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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飘落在空中的时候,姿态特别让人感动。
——你分辨不出树叶隐含着的神秘讯息与情绪:是在忍受与树枝分离的痛苦?还是在享受投向大地怀抱的喜悦?
对于一片落叶,你不知道哪边对它来说是天堂,哪边是地狱。
如同每个人的一生。
不过拥有了睫毛,即使不活在天堂,也应该是天堂隔壁。
反正不再是其他。
晚上挤在老人炕上吃饭聊天。
老人特别健谈开朗。老头儿喜欢说笑话,睫毛缠着他讲,笑个不停。
他们不停换话题。一会儿聊起了年轻时候,老头儿不停夸奖老太婆是附近村里出名的美人儿,娶了她真是上辈子积德。老太婆倒挺谦虚,说老了算不上美人儿了,不过年青时配张学良也绰绰有余。一边做出个翘兰花指的动作,我与睫毛笑得前仆后继。老太婆跑屋里翻出结婚照:一张缺角少边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两张年轻的脸紧紧贴在一起。瞅着照片,对照现在两张衰老的脸,嗟叹不已。
无论你给予岁月什么,岁月都会不多不少从你这儿拿走什么,那就是时间。属于所有人,公平又残忍,组成生命同时毁灭生命的,时间。
老太婆来了兴致,下炕踏上鞋子跳起东北二人转,还拉睫毛一起跳。睫毛一会儿就学会,拉我跟老头儿下炕,四人热热闹闹跳了大半天。
夜里睫毛非要跟老人挤在一起睡。
我们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枕头搬过来,四个人并肩挤在大火炕上,足见东北火炕之宽阔。睫毛躺在老太婆怀里,抱住她,把老太婆感动得不得了。老太婆摸着睫毛的脸,一下子哭了起来。爬起来劝了好久。原来想起了死去的孩子,伤感所致。
老头儿问我们来这儿做嘛打算?我回答想看看下雪。
老头儿笑了,说除非贡奉菩萨,这个季节还下不了雪。
睫毛听了真的爬起来。正好大桌子旁横着长条几,上面供着菩萨像。老头儿找了几根香点上,睫毛认真插在小佛龛里,还合了几下掌。不过也好,佛香的味道挺好闻,至少有助于催眠。
入睡前,瞅见老头儿紧紧握着老太婆皱巴巴的枯手,一刻都没放松过。
于是轻轻握住睫毛的光滑小手,安心睡去。
迷迷糊糊被叫醒。
《天堂隔壁》 穿上衣服跑出去
一脸懵懂间,瞅见老人家一脸的激动,高喊着下雪啦!好几遍。
我与睫毛穿上衣服跑出去,不禁望天惊叹:鹅毛大雪,仿佛受到菩萨召唤似的,铺天盖地飘落下来。整个山村,远处的林场,很快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睫毛兴奋死了,拉住我往山坡上跑。雪越积越厚,跑到山坡下,雪已经没到膝盖。两人干脆躺在雪地上,冲着天空大喊,任凭雪花儿奇奇怪怪飘落在脸上。
老头儿借来一辆雪橇,拉着我们绕来绕去,一路爬到山顶。清清楚楚看到大雪覆盖的小村庄。被雪压倒的麦秸堆,雪地里匆匆觅食的家禽,大雪中慢慢消失掉的乡间小路,家家户户屋顶上冲破大雪封锁的炊烟,林场被积雪压弯了腰的树冠。
呆呆凝视好久。
钻进我们睡觉的小木屋。
视野很棒。透过窗户,清清楚楚看见远处积雪的林场与连绵群山,近处被积雪覆盖着的一排排的木屋。推开门就是一尺厚的雪。
