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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她身体不由自主向后仰,他总喜欢这般的贴过来,让她有点受不了。
“我叫淬云海。”他看她没有问她的意思,便径直自己说出来:“你帮我蜕形,我给你血。而且。我还可以用水气掩住你们的气息,不让任何人知道你们来过。这个条件,很丰厚吧?”
她愣了下。他虽然常年在水底,但好想并不是什么都不闻不问。缀锦剿杀驭者。他也知道?她静了下来,吸了口气:“那,那你让我摸一下行不行?”
他轻笑:“当然。”他的身形围着水柱盘绕了出来,整个身体如同盘在一根柱上一般,他地脸一直对着她。小白慢慢伸出手。手指尖已经团绕了风烟之气,顺着他的肩,触摸到他肩与鳞相接的部份。光是凭手,根本找不到任何缝隙,但是风有种入内地感觉。
他的鳞很软滑,像是画在上面地纹路一般,一圈圈的绕着。根本看不出是异常坚硬,而且,同他人形部份的肌肤一般。凉凉的,还不停的起伏。她顺着他地肌肤向下,触到他右臂的位置。那分剥出来的部份也是如此的贴合的其它的鳞。根本不像是刚刚被她剥削下来的一般。
“你的手很温暖。”他看着她,忽然轻语。她愣了一下。她全身湿透。现在手心冷得像冰,浑身都抖得像筛糠。他却说暖?
“我要打了。”小白缩回手来。忽然自水中站了起来。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是因为她已经忘记她是站在聚起的水柱之上。她专注下来,忘记了冷,也忘记了抖。她地眼一直凝在他的肩颈位置,双手如翅一般轻轻拂动起来,开始是上下,然后变成前后,再然后开始团绕。手指延腕翻绕,指尖若拈花而动,眉心有月印淡淡,却不透血光。四周的风开始向她汇聚,顺着她地手臂开始绕行到她的全身,让她原本湿淋淋地衣衫,此时竟然开始半干起来。
她十指大张,突然齐齐前推然后向下一压。淬云海顿时感觉一股绵薄地风力顺着她的手,以一种刀切之势延着他地肩头开始向下,一下掠进他皮肤已经鳞皮的间隙之间。她双手浮荡,上下推挤,更多的风被灌了进去,他感觉到浮荡的凉意。在分割他的身体一般向着他的胸前拱进。他闷哼了一声,身体开始微微的抖动,连带他构聚的水柱,都开始浮荡摇摆起来。
但她完全不受影响,额间开始泌汗,那月印开始泛血,却没有血滴流出。她能聚的风有限,凌破不在,不然,这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她的双臂不停的旋拂,像两条蛇一般绵软,胸口不停的起伏,将漫散的风力都汇至手臂。
她不停的将风送进去,拼命的挤隔他的身体与鳞皮之间的空隙,甚至她可以听到细小的分剥之音。他的身体依旧在颤,眉头紧锁,头向后仰。脸上的表情,似是痛苦,又似快慰。他光是分出头脸,已经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若要分剥全身,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也许要花费数年甚至更久的光景。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她也开始颤抖起来,她的力已经竭,不能再聚风下送。她忽然轻呼出声,胸口一震,指尖一绕,双臂猛的一拉。只能哧的一声轻响,他的胸前,顿时打开一道裂缝,裸露出人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他发出一声低吼,脸上泛出血色,带出红晕来。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罩上一层彩釉般的光芒!
