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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暗暗唾了一句“天杀的畜生。”
又对四郎笑道:“嗨,有味斋的东西不是我说,就是这十里八乡也没有你胡小哥儿做的地道。我老婆子今日说不得,就受用一番了。”说着老脸笑成了朵菊花。
四郎便去与她烫了一壶酒,取一块脆皮猪肉切的整整齐齐的装盘与她吃。
又去开前几日做的蟹糟。
胡四郎做的醉蟹也是一绝。吃来芳香无腥,蟹味鲜美 ,令人沉醉。
做这道醉蟹须得提前几日便将蟹洗刷干净,沥尽水。取那花椒一两,精盐一斤,下锅炒至出香,盛出凉透,称取四钱使用。
然后掰下蟹爪尖一个,从那蟹的脐盖上扎进去,待钉的牢牢的一整个,再放入小坛内。取酱油倒入坛内,再加上好的徽州风光酒、姜块、蒜瓣、冰糖,最后倒入高粱酒,用油纸盖坛口密封。
算算时日,自那日柳大官人送来海蟹后,已过去了7;8天,今日开坛,只见蟹色青微泛黄。
不知为何,柳大官人送来的那筐蟹做的蟹糟特别香,开盖后,这个酒肆的食客都望了过来。
一个黄姓行商也是位老饕,便闻香过来道“胡哥儿好手艺,也给我上这道菜。”
店里别的客人也说要的。
四郎为难道“这乃是一位客人订好的。我自家做的那坛还要稍等下才开得。”
客人也有明理的,都笑言过几日再来捧场。
唯独马婆子有些倚老卖老道:“这十里八乡也没有我不识的。不知是哪位客人订来?”
四郎正待答话,那边门口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下来一位公子哥儿,不知别人,正是这坛醉蟹的主人——柳公子。
几日不见,柳公子的气色更不好了。他本来身段儿风流,近几日竟然瘦了许多,显得有些形销骨立。
四郎忙迎上去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您的醉蟹糟好了,正说给您送去府上呢。”
离得近了,四郎便有些微微诧异。这柳从云本就生的极白,如今越发的没有血色,肤色白的发青,配着他的眉眼,又有种说不出的艳丽诡异在里头。
他也不像那日多话,只说“不敢劳烦。”
四郎问他是否挂在李家的账上,他也道不用,自与四郎结了工钱出门去。
待他出门去,马婆子才从鼻子里发出一点不屑的哼声,骂道“真是腌臜物儿!”
店里便有好事的问。
马婆子被众人一捧,又吃了几口酒,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张口便道出一段惊天的内幕。
原来这柳从云的父亲是李家的大掌柜。因他娘做了李大少的奶娘,主家心慈,也许他娘将他带在身边,是故他与李大少打小儿玩在一块儿,交情颇深,不同于小厮书童之流。
可是这姓柳的却不是什么正经人,自甘下贱,勾引李大少爷。
按说此地民风开放,便有个契兄弟的,只要双方父母不反对,众人也没有多言的。
但是,这李家大少爷是要继承家业的长子,怎么能没有继承人?况且,这李大少爷的夫人出身高贵,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听过她一个不好。
这历来做小三的,不论男女,在老百姓朴实的先来后到观念中都是要打上耻辱的烙印。
也有行商不赞同道“这男人嘛。就讲究个三妻四妾。只要家中能生出来个儿子来继承家业。纵然柳哥儿与李大少要结个床榻上的知己,也是无碍的。”
马婆子骂他道“呸。长个是非根就骚的不知道姓甚名谁了。我看那等玩娈童的都不是好玩意儿。取了个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儿在家里放着,又要生孩子又要帮着操持一大家子孝敬长辈的,这等的好人儿偏不珍惜,什么腌臜东西也当个宝。儿子也不要了,家业也不顾了,父母也不顺了。”
那行商被泼辣的马婆子一骂,似有不服之意。可是好男不跟女斗,再说口舌上也斗不过,只得偃旗息鼓。
又有人不信柳哥儿会去自甘下贱做个娈童。
马婆子道:“开始我也不信。柳哥儿亲妹子就是李大少的姨娘,柳家历来掌着李家半边的生意,忠心耿耿,再想不到会出这样的孽障。”她喝口酒,见众人都听得认真,不由得意:“你们也知,我素来在大户人家的女眷面前有点体面。这次李家卖出来好几个奴仆。正是因为撞破了前几日李大少与姓柳的好事。”
槐二见马婆子就喝完了,便与她满上,又笑问道:“谁不知道您老最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可这历来男人只要能正经的生孩子继承家业,就算结个契兄弟,文人中还有引为美谈的不是?怎么这次老太太发这么大火,又是打人又是卖人的?”