睫毛支起画架,认真作画。我在一边帮她洗画笔,打个下手。一直到深夜。她仍在刻苦作画。我累了,趴在火坑上不知不觉睡着。不知多久,被睫毛滑腻的皮肤舒服醒了。睁开眼睛,一片昏暗,只有火盆里释放出忽明忽暗的光线。睫毛钻在我怀里,紧紧抱着我,闭着眼睛,鼻息缓缓喷在我胸脯上。惊讶地发现睫毛几乎裸着身子,只穿内衣,皮肤滚烫,脸蛋发红。两人肌肤无一处不在亲昵。舒畅感觉无可言状。强烈的欲望燃烧起来。爱的欲望,混合着做爱的欲望,熊熊燃烧。
舔下她的长睫毛。颤了一下,仿佛蝴蝶翅膀上落下一滴水珠。继续舔。睫毛醒了,睁开眼睛,安静乖巧望着我,一动不动。我的舌头顺着长睫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换一个位置,她的身体就会颤抖一下。舌头滑到她嘴角,沿唇线轻轻描了一圈儿,慢慢伸进嘴巴。睫毛犹豫一下,用舌头迎接住我,闭上眼睛,轻轻呻吟,声音如同涨潮的海水在晃动一只小木船。手伸到下面,温柔抚摸,她下身早就长白山天池一般汹涌澎湃。
抬头看着睫毛。她睁开眼睛,柔情似水望着我。一会儿用手背遮住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猛地拉开她的手背。睫毛象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大拇指放在唇边咬住,眼神迷惑期待。我抬起身子,将钢铁一般的下身,轻轻地,慢慢地,万般温柔地送进她湿润紧凑的身体。。。。。。
做完不久,又坚硬起来。睫毛眼神充满鼓励,又要了一次。直到两人疲惫不堪。
突然刮起猛烈的暴风雪。
狂风拍打着窗户。透过被两人喘息热气模糊的玻璃望向窗外,大地已经成了暴风雪施展无限想像力的战场。所到之处,按照它的想像重新塑造着树木的形状,压迫着不可一世的高山,填补着所有凹洼不平。直到一切看上去光洁平滑,如同睫毛的皮肤,才喘着粗气就此罢手。
我与睫毛躲在大雪覆盖的小木屋,如同悬崖峭壁下秘密山洞中两只悄悄冬眠的小鼹鼠。木屋里温暖如春。火盆里的木炭贪婪地呼吸着其实在加速自身死亡的氧气,发出叭拉叭拉的燃烧声。
弥漫开来体液的味道。
睫毛的味道清澈隽永,让我想起沾满露水的竹林清晨升腾起的那股潮气,还有堆满小木船的港口雾气紧锁的那片湿气。只有滋养在爱情的土壤里,才会孕育分泌出来如此纯澈的味道。我嗅到过最感人最清澈的体液味道。
我闭上眼睛长久呼吸,沁入心脾。
甚至想喝入胃底,融化到身体里去。
耳边响起Damien rice的《The blower’s daughter》。
Damien rice脆弱气质绝望声音,混合着空气里弥漫开的体液味道,整个大雪封盖的小木屋蒙上一种诡异的暖洋洋的颓废味道。
“我喜欢体液的味道,让人感觉危险,又诡异,好象地狱的味道。”
睫毛趴在我胸脯上,手指随便刻划,表情温暖,又有一点脆弱。
“精液可以美容!上次一个女伴说的,她喜欢把男朋友的这东西涂在脸上,当面膜用。听的时候特别恶心,现在却想试试呢。”
她伸手往下摸那液体,我赶快抓住。
“真奇怪,想像起来挺脏,真做起爱来,一点也不觉得,甚至冲动着想舔舔尝尝?人越是压抑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反而越强烈。”
我抚摸着她后背到臀部的优美曲线,默默倾听。
“这些话吓着你了?”睫毛问。
“没有。还有更吓人的吗?”我故意说。
“有,怕你接受不了?”她长长叹口气,脸贴在我胸脯上,浑身无力。
“只要是你的,全部接受。”我鼓励她。
睫毛趴起来,胳膊交叉趴我胸脯上,下巴抵住胳膊,乳房挤在我胸脯上,似乎在整理思绪。
“记得之前我们睡过几次,没做爱?”
