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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是岁末,但离四月的婚期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单单是陪嫁的那数十套大红双面绣锦被对枕就费了苏云不少心思,她虽然擅长女工,却也不能一个人绣这么多。只好照着玉真长公主的话,请了绣娘来府里帮着做,至于那一百二十抬陪嫁。也是让玉真长公主和虫娘帮着挑选,好容易才凑齐。
只是成礼当日的宴请单子,苏云却是有些不中意,原本她与李倓不过是打算低调些全了礼便是了,只是赐婚不比寻常结亲。不能怠慢,只得设下筵席宴请宾朋前来观礼。但看到单子上写着方娴娘,苏云便觉得有些不妥,且不说方娴娘如今出了那桩事,未必肯来观礼,便是她愿意来。苏云还有些不放心,方娴娘的性子实在不是一个轻易罢休的。
“孟夫人到了。”丫头进来道。
苏云放下单子,微微笑着起身出去迎住:“夫人来了。请堂内坐。”
孟夫人笑着与苏云见了礼:“娘子这些时日怕是忙着在打点全礼之事,故而不敢登门打扰,不想娘子竟然派人使了帖子来,这才着紧赶了过来。”
苏云请孟夫人入了席,笑着道:“今日请夫人来。乃是有事要与夫人商议一番。”
孟夫人见她一脸正色,忙道:“娘子有话请吩咐。”
苏云微微笑着:“我与惠娘也算是投缘。这些时日相处,见她性子温柔稳重,知书识礼,很是喜欢,只是见她时时郁结于心,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夫人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孟夫人一愣,不想苏云竟然说喜欢孟惠娘,还主动过问起她的事来,莫非是愿意让惠娘进刺史府伺候?她心里一时欢喜起来,满脸笑容地道:“娘子这般挂怀惠娘实在是她的福气,说来那孩子自来是如此,乖巧柔顺,又是个胆小的,绝不敢违逆别人的意思,所以瞧着不如别家女娘那般放得开来。”乖巧柔顺,不敢违逆,这样的品性作妾室最合适不过,孟夫人是个会说话的。
苏云却是一笑,似是不经意地问起:“惠娘似乎还有一位弟弟,府上二郎,不知现在何处?”
孟夫人微微变了脸,很快稳住心神,笑道:“娘子说的是我那二郎吧,他如今在江南孟家祖宅,不曾跟来并州。”
苏云挑了挑眉,抿嘴笑着:“莫不是惠娘太过想念亲弟,故而这般郁郁不欢,说来那孟二郎也是孟司马的嫡子,一直在祖宅不在身旁,夫人想必也放心不下吧,何不接来并州一道居住。”她不等孟夫人答话,又开口道:“不知二郎年岁几何?”
孟夫人强压住心中的厌恶和不快,轻声道:“已经十三了。”
“正是用心课业的好年纪,”苏云颔首,“前几日刺史还曾提起要在并州兴办官学,好好教习贵家子弟从武习文,才不落了并州官家的名头去,若是二郎能够入官学拜得名师,想来日后也能给孟司马与夫人挣得一份脸面。夫人说可是如此?”官学一事倒不是假的,李倓这几日的确在思量此事,苏云也不算诓孟夫人。
这番大道理压下来,孟夫人哪里还能说得出不字,只得咬咬牙,低声应下:“娘子说的是,待过了年,我便使了人去祖宅接了二郎回来。”
苏云笑得亲切:“惠娘每每与我说起夫人,都是一脸感激的模样,说夫人待她与二郎实在是亲厚宽和,又是亲自教养她长大,如今看来果然不差。”
