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论亲厚,她是谢姝宁的乳姐,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不比月白这个半道上从长房过来的臭丫头强?何况月白今年都十六七了,不老老实实嫁人,成日里跟着小姐四处瞎跑,像什么样子!
她气得厉害,觉得不论怎么算,谢姝宁都该带着自己去,而不是带着月白去。
谢姝宁屋子里一共四个大丫鬟,柳黄玉紫暂且不提,两人资历浅显。剩下的月白,容貌颜色不出挑,人也并非顶聪明,可偏偏最得谢姝宁喜欢。
绿浓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进门听到月白三人的对话,登时冷笑了声,道:“就你的身份,去了宫里也白去,回来也不见得聪明了多少。”
四个丫鬟里头,她年纪最小小,可仗着是桂妈妈的女儿,说话倒是尖酸刻薄得厉害。
玉紫最忍不得,骂道:“就你也配说人!”
绿浓恼了,上前撕扯起来。
正闹做一团,柳黄忽然惊叫了声,“小姐!”
几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谢姝宁已经散着发披衣站在那了。
第098章 闹事
玉紫几个见她赤脚站在那,不由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理会绿浓,自是一股脑上前要送她回去躺着。月白更是担忧地道:“今儿虽暖和了许多,但到底连着大雨了数日,这才刚见太阳,地上还凉着,睡鞋也不着,过会冻着了可怎么好。”
“无事。”谢姝宁摆摆手,并不回去,“玉紫去将我的鞋子取来。”
她方才半寐半醒间,忽然听到外头闹起来的声音,间或又听到月白劝架的话音,心里一燥,便赤着脚下了地。她年纪小,素日里又不喜着了睡鞋入眠,这下子站了会,倒也的确觉得有股子寒意自脚底板下涌了上来。
玉紫就急步往里头走。
绿浓犹自在后头冲着她的背影嚷:“呸,说不过便跑,什么贱蹄子!”
“绿浓!”谢姝宁一张小脸蓦地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地盯住她,“乳娘平日难道便是这般教你说话的?”
“小姐!是玉紫先冲我嚷的!”绿浓不服气,也不怕她看,嘟着嘴不悦地道。
左右卓妈妈有事出了门,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潇湘馆里就谢姝宁一个能管事的,她可不怕。
可谁知,这样的念头才刚在绿浓心里打了个转,她就听到谢姝宁道,“玉紫说错你了?”
这话便像是一根针,狠狠一下扎进了绿浓心里,她不由跳脚,尖声叫了起来:“小姐,您这说得是什么话?”
就算这几年,谢姝宁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可是在她心里,谢姝宁始终都还是过去那个在延陵时,对她笑眯眯,言听计从的小丫头。这会听到谢姝宁冷冰冰地抛出这样一句话,她顿时不满起来。
“你这是在质问我?”谢姝宁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了些,“玉紫哪句话说错了?你也配!”
话音落,玉紫便捧着双四季花嵌八宝缎子白绫平底绣花的睡鞋出来。也不去看绿浓一眼,径直走到谢姝宁跟前,蹲下身服侍她穿鞋。
绿浓一把挤上前去,要抢另一只鞋子,才靠近便被谢姝宁重重踹了一脚。
她“哎哟”一声叫着,往后倒了下去。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谢姝宁的脾气说不上顶好,可面对府里的下人,大多时候都还是和颜悦色的。唯独面对绿浓时,她似乎动不动便会发脾气。可便是发脾气。也多是嘴上训斥几句。罚个月钱之类的。鲜少会动手。
然而这一回,她直接就动上脚了,可见心里已是极不耐。
谢姝宁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飞快地将脚收了回来。由玉紫套上了鞋子。
从绿浓的位置望过去,只能瞧见鞋尖尖一闪而过,倏忽隐在了裙下。
睡鞋原是睡觉时穿的,底子又软又薄,故而谢姝宁方才那一脚虽然踹得用力,却并不十分疼。
绿浓哎哟了几声,见无人理会,又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抹着眼泪道:“小姐。奴婢记得您小时候,非要奴婢帮着您穿鞋。奴婢那会也小,笨手笨脚的穿不好,您也不恼……”
她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两人幼年时的事。
谢姝宁却是越听越不悦。
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起来就叫人头疼。她从小到大都像个傻子似的。被绿浓哄着骗着,直到年岁老大才算是看了个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她非稚龄,难道还要任由绿浓胡说八道?
