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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又吩咐道“赶紧的，去前院通知老爷，就说二爷去了聚贤楼。”
见那丫头去了前院，杨夫人心情极好的对着嬷嬷说“嬷嬷，当年霖哥儿出生的时候，就有大师给他批过命，说是一生富贵的命格，现在看果真如此，霖哥儿自小聪慧，难得的是乖巧懂事，现如今又高中探花，可不是富贵还在后头呢。大哥儿如今也被请封了世子，我真是再也没有什么发愁的了。”
那嬷嬷见杨夫人眉开眼笑，也凑趣道“谁说不是呢，要说也是夫人命好，两个儿子都是有出息的，大少奶奶也快要为夫人添个孙儿了，这些夫人们哪个不羡慕您啊，如今二公子中了探花，正是说亲的时候，现如今又去聚贤楼留诗，这以后满京城的贵女可不是紧着夫人您挑啊。”
杨夫人听她如此说很是欢喜，想着大媳妇已经有孕，也许年底的时候，她就有孙儿抱了，想着二儿子有些担心，霖哥儿也真是，能中探花已经是极好的了，还非要去聚贤楼，这要是没进去，对霖哥儿的声望可是大有影响。
要说这聚贤楼是两年前开起来的，进去的条件是各种苛刻，比如说非才高者不得进入，再有品行不好者就是才高八斗，人聚贤楼照样把你拒之门外。初时并未有人将它放在眼里，本来么你以为你是谁，京中太学都没这么干过。是以，虽然聚贤楼挂出的入楼题极有水准，也并没有多少人前去。
这聚贤楼也迎来了持续两月没人进去的尴尬局面，尽管如此，聚贤楼也并未放宽条件。直到一位大儒因为对入楼题很感兴趣，第一个进了聚贤楼。此后接连一个月，这位大儒每日都往聚贤楼跑，别人问起，那大儒只说了一句话，生平不进聚贤楼，读尽诗书皆枉然。然后拿出了一篇桃源赋，一经传阅，备受推崇。
京城一片哗然，聚贤楼彻底出了名。各大世家一时都来查聚贤楼的背景，不过都被一股势力挡了回来。有时候不知道的，才是最可怕的，这聚贤楼背景如此神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好惹。当然也有些眼睛不是那么明亮的，自以为家世不凡，才学不够，要硬闯的，都被收拾掉了。
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京城中一位备受推崇的才子被聚贤楼拒之门外，该才子自然不服，聚贤楼的掌柜平静的说，他家主人说了，渣男不得进聚贤楼。还特贴心的解释了一下，渣男就是品行不端的男人。此话一出，先不说该才子变了脸，京城众人也一时心有戚戚，当然也有不信邪的，去查了该才子，结果查出此人宠妾灭妻，任由嫡女被害。
这个结果出来，也有人说这是内宅的事，是女子的事，男人是不过问的，就是在朝堂上，也不过是被参一个治家不严。人聚贤楼的掌柜没多解释，只是淡定的说了句，聚贤楼里，我家主人的话就是规矩。这话简直是狂妄了，不过没再有人自讨没趣，人家都说了，聚贤楼又没请你过来。
当然凡是进了聚贤楼的，都称赞主人是真正的君子。这年代，文学都是垄断的，哪里有像聚贤楼的主人一样，诸多的藏书，甚至是不传于世的孤本，都摆在那里，只要能进聚贤楼，就随便看。只这一条，就让无数文人趋之若鹜。
更何况聚贤楼的三楼，不时的挂着本朝大家的新作。要知道，能进三楼的作品，都是真正高水准的佳作。至今为止，能在三楼摆上作品的人，只有四人。其中三位是众所周知的德高望重的大儒，至于另一位，很神秘，只有作品，本人从没有露过面，众人只知道那人号青山居士——也就是写桃源赋的人。
不满一年，聚贤楼名满天下。为书、为名声、亦或是为了一观佳作，总之，去聚贤楼的人络绎不绝。当然能进去的都是有才学又品行良好的人。不知从何时起，能进去聚贤楼的人，无论是做什么都顺利了几分，就连各家贵妇挑女婿也都瞄准了那些能进去聚贤楼的。