我回想一下,点点头。
她犹豫了一会儿:“一方面感觉做爱应该是相爱以后的事,谈不上爱情的做爱,没大意思,也不需要这个。”
“喜欢不一定要做爱,做爱之前,还有许多事需要做。”
我故意认真背诵她在西递古镇的话。睫毛有点惊喜,亲下我的嘴巴。又失落地叹口气,仿佛下了一个挺大的决心:
“其实想做也做不了,那时候我刚打过胎。”
我有些惊讶,尽量掩饰住。
“能接受?”睫毛再次确定。
《天堂隔壁》 特别颓废绝望的日子
我点头,装作若无其事,鼓励她说下去。
“我曾经有一段特别颓废绝望的日子。因为妈妈去世,出车祸死的,现场我去过,全是血,甚至还有脑浆——知道对我的刺激有多大?那段时间,简直得了歇斯底里症,疯了似的,老想死。勉强活了下来,害怕那个城市,老想起那些血迹脑浆。一天搭上火车,漫无目的四处漂泊。火车停了就下,买票再上,也不管去哪儿,这样晃荡了好几天。实在坐累了,就下车到处游荡。每天住便宜旅社,吃快餐。最后钱花光了,就睡火车站候车室。没钱了,就忍着。实在饿得忍不住,就去街头帮人画肖像,挣钱买东西吃。”
这时Damien rice唱起另一首《Volcano》。
凄美歌声更能敲开心扉,让人莫名其妙疯掉一般淹没在漫无边际的忧伤里。
“还能接受?”睫毛望着我再次确认。
我俯身亲下她的小嘴巴,用力点头。
“一天晚上睡不着,起来到处溜挞。穿过一个小巷子,突然窜出几个男人,把我拖进旁边一个院子,扒光衣服,按在地上,轮流趴在我身上。”
我惊呆了。
掩饰不住惊讶表情。扳过睫毛的脸,没有哭泣,反而在微笑,平淡如水震撼人心的微笑。
“后来他们把我扔到那儿,裤子都没帮我套上。我又痛又累,默默躺了一夜。第二天爬起来,不敢去医院,讨厌护士们貌似同情的羞辱眼神。忍着痛晃到一座大桥上,想了想,妈妈死了,没什么好牵挂的,跨过栏杆想跳下去。这时开过来一辆车,跑出一个男人拼命拉住我。他把我带回家,照顾我。我不喜欢他,出于报答,只好陪他。我不会照顾人,那段日子,努力学习照顾他,做菜洗衣服,等他回家,还算温馨。后来他可能腻了,经常在外面鬼混,回家身上全是其他女人的味道。我最忍受不了这个,只好离开他,继续流浪,就到了你们这个陌生城市。对生活彻底绝望之际,突然发现自己又怀了孕!很想要那个孩子,可是不知道是谁的,更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它?害怕给它一个比自己更不幸的一生?只好打掉。打掉一个活生生的骨肉,痛苦无比,就跑到你们酒吧喝酒,偏巧遇到你。就这些。”
睫毛仿佛抖掉一个无比沉重的大包袱,轻松无比。
“这样一个肮脏可怕的女人,你还要?”
我紧紧抱住她,热烈亲吻,很想回答:“要,亲爱的,当然要,只要你,独一无二的你!”,可是感觉有点俗套,只好作罢。拼命点头,直到她满意为止。
睫毛想了想继续补充:
“那段日子绝望透了,生活没有出路,很想破罐子破摔。只到一天发生一件事。就是来寒流下大雪那次。我独自一个人爬上山,翻了好几个坡,钻进一个废弃的破庙。一个人都没有。我坐在屋檐下,望着雪景,独自反思。那时候产生了画一幅大雪木屋的想法。远处突然升起烟火。我很激动,不好意思喊,不敢喊。干脆把外套脱了,清清冷冷特别舒服。又把毛衣脱了,嫌不过瘾,干脆把衬衣毛裙全脱了,只穿内衣,光着身子望着满天烟火,感动得浑身发抖。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一阵子冲动,干脆躺到雪地里。冰冷无比,刺入骨髓。或许是寒冷的刺激?僵化的思绪突然豁然开朗,一下子琢磨透了很多东西,感觉生活应该乐观起来,不应该自暴自弃。突然很兴奋,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从来没有哭得那么痛快淋漓过。爬起来看烟火,眼泪唰唰往下流。
我喜欢烟火,喜欢那种毁灭的感觉。烟火的生命力就在于毁灭。就象一根火柴存在就是为了最后一刻燃烧,感觉特别宿命。每当看见烟火升到空中,绽放,刹那美丽,然后毁灭,就会特别感动,仿佛看见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