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鹉琻
不知从何处,一支打了火把的队伍如一条火龙一般划破了这一片黑暗的角落。
领头的便是二皇子,看着这漫无边际的黑影,也只是重重叹气:“这种混沌的天下,究竟何时能到头呢?”
“二皇子,”前方奔来一个小兵,带着两分兴奋地叫嚷,“来了,来了,来了!”
二皇子朝着那小兵手指所向的位置望去,果然有一支火把队伍逐渐向他们靠近,看起来数量并不多,与他所带的人数也十分相当。二皇子提着的一颗心才逐渐放了下来,看来皇祖母应该还是很遵守信用的。
那蜿蜒的两条火龙在城外缓缓汇合,连在一起,形成一条绵延的火线。
“呦,二皇子吉祥。”刑妪施施然朝着二皇子施了一礼,含着笑意问候,“怎么让二皇子亲自来了?这若是有歹人动了伤人的心思,伤了二皇子还赖在我们身上,可如何是好?”
二皇子并未听出什么端倪,只是浅笑:“四弟不在,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还是自己来瞧着最好。我母后呢?”
刑妪的眼珠微微转了一圈,才将手一招,便有两个侍卫将五花大绑的皇后穆婉带到了两队中间,二皇子定睛瞧见母后,便不由得有些急躁,企图奔上去将那五花大绑除去:“快将母后松绑!”
“不急!”刑妪拦住了二皇子的脚步:“二皇子,既然是交换,你可知该将何物交予我?”
二皇子急着点头,回头让几个士兵抬着一顶轿子上前,那轿子并未撂帘,火光映照过去,便可清晰看见轿子中的容颜,始终安睡的女子,分明是佛王妃乐萱。
刑妪浅笑:“王妃为何如此贪睡?”
“刑妪说笑,七弟妹已经昏迷将近一个月了啊,四弟没告诉皇祖母么?”二皇子显然没有太多的心计,也不懂得皇祖母与四弟之间究竟有何交易,便只是诚实地回答。
昏迷?刑妪微微眯了眯眼,便没有多问:“既然如此,便将轿子也送给我们吧!”刑妪挥了挥手,便命人将皇后押了过去,并将轿子接了过来。
见母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二皇子慌过去,将塞在她口中的棉布摘下,又松了绑。
那刚刚解开束缚的皇后脸色却并不好,看着二皇子低头解开了她的手臂,才刚刚抬头面对这她,便不知为何满肚子怒火,挥手便扇了他一个嘴巴:“谁叫你多管闲事!你知道我……”皇后的话儿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回头瞧了瞧那一脸精明的刑妪,噤了声。
二皇子显然被这一巴掌扇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地垂手立在母后面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怎么会做什么都是错?
皇后愤愤地咬了咬牙,也知道这里不是训斥儿子的地点,便甩了手,朗声命令道:“我们走!”
“是!”在场所有人也都被皇后的愤怒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主,居然还是错了么?
刑妪始终是含着笑意的,似乎并不慌张,也未见难色,只是淡淡地瞧着那一组火龙逐渐远离,向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刑妪身后的一个卫士不禁诧异地上前问道:“太后娘娘不是吩咐要将主将押回去吗?”
刑妪望着那逐渐走远的火光,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太后要的是四皇子和佛王妃,二皇子押回去,谁给皇后添堵呢?轿子里那个女人,将面具摘了我瞧瞧,看看有没有价值!”
“是!”那卫士极粗鲁地将轿子中的女人拽了下来,三两个人凑过去将那女人的面具抠了下来,因为过于暴力,已经将那面具撕得粉碎,并将那女子的脸庞划起几道血印。
刑妪回头瞧了一眼,是个极不起眼的村姑模样,不禁撇了撇嘴:“无用的家伙,刨个坑埋了吧!”吩咐完,刑妪便抬眼瞧了瞧那一条火龙停在某个方向,并燃起几家灯火,不禁又勾起了一抹浅笑。
“埋伏的,都出来吧!留下三个人将这女人埋了,其他人随我回去!”刑妪不屑地撇撇嘴,见黑暗中的队伍逐渐聚齐,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京城走去。
那留下来的三人瞧了瞧轿子中昏迷不醒的女子,不禁动了歪念,反正她已经一脚踏入棺材里了,何不在死以前让哥几个快活快活呢?
几个人只端了一个火把,相互瞧了一眼,根本连合谋的话儿都未说,便已经心照不宣地坏笑了起来。
那深邃的黑夜,掩埋了多少龌龊勾当。
有时候,一个人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临时起意,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那乌云似乎是知道翌日将有大事发生一般,明明盘踞在京城上空十几天,却偏偏在皇后凌迟当日消弭殆尽,那专属于夏日的阳光时隔多日重新普照京城,让那些京城的百姓也不由得好奇探出了头。
这么明媚的阳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样的日光中,一组御林军押送着三辆囚车,从午门中缓缓走出,立在午门外的广场正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晴朗了,那已经在家中安稳躲避了十几日的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将这午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似乎整个京城的人们都要来目睹这一场皇后的凌迟。
皇后被推出午门外凌迟处死,恐怕也是建国以来的第一人了!
