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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哭,快点哭。”他怒起来,动作粗鲁而邪恶。他的气息却因她而变得粗重起来,他更是愤怒:“哭了,我就放你走。”
“我哭不出来。”她扯出了哭腔,她开始嘶吼,她开始挣扎,但是却不哭。
他终是松开手,一把撩过大被盖上她,大步就向外走去。他又败给她了,没有让她哭,反而撩勃起他的欲望。他竟然会对着一把骨头起了欲望。他对自己失望透顶!
第十章 黄泉的尽头,地狱的门端(3)
他刚一行出门,正看到游廊边尽头走来一个女子,手里托着细瓷的茶钟,看到他,怯怯的,却是扬起一个动人的微笑。
他几步就冲过去,一把就勒住她娇柔的腰身,细软的身躯让他的火焰尽情的燃烧。他一把就把她摁在廊边观景台的台桌上。他一向是如此,在这府里,任何地方,都可以是他行房的地点。他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只有别人避他,他从不避人。旁边就是一排排的房间,他却偏就在这里。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算是人,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他不是人,他是野兽,吃人的野兽,或者是被人吃的野兽。他不过是长了一张人脸而已!他在白夜黄泉那里得到的挫败要尽数发泄在面前女子的身上。
小白蜷在床上,外面的声音听得她心惊胆战。他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害怕。他不停的折磨她,他为什么一定要她哭?她这样听话还不够么?她肯做所有的事还不行么?她哭不出来,她很想哭,但她真的哭不出来!被子很华丽,房间真大啊,比少爷的主卧还要大,陈设也很豪华,她又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了。但她现在觉得,她连狗都不如。
死神长的很好看,但她却害怕。她怕到不行,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看她的表情很厌恶,这种表情她见过很多,她没有用,所以别人厌恶,她不听话,所以别人很厌恶。但是,她自从见到他就一直被他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打的这么尽兴还是厌恶。那些打过她的人,打完了她,就会很满足的耻笑她,但他还是很厌恶她。因为她不哭么?因为她没有给他聚灵咒么?她想给,如果给了他就不打了,就给她吃饭,就放了她,让回去找少爷。她真的想给,但她没有啊!她哭不出来啊!她怔怔的看着床顶,看着巨大的纱幔团结成美好的花形,哭吧!快哭出来小白,快快哭出来吧。
就在她疯狂的想让自己哭出来的时候,他又进来了。她本能的开始向里缩,怕他又想到更可怕的折磨她的方法。
“我哭不出来,我哭不出来!让我死吧!”在他还没开口,她已经先忍不住叫了起来。她第一次用这种急惶的态度表达,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想死吗?那我告诉你,死是什么感觉。”他的声音冷冰冰不带温度的传过来,随着他的声音,她又一次又拎起来了。他伸手把她勒在怀里,卸下身后的大氅包裹住光溜溜的她,就这样把她往外带。
他的手臂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她背后的伤扯得她要晕厥过去,但是,她依旧挣扎着抬眼看他,用那双乌黑的眼眸盯着他:“你要把我不穿衣服扔到大街上吗?”他逼出她身体里太多的东西,那些她已经要遗忘的许许多多的情感。她甚至开始猜测他的想法,开始猜测他是不是要用这个方法折磨她,而且她甚至多话起来。
他低头看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竟然敢去猜他的内心,她自己都是眼睛空荡的人,凭什么去猜另一个空洞?
