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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军医都短缺，所以我已经决定去往边疆战场了，过几日便启程。”
“你要去当军医？”昔若吓一大跳，心里对他又有些敬重，紧紧按住他的肩膀，“那很危险的，子清，你又不会武功，会不会太冒险？”
“并非一定要打打杀杀才能做些这样的事情。”他淡笑，“男人当然要保家卫国……只是，昔若，日后你……”
她明白他的考虑，体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固然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不可逞强，性命是最宝贵的，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至于我……就这样吧，只要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也许我会再次出逃。”
“你一个女人能逃到哪？”华子清定定道，“昔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能成为你要挟老夫人的把柄。”
昔若一个激灵：“呃？”
他的表情分外凝重，突然微微前倾身子握住了她的双手，声音低了八度：“本来不想与你说，因为这件事本身也与你有关，我怕你接受不了。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她隐隐察觉到他要说什么，快语道：“是不是和我是你表妹有关？”
他惊讶于她的敏感和细腻，如此看来，隐瞒亦是隐瞒不了多久，不如索性开诚布公的告诉她，免得以后被人说三道四的传到她耳朵里，反而不知是怎样的版本了。
他顿了顿，认真道：“是的。这件事本来全天下只有几个人知情，但是你知道，我一直为老夫人贴身看病，而老夫人又有哮喘，经常到死亡线边缘挣扎，故而我有很多机会听到她在弥留之际说的话。她年轻时为求自保害过不少人，杀过不少人，时常会忏悔害怕……而我要说的这件事是在她病的最严重的一次，半昏迷之时吐露出来的秘密。”
她注视着他，双目充满疑惑的凝望他，像一只迷路的小鹿，华子清手指微微一抖，强压住想要吻她的欲望。
他微微转开视线：“她说她很想念她的女儿，不知道她的女儿过得好不好。”
昔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咯噔一跳，不知为何心都紧张起来了，惊讶道：“萧澈不是独子么？！而且老夫人只生了一个后老爷就死了，难道是老夫人——”
“不要乱想，”华子清摇头：“没错，老爷病逝前老夫人只生了一个孩子，她也一直就只有这个孩子。可惜她生的孩子并不是儿子，而是女儿。这个女儿的后腰有一块蝴蝶状的印记，与她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昔若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后腰，她的后腰便有一块蝴蝶状的印记！一瞬间那块肌肤好像都火辣辣的烧起来了，磕磕巴巴问：“那、那女儿怎么会变成……”
华子清装作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继续沉着声音道：“老夫人当时迫切的需要一个儿子，否则她和孩子都得死。她心一横，把这个女儿交给了最亲信的婢女，只要她能把女孩换成男孩，不论采取什么手段，她都不会过问。婢女当夜便十分无奈的抱着孩子离开了王府，去寻找刚出生的男孩。”
“难道……找到了萧澈？”
“刚好那时候皇城外偏郊就有一对老夫妇老年得子，生了一个儿子十分高兴。婢女就想出重金把孩子买了用来掉包，那对夫妻当然不卖，谁会卖自己的骨肉呢？没法完成任务的婢女穷途末路遂起杀心，找来人把夫妻赶尽杀绝，抱走男孩，并把女孩就丢弃在那家屋子的门口。”
昔若背脊一阵发寒，无端端觉得寒心到了极点……草菅人命啊。
“那对老夫妇有一个长女年仅十四，因为家境贫寒在皇宫里当宫女，颇受管理婢女的姑姑喜欢。当日得知家里又添新丁，便向姑姑请假回家，却只见到父母的尸身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孩。伤心的她以为这是自己的小妹妹，抱着女孩回到皇宫，可是皇宫里并不能收留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那位姑姑就出了一个主意，谎称这个小孩是她的女儿，然后那个小孩就由哪个姑姑抚养到五岁，才归还给那个宫女。那个宫女后来为救天子一命而死去，她的女儿便……”
昔若听的脸都白了，打断她：“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有证据吗？”
华子清颔首，淡定道：“我既然敢说，自然是有十成把握。我找到了当初送出女孩的婢女和那个姑姑，证实了这件事情，也已经对老夫人探过，她亦承认，不过她当初想着这个孩子让她自生自灭吧，就没有过问过孩子的去向。”
昔若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想告诉我，那个女孩是我吗？我其实是老妇人的亲生女儿？”
华子清颔抿唇不语，答案已很明确。
昔若摇摇头，心里已是兵荒马乱。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身世，只是每每稍微提及，母亲就会勃然大怒，故而作罢。加之那时候觉得那样的生活挺好，有人疼有人爱，吃饱穿暖，生活无忧，根本没有过多的考虑自己的身世。
她的亲生母亲居然是萧老夫人？……这算是什么？宿命？当初把她从王府里送出去，她却又回来……
昔若不愿再去深想，问道：“那……老夫人其实是杀害萧澈父母的间接凶手？”
华子清迟疑会，点头：“这也是老夫人不肯把事情说穿的原因。”
昔若按住了太阳穴：“好乱……”
“不乱。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老夫人仍旧不敢让萧澈知道，她毕竟还是疼爱这个儿子，当初杀死他的双亲亦不是她的本意。所以她下狠心，把当初知情的人——包括接生的，中途有所帮忙的人全杀了，而那位与她最亲近的送出女孩的婢女也被送到乡下，再也没有入过帝都。被我知道这件事纯属意外，但是她也没杀我……因为她确实挺孤独的，一面又想去找女儿，一面又害怕萧澈知道真相。所以她托我去帮她找寻女儿，很意外的，你嫁入门，一开始我还没有想到会是你，后来我发现你身体的很多情况，尤其是你眼睛的遗传病，和老夫人一模一样，才有所怀疑。”
