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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本王自然是专程来见湮儿的,当然等得。不过不知道香荷姑娘等不等得,若是本王见不到湮儿,恐怕要与书玄一起前往边关经年呢。”
香荷的脑袋刷地抬起。睁大了眼睛,看着靳楚天失声叫道:
“啊?!经年?!那是几年?!王爷,那,他——”
靳楚天心中噗哧一笑,眼角弯起一道新月。
香荷圆润的小脸涨地通红。看着靳楚天脸上浮起的笑意,这才明白过来靳楚天是有心调侃她,忍不住气道:
“王爷要是见小姐便见啊。您和玄书侍卫想去边关多少年就多少年,才不关奴婢的事情呢。奴婢,奴婢是——是替小姐,小姐担心!”
语罢,恨恨地一跺脚。圆润明媚的小脸上双眼瞬间微红,隐约的几分委屈和欲要流泪。
靳楚天看着嘴角笑意更浓。忍不住温和地呵呵一笑,气宇轩昂。抚了长麾,狐毛在微寒的阳光底下顺风绒飞,容颜如画,身影在风中清冽如梦。静静地叹息一声,靳楚天才看着香荷那失落微微红了双眶的小脸淡淡地笑道:
“本王是来向湮儿请罪的,香荷姑娘,只怕是书玄是真的要跟着本王前往边关一年半载了,若是你想见他,午时便自己去趟辛味茶楼吧,他今日午时要在那里替本王办事的。”
香荷圆脸更红。微微羞涩地抬头看向靳楚天,却只看见靳楚天难得清冽温和的眸子。心中忽然一阵绪乱,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是结巴地向靳楚天道:
“呃,香荷,香荷知道了。谢王爷。
刚才,刚才,是香荷放肆。小姐其实早起了,正自己在房间里习字呢。小姐可能因了昨天的事情还有些烦心,却是不说,还望王爷能够让小姐宽心。”
靳楚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自己大步地踏进酒楼,直向三楼。
三楼廊上中间的一间房间里。清香淡淡,雅气清幽。慕汐湮出神的伏在案头,无精打采地支了受伤的肩膀,一笔一划无心的写着字。案头澄泥砚台墨亮如漆,泛着几缕似有似无的腊梅香,一列笔架上长毫短挥各有,案上白纸如绢,细腻轻盈。
靳楚天轻轻地推开房间门,慕汐湮隐约的听见开门声,无精打采地头也不回道:
“梅姐姐,药熬好了吗?!先把药放着吧,一会儿我再喝。”
靳楚天微微一愣。背对着他映在帘子后的慕汐湮,一袭厚实的宝蓝色冬裙,长长飘逸的长发习惯的只以一条同色绸带紧束,娇小的身子无力地趴在案上,竟然颓废无力的让他心疼。
缓缓地拨过帘子,站在慕汐湮身后。清晰地看到眼底下慕汐湮白皙的小手在白纸上有一笔没一划的乱写着一些字:
湮雨如暮,楚天之阔。楚天,之阔。汐湮,烟雨。
凌乱的字迹围着一圈,中间空白之处隐约简单的抹画着一个男子面容。那男子有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神,一双浓眉洽到好处。隐约唇边浅笑,几缕不羁和傲然。靳楚天微微一怔愣,忽然看仔细那个男子依稀熟悉的面容上,左眼角微微多了一道眼纹,使得那双桃花般的眼睛更多一份俊逸——
忍不住心尖一疼。几分愕然和明镜般的清醒。——这样的眼眸和容颜,除了靳楚天自己还有谁?!
鼻尖一酸,氤氲满目泪水。
靳楚天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地从慕汐湮背后将手抚在慕汐湮昨日受伤的肩膀上,轻声哽咽道:
“湮儿,。·····”
慕汐湮忽然被吓了一跳,惊地直从案头跳起。身子一时不稳,竟然扭头撞进身后人的怀里,撞得靳楚天一晃,毛笔也掉在了地上,同时疼得两个人龇牙咧嘴——靳楚天伤在肩膀和腰间,慕汐湮伤在相反的肩膀。这一撞刚好碰到彼此的伤痛,如何也忍不住的都齐声轻嘶。
慕汐湮一看是靳楚天,心中一愕,略略站稳了身子,才慌乱无措地耷拉下小脑袋轻声嘟哝,带着微微的委屈和生气道:
“你,你怎么来了!?”