马婆子瞪了他一眼,看在黄酒的份上没骂他:“那些个文人的事情我老婆子不懂。可这大户人家里面,什么事儿没有呢?这柳从云不仅做娈童,还害人子嗣。”
原来这柳从云往李家送的蟹看着是活的,可前几日厨房的人发现还在乱动的螃蟹养在水缸里居然不会吐泡泡。这不是妖物儿吗?怪不得小少爷吃了后便病的奄奄一息。这日他又借着与大少爷对饮的由头,把下酒菜里的蜜酿蝤蛑和发财少爷的果子点心换了,结果哥儿年纪小不懂事,身边的下人也没看住,一个不小心就吃了死蟹,这黑心眼子的还装些柿子,西瓜引着发财少爷吃。结果差点弄出人命。现在也只吊着一口气罢了。
众人听得也心有戚戚。骂一回,叹一回。
过一阵子雨停了。马婆子吃的醉醺醺,便打着饱嗝走了。
绵雨天街坊都关门早。
刚点上灯,槐大也早早的安上了门板。
四郎便在厨房熬一锅荠菜粥。
这荠菜粥大才子苏东坡就很爱吃,他曾说过:“夜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推陈致新,利膈益胃。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妙不可言也。此皆著粥之有益如此。”就是说他晚上饿了,吃其他的总是睡不好,喝了荠菜粥后,整个人都舒坦多了。
荠菜粥配着新槽的醉蟹,再加个熟的冒油的红心鸭蛋,几个爽口的小菜,四郎自己想着也觉得有些馋了。
那边陶二尽管保持着人身,也跟条狗似的蹲在窗台上往里打望。因为厨房狭小,陶二又看到什么都要吞,已经被四郎勒令不得进厨房了。
此时他百无聊赖的蹲在窗台上,要是被他的下属看见了,眼珠子怕都要掉一地了。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迅速一拂衣袖跳下窗台,动作行云流水。一秒钟完成由大狗模式向霸王模式转变,冷冷道“出来!”
他们买下来的这个后院颇大,院子里只有厨房这边灯火通明,便显得其他地方越发黑黢黢。天又绵着雨,却又有半拉月亮死气沉沉的挂着,印着那槐树的影子在地上张牙舞爪。
一阵风吹过,大槐树叶片发出哗哗的声音,仿佛无数的冤魂在拍着手。屋檐上两盏气死风灯晃了晃也熄了。院子里慢慢起了一层雾。里头的阴气几乎都快凝聚出实体来了……
四郎感到脖子上凉飕飕的。因为他忽然有了一种很坏的预感……
似乎烦了来客的装神弄鬼。陶二手一挥,便抓散了院中一大片的阴气。几乎不用动手,对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他挥退了阴气本就不打算再管了,该吃饭了么。
转头朝厨间一看,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四郎的头顶冒出了两只白色的狐狸耳朵。
陶二 233333333萌萌哒
四郎 T T不幸……不幸的预感果然实现了。
☆、养阴蟹
且不说那头四郎修为尚浅,遇有阴邪之气交感,便露出耳朵,陶二又如何与他歪缠。
这头却正当是浓情蜜意,暗伏杀机。
李有行也算是年少得意,进来却有些诸事不顺。先是宝贝的独生子生了病。再是不知如何添了个房事不顺的毛病,偏偏近日从云又常常与他歪缠,少不得要偷偷吃些壮阳的药材,听得清和苑有好鹿茸,好容易来回打点也捎带了些,吃了也见好,可自觉渐渐添了些头晕乏力的症候。
他与女子行房本就不顺,如今更是懒得在院中莺莺燕燕间流连,唯独对从云,这几日越发丢不开手。谁知前几日便被家人撞破了好事,直闹到老太太面前去。