她轻喘着,额前的汗越来越多。她的发与衣都已经半干,掠出层层的光影。她双手不断开合,手臂依旧在拂动,摆柳一般的飘摇。脚下是水柱涛涛,她便站在这水柱之上,有如凌波仙子一般。玄衣散开衣袂,与她的黑发交相辉映,让她额间的月印,更加清晰起来。
她猛的又是一拉,肘臂曲弯再拉直,掌心旋转,指尖开合。他更多的肌肤露了出来,先是胸,然后向左右延向肩两侧。直到,他的手臂完全的露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双臂,尝试着将它们慢慢曲起然后伸直。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浮现起喜悦的神情。他慢慢试着张开五指,然后攥成拳头。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异样与快活,这么多年了啊。他终是练化成人,摆脱鱼的身体,变成人的模样。像人一样呼吸。像人一样拥有手臂,实在是酣畅淋漓。
“我要休息一下。”她急促的喘息:“他,他们忍不了了。你,你把他们放上来。”他微微笑着。忽然双臂一个高举,自他身后,轰地一下掀起巨涛来。平平的有如一道帘幕一般,分水而起,如山一般宽高凝远。小白吓了一跳。直瞪着他:“你,你干什么?”
“没什么,试试这手是不是像以前鱼身一样灵活。”他手腕轻转,指尖弹动,水帘顿时绽开无数水花,在空中跳跃绽放,阳光之下,折射出琉光异彩,格外绚美!他双手下放。水花纷纷落下,在这四周,有如落下一场大雨一般。全然倾泄在他的身后。他五指拱收,向上一提。小白感觉有股水力自水下而上。很快地,便看到倾绝与鬼目灼的身影。水分两边。他们有如踏浪一般,不对,他们完全没有动,是水力将他们托了上来。团团绕绕,就在浮波之下,让她看个分明!
“你看,他们好好地。”淬云海笑意盎然,一脸的快意。因阳光的普照,因他面上的红晕。为他凭添了娇艳的色彩,不再惨白如鬼,更像是一个活生生地人了。
浮波散分而来,鬼目灼脱水而出,身下有水柱相托。身周有半罩水气而裹,像小白一样,被托上半空。他四蹄有如踏云,曲折如奔,但双翅已经深陷入体,此时的他,更像一匹黑色的骏马。鬃上挂着水珠,眼却灼红发亮。倾绝看着淬云海,手臂已经出来了,胸腹之下,依旧是鳞,却已经有些卷起,像是被撑开的外壳一般。他碧绿的发此时披散在身后,荡出青翠的烟波,眼眸如银色的珍珠一般,粹灿发亮。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忽然腰身处鳞片倒立而起,一下变成薄薄刀刃,阳光之下,银光乱舞,掠花人的眼睛:“你们来拿血,该准备了容器了吧?”他依旧笑盈盈,看着小白。
“我,我还没做完。”小白看着他一脸笑意,那快慰因为是发自内心。所以格外地动人,让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倾绝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颈的磁瓶,向他丢去:“你已经撑开他鳞皮的隙间,边沿已经卷起。你已经放开他地双手,他不再需要外力了。”
“不错。”他轻笑,伸手拔下自己一片鳞,这样生扯,不似小白之前延隙分剥,反倒带出腰间一丝血来。但他却未觉痛楚一般:“用来当药引,当然是心脉的血最具灵力。”说着,他将那薄薄地银鳞直送进自己地胸口,深陷入肉,登时,顺着鳞片,血滴了出来。他低头看着那血,不是鲜红,却是淡红色。却闪着莹莹的光,一滴一滴,灌进那细小地瓶中。
血一突体而出,倾绝与鬼目灼便立即感觉到那股灵罩之气。他们看着他动作,血滴了一阵,便自行停住,那薄鳞竟然慢渗入体,掩住他的伤口。那里,连一丝伤痕也瞧不见了。
“各取所需,你们满意了吗?”他指尖一弹,那小瓶抖出一道弧度,直跌到倾绝的怀里。倾绝伸手握住,感觉一股凉意飞窜而入掌心。鱼龙的血,他的眉头微展,唇无可抑制的上扬起来。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
“你,你的鳞?”小白怔仲的看着他,有些回不过神来。“呵呵,抛却这层鳞皮,我人的皮肤之内,很快会再生一层鳞皮出来。”他抬眼看她:“谢谢你,小白。”说着,他的身体猛然弹直,倏得一下顺水而下。快得有如一道白光,连涛浪都没有,瞬间不见了踪影,而依托他们的水柱,哗的一下散落而下。鬼目灼早有防备,猛然抽翅而展,向着小白而来。小白浑然不觉,整个人猛的向下一载,倾绝一把拉住她。将她拽上鬼目灼的后背,刚才那一下水柱散开,水罩倾泄。也把他兜头浇成个落汤鸡,他这么湿嗒嗒的一抱她。小白原本半干的衣服又湿掉了!