靳楚天眼底几分雾气朦胧,定定地忍了疼,伸手轻抚向慕汐湮的肩膀,慕汐湮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仍是没有避开。这细小的动作让靳楚天心中微暖,心里一阵轻松,轻轻温柔道:
“湮儿,我是向我的湮儿道歉来了。”
这声音温柔磁性。儒气真诚。
瞬间被这温柔磁性的声音氤氲满眶泪水,慕汐湮噙着泪水仰头向靳楚天委屈地倔强道:
“湮儿又没有如何,哪里要王爷道歉。”
靳楚天酸涩地一笑,看着慕汐湮越发清瘦苍白的小脸眼泪忽出。伸手轻轻地揽着慕汐湮的肩膀,靳楚天心中满是心疼,一字一句清晰坚定,温柔地道:
“我的好湮儿。是我错了。这一生,无论我是靳楚天还是靳之阔,都只是湮儿一个人的夫君。”
慕汐湮的眼泪瞬间下来。忍不住轻轻的啜泣,想转身躲避。却被靳楚天扳着身子无法转过,只能倔强地看着靳楚天小脸几分气愤,想说什么,半天又说不出来。
靳楚天看着慕汐湮明亮的眸子映在水墨案头,满满的委屈和无可说起,知道慕汐湮的大概想法,便微微一笑,定定地含着泪看着慕汐湮认真道:
“湮儿,昨日是我太轻狂任性与潘将军那般动手,惹得你受伤难过,真的很抱歉,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湮儿你放心,楚天既然要做湮儿的夫君,便绝不会做一个配不上湮儿的懦弱无能男儿!
昨日之事,我已经决定了今日要认真的亲自去向潘将军道歉。但是却忍不住还是想要先见你一面。喏,”
靳楚天说着,忍了疼痛艰难的用手将小小的锦盒从麾下隐蔽的地方掏出来,递给慕汐湮温柔地道:
“这是我经过清玉斋时看到的一支玉簪,觉得这色泽清透又简洁玲珑,甚是适合你这飘逸长发,便买了下来先送给你。待你收下了,我便去向潘将军道歉。我知道你心中担心昨日我们两个人那般任性胡闹,会引起一些人图谋不轨危及边关,也知道这是我任性不够成熟必定会闯下的祸,所以一定会将它处理好。湮儿,你先看看,这簪子你可是喜欢!?”
慕汐湮鼻尖酸涩。
清澈如泉的眼睛里氤氲雾气,粉唇微微嚅,轻轻地从靳楚天打开的长条锦盒里拿起那支通体清翠玲珑的碧色玉簪,微微的还带着几分温热,定是靳楚天温热的体温。
第八十三章 无声离别
靳楚天定定地看着慕汐湮,道:
“湮儿。你,可是喜欢?!倘若不喜欢,我,我便再寻了别的给你,可好!?”
慕汐湮哽咽地轻轻摇头。眼前满满深情的靳楚天,与成亲后第一次相见的靳之阔毫无异样。这个眉目俊秀,气宇轩昂的逸朗男子,此时真的便是自己爱情里的全部。她相信这个男儿对她的爱,只是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安。
昨夜竹儿赶回来时带了两盒上好的伤药,说是靳楚天吩咐的,同时还有一大堆的话。而梅儿送潘存阳回来时,却只有两句短短的传话:
“潘将军让属下对少主说,是他对不起少主。”
慕汐湮觉得真的不是自己无情,只是这一次再见面真的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心。在靳楚天与潘存阳的次次冲突时,她心中条件反射般的担心总是靳楚天,而非从小就相处过的潘存阳。当两个人在落云山道上打斗时因为梅儿的那一句话,潘存阳明明可以慢下动作的,却还是挥掌出去,伤到了因为她而分心的靳楚天。而昨日中午到了这望天酒楼,潘存阳的软剑划过她肩膀的那一刻,她竟然也是毫无他想,只想为靳楚天做点什么。
她肯定,自己是真的在乎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不管他不羁也好,名声不好也罢,她都真的在乎了。而对潘存阳的那份关心,真的只剩下兄妹之情。——但是,现在她不能不管不顾的表白自己内心,乌云珠是图安大王最宠爱的公主,皇帝下旨封了侧妃这事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而且昨日靳楚天与潘存阳打斗这件事,从早晨一些密探的飞书中她也肯定了事情恐怕是后患无穷。
想着这些,精致的小脸微微的一变,竟然几分苦涩与落寞。
门口忽然响起梅儿由温和变得疑惑的声音:
“少主,药好了——咦,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回头,梅儿讶然地看着两个人抚肩相揽,面色微窘。慕汐湮连忙用小手擦了眼泪,靳楚天也调整了面色,迅速的将手放下来,负手在麾下背后,看着梅儿点点头,正色道:
“嗯。你把药放着吧,呆会儿我陪她喝。”
梅儿尴尬的行礼回答,慕汐湮苍白的小脸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要退出去,却是想了想,梅儿还是恭敬地向靳楚天和慕汐湮微微凝重了表情道:
“王爷,少主,属下刚刚得了一个消息,不知是否重要——”
慕汐湮一愣,与靳楚天四目忽然相对,心中同时打了一个唐突,面色皆是不安,齐声道:
“什么消息?!”