这日下雨,他打店铺巡视一番回到后宅。去看了儿子一番,见柳姨娘正坐在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旁边,哄着发财吃药。人说贤妻美妾,他于女色一事上并不看重,家里只一个正妻,因无子,才取的一个柳姨娘。这柳姨娘虽然与柳从云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面相上反倒不如他出色。圆盘子脸,圆鼻头,两个鼻翼尤为明显,倒是一副好生养的面相。老太太想孙子想疯了,一见这柳姨娘便喜欢,李有行因她是从云的妹妹,又生的儿子,也多顾念几分。
这时见她因儿子生病,日日衣不解带的照看,熬得脸儿都发黄了。便少有的温言安慰几句。
这时便有少奶奶那边的婢女上来问在哪里摆饭。然而他也知那日的事闹得不好看,这几日总有些不愿意见大少奶奶。便道:“摆在书房吧,今日我在书房里歇。”
回到书房看了会账本,不知不觉便到了一更时分。窗外树影摇动,窗内烛火忽明忽暗。忽而有人轻叩门扉。李公子以为是端茶进来的婢女,便道;“放边上吧。”
半晌没闻声,抬头一见,尽是从云长身玉立在跟前。
这李有行先前见了柳姨娘,一时就想起了前几日被打出去的柳从云。这几日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他不好去看望,这几日只去找几个小子泻泻火,却总有些无滋无味的感觉,因而一发更思念从云。如今见了人在跟前,哪有不惊喜的?他喜道:“从云,你怎么来了?”
从云道:“怎么?你不敢来看我,我来见你也不行么?难道你也相信我会害你子嗣吗?”
李有行对从云倒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今日听他说的这样近似拈酸吃醋的话,哪里还有一份心思怀疑,赶忙表白一番。
从云听了便笑道:“那你是欢喜我多些呢?还是欢喜你那端庄贤淑的少奶奶多些呢?”
李有行生来是个多情种子,在他心里,从云是从小长大的竹马,是他丢不开手的知己,他有的几分爱意,便都赋予了从云,甚至愿意和从云的妹妹生下唯一的儿子。而大少奶奶却是亲爹为他求取来的。这几年对他是关怀体贴无微不至,岳父那边对他也是多有关照,因而也十分敬爱嫡妻。只道:“她是她你是你,你何必与她比?”
他这话说完,室内忽然吹来一阵怪风,窗户被打得啪啪响,烛火完全熄灭了。柳从云眼里缓缓凝出了两行血泪。
室内忽然静了下来,从云的声音也飘忽起来:“李郎,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先遇见的你,先与你有了誓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牛做马也愿意。”
李有行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知道是上次老太太做的事伤了他,只好打叠起千百的小意儿哄他。又自己去关了窗户点燃蜡烛。
好容易从云对他缓了脸色,把带来的食盒拿了出来:“你几次三番说胡四郎的手艺好,如今我托他做的一坛蟹糟刚好,记得你最爱吃蟹,便特意带来与你尝尝。”
说着把那坛子取了出来,李有行打开一闻,果然香味浓郁,一时也来了兴致。
两个人就着醉蟹喝着小酒,从云不胜酒力,不多时便脸泛红霞,眼儿也殇了,腰儿也软了。李有行哪里受得了这个,况且他又正当壮年,又自觉两情相悦。酒酣耳热间便要行好事。
入得巷来,正得趣间,忽然觉得下腹一凉,居然就此软了,他这几日本来就有些问题,多吃了些鹿茸,今日更是心火燥热却小腹冰凉,怀里的美人也沉的叫他喘不过起来,自觉如怀中抱着一块寒冰,想要脱开手去,却怎么也甩不脱。
虽是初秋天气,他却冻的哆哆嗦嗦,迷迷糊糊中只见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