“你的方法不错,一会可以试一下。”他的话竟带着玩味,径直就把她带出了门。一出门,她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花园,好大,她一眼竟看不到头。有个湖,湖的另端有隐隐的游廊,居然可以有人家有这么长的游廊,一直围着这个湖泊。外面有好多人,来来往往的,却是头都不抬像木偶一般,更向是没看到他们一样。
“备车,去狼舍。”他轻语,他话立时让那些人行动起来。快速,有条不紊,训练有素。他脚步不停,径直穿廊前行,她只露出小小的头,背上的伤磨得生疼,因他行进的动作。
他们出了门,她看到大车,车两旁是黑衣铁骑,人都是蒙着脸的,马也是。只露出眼睛,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这里是哪?她不知道,她究竟被带到了哪里?带出了缀锦了吗?她正胡思乱想,她被打傻了吗?脑子里开始想的不仅仅是饭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马车一路飞奔,拐了几条街。下车的时候,她又看到大园子了,这里有广阔的空场,却没有人,只有那些黑衣人在门口和四周。车子直接行进去,他忽然把她的头摁到车窗,撩开车帘让她看:“好好看着,什么是死。”
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唿哨,她的眼睁大了,外面偌大的空地上,无数建起的高笼,巨大的银铁高笼。随着那声唿哨,原本静静的笼内生物一下子沸腾起来,扑跃起来向着车的方向嘶啸!狼!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但他刚说了是狼舍,那一定是狼。好大,每一条都是那般的大,银色的,毛绒的巨颅,血盆大口,白森森的獠牙,青绿的眼睛。它们上下扑跃着,翻腾着,嘶叫着,声音摧肝裂胆。然后,铁门瞬间全开,一条条的向外狂奔而出。然后,她看到人了,对,是人!竟然被赶到面前不远处的高台上……她的眼瞳猛然的收缩,她开始拼命的挣扎,她开始缩着头想退回来,她想闭上眼睛,她想捂住耳朵。但是不行,她全身被氅袍包裹,动弹不得。她连手都抽不出来,她的头被他摁着,她的眼皮被他强行撑开,他逼她看。他的声音邪恶,他的气息让她毛骨悚然:“看着,看清楚。”
她挣扎起来,她开始呕吐,她本来就空空如也的肚子里只有酸水。她胡乱的挣扎,血渗透了包裹她的氅袍。有狼回过头来了,看着这边的方向,是血味吧。她无处可躲,感觉到了脊骨深处飞窜的凉意,她神志完全的崩溃,她的意志彻底被击败,她全身都抽搐不休,她再无地可藏,突然猛的将右手从氅中撕探了出来,她开始拼命打自己的脸,一下一下的击打,学着他的样子,“快哭,快哭!”她发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声音,不停的打着,快哭,快哭出来。
他一把摁住她的手,看着她彻底溃败的眼眸,她的眼底不再是空洞,而堆满了恐惧。她的身体一抽一抽的,血沾满了他托着她的手。他盯着她,她哭不出来!就是这样,她也哭不出来!她怕了,彻底的怕了,但还是哭不出来。他真的得不到聚灵咒吗?但是,比这更深的失落的是,他在折磨他往日那一点点细微美好的回忆!那伤疤,那声‘小哥哥,你对我真好’!她哭了他就放了她,他当时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她哭不出来。他要放她吗?还是彻底的毁了她?
“回去。”他轻声说着,声音竟有了倦意。他把她的意志完全打败,却没有快意。只有失落。
她彻底被击溃了,意识昏乱,汤水不进,她只有胡乱的发抖,高热不退。他忽然有些后悔起来,他甚至有点害怕。他怕她死了,她死了,他就再也得不到聚灵咒,他的回忆也就完全的死了。他不知道是更怕哪一样,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狂燥症又在发作起来,他想杀人!回了府,看着大夫颤微微的忙碌,看着她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他暴怒起来,他看着药汁不停的顺她的嘴边横流却进不去。他忽然伸手一把就把半碗横夺过来,随后就是一脚,将大夫直踢飞出去!一下子砸到墙角,他一句话也不说,动手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屋里忙碌的人连看都不看那人死了没有,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敢看,若是瞟一下眼角,可能下一个就是他们!