梅儿微微一犹豫,便快速地垂首答向两人道:
“属下一盏茶时候之前,有人来报说在京城之外发现一具边关将士的尸体,身上所有东西被洗劫一空,只是因了那将士右肩刺着慕字,才我们的人认出来是慕老将军在边关留下的慕家军后人。”
慕汐湮脸色唰地惨白,心中一阵寒气。
靳楚天脸色也一变,与慕汐湮双面交对,都流露着担心与不安。
靳楚天沉默片刻,淡淡地向梅儿道:
“你先下去吧,继续追查,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梅儿应了一声低头出去。待梅儿一走,慕汐湮便打了一个大大地寒噤,看着靳楚天脸色惨白,不安地道:
“楚天,师父除了在成亲之前没告诉我我是定南王妃的后人之外,从无隐瞒我的身世。梅儿说的慕家军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那是我祖父祖辈守在边关建立起的特别军营,师父说那里的每位将士都身手不凡,虽然祖父去世,可是还有陈老将军一手调教,所以连我也未必会是他们任何一个的对手。他们除非发生众大变故,绝不会有慕家军离开边关军营的——但是此事,——”
靳楚天面容凝重地轻轻地了点头,抚住慕汐湮的肩膀,微微一思忖,定定地安慰慕汐湮道:
“湮儿。江山烟雨,天下风云,哪有亘古不变的道理?!便是出了什么事,你也要相信,楚天为了你也会平定这天下,给你一世平安幸福。
你且好好在这里呆着。这一位死去的慕家军将士,想必是与我犯下的大错有绝对关系的,我绝不能逃脱责任。不管边关发生什么事,我现在即刻便去潘府,好好的跟潘将军和解,然后商量对策向父皇请旨立刻前往边关。湮儿,在我没有给你书信之前,你都要好好地呆在京城让姑姑好好照顾你,把身体恢复好等我回来,好吗!?”
慕汐湮怔愣。靳楚天这话轻浅温柔,似是儿女之情般谈笑间却隐隐静看天下大事的王者之威,坚定的像一剂平心药,竟然让她心底安稳地着落。怔怔地点点头,看着靳楚天对着她扬起好看的容颜浅浅一笑,又将那支碧玉玲珑的玉簪轻轻束在她的发上,温柔地对她道:
“我的湮儿,等我回来。”
慕汐湮苍白的小脸微笑浅浅点头。
冬日暖阳隐去,风雪微起。天地间刹那风云息变,万象如幻。
慕汐湮怔怔地倚着窗子看了窗外街道上那个颀长飘逸的身影渐渐走远,一直消失不见,从未料到这似是微笑着明天就可再见的一别,竟然要整整六个月十三天,而那一别却是浅渺如梦。
从头至始,她竟然只留给靳楚天那微微不安的浅笑,连一句道别和祈祷祝福的话也忘记说,以至于多少个不眠的夜里梦回泪落时,唯有捧着靳楚天仓促令人送来的一纸家书喃喃呓语。
犹记走时雪飞漫天,枯枝处处刺破苍穹。
伊人怀梦倚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