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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飞叹息一声,抬起头来,眼中寒光闪现,“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我想说的是,他们这番计谋只不过是为了杀我!而你,只不过算是殃及池鱼罢了。”
谭佳佳长吸口冷气,说不出话来,突然想到当初刀子的一直追问自己同伴的下落,不由有些心寒。
“我当时察觉楼顶有人暗中偷窥,”林逸飞沉声道:“我就特意绕了个圈子。转到眼力不及的地方,又换个角度,这才爬了上去。”
“那你发现了什么?”谭佳佳急声问道:“是不是真有人在?”
林逸飞摇摇头,“没有。”
“那会不会是你的错觉?”谭佳佳忍不住道,所有的这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已经超出她能够接收的范围之内。
“我虽然没有发现人,却发现了一枚铜纽扣。”林逸飞说到纽扣地时候。表情很奇怪,谭佳佳和他呆的久了,知道每次这种情况,都是他有什么疑点,却没有说出来。
“就是你骗刀子,说是接住了他子弹的那个纽扣?”谭佳佳笑了起来,觉得气氛太过压抑,“可惜后来你扔在地上,现在五楼已经被炸的一塌糊涂。肯定是找不到的,只不过你当时的表情和口气实在逼真,就算是我,也以为你真的接得住子弹。”
林逸飞苦笑道:“本来我入室地那一刻,以为已经掌控大局,只是下一刻却感觉才是落入真正的危机,我实在不知道危机在哪里,就算刀子用枪指着我,我也知道那已经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等到断了他手掌。按说他已经没有抵抗之意,我应该放心才是。可是那一刻你知道我的心中想什么?”
谭佳佳粟然问道:“我也觉得你那一刻的反应简直难以想象。你要不是早就发现当时的危机,怎么会带着我逃离那个鬼地方。”
“不错,那一刻我想着只是带你逃离那个房间,再呆一刻都有杀身之祸发生,”林逸飞心有余悸道:“因为我看到的是刀子的一双眼,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任何求生的念头!可是他那个时候只要求饶,我未见得会杀他!”林逸飞摇摇头,“每个人都有求生地念头,绝境的时候更为强烈,可是他不同。这就让我很不解!”
谭佳佳打了个冷颤,她一直背对着刀子,可是回想起刀子那种狂笑,那种口气,才终于觉得林逸飞说的一点不错。
林逸飞叹息道:“要不是警觉突升,而且早知道炸药的威力,我说不定还要问个究竟!”
谭佳佳突然想到些什么,失声道:“难道是那个杀人网站已经出手?你不是说阿水密切的关注那个网站的动静,怎么不见他通知你?”
“我在路上就一直寻思这个问题,还给阿水发了消息询问,他通知我却还是调研的状态,这虽然可能是个幌子,或许别人已经发现阿水的动作,布下局来,另一方面也可能是杀我另有其人,”林逸飞缓缓道:“真到送你回到房间的时候,我这才决定要去酒吧一趟,知道刀子这个人底细的一个是胡花英,另外一个就是舞女红红,胡花英我一时找不到,但是找到红红倒是轻而易举地事情。”
谭佳佳咬着嘴唇,“所以你就在那里呆了一夜?”
林逸飞苦笑道:“难道你以为我那个时候,还有什么闲情雅致不成?
谭佳佳脸上涨的通红,“我倒觉得她对你颇为知心,不然怎么会那么告诉你那么详细。”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陪她喝酒,听她聊天而已。”林逸飞淡淡道:“由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讲话,她也是人,需要地不仅仅是钱,也需要对别人倾诉。”
谭佳佳望着林逸飞,实在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逸飞摇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用意,下面应该是我应该怎么做,这件事到了现在,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谭佳佳一怔,“怎么没有关系,我是保护你的人。”
林逸飞已经起身,拍拍衣袖,“你回警队吧,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没有保护我的任务,我会给章警官打过电话,也会和百里雄飞说一声,让他撤销对你们的委托,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旁的事情。”
他才要转身离去,谭佳佳已经大声叫道:“林逸飞!”
少年缓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要说?”
“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谭佳佳冷冷道:“没有章警官的命令,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只是当你是朋友!”林逸飞淡淡说了一句,已经转身离开。
“朋友?”谭佳佳喃喃念道,眼中已有泪花涌现,脚下却是重逾千斤,一步都迈不出去,她不了解少年心中到底想着什么,却已经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知道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危险,所以不想自己留在他身边,他只想一个人去承担,只是当转身地那一刻,少女终于发现了他的孤独,没有谁能去分担他的孤独,自己也不能!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
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
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
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
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
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
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少年喃喃念道,呆呆的立在一幅画前不知过了多久,那副山水画实在不算吸引人,萧别离虽然不也自诩丹青妙手,可是这等画工还是入不了少年的法眼,只不过吸引他的是那首词,岳元帅的满江红!