“我如今也不恼你。”谢姝宁面上冷凝之色消失,嘴角一弯,甜甜笑了起来,“你是我乳姐,我欢喜你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恼你。”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懵了。
绿浓则高兴起来,雀跃地道:“小姐,那往后让我管箱笼可好?”一激动,她又忘了自称奴婢。
谢姝宁身子一歪,伸手松松握拳拄着下巴,摇摇头:“我这般欢喜你,怎好只让你做管理箱笼这样的琐事?”
“难道让我管钥匙吗?”绿浓听了愈发兴奋,几乎要一蹦三尺高了。
只是这兴奋劲还没到顶,就被谢姝宁一盆冰水“哗啦”一声给浇了个透心凉。
“你这么能干,留在潇湘馆里岂不是大材小用?我瞧着海棠院那边就很好,敏敏年纪小,又不懂事,乳娘也管不住她,正巧你这么厉害,索性去照看敏敏罢了。”
如今谁不知道,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以宋氏为尊的,海棠院算什么东西。
她呆在潇湘馆里,留在谢姝宁身边,等到将来谢姝宁成亲,她就能作为陪嫁丫头跟去谢姝宁的夫家。这些事,不用人教,绿浓心里也都清楚得很。可这会若是去跟了谢姝敏,那就大大不对了!
谢姝敏今年才四岁呢!
她若跟了谢姝敏,用不了几年就会被发配出去,再加上又是庶出小姐身边的,再好也就是配个府里的小厮了。
她才不要!
心思来回一转,绿浓就跪了下去,哭着道:“小姐您别敢奴婢走,娘让奴婢好好照顾小姐,奴婢从来不敢忘……”
她哭得倒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谢姝宁看着却觉得恶心不已,就这点功力,也敢在她面前耍心眼。
绿浓口口声声说着她没有忘记桂妈妈的叮嘱,其实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摆明了告诫她,别忘了还有桂妈妈。谢姝宁冷冷地撇了撇嘴,吩咐起来:“柳黄,你去玉茗院一趟,同桂妈妈把事情说明白了。”
“是,奴婢这便去。”柳黄应了声退了下去。
绿浓见状唬了一跳,连哭也忘了。
她只当谢姝宁听到桂妈妈就一定会说方才的只是玩笑话,可没想到谢姝宁这一回却是真的铁了心。
“小姐……”她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方才的伶俐口齿一扫不见。
谢姝宁掩住嘴打了个哈欠,而后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敏敏想必会比我还要欢喜你的。”
话毕,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
玉紫也笑吟吟地冲绿浓道:“哟,恭喜绿浓姑娘了,这回可是交了好运了。”
随后也不理会绿浓,上前挽了月白的胳膊道:“眼瞧着便要入春了,小姐过去的春鞋都了些,正巧前些日子太太那边送了匹料子来。月白姐你说是做平底的好,还是做了高底的好?木底子响脚,倒不如用毡底子如何?”
两人兀自说起了做鞋的事,竟是似乎全然不当屋子里的绿浓在场。
绿浓眼眶红红,朝着两人翻了个白眼,气恨地摔了帘子出去。
很快,卓妈妈先了柳黄回来。
她进潇湘馆时正巧同绿浓撞了个正着,进门便问,“绿浓是怎么回事?”
玉紫拿着鞋扇,道:“没什么。小姐让她去伺候九小姐。今日起便不必留在潇湘馆了。”
卓妈妈大惊。“去伺候九小姐?”