京城的城门口，出城的进城的往来不绝，城门外，两架马车停着，为了进城先后的问题已经争了半天了。眼看这把火要烧到城门的守卫身上了，那守卫也是一脑门的汗，哪边都不是好惹的，一位是上官家的女眷，一位是永兴伯府的女眷。忽然，那守卫眼前一亮，跟那两府的丫鬟说了什么，两个丫鬟回头看了一眼，瞪了对方一眼，回了各自的马车。
过来的是一架华丽的马车，四匹高头大马领头，后面跟着一众的侍卫。沈玉萱恹恹的坐在马车里，一路走来，她有些疲劳，云菊用新烧的热水，泡了沈玉萱平日里爱喝的茶。喝了茶，才觉得好些。云霜是个闲不住的，她从车架上回到车里，说道“主子，城门口有两辆车停着呢！”
沈玉萱不在意道“守卫会处理的。”想了想，问道“是那两家的？”
云霜说“我去看看。”说着下了马车，骑上马往前面跑去。
云岚无奈道“也就主子惯着她，像个什么样子。”
沈玉萱笑着说“她那性子好，顾忌太多，活着累。”
云竹撇撇嘴说“这要是在别家，她也养不成这样的性子。”
几人说话间，云霜回来了，她钻进马车里说道“主子，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和永兴伯莫家的二小姐。”
沈玉萱手一顿，莫家二小姐——莫清宁。想到那个印象里，美丽温雅的女子，她有些出神，那个女子是萧明睿曾经倾心爱恋的人。想了想说道“云霜，等我们过去了，你吩咐让莫二小姐先行。哼，上官家果然是得意太久了吗。”想到上次小五的来信，居然打主意到柯儿头上了。
沈玉萱的马车过去后，云霜当着两家的面说道“郡主有令，请莫二小姐先行。”
连同守卫在内，一时有些愣怔，很快守卫反应过来说“请莫二小姐先行。”
不说上官静瑜如何愤恨，莫清宁也有些奇怪，对这位郡主的作为有些不解。贴身丫鬟红梅说道“许是郡主只是一时兴起。”
莫清宁一时想不明白，也没有深究，她声音温柔的说“上官静瑜大概要气很久了。”
红梅抿嘴一笑说“是啊，整日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不就是仗着姑姑是贵妃娘娘吗。”
莫清宁告诫道“小心隔墙有耳。”
红梅正色道“知道了，小姐。是我一时忘形了。”
莫清宁轻声叹息，声不可闻道“要是母亲还在，何至于此。”
红梅见她神色有些凄楚，心里也难过，小姐她容颜绝色，性情温柔，满京城也就顾家的文澜小姐能与之比肩，要是先夫人还在，怎会有如今的处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家小姐，只能说“小姐，不要太过担心。”转移话题道“小姐，表少爷可真是厉害，是探花郎呢！”
想到素来疼爱她的姑姑，莫清宁笑道“姑姑定是极为高兴的。”
沈玉萱回到镇国公府，两年没有回来过，还真是陌生呢。回到皓月居，于嬷嬷已经带着院子里的一众丫鬟等着了。沈玉萱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让她们散开了，就着于嬷嬷准备好的热水泡了澡，换了衣服，连日赶路的疲惫也消散不少。
沈玉萱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于嬷嬷说着这两年的事。于嬷嬷打量着沈玉萱，两年没见，主子长大了不少，一举一动都是风华，于嬷嬷很是骄傲，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啊。
沈玉萱今年十四岁了，个子比同龄人要高一些，容貌也长开了。外祖母催的厉害，加之她也实在很想念外祖母，就回来了。还有聚贤楼的事，她也要梳理一下，苏姑姑不一定能压得住他们，也免得他们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后了，给她惹祸。
46第 45 章
沈玉萱休息了一会；觉得精神好了许多；问道“嬷嬷，祖母近来怎么样？”
于嬷嬷语气平淡道“老夫人还是老样子；身体不错，潜心向佛。”
