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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贵妃暗自咬了咬牙。颊边笑意不减,凑近了他压低声音说。“底下可都是臣子家眷!”
肃方帝露出一脸的不耐烦来,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道:“左边第三排那个似乎不错……”
皇贵妃见自己这分明是对牛弹琴,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毕竟肃方帝平素偶尔也是这般急色模样,可这会瞧着,可是连人都不清醒了。
她没有吭声,悄悄侧目朝小润子站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手持了拂尘的小润子垂眸弯腰,恭恭恭敬敬地候在那,没有丝毫异常。
她狐疑地收回视线,扶了肃方帝的手臂,笑道:“皇上您忘了,上回送进太沅殿的那几个,您还只见了一个呢。”
肃方帝闲着没事就爱往后宫里塞新人,但凡有些姿色的,他便不愿错过,可久而久之,有些个早前瞧着不错扯进怀中香了几口后结果便忘了的,里头有得了封号的后妃,也有往常叫他瞧中了的普通宫女,零零散散,也集了不少。
然而真得了宠幸的,却并非全部。
皇贵妃看着肃方帝的样子,猜他许是刚服了清虚那牛鼻子的丹药,要寻人折腾,自然就往太沅殿里想去。
肃方帝脑子糊涂不清醒,她可没跟着一块糊涂!
这御花园里在座的,不是外命妇就是官宦家的小姐,里头还有定了亲的,焉能是肃方帝想拉了哪个上龙床便可的?
笑意微敛,她将肃方帝的胳膊往上抬了一寸,想着可惜了,原还以为肃方帝今日会照着预先准备的计划指婚梁思齐,不曾想却是这幅模样出现。
她给梁思齐透的口风,可不是白透的。
梁思齐先得了准备,自然也就有了应对的法子。然而肃方帝眼下不提,谁知过得一夜,事情又会生出多少变故来。
她暗忖着,准备着人送他回去。
然,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专心致志在人群里搜罗着肃方帝蓦地道:“就那个了!”
皇贵妃一怔,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一看之下又惊又怒,哭笑不得,他竟挑了梁思齐已定了亲的女儿!
简直胡闹!
然而她方要制止,忽然间却又想到,这若是叫肃方帝如了愿,惠和的婚事自然再不会成!而梁思齐,亦必然对肃方帝恨之入骨。梁思齐手握兵权,先同肃方帝反目,可乃好事一桩。
这样想着,已经冒到嘴边的话,在不知不觉间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底下的人,还都未曾察觉不对,只因肃方帝骤然到场,变得拘谨小心。
肃方帝霍然长身而起,甩开了皇贵妃,大步就要往下走。
什么皇家脸面,天子脸面,他都顾不上了。
脑子里烧成了一团浆糊,他只知,眼前有能叫自己消渴的宝贝,这脚步哪里还停得下来。
皇贵妃站在原处,看着他背对着自己往下迈开了步子,心中冰凉。
她惋惜地朝梁家姑娘的方向望去,然而隐在皮肉下的那颗心,却也是又冷又硬。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大事,总需牺牲几人……
肃方帝的步子越迈越大,呼吸灼热而急促。
在座众人皆不知他要做什么,互相对视两眼,不敢吭声。
肃方帝渐渐靠近了梁思齐的两个女儿,他笔直地朝着年长的那个而去。
正当此时,斜刺里忽然摔出来个人,竟是不偏不倚直接朝着肃方帝扑了过来。
紧跟着肃方帝的内侍慌忙上前去挡,肃方帝却已抢先一步,将那人给接住了。
四周鸦雀无声。
肃方帝低头,往怀中一看,年约十六七的少女,肌肤雪白,腰如约素,延颈秀项,明眸善睐,唇不点而朱。
他看得双目一热,神思混沌地想,自己方才怎地不曾瞧见这么个美人儿……
“皇上……”
怀中少女面染红云,又羞又惶恐,却因是他抱着自己,不敢挣扎,颇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肃方帝徐徐松了手,面露微笑,蓦地转身往回走,大步走至皇贵妃跟前,道:“瞧清楚了?”