“小姐是这般说的。”玉紫飞快地将方才的事重复了一遍。
卓妈妈听完神色又从容了起来,道:“既然小姐决定了,那就这么着吧。”随即指点起了玉紫跟月白做鞋的技巧。
过了会,柳黄回来。身后还跟着神色间难掩焦急无措的桂妈妈。
几人福了福礼,依旧做她们的鞋子。卓妈妈则同她寒暄了几句,“方才我虽不在,可这事小姐若定下了,也不好驳了回去。”
桂妈妈脸色讪讪地道:“合该如此,也是绿浓那丫头不省心。”
谢姝宁年纪日渐大了,当初搬进潇湘馆之时,宋氏也是发了话的,往后潇湘馆里的事一应由谢姝宁自己做主。她不插手。所以如今,绿浓是潇湘馆的人,怎么处置,自然是谢姝宁自己说了就算。
“到底年纪还小着,磨砺一番。等大些便好了。”卓妈妈年纪比桂妈妈长些,终是忍不住安慰了句。
桂妈妈听了却并不受用。
她有心想要绿浓留在潇湘馆,便是不行最次也不过回玉茗院去,去海棠院跟谢姝敏,那是万万不妥的。
可是卓妈妈推说谢姝宁才睡下,一时半会怕是醒不来,她到底也没能见着谢姝宁一面。
这事,当然也没能说成。
当天晚上,绿浓就去海棠院。
陈氏可不比宋氏好脾气,加上绿浓又是桂妈妈的女儿,落在海棠院,就没得过好脸色。
这么一来,绿浓倒是也乖巧了许多。
平日里但凡有点空隙,就跑到玉茗院去,在宋氏面前装傻卖乖,想要再从海棠院出来。可没等宋氏松口去寻谢姝宁说项,陈氏先发觉了。冷笑了两声,陈氏便将她饿了一整天。随后出一回门,便饿她一顿饭。
几次下来,绿浓就瘦了一圈,哪也不敢去了,只日日跟在谢姝敏身后跑。
桂妈妈心疼不已,终于忍不住冲去见了谢姝宁,低声下气地道:“小姐,奴婢知道绿浓那丫头不听话,可……”
没等她将话说完,谢姝宁便搁下了给舅舅回信的笔,正色道:“乳娘,你还记得蔷薇吗?”
桂妈妈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乳娘别担心,等绿浓学乖了,我们再叫她回来便是。”谢姝宁笑着。
桂妈妈点点头,面上仍遍布担忧之色。
谢姝宁低头不语,复提起了笔。
……
谢家三房的大门外,这时却来了一行人。
打头的男。人年约五十,立在那,手中打着把写了首歪诗的纸扇。他身后跟着的小厮,见了谢家守门的就趾高气扬地道:“这是你们家老太太嫡亲的兄弟,还不快去禀报!”
第099章 蝗虫
陈家的人虽一直不间断地从三老太太手里要财帛,可是平日里并不时常亲自上门,偶尔来几回,也多是女眷。所以谢家守门的小厮并不认得三老太太的兄弟,又见这天还没真的开始热呢,竟就有人打起了折扇,心下不免讥笑,便不大愿意相信,将对方上下扫视一圈,就道:“既如此,递上名帖,我等自会去回禀。”
“嘁,你这小子!”陈万元身边的小厮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捋袖子便要冲上去揍人,险险被陈万元给拦住了。
陈万元手中折扇一合,嘴边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摆摆手道:“休要同这起子人一般见识,过会且看他还如何嚣张。”
口中说着嚣张的话,他倒也老老实实让人拿了名帖递过去。
谢家守门的小厮面色不虞地接了,随后分派了一人进里头去禀事。
陈万元站在门口,右手握着的折扇不时点着左手,一副无所事事的闲适模样。他年纪不小,保养得却不错,除了眼角有几丝纹路外,面皮竟也依旧还是紧绷绷的,乍一眼看过去最多不过不惑之年。可偏生他身上有股颓丧的气,平白给加上了十岁。这么一来,倒也真同他本身的年纪差不多。
等了会,一阵风吹过,他蓦地重重打了个喷嚏,忙从怀中掏出帕子来擤鼻。
那帕子是绸制的,雪白的一块,角落里绣着盛开的红花,香气四溢,姿态极艳俗。
这东西便是给女子用,怕也不会是什么良家女子,更不必说是给陈万元这么一个老头子用。可是帕子在他手里,却被他用得极其怡然自得。
看得守门的小厮目瞪口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陈家在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