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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姨娘面露无奈,正要说话,门口却传来了一声嗤笑声。
两人回头便看见了一个三四十来岁中等身材,面容端正的汉子。
“不过是在这京城富贵窝,豪门富家子的羽翼下躲了这么些年。还真当自己是高门大户里的官家太太了!”男子的目光在范姨娘身上一扫,语气十分不屑。
“蓝叮,不准这么跟大人说话!”妇人略显浓密的眉毛一扬,原本平和的容貌立即变得有些凶恶。
被唤作蓝叮的男子撇了撇嘴。斜了范姨娘一眼。
范姨娘笑了笑:“多年不见,你那一开口就不讨人喜欢的毛病还是没改。也亏得蓝屏能忍你这么多年。想必她是你妹妹,因而不得不忍。别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活该你来中原这么多年,连个媳妇也没娶上!”语气虽然温和,话里的意思却是十分刻薄,与平日里温和知礼的范姨娘大相径庭。
那男人走了过来,看了范姨娘几眼反唇相讥道:“我是没人看的上,你自己不还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捞着,反而得帮那短命的男人看婆娘孩子吗?”
范姨娘脸色刷的冷了下来,挥手就给了那男人一巴掌,这一章打得十分狠辣,男人的脸瞬间就红肿了。嘴角也被牙齿磕碰了皮。
“谁准你提他的?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范姨娘声音阴冷地道。
一旁的蓝屏早吓得脸色苍白,腿一软就给跪下了。
蓝叮“呸”的一声将嘴里的血沫子吐了出来,舌头抵了抵自己的脸颊,顿了片刻,却是缓缓屈膝跪下了,微垂的眸子掩去了眼中的痛苦之色,暗哑着声音道:“大人赎罪。”
范姨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蓝屏道:“起来。”
蓝屏看了范姨娘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地弟弟。终究还是没有胆量求情,自己爬了起来。
范姨娘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蓝叮,只问蓝屏道:“什么时候走?”
蓝屏低头道:“圣女晚些时候会来,我们趁夜就走。”说着,蓝屏看了范姨娘一眼,小心翼翼道:“大人这次与我们一起走吗?”
范姨娘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淡淡道:“不是你们传消息给我说圣女身边的人都死绝了,如果我不出来护人就是良心被狗吃了。等死了下地狱也无脸面对我阿爸以及那些长得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祖宗十八代?”
蓝屏立即将头低了,悄悄用眼角瞟了依旧还跪着的蓝叮一眼。
范姨娘也不穷追不舍,只问道:“之前不是还躲的好好儿的,乐不思蜀了吗?这会儿要走?真舍得下这京城的锦绣繁华?”
蓝屏知道范姨娘说的是圣女,忙道:“我们是听说有人查到了当年您带着圣女进京的事情,前几日礼亲王府的人还差点查到圣女那里。好在这么多年了,线索都已经断了,您当年又求了……求了贵人相助,因此最后也是有惊无险。不过我们却不敢拿圣女的性命冒险。”
范姨娘点了点头:“嗯。”然后看了看四周,便径直往正房走去。
蓝屏看了还跪着的弟弟一眼,摇头叹息了一声,立即跟着范姨娘身后去了。
进了屋里,范姨娘在那看着十分整洁的炕上坐下了,蓝屏忙去给她斟茶。
范姨娘接过饮了一口。
蓝屏趁着着机会求情:“大人,您知道蓝叮就是那种口无遮拦的性子,还请您不要与他计较。他,他其实很关心大人您的安危的,就是嘴太贱了。”
范姨娘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蓝屏看了范姨娘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范姨娘却是突然道:“你也觉得我犯贱?”
蓝屏一愣,随即急急摇头摆手:“不,不,不,蓝屏绝无此意。”
范姨娘笑了笑:“其实他也没说错,我是自己上赶着送上门去的。他却从未把我放在眼里,最后还要我给他照看我最讨厌的人!”
说到这里范姨娘斜睨了蓝屏一眼,带着些俏皮:“不过我也没让她好过,这些年我就是她心理的一根刺。尤其是我刚进府里的那几年。哼!我不好过,也不会让她好过!“
蓝屏忙道:“是,是,凡是得罪大人您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范姨娘沉默了。
蓝屏见了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范姨娘却是有些颓然地摆了摆手:“去让他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
蓝屏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范姨娘坐在炕沿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发愣。
庄亲王府里,三娘之前派人去找范姨娘的时候就吩咐了不要声张,连范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都嘱咐过。
到后来,三娘只能对外称范姨娘是去庄子上探望她生病的婶母去了。
当然,姜氏和老王妃那边是瞒不住的。
老王妃听到这个消息惊讶万分,她实在想不通范姨娘怎么会说走就走,明明前一日还好好的。
三娘和宣韶还带了孩子去姜氏那里。却见姜氏正一人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双莲青色的绣花鞋仔细端详着。她的背影虽然依旧挺直,可是昏黄的灯光下瞧着总有让人一分挥之不去的寂寥感。
抬头见三娘三人进来了,姜氏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么?”
宣韶点了点头。
姜氏皱着眉头,叹息一声:“她还能去哪里呢?”
宣小一见偏着头打量了姜氏一会儿,突然伸手朝她扑去让她抱,姜氏怕他摔了忙接住他。
宣小一嘟着小嘴在姜氏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姜氏一愣,三娘却是“噗哧”笑了。
见姜氏看过来,三娘轻咳一声道:“他以为亲他了别人,别人就会笑。”
姜氏瞧着宣小一期待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宣小一笑眯了眼睛。
三娘将他从姜氏手中接过,递给了宣韶:“小一乖,祖母没有力气,抱你抱久了会累的,你跟爹爹玩好不好?”
