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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你们想做什么?”阿宝的主人,那蓝衣公子终是发现了我们四的存在。他转过身来,视线在触及阿宝的一瞬间,脸上漠然的神色便崩裂了开来,“阿宝!”声音因激动而哽咽,“原来你在这里……我正要去地府寻你……你来了……太好了……”语无伦次。
阿宝惨死,她主人便去地府寻她;阿宝不想她的主人赴死,千辛万苦要唤他脱离死地。如今,一人一狗兜兜转转,终是见上着了彼此。
“阿宝,我的阿宝……”男人语声喃喃,他向阿宝张开了双臂。
可是,阿宝不能去到那方舟之上,不能去到他的身边;至于他——
“绝对不行!老龟已破例让他们见着了面,再有就不可能了。乱了规矩,老龟是要遭天谴的。”
我:“那……那靠近一些些总可以吧。”
终于,那蓝衣男人的脸,咫尺可望。他喃喃着阿宝的名字,眼中只看得见他的小狗,他说:“阿宝,你过得可好?我,寻得你好苦。”他伸出手来,咫尺的距离,却触不到阿宝的狗头。
阿宝便也伸出了狗爪子。一人一狗,一手一爪,隔着一条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冥河,触到了一起。一人一狗相触的瞬间,阿宝的狗眼睛里落下泪来,晶莹而柔软。那泪珠滴在千年旋龟坚硬的龟壳上,又自那斑驳错乱的缝隙里滑落,直至落入了冥河里,荡起一点点,一点点微弱的涟漪。
我的视线随着那一滴泪移转,直至河面上再也看不出一丝泪落的痕迹。冥河水混黄,却依然能倒映出影来。河面上,在那泪落的地方,我看见了一男一女深情相视的影。二人交握着双手,彼此凝视,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阿宝?”我失声唤了一声,转首看时,老乌龟龟壳上已没了那小白狗可爱的身形,她……已变作了一个可人少女的模样。
原来,阿宝是一只小犬妖。小犬妖与主人相恋,却因饮下冥河水,忘却了半生的记忆,她只记得他是她的主人。但有这一点也足够了,他是她的主人,他会找到她,她亦不会舍下他,他们间有不灭的牵绊。
他为了她舍弃肉身,只身闯入地府;她为了他放弃转世之机,只为求得他的平安。
望着这两只魂魄,我动容。动容之外又不免多了丝丝遗憾,我拍拍大白的老虎脑袋以作安慰,大白啊,看来你是彻底没戏了。
大白难得看上一只心上人,却不知原来心上人早已有主。它耷拉下脑袋,趴在龟壳上,萎靡不振。
罢了,这东西难得有失恋的时候,且让它尝一回求而不得是个什么滋味吧。
缘来缘去,有散有聚。短暂的重复过后,阿宝与她的主人,迎来了别离。
老乌龟梗着脖子粗哑着声音道:“小狗崽,快快去投胎吧。你属枉死,阎王大人会怜悯你几分,下辈子或许就让你投胎成人了。再不济也能做条狗崽子的。”
化身成人形的阿宝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脸上便现出无措的愁容来,“阿侧,我们……你回去吧,好好过日子。阿宝,阿宝下辈子再去寻你。”她试图自男人掌心抽出爪子,哦,是手来,却不能够。
这个名唤陆侧的男人脸上现出坚毅神色来,“若你找不见我呢?若到时你有了别的主人呢?若你……彻底忘记了我呢?阿宝,你知道的,你我相聚,是何等不易。”
阿宝眼中落下清泪,她拼命摇着头,咬着唇说话:“不会的,阿宝不会忘记阿侧的,阿宝不会喝孟婆汤。阿宝要留着对阿侧的记忆。下辈子,阿宝一定一定去找阿侧。”
陆侧却愈发握紧了阿宝的手腕,“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就算要投胎,你我也要一起。”说到这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现出笃定的笑来,“你我一同去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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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离槡哥哥一定出来!