也不问是哪家的人,也不管这般行径无耻又龌龊,令人难堪,他说的异常自然。
皇贵妃打量着方才因为踩着了自己裙摆而险些摔倒的少女,眼神变了又变。
肃方帝不知道,她却隐约还有些印象。
眼前这人,分明是温家的小女,早前曾同成国公府定过亲的。
她年岁愈长,看人自有自己的一番见解。眼下她装作不经意地看着温雪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温家的这个女儿,好大的胆子!
皇贵妃心中冷然,面上却笑着看向了肃方帝,恭顺地将事情应下,请他先行回去。
肃方帝猴急归猴急,倒也没到要当场就扒了人衣裳就地办事的时候,挑着了自己满意的人,当下也不多留,转头便又匆匆离去。
众人皆暗暗长舒一口气,唯有温夫人,白着一张脸,惊恐地看着身旁小女。
她咬着牙,用近乎耳语般的声音道:“皇上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方才便是宁愿摔在地上也不能朝着他摔过去啊!”
声音放得轻,语气却极重。
温雪萝却冷笑了声:“您别管。”
温夫人气得哆嗦:“你疯魔了不成!”
“左右皇上不是没生气吗?”温雪萝瞥她一眼,“您怕什么?”
温夫人想着肃方帝刚才的样子,皱皱眉,倒无话反驳。皇上刚才那张脸,瞧着非但没有生气的意思,似乎还挺高兴的?
母女俩僵持着,身旁忽然多了个宫人,躬身行礼道:“公主殿下请温小姐一道赏花。”
温夫人愣了下,方才众人便不见惠和公主,听闻还需片刻才至,不曾想这会竟得了这么个消息。
她旋即笑开,扭头去看温雪萝,却见她已理了理鬓边散发,嫣然笑着起了身。
御花园占地颇大,很快,温雪萝跟着宫人,便不见了原先温夫人一行人所在的地方。
沿着小径曲折前行,又过一会,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不知不觉已出了御花园。
软轿相迎,接了她至一宫门前,方才停下。
宫人将厚重的门推开细溜一道缝,恭声请她入内。
这赏花,焉有赏到殿内去的?
然而温雪萝面色如常,竟似早有料及。
第416章 吃光抹净
殿内靡香阵阵,扑鼻而来。
也不知点的是什么香,又甜又腻,竟是叫人嗅着嗅着,身上便似乎渐渐没了力。温雪萝莲步轻移,提了裙子一角,迈过门槛,走进了里头。着青衣的内侍们,在她身后,将那扇半开的门又重新缓缓闭合。
大门一关,风声人声蝉鸣声,尽数隔绝。这幽幽殿宇,竟似另外一个时空。
她抓着裙子的手蓦地收紧,眉头微微蹙起,旋即却又舒展开去。这样的处境,周围连半个人也无,她真站在了这空荡荡的室内,心头亦忍不住有些惴惴起来。即便打从一开始,她便已经想好,想好这接下去的一步步到底应该怎么走。然而此时此刻,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后,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害怕了。
长至如今这般年岁,她也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但似乎就是因为她懂,所以她不由得愈发地紧张起来。
鼻间是细腻芬芳的香气,熏得人眉目生香,眼波潋滟,面含春色。
她深吸了一口气,屏息竖耳,听着殿宇深处的动静。好像有人正在走动?脚步声沉而重,一步步正沿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慢慢的,脚步声变得凌乱而匆促,温雪萝身子一僵,待到回过神来,绯色轻纱后已转过来一个人。
明黄的九龙缂金袍,直直撞入她的眼帘,叫她在这瞬间禁不住恍了恍神。
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朝她靠近,面色潮红,额上遍布细碎汗珠。嘴角带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笑意。
温雪萝瞧着,心里莫名“咯噔”了下,但与此同时,她仍躬身敛衽行礼,道:“皇上……”
她生得好,声音也动人,音色婉转。轻轻一声有如莺啼,清而脆。其间又隐隐约约夹杂着一股柔软意味。
肃方帝也果真被她这一声“皇上”给喊得骨头都快要酥了。