“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可以驭他了。”倾绝看着幽深的湖,轻声说着:“他的气罩,已经在他的血脉深处。”
“他以后会离开龙禁海吗?”小白贴着他,忽然问:“他真的把血给我们了。”
“嗯,因为他不喜欢惹麻烦。”他抱紧她,忽然她轻轻打了个喷嚏。他抚着她的脸:“我看我们还是快找个地方换衣服吧,不然,我们要麻烦了。”他说着,与她四目相对,笑了起来。
第六卷 第四章 欲敬花事老
昭平府西临阁,这里与东怀阁相对而设。坚一到这里,便觉得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昭平。这里之大,根本不像是凌佩南境边陲州都,倒更像是凌佩的京城。主城分内外,内城与外城之间也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一入内城,更是高楼林立,兵甲当道,昭平王府设在内城东门,整整两条街将它挟在当中。一条名府前,一条名府后。这两条街上,除了王府四围设空场,其它的宅院皆是为王府服务的辅助建筑。
王府以东西走向,内墙之外设四面角楼,占地之广,有如皇家内苑。坚一到了南关之境,便有夜哥接应。顺离散关盘云道入昭平。在昭平外,便看到有官员相候,来人带了黑衣铁甲的兵勇。半押半送将他们一直送进王府,他也没什么机会去看这里的情景。血骊将他们送到昭平外,便收到星言的讯息,根本没停便急急往回赶。其实就算她在,坚也知道,此时再无作为。星言还在倾绝手上,而他们,也无处可去。
王府大门终年紧闭,除非重大节庆一般不会开。只开侧边角门任人出入,整个王府横向极宽,是一个长方形。门口有山雕挡,绕过之后看到前院,是一方极大的开阔地,然后是正堂。两边是拱手游廊,廊边侧开拱门,一径入西,一径向东。是两个前园子,坚隐隐看到树影婆娑。有楼台隐于林木之间。
此时正堂大门皆闭,绕两侧偏洞门,依旧景致如前,还是一个院,加堂室。只是比前面略小一点。两边还是廊道。再往里而去,便看到中径分错的通廊,有四五个拱门。延向不同的方向。坚知道,从这里再分两侧。该是主人家的后院了。府里静的很,丫头小厮成群,但各忙各地,分工明细,并无人高声言论。就算此时主人不在。依旧规矩条理分明。
一进大门的时候,有一个半老的男子带了人引他们过来。过了前堂之后,便换了另一个。估计这一个,是内务地总管,衣衫虽然颜色暗素,却是上好的云帛,细目窄脸,一样地面无表情。他带人一径将他们向西引,无关建筑一概不语。穿云渡水一般的向西走了很久。过了几个园景,这才停住脚步。
“爷,这西临阁奴才早打发人收拾好了。里头有二十来个丫头。还有十来个小厮,缺了什么。尽可开口!爷先歇歇。晚些时候奴才再来问候。”他虽然言语淡漠,但形容恭顺。丝毫没有轻慢之色。倒像是坚等人,是王爷迎请来的大贵客一般。
坚不语,拱门朝里看去,是一道曲转小径,看不清里面的全景。他回眼看了一下身后的轻晚,此时她是让抬过来地,面容惨白无色,半昏半醒,微微的喘着,手指却紧紧绞着坐榻的软垫。静桐与芜清也是一脸的焦黄,相扶着立在轻晚的身边。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是迎他们的官员以及夜哥。驻兵都留在外头,并没有跟进内苑来。他轻叹了一口气,举步便入了庭院。
他知道,虽然身体已经疲累,但无人能眠。他们到的