'20130411 冥河泪(13)'
陆侧却愈发握紧了阿宝的手腕,“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就算要投胎,你我也要一起。”说到这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现出笃定的笑来,“你我一同去地府。”
这便是要放弃这一世的生命了。
在阿宝摇头说出阻止的话前,陆侧掩了阿宝的口,他看着她,缓缓说着不容拒绝的话,他说:“阿宝,自识得你来,我才知晓,原来人的一生还可以那样过活。陆侧的一生,因你而变得恣意快活,我只愿同你共度一生,只愿与你同看那潮起潮落,花开花谢。若没了你,陆侧的一生便没了意义。”他的指尖在阿宝唇上轻抚,“不要说拒绝我的话,你知道,我爹娘已逝,除了你,我心中了无牵绊。”
世间所有的别离都是暂别,世间所有的暂别都是重逢。兜兜转转,几经轮回,仍旧,在一起
我早已远远退了开去,坐在了老乌龟的龟壳一角,将那一角独留给阿宝和她的主人。也只有大白那只不死心的,紧紧挨着他们,探头探脑,试图来个最后一搏吗?
不知是谁重重叹了一口长气,便破坏了这静谧温馨的氛围。
我拍拍龟壳,问老乌龟叹什么气儿呢。
那乌龟脑袋将将就在我身边。我看见它梗了梗脖子,将那一对绿豆小眼转向那二只魂,“也算他俩的造化,如今地府乱作一团,还真无闲心来管这档子事儿。”
意思是说陆侧的说法可行咯。
我心里就高兴起来,脑袋枕着膝头,有一搭没一搭同老乌龟说话,我问它:“地府出什么大事了?”这可真是难得,传闻中,地府的秩序向来是有条不紊长盛不衰细无纰漏的。
老乌龟又重重叹出一口气来,许是这冥河底寂寞难耐,它就同我唠起嗑来,“是有人闯了地府,向阎王大人借阅生死簿。”
“他可真大胆!借到了吗?”这般问着,我眼角瞥见陆侧同阿宝已是头碰着头,脸贴着脸。在陆侧身后,有一团浓白的雾升起来。
“自然是不能借的。那生死簿上头,书着世间生灵的命数,这万一出了一丝丝纰漏,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更何况,那人要的是……”
“是什么?”那团白雾在以极快的速度靠将过来,我心头突地就起了一丝不安。
“唉唉,”老乌龟梗梗脖子,“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都是些老掉牙的事儿了。”它话锋突地一转,试探问我:“丫头,来寻祭司大人?”
其实,它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只可惜,我当时没多长一颗心眼,我点头说是,“是的,我正在找他呢,我同他走散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老乌龟沉默,好似在斟酌着什么。
那一边,浓雾已到了眼前,转瞬便将阿宝同陆侧吞没。我一个激灵坐起身,觉得那白雾好似透着股子怪异。
“大白!”眼看大白也要被吞进雾里,我起身便朝它扑去。却没想,我起身太猛,乌龟壳又太过滑脚。我只觉一阵地转天旋,下一瞬,冰冷的水就袭上我的身。
灭顶的恐惧扑面而来。我听见“噗通”一声闷响,原来是我自己,掉入了冥河里。
我在下坠,周身冰寒刺骨。
我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其实,是我不愿面对掉入了冥河里这一个事实。掉入冥河里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想象;但我知道,方才失措之下,我已是连喝好几大口冥河水了。冥河水浓稠,透着一股子腥味。
冥河水深,深不可测。
我的下坠好似没个尽头。我就要葬身在冥河底了吗?我或许会成为冥河底的肥料吧,同这冥河融为一体,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我猛然睁开眼睛,不!我不想这样!我不要这样!我还没找到离槡,我还没告诉他我心里的话,我还没给大白找到一个可心的媳妇……我还有那样多那样多的事要去做,我怎能就湮灭在了这里?