他三两步走至了她身旁,长臂一伸,便轻轻松松地将她揽进了怀中。温香软玉,本就叫人情难自禁。更不必说他已候了这许多时候。
“皇上……”温雪萝低低惊呼了一声,娇羞地又唤了声,急急忙忙低下头去。
肃方帝“哈哈”笑了两声,也不说话,蓦地将她打横抱起,便往轻纱之后去。
**
皇城里春色旖旎之际,东厂里的气氛,却显得分外凝重。
汪仁坐在上首,谢姝宁几人依次坐在下头。一时并无人出声。
他们在等,等一个消息。
好在从宫里将消息递出来,并花不了多少时间。不多时。被小润子打发出来传递消息的小太监,便匆匆忙忙进了东厂。消息是被直接从到汪仁手中的,他打开字条低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道:“跑御花园里去采花了。”
可惜,采的却不是真花。
言毕。汪仁将字条下首坐着的燕淮一递,口中一面说着:“真真可惜。竟是差点挑了梁思齐的女儿。”
随着这条消息一道送出来的,还有关于肃方帝心中的驸马人选。
谁也没有猜到,肃方帝竟然会有意将惠和公主下嫁梁思齐。
偏生这娇滴滴的美人白送到梁思齐面前,只怕这大将军,也是不敢要的。
汪仁叹口气:“更可惜的是,竟瞧不见这等趣事了。”
如果真叫梁思齐娶了惠和公主,那这事必然就有趣了。肃方帝的心思,一旦惠和公主出嫁,便形如昭告天下,路人皆知。梁思齐又岂会坐以待毙?汪仁想着梁大将军那张黑脸,心里头遗憾不已。
且这一回若真叫肃方帝瞧中了梁思齐的女儿,许多事便不必费心安排,只顺其自然便可。也算是阴差阳错,肃方帝差点便指了梁家的女儿。只可恨中途突然杀出来个程咬金,坏了好事。
汪仁把字条递给了燕淮,徐徐收回手,视线却依旧落在燕淮脸上。
燕淮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直觉事情有异,连忙低头往字条上看去。
只一眼,他便瞧见了那个温字。
“有何不对?”坐在他边上的谢姝宁疑惑地凑近了低头去看,亦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汪仁弯一弯嘴角,道:“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可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他说着出人意料,语气却是实实在在的轻描淡写。
谢姝宁跟燕淮二人则沉默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原只以为肃方帝会逗留于后宫,寻了后宫里的嫔妃寻欢作乐,不知山中岁月。却不想,肃方帝竟趁了这机会,亲自去御花园里挑人了。此等行径,委实叫人讶然。
然而真正叫他们觉得诧异的,却是肃方帝看中了温雪萝。
谢姝宁不敢细想,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心乱如麻,相当震惊。
这份震惊甚至于叫她难以自控,流于表面。
可在场诸人,皆只以为她是因为温雪萝曾同燕淮定过亲,而今却被肃方帝收用了一事而惊讶。没有人知道,她这般惊讶,乃是因为前一世,温雪萝跟肃方帝根本毫无交集,同那深宫,亦是没有半点干系。
哪怕她嫁于林远致,都不会比今天这消息,更叫她惊讶。
肃方帝跟温雪萝?
谢姝宁暗暗琢磨着,眉头紧紧皱起,只觉这像是个笑话,像是个老天爷开的玩笑。
温雪萝若入后宫,局面又会变成怎样?前世温家下场凄然,今世,难不成会翻个个?
她胡乱想着,面上神色变幻。
一旁的燕淮揉碎了手中字条,扭头问她:“可是在为惠和公主担忧?”
“事情一日未定,自然一日不能安心。”谢姝宁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毕竟皇上既已起了这般心思,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汪仁听见,屈指将手旁茶几“笃笃”叩响,轻笑:“这事便是急也急不出什么名堂来,先不说皇贵妃愿不愿意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