昔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
——如果华子清说的全是真的，她的亲生母亲就是杀死萧澈双亲的仇人？
不不不，还是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吧！不要打破这个平衡，让这个谎言永远永远成为秘密！
她定定神，问他：“老夫人她已经知道我是她的……”
他颔首：“知道。”
她点头：“那就这样吧。子清，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我还是觉得很混乱……现在想要休息。”
华子清起身，俯身轻轻抱了抱她：“昔若，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呐呐的点头，还没从刚刚的叙述中回过神，突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怀抱一紧，听得他在耳边缠绵的低语：“若是将来我回来，你还是那么想离开，我就带你走吧。”
昔若一个激灵，第一反应便是怀疑是否耳朵出问题，不敢相信这会是他说的话，印象中这个男人极少对自己说出缠绵悱恻的话语，他总是淡淡的望着，想着……
他抱着她，附在她耳边，她可感觉到他舒心的温度，却看不到他的脸。
所幸……她能听到他有力如钟鼓的心跳。
沉默半晌之后她清晰回答道：“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如果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改变，我就跟你走。”
那一晚像是闹剧一样收场，老夫人知道萧澈要用药药掉孩子之后被萧澈气得够呛，当晚哮喘发作，同时几个其他的老年病也发作，竟一病不起，连着好些日子下不了地，只能躺在温室殿里。
昔若肚子里的孩子得以保住，同时也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把怀孕之事公之于众，在王府里的地位一夜之间无能企及。
只是众人都知道王爷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他越来越少回府，偶尔回来也是在老夫人那里打个照面便不知所踪。
若是从前，昔若不知他去了哪，现在她已经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个“家”，还有一位佳人在等候着，只是她实在懒得过问罢了。就这样淡漠下去吧，反正，他们之间素来薄凉，而她，也已经心无所求。
她搬离了温室殿，回到已经被老夫人命人修葺一新的拂云阁。也许是因为华子清把秘密捅穿，每每和老夫人面对面说话总是觉得尴尬，最后索性提出要搬回来一个人住，老夫人亦没有强求。
搬回拂云阁还是能好吃好喝好睡，十几个婢女呼来喝去，这样的日子，知足常乐吧。
下午闲来无事和碧玉在庭院里下棋，精巧的桃木棋面，光洁的黑白子，起起落落间阅尽人生。
温热的茶水在手边变凉，下午的风大，婢女玉儿从里间拿了一件厚厚的狐皮披风给她披上，生怕她着凉。昔若披上披风觉得身子暖和不少，再一看对面一身单衣的碧玉，淡淡笑道：“碧玉，这个月王府有苛扣你的银子么？”
碧玉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呃……主子何出此言？”
“入秋了怎么也不添置几件新衣裳？”她微微倾身，捏了捏碧玉单薄的衣领，关心道，“穿的这么单薄，风这么大，不冷？要么我们进去下棋？”
碧玉心下一暖，微笑道：“多谢主子关心，我挺好的，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这怎么能习惯，你看你的手也冰凉。”昔若随手就握住她的手，回首就招呼婢女前来：“玉儿，去嘱托府上的裁缝为碧玉做两身秋天的衣裳换洗，顺便也做一套冬天的吧。”
这群婢女早就羡慕死昔若对碧玉的好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是。”
碧玉不愿拂了昔若的好意，微微低首笑着说感谢，她有一双修饰的相当精细的柳眉和殷红的小嘴，模样儿端庄清秀，看起来相当温婉。若是换上一身更好的衣裳，能堪比一个小家碧玉吧？昔若愣愣的望着她，为什么一个低首的瞬间，她竟然觉得碧玉和谷兰的容貌在某些角度有些许的相似？
她随口问道：“碧玉，你有亲人吗？”
“有。”碧玉为难的低首，似乎并不愿过多提及自己的家人，一边轻巧的捏起一枚白子落下，“普通人家罢了。我家很穷，所以我被卖到府上做丫鬟，很多年未有见过他们，大概是死了吧。”
昔若见她一会说有一会说死了，机灵的眨眨眼，追问道：“会么？那你这一手好棋术是谁教的？”
“啊？”碧玉没想到昔若还会深究，连子都不敢下了，支吾道，“是，是谷兰主子教的，略学了点。”
“怎么那么慌张？”昔若见她害怕的模样有些好笑，故意凑近她，“碧玉，你是不是有很多东西瞒着我？恩？”
碧玉死命的摇头，脸涨红成一个熟透的番茄：“我没有……”
她愈是这样昔若就愈好奇了，难道这丫头心里头还真藏了什么小秘密不成？难道是喜欢上了某个男人？她祥装严肃的问道：“狡辩！你明明就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碧玉尖声大喊：“我没有！”
昔若完全没想到她一两句调笑突然刺激到了碧玉，碧玉秀气的脸色瞬间变得像一张素白的纸，激动的站起身，消瘦的身子一起一伏的不住发抖，在慌乱中甚至打翻了棋盘，黑子白子咕噜咕噜滚落一地。
昔若一时愣住，错愕的望着她。
碧玉情绪仍旧没有平复，大声的对昔若大吼：“我没有欺骗你！没有！”
她喊的声音极大，像是要把云层都穿破，不光是昔若，庭院里的其他婢女也纷纷停下脚步，傻愣愣的望着这个敢对怀着未来王府小主人的昔若大吼大叫。
当所有人都发愣之时一串泪珠子就毫无征兆的顺着碧玉的脸颊滚落下来，声音变得细弱蚊蝇：“我没有……主子你对碧玉这么好，就算碧玉死了也不会害主子的。”
昔若尚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状况，看见她的眼泪更加觉得不知所措，安慰的向她伸出手：“碧玉……”
碧玉不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