睁眼的一瞬,冥河水里的一切便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入了冥河方知,原来,在水中看水,冥河水是这般清澈,清澈得依稀可见扑面而来的断臂残肢,白骨遗骸,还有活生生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
我能活着出去吗?
对这一点,我开始深刻质疑。
突地,左腕一紧,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拽上了我的手臂。惶惶然侧首,我看见了一个只剩了半个脑袋的婴孩。半脑婴孩咧嘴朝我笑,白骨森森,獠牙满口。惊恐的喊叫声冲不出口去,因我怕会有更多冥河里的水入到我的口中。我使出蛮力,扑腾着四肢,八爪鱼一般仓惶逃窜,只期能逃出这可怕的境地。
可惜,没能成功。我没能甩脱那可怖婴孩的桎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尖细的獠牙刺入我细腻的手腕。
左腕一痛又一震,却不是被咬的。那婴孩发出一声凄厉哀嚎,被远远弹开了去。我的左腕上,那被它獠牙咬到的部位,赤红了一片,却没有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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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腰际一紧,继而一松,有一道金光破空而出。再抬眼时,离槡透明的身形已立在了我眼前。
依旧是一袭黑袍飘扬,他抬起眼来,脸上黑沉沉的颜色让我看不透。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又移至我的左腕,最后,他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是复杂难辨的神色:“把手给我。”
“高古神玉……好……很好。”离槡的声音轻轻的,却好似一把大锤子,一字一字敲入了我的心间。“我原也不过是怀疑……原来……这上古神物竟真的在你身上……”在我左腕那块凸起上,他做着反复摩挲的动作,让我酥麻。可酥麻中,我又觉得一丝丝害怕。
'20130412 冥河泪(14)'
左腕一痛又一震,却不是被咬的。那婴孩发出一声凄厉哀嚎,被远远弹开了去。我的左腕上,那被它獠牙咬到的部位,赤红了一片,却没有破皮。
狠狠心,我拿右手紧紧捂住那一片火热的赤红。我的身体仍在冥河水里下坠,这般坠着,迟早要坠到万劫不复之地。
我要停下!我要出去!
此念一出,我便感受到了不同。左腕的热痛加剧,单凭右手再也不能将它压制。我松开右手,就有一道紫光自我左腕里生出。紫色光芒大盛,一瞬间便照亮了我周遭水域,那紫光将我包被起来,在我周身围成一个密闭的圆。冰冷的冥河水就入不来了。
我感觉自己在冥河水中的静止。
左腕上仍是痛,却已没了方才的灼热。小心翼翼拂开衣袖,我的左腕里,隐隐有一快圆圆的东西,在发光。我试探着触碰,那部位有一块小小的凸起,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开我的手腕,出来了。
一瞬间,我想到了离槡。双手无意识抚上腰际隐而不显的长剑,我语声喃喃,“离槡哥哥,是你吗?是你救了我吗?”我不知他的一魂一魄是否还在这剑身里,我不知他是否还在我的身边。
“不是我。”我竟然得到了他的回应!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却让我几欲落泪。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腰际一紧,继而一松,有一道金光破空而出。再抬眼时,离槡透明的身形已立在了我眼前。
依旧是一袭黑袍飘扬,他抬起眼来,脸上黑沉沉的颜色让我看不透。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又移至我的左腕,最后,他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是复杂难辨的神色:“把手给我。”
对他,我是从来没有防备的。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知道我可以无条件信赖他的,一点来由都没有。
因为左腕的疼痛,我想也不想便出了右手。右手腕上,有一朵黯淡的小莲花。
在他黑沉沉的视线下,我即使再迟钝,也感受到自己会错了意,赶紧巴巴捧上自己的左手。
边将自己的左手给他,我边同他套近乎:“离槡哥哥,你去了哪里?我……我很想你。”我下意识伸出右手去扯他的手臂,却是轻飘飘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