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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慕本来与群臣就在仪政,听通报说那几块东西已经运到,立即上朝,决定处理此事。
萧慕端坐在龙椅上,庄悦坐在他身侧,昔若站在他身边,还特地把萱贵妃也叫来上朝,就站在她手边。
而群臣尽数到齐,安静的站立着。
几个彪形大汉费力的扛着几块巨大的铁器,气喘吁吁的走到大堂之下,把沉重的器皿放下,才叩首道:“参见陛下!”
昔若站在萧慕身边,张嘴问道:“你们这拿来的是什么?”
一人抱拳道:“回禀公主,这就是最开始发现刻有奇怪文字的器皿,上面的字迹现在仍旧可以辨认。”
“哦?”昔若轻笑道,“上面有什么字,你不妨念出来给众臣听听?”
那人就洪亮的念了起来:“天子昏庸无能,斗转星移,江山即将易主……”
他一念,萱贵妃的脸色就白了。
萱贵妃的父亲,江大人打断道:“莫要再念了!”
昔若摆摆手让他不要再念,转而笑吟吟问道:“江大人,为何你如此心急?”
江大人道:“这种图谋不轨的话语,何须留于世上!”
昔若颔首,扬起唇角:“图谋不轨,不错,不仅图谋不轨,而且欺君犯上,不仅不能说,连在心里想一想都是过错!敢问江大人,若是有人这样信口胡言扰乱天下,该当如何处理?”
江大人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诛九族!”
“江大人真是精通我们舞之国的律法。”昔若轻轻一笑,“我刚好有一个朋友,极其擅长鉴宝,相信众人也认识,正是我们皇室御用的鉴宝师玉染。这几块器皿据说是从泥土里挖出来的陈旧之物,我想,年代久远,也应该算是一件宝物了,所以特地请了他来,让他给我们鉴别这几件宝物。”
她拍掌三声,便见一个年轻的长袍男子从殿外走入,男人器宇不凡,长相虽然平淡无奇,却从容不惊,颇有一番气度。他至于殿下,叩首温文道:“微臣玉染见过陛下,皇后娘娘,昔若公主。”
昔若冲着他微微一笑:“玉染,请你鉴别一下这几个器皿,是否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
玉染的肩上挎着一个大箱子,道一声是后就地把箱子放下,打开,从一个箱子里掏出放大镜,一点一点观察着器皿的纹路,这个时间非常久,大殿里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露出紧张的神色。
唯有昔若相当轻松,她和玉染很熟,对他非常相信。
玉染观察器皿许久后收起放大镜,道:“回禀公主,这个器皿,倒是挺古旧,只是这些字,却是新刻上去的。”
昔若点点头,问道:“你对这种器皿有研究吗?”
玉染答道:“微臣略有些许了解,这种器皿应该是三百年前的珍藏,底部有嘉园时期的雕刻,而且出处应该是边疆云泽一地。那地方曾经经过很长时间的征战和几次火攻,几乎很少有完整的器皿保存,臣看这几样物件皆是极品中的极品,收藏者身份不凡便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个数量如此之多,我想,整个舞之国也只有一家具有这样庞大的珍藏。”
昔若笑道:“玉染你就别卖关子了,依你的经验判断,这个应该是哪的?”
玉染道:“臣以为,有这么多收藏的只有可能是江家。江家的祖辈都是驻守云泽地区,根据史书记载,当初云泽地区遭受一场灭顶的火攻,江家携带大量的珍宝掏出该地区,并且这部分珍宝并没有上交给朝廷。散落的顶多是两三件,可是这几十件集中出现,我想,除了江家,再无二者。”
江大人不等他说完就骂道:“你胡说什么?玉染你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
“江大人你莫要激动,皇兄决不会只听信一面之词。玉染,你先下去吧,谢谢你。”昔若温和的劝说道,“江大人,本来我也不想怀疑你,但是我发现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贵子为凌风城城主。我想大家都知道吧,器皿发生的第一个地点是蓝鲤城,两城之间的距离虽然不近,但是一日一夜的马程绝对可以赶到。”
“这能证明什么?”