宣小一便抱着自己爹爹脖子,然后指着外头的院子使劲比划。
三娘道知道他想念外头的花花草草了,便让宣韶带他出去走走。
父子两人往外去了,老远来能听到宣小一愉悦的笑声,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满足。
三娘陪着姜氏坐下,看了一眼之前姜氏拿在手上的绣花鞋,见上头的绣工十分精致,便问道:“这是范姨娘给您做的?”
姜氏点了点头,微笑道:“她手巧,学什么会什么。”
三娘闻言却是心中一动:“学?她之前不会么?”
姜氏反倒是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三娘摇头:“我没问,相公也没怎么说范姨娘的事情。”
姜氏闻言想了想,摇头笑道:“韶儿他向来不提他爹爹的事情,不过你要是问他的话,他定是会与你说的。”
三娘其实也是怕涉及到长辈什么隐秘,所以不好意思开口问。却听到姜氏道:“范姨娘她其实不是我们府里的人。”
三娘闻言一惊:“娘您是说她不是之前伺候老王妃的那个丫鬟?可是,这样的话怎么会没有人看出来?”
姜氏摇头:“她确实是在老王妃身边伺候过的,只是从庄子上选过来的时候就换了人了。不过她很聪明,无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原本她对刺绣是一窍不通的,不想偷偷练了些日子后,这府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了。伺候人的那些,她也是一看就会,所以竟是从来没有出过岔子。连你公公在世的时候都夸过她天资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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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又晚了……
因为新书在推荐位上,所以被告知不能断更,否则后果很严重……
明天我会早些写文,争取这本6k。
不过这本书这几日就要完结了,妹子们不用急了~
。
第六百四十七章 宣信的人品
三娘听着姜氏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由得问道:“范姨娘她可知道您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姜氏摇头:“相公与我说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要我在她面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三娘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一直感觉范姨娘与姜氏之间的关系怪怪的,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范姨娘以为姜氏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姜氏面前向来是以妾室的身份自居的,甚至竭尽全力扮演自己妾室的身份。
而姜氏却已经从宣信那里知道了范姨娘的身份,所以姜氏对范姨娘从未有过防范,对她的态度也与家人无异。
三娘不知道宣信为什么要让姜氏和范姨娘用这种方式相处,她公公的思维方式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那……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三娘终于还是没有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不止一次听说了范姨娘曾今流产的事情,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她也一直没有对范姨娘的身份产生过怀疑。
可是若范姨娘与宣信之间没有男女之事,那孩子的事情要如何解释?
姜氏闻言叹息了一声,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浮现了深深的同情之色:“若不是因为那次‘小产’,相公也不会与我坦言范姨娘的事情。”
三娘不由得目露好奇。
姜氏却是想到了自己当年还因为这件事与宣信闹过别扭,不免有些愧疚,见三娘好奇的盯着她,她有些脸红:“其实范姨娘她从未有过身孕,她是种了蛊。”
“中蛊?”三娘错愕,“什么蛊毒能让人看起来像是怀有身孕吗?”
姜氏点了点头:“范姨娘她其实是南疆人,当年南疆发生过内讧,范姨娘的哥哥被人害死,她则被人下了蛊。最后她在几个忠心的家奴的护送下她带着她哥哥的孩子逃到了京城。正好被你公公所救。”
“那,那个范姨娘带进京的孩子?”三娘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姜氏却是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被那几个家奴护送着回了南疆。范姨娘因为中了蛊,不能再奔波劳累。便留在了我们府里。之后她体内的蛊毒发作,肚子会一日比一日大起来,正好这个时候王妃要给相公纳妾,相公就想法子让王妃将范姨娘指给了他。相公请了蒋太医给她解蛊,最后蛊虽然解了,她的身子也毁了,再也不能生育。”
三娘听着。不由得也对范姨娘有些同情。想必那蛊虫是集聚在人的子宫里,所以解了蛊也伤了子宫。
“相公说范姨娘不可能有孩子了,所以受了打击,嘱咐我若是以后范姨娘在我面前提及孩子的事情,就配合她。”姜氏怜悯地道。
三娘却是默然。
姜氏对宣信这种说辞都没有丝毫怀疑,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相公完全的信任。
三娘却是清楚她公公那恶劣的性子的,所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当然,她没有怀疑过宣信对姜氏的忠诚。她只是觉得可能事情不像姜氏想的这么简单。
不过这种话她不好当着姜氏的面说出来,所以也就听听便罢了。
宣小一的笑声又传了进来,让说着话的两人也不由得会心一笑。转头便见宣韶又抱着孩子回来了。
“都说抱子不抱孙。我们家倒是不同。”姜氏笑着摇头,却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宣小一好像知道是在说她,冲着姜氏咧嘴傻笑,还附和着咿咿呀呀了几句。
宣韶一把抓住了他与往自己口里送的手,将他塞到了奶娘那里:“给他净净手。”
宣小一看了看自己的爹,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乘着他爹转过头去的时候背着奶娘偷偷在自己手上咬了一口,然后便皱着小眉头嘟着嘴往外吐了吐,小脸纠结成了一团。
三娘正好偏头看见了,忍俊不禁。
“他刚手上拿了什么?”
宣韶看了一脸委屈的儿子一眼。满脸无奈:“苦叶草。”
三娘忍不住笑出来声,宣小一呆呆的看了他娘一会儿,破涕为笑。
等宣小一被乳娘抱下去洗手了,姜氏对宣韶道:“范姨娘那里你再好好找找,她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南疆那边又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