟又会种出什么样的地瓜呢?真是教人拭目以待,传令官耸了耸眉,转头随着他们夫妻两人离去。
此时在他们的身后,有一道柔软的轻风,徐徐地吹扬着,凉凉地吹过满山遍野的奇花异草。
对于人们执着的恩怨,清风它不解,几千年来,这道风吹过树梢、吹过恒久不动的大石、吹过了四季春秋,拂过人们的爱与恨,涤净了恩恩怨怨,而明日的一切,又将在风扬起时再度展开……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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