他离开谭佳佳后,信步走去,来到这个画店中,看到里面倒也肃静,正想好好整理下思路,是以倒是逗留良久,他从来不去招惹是非,可却也不怕是非,只是敌人始终隐藏暗处,让人发力不得,杜百泉儿子被绑架一案,看似简单,其中却是有太多的疑点,他知道章龙州一点不笨,多半已经知道绑匪的用意,只不过这个幕后主使只是借助绑架一案,让刀子引自己入局,那多半是早就留意自己很久,能够处心积虑想要置自己死地的不知是哪个,还是那个人想要以前林逸飞的性命?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少年其实也尝试调动林逸飞的意识,只不过除了当初那一次,就再也没有成功的时候,少年对此茫然不解,私下却以为林逸飞的意识算是真的死了,当初自己侥幸,不过唤醒了他最后残存的一点意念,这其实就和回光返照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这样一来,当初的真相就只有汪子豪和风雪君知道。
不过从章龙州给的资料得知,当初林逸飞曾经和汪子豪大吵一架,交给了风寻君一包东西,少年倒是做了个假设,林逸飞一片痴心只是放在风雪君身上,认为就算是自己不能和她在一起,汪子豪也绝不是良配,羊三临死见到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认识自己,这就说明他早就认识林逸飞,那肯定是车祸之前的事情。
丁老大一行既然和汪瑘豪早有关联,这就说明他们不止一次打交道,而且很有可能当初的林逸飞暗中调查汪子豪,撞破了汪子豪和羊三之间的买卖,还拿到了物证,想要向风雪君证明汪子豪的为人,这才把物证给了风雪君,却没有想到风雪君早已心有他属,兴但扔了东西,而且多半又告诉了汪子豪,这才引动了他的杀机,只不过事过境迁,自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他如果真的请人来杀自己,难道是真的认为自己对他是个威胁,只不过设下这等巧妙之计,让人甘心去送命,却又不留痕迹的布局人,怎么会是汪子豪能够请动的?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五十一节 千里江山作者
少年思前想后,不得要领,突然听到画店的老板招呼了一声,“吴大师,哪阵风竟能把您老吹到这里,实在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林逸飞扭头望去,店老板正是喜气洋洋的领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满脸的自豪,老人眉发斑白,精神十分矍铄,正是林逸飞在书店碰到了的吴夫子。
“来到江源这么久,成天得吃饭应酬,”吴夫子显然认识画店的老板,“实在不堪其扰,今天终于告假偷偷溜出来,路过这里,想起十年前,你还欠我一顿饭,这不,就进来找你讨要来了。”
“吴大师真会开玩笑,”店主四十来岁,却已经聪明绝顶,头上一个头发都没有,“你要是吃饭,小店虽然薄利,一辈子吃下来,也是心甘情愿,只怕你贵人事多,无暇在此逗留。”
“你看看,”吴夫子显然心情不错,“我才说吃饭,你就已经推说什么薄利,显然是怕老头子我吃穷了你。”
店主微笑道:“大师既然知道我是薄利,一会儿就要留下点墨宝才行,到时候我悬挂起来,也不愁无人光顾。”
“好小子,雁过拔毛的习惯倒是一点不改。”吴夫子给了他一个暴栗,店主四十来岁的人,却只如孩童一般,搔搔脑袋。
二人嘻嘻哈哈的一路,到没有什么拘谨,林逸飞本来想打个招呼,见到人家畅谈得正欢,反倒不好打扰,才扭过头去,吴夫子人虽老迈,眼神却尖,已经主动打起了招呼,“年轻人,还认识我吗?”
林逸飞只好转身笑道:“当日匆匆一别,没有想到今日又见,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吴大师精神更加矍铄,实在让人欣慰。”
店主有些奇怪问道:“大师认识他?”
“岂止认识,”吴大师笑道:“我当日曾经看到他作画,寥寥数笔,尽出神韵,实在是少见的人才,本想结识一番,没有想到他偏偏有事,我在江源这么多天,天天等着小兄弟的电话来找,却没有想到屁都没有盼到一个。”
林逸飞见这个吴夫子为老不尊,说话粗俗,哪里像什么大师,不由好笑,“这一段日子事情实在太多,不过相逢既是缘,不如我做个东道,请大师小饮几杯,以补当日匆匆一别的憾事?”
吴夫子笑了起来,“那时正好,咦,你喜欢这种画?”
说是偶遇,其实老夫子老早就从橱窗外看到林逸飞的身影,这才走了进来,看到他凝视那幅山水画良久,不由有些疑惑。
“我只是喜欢这首词而已,”林逸飞笑道:“画面上花团锦簇,万物复苏,却和诗词的意境太不相符,当初岳飞元帅感慨江山寥落,满目疮痍,在率军三月内,收复了襄、邓六州,长江中游尽在掌握,伪齐刘豫被金国所废,正是伺机收复中原、请求派兵增援的时候,朝廷却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招之,当时情况,实在不下于朱仙镇的十二道金牌,又怎能不让岳元帅作此词时扼腕长叹、感慨万千,只不过词是好的,配在这里不免有些不伦不类。”
“好见识,”吴夫子用力一拍店主的肩头,“昌绪,我说得不错吧,当年你要是有这份眼力,这份见识,还会愁拜我为师?”
店主苦笑道:“吴大师,我是个粗人,当时小学没有上完,字都不识得几个,这首岳飞的满江红那是人家认识我,我不认识别人的。”
吴夫子却是叹息一口气,“只可惜想拜我为师的,都是没有什么天分的,我想收徒的,偏偏不肯拜我为师。”
老头子说到这里,斜睨着林逸飞,摇头磋叹,店主却是吃惊的望着林逸飞,“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你多半不知道现在这位大师是哪位吧?”
要知道他当年和吴夫子曾是旧识,就想和吴夫子学画,没有想到求了无数遍,无夫子只是不肯,这才转行做了个画商,现在吴夫子的大作可以说是一画千金,学了这么个手艺,那可是大大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