孟夫人此时已经恢复如常,笑着欠欠身:“娘子过奖了,惠娘与二郎虽非我亲生,却也是我养大的,又是嫡姐所出,哪里舍得让他们受委屈,只是二郎身子稍弱些,并州苦寒,这才不曾接他过来,如今娘子这般说,我自然是想着接他过来,也好不耽误了课业。”
苏云似是有些疑惑:“原来是因为二郎身子不济,这我倒是不曾听说,不过年后并州也入了春,想来有夫人悉心照料,二郎也不会那般容易病倒,夫人觉得可是如此?”只怕不是真的病,而是有人希望他病,既然是苏云提起要孟家接了二郎回来,那么就需说个明白,免得最后被人泼了脏水。
孟夫人见苏云说话滴水不漏,也无可奈何,只得权且按捺住,心里却是恼恨不已,看来是惠娘那贱人与苏云娘说了什么,才会让苏云娘肯开口与自己说接回孟二郎,偏生还是打着官学的名头,倒是不能推拒了,回去必然要好好给她点苦头吃,否则日后岂不是更加难以驯服了。
苏云似乎卡出孟夫人的心思,笑望着她:“说来也是我多事,听刺史说起官学之事,思量着夫人府上三郎太过年幼,只有二郎能够入官学,故而才提起此事,夫人莫要怪了惠娘才是。”
孟夫人一愣,忙笑道:“不会,娘子也是替我们打算,才会这样,我岂能不知好歹。”
送了孟夫人出府,小巧很是不明白地问苏云:“娘子为何要孟夫人接了那孟二郎来并州,如此不是称了那孟家娘子的心意了?那孟娘子可是存了心打刺史的主意,你还替她说话。”
苏云抱着安哥儿坐在床榻上笑道:“我哪里愿意过问别人府里的这些内宅之斗,只是那孟惠娘实在是个厉害的,虽然如今瞧着还不成什么气候,可她已经记恨上我了,难免会生出什么心思来,她心里记挂的便是这个嫡亲的弟弟,我自然要让她的这个弱点留在我手里,才能牵制住她,不生出什么事端来。”
她摸了摸安哥儿抓着果饼的小手,轻轻一叹:“你以为方才我是在替她说话,只怕这会子孟夫人已经恨孟惠娘恨得咬牙了。说来孟惠娘能够这般有心计,聪明隐忍,也是那孟夫人教导出来的,你也瞧得出这位孟夫人可不是个善与的角色,平日她们母女二人互为支撑,自然是难出什么纰漏,可若是孟夫人真的提防起孟惠娘来,而且还有孟二郎在其中,孟府怕是不得安宁了,孟惠娘便是想有什么打算也难。”
小巧听得半懂不懂,却是明白苏云并非是同情心泛滥,好心帮那孟惠娘,笑着道:“娘子既然想好了,那自然是不会有错的,只要不便宜了那孟家娘子就好。”
苏云知道小巧与虫娘一般,还是孩童心性,对爱憎没有半丝隐藏,不由地无奈笑道:“你这性子也不懂得藏一藏,日后看谁敢娶了你回去。”
小巧撅着嘴:“娘子也跟公主一般,尽拿婢子取笑。”
苏云忽而想起虫娘这两日不怎么在宅子里,自前些时日苏云替她做了几身郎君衣袍,以便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娘出府走动,便不大见在宅子里了。原本是想着她从前在道观里太过拘束,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出去走动走动也好,李倓也派了侍卫跟随,自然是放心地,可老不见人,难免叫人有些不大放心了。
她与小巧道:“待虫娘回来,与我说一说,我过去瞧瞧她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虫娘的朋友
虫娘回来的时候却是吓了苏云一跳,她穿着一身棠青色男装,头上还带着青纱幞头,分明是一副郎君的打扮,只是那满是欢喜的红扑扑的小脸,还有清秀的眉眼,却是分明昭示着她是个女娘。
虫娘快步进来,拉着苏云的手笑道:“云娘,这两日我换了这身打扮出去,可是结识了不少人,还有郎君与我称兄道弟呢。”
苏云一惊,微微蹙了眉,却是温和地问道:“是哪一家的郎君这般有福气,与虫娘结交起来了?”