“不能,我说说而已。”昔若昭然的笑着,“但是我还做了另外一件事情,我特地让人去了凌风城的铁匠铺给我打造一柄匕首,在这个过程中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江大人你有兴趣听么?”
江大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昔若笑笑道:“也就是一件小事。城里最老的一个铁匠铺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举家都被人杀了,连几个月的婴孩都没有放过。我听周围的邻居说,在他被杀的前几晚都在连夜赶制什么东西,我就很好奇他到底是在赶制什么东西,于是让人顺路去差他是否还有别的联系紧密之人,还好,我发现他曾经收过一个徒弟,而且他的徒弟刚好从外地回到凌风城来探望师父,就这样巧合的遇见了,你说多奇妙。”
所有人都望着昔若,当然明白她讲的一个故事绝对不仅仅是故事而已,只是几乎每个人都在心里感叹,昔若公主当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从来不敢上朝,因为怕被人说女子参政,对萧慕产生影响。现在这份气势,妙语连珠神情飞扬,逻辑缜密心机极深,当真是不比任何男人弱上半分。
萧慕亦是紧紧的望着她,眼里带着深深的迷恋——他迷恋各种各样的她,撒娇的她,小鸟依人的她,强悍的她,精明的她,聪明的她,坚强的她,不知何时起,这份迷恋愈来愈深,已经让他不能自拔。
昔若不紧不慢的抿唇一笑:“刚好他今天也随我来了皇宫,来人,把铁匠带上来。”
一个小个子精瘦的男人磕磕碰碰走到殿堂下,显然是没见过世面的,眼光不停的闪烁,几分害怕的模样。
昔若鼓励道:“铁匠,你有什么委屈你就和我们说,天子自然会为你做主。”
铁匠叩首道:“陛下!请陛下为我师父讨回一个公道!”
萧慕略微坐直身子,问道:“你师父有何冤屈?”
“凌风城城主强令我师父打造一批货物,随后又害怕我师父把事情说出去,遂杀了我师父全家!”
昔若飞快道:“铁匠,你说的可是那一批?”
她的手指指着那几个器皿,铁匠拼命点头:“就是那个!是凌风城城主让我师傅做的!”
江大人愤怒甩袖道:“净是一派胡言!我儿何须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半点好处捞不到,反而触犯天颜!你区区一介草民,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来人啊,把这个满口胡言的疯子赶出去!”
铁匠叩首道:“陛下明察秋毫!江大人完全是做贼心虚,陛下若是不信草民之言,草民有证据可以呈上!”
江大人一听他说有证据顿时慌了神,还是死鸭子嘴硬道:“证据?证据也是伪造!”
而萱贵妃立在昔若身侧,脸色已经白如一张宣纸,只差没就拽后晕厥过去。
萧慕摆摆手:“爱卿啊,何须激动,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证据能逃过我的眼睛?朕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铁匠哆哆嗦嗦从衣襟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师父托人送给我的东西,有一封信,是师父接了凌风城城主的一单生意后预感自己大限将至,托我照顾孩子们,却没想到我千里迢迢赶去凌风城时却是全家被诛杀!还有凌风城城主作为定金的银票,银票上有专用的盖章,看了这些,您就明白了!”
江大人最后绝望的哀求道:“假的!这都是假的啊!陛下您莫要相信……”
萧慕使了个眼色,婢女上前去接过证据,递到萧慕手里,萧慕粗略的扫了一眼交给旁边的人:“鉴定真伪。”
江大人已是被汗水打湿了脸庞,脸上亮晶晶的,老远就能看到反光。
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不论是印章的成色还是开出订单签字的笔迹来看,铁匠并没有说谎。
朝廷一下砸开了锅,有人怂恿道:“江大人你好大的胆子!你们到底是何居心,竟然要挑拨陛下与王爷的关系?”
