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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谈易谦的考量是正确的,因为她与谈易谦都不算是在健康温馨的家庭中成长,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孩子在童年时需要的是什么……而他们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亏欠了这个孩子,他们能够做的只是尽可能给予这个孩子快乐,所以他们别无选择……
身子蜷缩在医院的露台上,尽管唇瓣已经因她的嗜咬而破皮渗血,夏子悠依旧紧咬着不放,她害怕一松开也许就会无法控制她的哭泣出声,而她根本没有资格去哭泣……因为她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阴暗的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她的身体在瓢泼的下雨下冷得瑟瑟颤抖,趁着大雨落地的淅沥声,她终于能够放开唇瓣,毫无顾忌地大声哭泣。
……
雨渐渐停止的时候已经夜幕笼罩,忆起了然醒来的时候可能会哭着找她,她扶着墙,用麻木的腿脚慢慢地支撑起了她羸弱的身躯。
她直顺的头发此刻凌乱地垂落在她的颊畔,雨水渗透了她的衣物,湿润虽然已经被露台上掠过的风吹光,但她起身后却愈加感觉到身体各处都在承受着极致冰冷的寒意……
未免吓到孩子,她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湿发,却依旧掩饰不住狼狈。
深深吸了口气,她来到了然的病房,正欲扭动门把,才发现病房里面已经有人。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能靠透射进窗户的昏暗光芒隐约看见病房内矗立的那抹挺拔身影。一室静谧,他颀长的身躯遮挡住了由窗户透射进来的大部分光线,他周身所散发的寒意阴森而骇人。
她承认,此刻她惧怕踏进病房一步……因为她从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惧怕他,她又一次想起了那绝尘而去的黑色车影,此刻仿佛犹如那一刻所面临的恐惧。
但是……她逃避不了。
迟疑中她抬手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她没有开灯,因为害怕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他听见身后的声响,依旧只是背对着和她而立,仿佛知道来的人是她。
她站在他的身后,试图像以往那般亲昵地唤他,“老公……”
他的语调低沉,“去哪了?”
得到他的回应,她朝他又靠近了一步。“我……”
他并没有耐心等她说完,而是平静吐出,“雨又下了,了然害怕打雷闪电,今晚你睡在这儿,后半夜我来接你。”
她怔愕地抬眸望向他的背影。
他转过身,径直迈开步伐。
黑暗中,她不知道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眸光是否有从她的身上掠过,她跟着转身用力抱住了他。
“易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却没有了刚才亲昵唤他的勇气,她以为他会跟她争执,以为他们会像以往一样在争执过后能够缓和过来,可是,他仿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平静得令她胆怯。
他任由她抱着,许久以后,他扳开她的手,转过身,黑眸凝视着她溢满泪水的眼眸。
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一直默默地抽泣着。
他伸手触摸她脸庞时触及到了她身体的温度,“你淋雨了?”
她垂落眼睫,“……对不起……”
他褪下西装外套,轻柔地搭在她削弱的身体上,一如平常似是责怪却更似宠溺的语调逸出,“也不知道加件衣服……我先送你回酒店。”
“易谦——”
夏子悠终于抽泣出声,她伸手用力抱住他,难以遏止哽咽地逸出,“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抬手轻柔地拭去她眼角不断逸出的泪痕,温声问道,“怎么了?”
她紧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嘶哑逸出,“我可以解释的,我……”
他执起她的下颚,语调依旧温柔,“解释什么?”
她怔怔地望进他幽深的眸底,这一刻在他眼中看见的仿若像是坠入悬崖后无力攀爬起身的绝望。
她怔愣,“我……”
他捧着她精致的脸庞,指腹轻轻摩挲她紧致的肌-肤,一字一句,没有起伏地逸出,“我想你并不想跟我解释,而我也已经在今天失去了我所有的耐性……我知道你现在也许有合理的解释要跟我讲明,也许我听完后也会对你的所作所为表示认可,但是,子悠,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在不断播放他前一秒所说的话,她的身子不稳,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他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淡淡逸出,“够了,金泽旭的事我们必须告一段落了……还记得我们在婚礼上的宣誓吗?”
她忍着喉咙的哽咽,用力点头。
她记得他们在牧师面前的宣誓,也记得他当着全世界的面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时的坚定。
她永远也忘不了婚礼那天她因为他所说的那这个字而泪流满面的幸福时刻……
他揽上她的肩膀,嗓音依旧的平缓,只是较方才多了几分的低沉,“记着就够了……我们回酒店吧!”
泪水汹涌自她的眼眶夺出,她的心在这一刻痛得无法呼吸,她分不清楚痛的原由,却清楚这一刻她一定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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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
夏子悠沐浴完毕走出浴室的时候谈易谦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等她。
见她出来,他头也没抬地逸出,“你可能着凉了,早点睡……今晚我会去医院。”
夏子悠移至谈易谦的面前,用力摇首,“我没事。”
谈易谦放下手边的财经周刊,正色道,“我坚持。”
夏子悠抿住了唇瓣。
谈易谦起身,转身离开之前,他不忘叮嘱,“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任何事就打电话给我。”
夏子悠无助地杵在原地,从没有一刻如此的无措,只能看着他凛然的背影离去……
然而,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唤住了他,“易谦……”
他驻足在门前,却没有回首。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迈开步伐移至了他的面前,“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我想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当然知道她所指的“我们的孩子”是指那个孩子,他将首撇向一旁,仿佛是在静默沉思。
她屏着呼吸等他,似乎每一秒都好似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终于回过首面对她,又沉默了两秒才逸出,“你错过了……”
她没有听清楚,“什么?”