虫娘坐下,接过小巧送上的茶汤不可以地一饮而尽,得意地笑道:“说来云娘必然不信,这个小郎却不是什么官家出身,只是并州城中寻常商户人家,但是他很有学问,知道许多事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忽闪着眼睛,一副仰慕的神色。
苏云心里一紧;面色不动分毫,笑着问道:“虫娘与那位郎君是如何结识的?听着倒是有趣。”
虫娘两眼放光,拉着苏云:“云娘你一定想不到,那日我去市集,原本想买对桃符元日用,谁料与他正巧撞上,他很是客气有礼,还与我赔了不是,就这么认得了。”
苏云颔首笑道:“听着倒是个有礼的,只是不知是那家的郎君,也让我知道才好呀,难得有人与虫娘这般投缘。”说着睨了一眼虫娘。
虫娘似是有些羞臊,低声道:“是洛南坊吴家大郎。”
苏云听得却是微微蹙眉,洛南坊是并州城中家境贫寒人家居住的地方,而这位吴大郎听起来似乎还有兄弟姐妹,怕是家境也是寻常,如此一来他与虫娘的差距……苏云并非因为家世而瞧不上吴大郎,只是这地位身份差距太过悬殊,便很难在一起。便如同她与李倓,若非李倓获罪,逐出宗室被贬到并州来,只怕想要在一起还是痴人说梦。她现在只怕虫娘真的对那位吴大郎动了心,那么便为难了。
虫娘哪里知道这些,她欢欢喜喜与苏云说了好一会的话,说那吴大郎竟然把她也当做郎君,结伴同游,还邀了她去他的书院里走一走,如此听来那位吴大郎还真的是淳朴。竟然不曾看出虫娘的女儿家身份来。只是光听虫娘的话,苏云却还是不放心,毕竟虫娘不曾与什么外人来往过。不知道世道艰辛,万一吴家大郎是有意接近,她也分辨不出来。
待虫娘回了房,苏云打发人去洛南坊好生打听一番那吴大郎与吴家的底细,才好放心让虫娘与他来往。
在飞飞扬扬的大雪中。除夕很快到了,并州城里远不如长安那般热闹,大多数人家都是挂了红灯笼,闭了户门,一家人围坐在暖盆边说笑着。官户人家今年也不似往年那般来往频繁,方府出了那桩丑事之后。方夫人一直称病,不大出来应酬交际,登门拜访的人也都吃了闭门羹。渐渐地也就没什么人再去探望了。如此倒让苏宅也跟着清静了,李倓、苏云带着虫娘,安哥儿和小巧,陪着玉真长公主在宅子里过了个和美的节庆。
内堂里摆开几张席位,放满了热腾腾的吃食。玉真长公主一身便服笑容满面坐在上席,李倓和苏云带着虫娘坐在下席。就连樱桃和小巧也都得了张案几坐在下边笑盈盈地吃着说笑着。
安哥儿在苏云怀里坐着,一脸懵懂地望着几个说笑的大人,见李倓坐在对面,却是咧嘴笑着向他伸出手,呀呀地叫唤着,像是要李倓抱了他似得。
苏云忙不迭哄着,知道他现在正是爱流涎水,哪里敢让他过去,又弄脏了李倓的衣袍,正头疼时,李倓却是起身过来,从苏云怀里抱过安哥儿,恍若无事一般回到自己席上,轻轻拍着他,很是有耐心的模样,叫一旁的玉真长公主都看得笑了起来。
“倓郎倒是个细心地,瞧这有板有眼的模样,真有架势。”虫娘掌不住笑道。
苏云瞧了一眼,还真是如此,原本行伍带兵的李倓抱着小小的安哥儿,一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偏偏还轻轻拍着他,一脸端正不苟言笑,实在是很不像他,让人忍俊不禁。
“说来出了元月,你们的婚期也近了,东宫怕是要派了主婚人来替你们完婚全礼,云娘也该捎封信回去与秦府,这等大事还需有长辈在场才好。”玉真长公主含笑道。
苏云轻声应下,心里思量着,怕是过不了多少时日就是亲府里三位郎君科举之时,还有怀了身子的魏氏,只怕大夫人未必能够抽身前来并州,只好捎了信回去说一说,若是不能来也不必勉强了。
正说话间,外边已经传来高亢热闹的歌声,熙熙攘攘的人声从市坊外传进来,虫娘一咕噜爬起身来,满是欢喜地走到门边向外看去:“是驱傩曲,驱傩礼开始了。”
她一声说话,让小巧也满是期待地望向外边,口中道:“听闻长安的驱傩礼才叫壮观,可惜不曾见到,不知道并州的如何,可能比的上洛阳的那般热闹。”
苏云见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