还有人出谋划策:“这样逆天的罪行,应当凌迟处死!”
庄羽一直心不在焉的站着,仿佛这件事和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别人在吵闹,他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萧慕淡淡的扬了扬眉,俊美的面容看起来如此轻松:“那么这件事情就很明确了。所谓怀朔王爷心怀不轨根本是子虚乌有,事情仅仅是因为江家的野心,造了这么一场据说是上天旨意的闹剧,实质就是江家人想要蓄意挑拨朕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再在其中坐收渔翁之利。更别提江大人中途一直想把事情揽到昔若公主身上,栽赃嫁祸,差点令朕对爱妹痛下杀手,其野心,怕是比朕还大;其可恶之处,足以令朕深恶痛绝。”
江大人扑通跪下,吓得几乎失禁:“陛下!吾孩儿只是一时、一时,还请、还请……”
“还请宽恕?难道你认为这样的罪名还用得上‘宽恕’二字吗?刚刚是你说,这种罪一定要诛九族,对吧?那就如你所愿!来人,脱去他的乌纱帽,前去凌风城捉拿入京受审,还有你,萱贵妃,”萧慕稍稍掉转视线,落在离她不远的女子身上,目光出奇的冰冷,“朕体谅你服侍过朕多年,免你一死,贬为宫女,打入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大门!”
萱贵妃大惊失色,没想到萧慕还要这样折磨她,爬到萧慕脚下抓住他的裤腿,痛哭道:“陛下!求您赐臣妾一死!”
萧慕厌恶的俯身提起她的衣领,低声:“在你决定要害昔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
男人的一双魔性之眼不含丁点感情,她知道回天乏术,突地冷笑道:“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一时头脑发热听信谗言,不仅害了自己,更害了整个江家,您却还要臣妾苟且的活着,承受愧疚与折磨,可是臣妾也只是想要您能多看臣妾一眼而已!好好好,我的命,我自然会收回!不劳您动手!”
萧慕飞快的一手卡住她的脖颈,制止了她的自尽,声音冰冷:“想咬舌自尽?你没有资格!来人,给她灌软骨浆!”
萱贵妃浑身发抖,半点说不出话来,突然身子一歪就昏了过去。
江大人也是害怕到了极点,张嘴就想要把别人也捅出来:“我们也是受人指使,陛下!还请您……”
庄羽突然开了口打断他,淡淡道:“如今你死罪难逃,何须再诬陷别人。若是乖乖就擒,也许,陛下还能饶你孙儿。若是你一心想要逃避罪责,当时是举家上下无一人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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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萧澈之信
江大人也是害怕到了极点,张嘴就想要把别人也捅出来:“我们虽然责无旁贷,但是也是受人指使,陛下!还请您……”
庄羽突然开了口打断他,淡淡道:“如今你死罪难逃,何须再诬陷别人。若是乖乖就擒,也许,陛下还能饶你孙儿。若是你一心想要逃避罪责,倒真是举家上下无一人能活啊。”
他的声音不大,所有人却都骤然都安静下来,这样不加掩饰的威胁,让萧慕不悦的挑了挑眉。
但是上朝之前昔若私下就与他通过气,暂时不要与庄丞相起正面冲突,也只能压住怒气,温文道:“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国家正是需要用人之际,朕不希望群臣之间再出现任何这样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期望众臣在这样的时候能够同仇敌忾,共同陪着国家躲过难关,而非仅仅满足之间的私人野心。”
众人皆叩首,齐道:“臣等自当为舞之国倾尽全力!”
而江大人则全然成了被无视的一个,御林军进入大殿把他拖走,他也不哭不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消失了。
“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庄丞相。”
庄羽欠身,道:“陛下想要询问的可是长公主与臣大婚之事?”
萧慕颔首道:“正是。皇姑母对于朕来说犹如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