“滚出去。”他轻声说着,将半碗药汁全倒进自己的口中。然后他盯着她,坐在床榻边上,伸手捏着她的两颊,就这样将药慢慢送进去。他抬着她的下巴,他从来不亲吻女人,他不做任何带有感情因素的动作,这是,第一次!他慢慢启开她的唇舌,感觉到她身体的滚烫,他一点点将口中的药送给她。
“不要怕,饼给你吃。”他在多年之后开始碰触那曾经的回忆,他轻轻的在她耳边呓语。他细细的摩抚她的脸颊,感觉到药汁进了她的喉咙。
“小哥哥,你对我真好。”她听到一般的回应,然后发抖。
“不要怕,不要怕。”他抱紧她,轻轻拍抚她重新包扎的后背,一起躺在床上。一把骨头,她现在就是一把骨头,当年也是,这把骨头长大了。伤口细密的堆积,那最新最疼痛的,是他,是他造成的。
她不再说话,眼睛紧闭,发抖也在慢慢减弱,她陷入昏睡。昏睡之中,做了一个细小的动作,她向他的怀中,轻轻的偎了一下,她的死神!
王爷口对口的给那个奴隶喂药。直到走出主屋好远好远,才敢有人窃窃私语。让听到的人,面色变得惨白。
莫言有些站不住,歪在廊边,今天早上王爷才幸过她。就在主屋不远处的游廊边。她还在想,王爷一回来就急着幸了她,是有情意的吧?但是,在后来,她知道了。主屋里有个女人,昨天带回来的,从缀锦抓来的奴隶。奴隶吗?听说是的,装在箱子里,遍体鳞伤的带回来的,一路都没给治。半死不活的还在院里掴耳光!但她却是在王爷的主屋里的,没押到囚室里,没押到狼舍,没押到任何下人的地方。却放在了主屋里,而今天早上,王爷是从主屋里出来的。现在,却又给她喂药,还是口对口吗?
王爷没有吻过她,没有吻过其他的女人,他从不给人喂药,他从不做甚至带有情意流露的事情。但是,她却爱他,虽然他残忍,暴虐,嗜杀。她却爱他,没有女人能够不爱他,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够不怕他。
“主子,累了吗?”身边双环髻的小丫头撑住她,轻声说着:“主子累了,咱们就回去吧。”
她看着莫言的表情,轻声慰她:“王爷那么多女人,王爷爱跟主子亲近。别院的,羡慕都羡慕不来呢,快别瞎想!”
“春儿。”她怔怔的站着,忽然问:“听说她的眼睛,长的有点象我,是吗?”是她长的有点像我,还是,我长的有点像她?她心里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哪儿啊,柴火棒一样,哪里比得了主子你!”春儿撇了撇嘴,低语着:“王爷把她拘了来,是讨要缀锦的大秘密。怕她死了,才搁这里的。王爷要是瞧上她了,能让她在院里吃土吗?”她微眼看有人路过,忙噤了声,王爷最烦人说三道四。传到他那儿,搞不好喂了狼了。搀着莫言往回走,远了那些人:“主子,歇吧,明儿个来再瞧瞧。搞不好王爷一高兴,又幸了主子了呢!”她轻笑着:“说不好,王爷一高兴,罢了主子的药了。赏主子一个孩子,到时主子就风光了。”她一时高兴,说多了几句,瞧着莫言脸色更差了,不由的闭了嘴。
风光了吗?她怎么觉得,后背嗖嗖的寒冷呢?
倾绝看着身边的她,她睡了,他却睡不着了。勾起的往昔的回忆,一旦决了堤,就止不住的奔流。小哥哥,你对我真好啊。他给她一块饼,她就如此的叹息。为了这一块饼的恩情,一直记到了今天。甚至在无数折磨之后的梦里,依旧是甜美!他对她好吗?那么她呢?她对他不是更好?腹间的伤,一块饼给她永恒的烙印。她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扑过去救他,小哥哥,你快跑,你快跑!小小的一把骨头,腹间流淌的鲜血,从此印进他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