沈玉萱虽然不在京城，但是这边的事她都是知道的。祖母自柯儿出事后就一直礼佛，家里的事情如今都是她的继母郑氏在料理。沈菡这两年也够安分；至少表面看来如此；和祖母的关系也淡了许多。至于刘姨娘，据说从未出过小院。想了想沈玉萱说“我们去看看祖母吧，让人去问问柯儿回来了没有？”
于嬷嬷道“主子，大少爷出去的时候交代我；说是从宫里回来就来见主子。”
沈玉萱温声道“既是如此；那就去祖母的院子吧。”
杜氏的院子，很安静，门外的两个小丫头见沈玉萱过来，忙给她问安，崔嬷嬷听到声音走出来，沈玉萱问道“嬷嬷，祖母现在可得闲？”
这时听到杜氏有些苍老的声音说“进来吧。”
沈玉萱进去后，杜氏打量着她，脸色红润，神情平静，风采过人。她淡淡的说“身体好了？”
沈玉萱淡淡的说“早就好了。”
杜氏见此，对着崔嬷嬷说“你带着丫头们出去吧，我和玉萱说几句话。”说完看了沈玉萱一眼。沈玉萱会意，说“云岚，你们出去吧。”
待人都出去了，杜氏叹了一口气说“玉萱，你恨我么？”
沈玉萱神色不变说“恨谈不上，但是我厌恶你。”
杜氏一怔，显然没想到，她如此不留余地，片刻恢复过来慢慢的说“我也一样，不喜欢你更不喜欢你娘。”
沈玉萱嘲讽道“我知道，但是祖母你整日里一副我很公平，很慈爱的模样，我实在很膈应，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何必如此，当然这是祖母你的处事态度，我无权置喙，我真正无法原谅的是你对我母亲的态度。
杜氏叹息一声说道“玉萱，你偏激了，我的处事态度才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总有一天玉萱你会明白的。”她顿了顿，说“至于你母亲，我有我的立场，我不后悔那么对她，我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只有柯儿。那是我的孙儿，是你父亲的嫡长子，我怎么会不疼爱，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清楚那件事。”
沈玉萱淡淡的说“祖母，你和父亲真不愧是母子。不过算了，我也不在意你的态度。”
杜氏说“玉萱，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你能放菡儿一条生路，她毕竟是你父亲的女儿，是你的妹妹，不过是一副嫁妆的事，碍不着柯儿什么。”
沈玉萱轻柔一笑说“祖母，这个就不要您操心了，我可从未承认过，她是我妹妹。祖母，你可曾听到过，我叫她妹妹？”
杜氏心里一堵，仔细想了想，确实自小沈玉萱就从未叫过沈菡妹妹。倒是郑氏生的那三个，沈玉萱是叫妹妹的。她垂下眼说“玉萱，柯儿他并无大碍，建安候府也已经废了，你还要如何？你就那么恨我们？”
沈玉萱不以为意，说“祖母，对我母亲的死，我无法释怀。皇家有皇家的考量，我有我的做法。”她不愿意再耽搁，柯儿应给从宫里回来了。她接着道“祖母，你还是多担心二叔吧，镇国公府马上就要分家了。”
杜氏一惊，随即冷笑道“玉萱，现在镇国公府的主人还是你的祖父，你是要忤逆不孝么？”
沈玉萱漫不经心的说“马上就不是了。忤逆不孝谈不上，成王败寇而已。”说着她慢慢道“祖母，你保重，我回去了。”
看到沈玉萱头也不回的走了，杜氏一阵惊怒，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心里压着什么仿佛喘不过气来，进来的崔嬷嬷见杜氏如此，吓了一跳，连忙轻抚她的心口，给她顺气。急道“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可要想开些，郡主毕是您的亲孙女。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如今还有过不去的坎。”
杜氏脸色灰白，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