皇太后童佳便端坐在午门之上,居高临下地瞧着那门外发生的一切。
“皇祖母,”十皇子不知从何处而来,“老十因事耽搁,还请皇祖母恕罪。”
皇太后回头瞧了瞧他,他的脸上还带着两分灰霾,衣服也有些褶皱不堪,脚下似乎还有些烧焦的痕迹,并依稀可见些许血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轻声笑道:“不碍,好戏才刚开演。”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监斩的正是乐仲,那声音洪亮高亢,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瞧向刑场上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女人,面色苍白得几乎已经没有了血色,京城中的百姓大都是有幸见过皇后凤颜的,可他们见到的大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这样落魄的,他们还当真是第一次见。
而绑在皇后左右的,则分别是门下令银洪和他的弟弟户部左尚书银清,按照皇太后原本的意思,银家是该灭九族的,可想到这银家好歹也有几个皇子妃,一时间便也将这个念头搁下了,不过是处死了银洪银清兄弟二人,其他男丁,便也只是革职远放了而已。
皇太后回头,冲着十皇子勾起一抹略带歉意的浅笑:“哀家要处死你的母亲和岳父,你不会恨哀家吧?”
十皇子却反而嗤之以鼻地斜眼冷冷向下白了一眼:“若不撞见他们通奸,我也不用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我对他们,早已经没有亲情,只有恨!皇祖母就是让我下去做那刽子手,我也愿意!”
所有人瞧着那刑牌被猛地投掷在地,两个五大三粗的刽子手便操起眼前的剜肉刀,放着横走到了刑场正中,抬手便朝那左胸剜去……
“住手!”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手拿令箭的男子,突破了所有人冲到了刑场上,高举着令箭朝向所有围观群众,“我银家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不能行刑!”那叫嚷的不是别人,恰恰是银清的小儿子银荻。
皇太后微微眯了眯眼,这场大戏会以此开演,还当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在她的印象中,可没人赐过银家什么免死金牌。
皇太后清楚得很,皇后回去必然不会死心,今日的刑场便是再将皇后引回来的鱼饵,她还没当真傻到放虎归山,搁着皇后这个隐患不去解决。
刽子手显然有些慌,便回头望向监斩官乐仲,乐仲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银荻面前,恬淡浅笑:“世侄,你救父心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无论如何也不能伪造皇文啊,银家向来做的都是文职,没有出生入死之功,没有舍生救主之义,怎么会得来这免死金牌呢?你可知假传圣旨是何等罪过?”
“何等罪过?”银荻却反而抬眼,朗声问道。
“假传圣旨,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乐仲皱眉,便回答了他的问话。
“假传圣旨当真灭九族么?”人群突然走出一个女人,摘掉头顶的纱巾,露出了那白皙的容颜,所有的百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张脸分明与刑场正中所绑的女人一模一样。这个女人,又是皇后的什么人?
童佳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定睛瞧着那突然出现的女人,分明是她昨夜才放走的女人穆婉。童佳咬牙,她以为穆婉会选择在行刑的时候派二皇子的大军攻城,她甚至已经派出了她的御林军前去守护,并在皇宫内外加强
了守护,将整个京城守护成一个铁桶,等着瓮中捉鳖。
可如今这女人竟自己只身一人赫赫然站在刑场之中,究竟是哪儿来的底气?童佳不由得咬牙,她是算漏了什么么?
穆婉施施然立在一片唏嘘之中,伸手指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童佳:“若伪造一块免死金牌都要株连九族,那她伪造虎符调遣御林军,又该当何罪?”
所有的人不禁都抬头向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这京城之中已经是这两个女人轮班掌权了,今日,难道又要变天么?
“胡说八道!”皇太后猛地拍案而起,“哀家的虎符岂会有假?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来人,给哀家将她压下!”
不知为何,无论宫内宫外,都不曾见有御林军走出。
皇太后不禁从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一时慌了手脚,大声叫嚷:“来人,来人!”
叫嚷了三四声,才见远处有一支御林军匆匆赶来,那带兵的是御林军统领乐武。皇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嘴角也勾起了笑意,她有这支足够强大的御林军,还有十皇子秘密组织的三万人马和乐仲的一万细作兵,倒也没什么顾忌。
“乐武,给我将这个疯女人拿下!”童佳伸手指挥。
“乐武护主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乐武微微抱拳,却是想面前的皇后请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御林军不是皇太后把持了的么,才让这天下变了天,怎么如今……所有人都不禁下意识地向上望去,这么一望不要紧,却几乎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那站在皇太后身后的十皇子竟已经用剑拦住了皇太后的脖颈。
如今这朝堂的争斗,已经演变得如同山寨之间抢夺地盘了一般么?
乐仲见此形式,不由得整个人都有些腿软,他自以为已经投靠了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并已经等到了柳暗花明,可如今怎么会突然又有了变故?
皇后冷冷一哼:“来人,给我将这个污蔑本宫的奸佞小人压下去,如此两面三刀的小人,难怪本宫会觉得总有小人在侧!”穆婉如此大阵仗地折腾了一次,便是因为她总觉得身边有奸细,却原来在此处。
皇后抬眼,朗声浅笑:“吾儿,辛苦你了!”
“母后严重,为了母后的清白,老十死而后已!”十皇子压制着皇太后,清冷一笑。
“老十!”皇太后回头,似乎还想挣扎,十皇子却凑到了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直极阴冷的语调轻声道:“皇祖母,您的所有阴谋我统统知晓,您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受罪的一定是您。”
“两面三刀的小人!”皇太后紧咬着牙关,愤愤开口,她怀疑了所有人,却偏偏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那个口口声声说憎恨皇后的十皇子居然也是皇后布下的棋子!
所以她得到的虎符,也必然是皇后一早准备好的赝品!
不过是眨眼之间,这天下便似乎又回到了皇后手中,只是没人知道,这一切似乎都不那么一样了,那些等着皇后与皇太后斗个你死我活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