他淡淡吐出,“当你去找公用电话的时候,你错过了见她的唯一机会。”
她愣了一秒,下一瞬清澈的眼眸被水雾弥漫。
他看着她为了遏止眼泪掉落而努力瞪大的水眸,轻声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哭……当然,大部分的时候你不喜欢我这样强制的命令你,以后我不会这么做……如果现在想要大声的哭,就哭出声吧……”
她愣在原地,眼泪依旧汹涌。
他轻轻将她按在怀里,低嗄逸出,“你在发烧,等会我命酒店的侍者将药给你送来,乖,好好睡一觉……我该去医院了。”
她闭上眼眸,任由着彼此慢慢地分开。
……
雨渐大,酒店楼下,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在挥动着雨刷。
谈易谦靠在椅背上,沉静地思虑着。
婚后他们有过三次的争执,而他们争执所围绕的人物皆是金泽旭。
他不想去猜她在乎金泽旭的原因,因为他累了……
或许他的个性天生如此,强制,专横,没有耐性……终究是不适合任何人的。没有遇上她以前,他从不觉得女人在他的世界算得上什么,他想要女人可以拥有大把,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肆意摆布……可是,她不一样。
她于他来说有太多的意料之外,换句话说,唯独在她身上他失了算计……他料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女人身上且栽得如此彻底。
他那么小心翼翼地维护,用尽心思地想要让她快乐,他试图做一个好丈夫,并且告诉自己,丈夫需要做到的事他必须做到,别人的丈夫所不能做到的事他也必须做到,他想要用尽他这一生去宠她、爱她,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是的,他一直都这样坚定的履行着,纵使此时此刻,他真的很生气,他也不以为他们会有走到“离婚”的那一天,因为——他还是无法对她生气。
她去打电话给金泽旭的时候,他就站在医院的露台上,他看着她着急地冲出医院,然后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找寻可用的公用电话……
他的车一直就在她的身后,但她因为着急而没有注意到他,他将车停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然后看着她拨号的动作,那一刻她靠记忆拨着金泽旭的号码像她曾经拨着他的号码那样的熟稔。
她……
夏子悠,他的妻子,她怎么能够这样去惦记一个人?昨晚他还跟她讨论过金泽旭的问题,他是得到她肯定的答案的,但仅仅一通电话,她便按捺不住……
她也许觉得他阴险,他又一次试探她,可是,他还能够用什么方法?他是否要他亲口去问她那两晚主动留在金泽旭房里的原因,但,该死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问题,他很清楚,她只属于他……他在乎的是她不愿意跟他坦诚而致使他们的婚姻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人搅弄得乱成一团,如果她和他一样在意他们的婚姻,她怎么能够允许他们的婚姻出现这样的问题?
……
静默过后,他摇下车窗,车子在雨雾中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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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悠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眸光滞愣地看着酒店洁白的天花。
她已经服了药,可脑袋却如要炸开一般,混乱而疼痛。
她试图放空脑海中的思绪,可她可以放下任何事,唯独挥散不去他迈开步伐离开这间房时的清冷背影……
天知道,他离开的那一刻她真好想告诉他,她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她好怕一个人面对黑暗……因为,只有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她才不会感觉到夜是这么的静,这么的暗。
……
翌日。
接近中午时分,夏子悠来到医院。
走进病房,夏子悠看见所有关心了然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此刻,了然被谈易谦抱着,虽然还在打着点滴,但看起来精神不错。
了然率先看见夏子悠,她兴奋唤道,“妈咪——”
夏子悠冲了然笑了笑。
“妈咪,我要抱抱……”
是的,时至今日,了然对夏子悠的眷恋已经不亚于了然对谈易谦。
夏子悠礼貌地冲一旁的谈氏母女点了点头,而后移至谈易谦的面前,伸手抱过了然。
夏子悠并没有避讳与谈易谦四目相接,但她的眸光却触及不到他的。
了然扬着手中的芭比娃娃,开心道,“妈咪,叔叔没骗了然,这是他给了然买的芭比娃娃……”
夏子悠抬眸看了罗伯特一眼,轻笑道,“亏你终于记住了……”
罗伯特窘道,“对女人许下的承诺可以不遵守,可孩子记仇,你知道的,没办法不守承诺。”
夏子悠被罗伯特的话逗笑,眸光转向了然满足的脸庞。
罗伯特移至夏子悠的身畔,附在夏子悠的耳畔悄悄道,“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来?了然刚刚醒来没有看见你哭了好一会儿,伯母和谈心嘴上没说,心里肯定又要念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